25 又出事端
莫锃羽此時很乖,我起了促狹的念頭,正要說些什麽捉弄他幾句,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月少懶散的聲音,道:“回酒店了嗎?”
我回道:“還沒,正在回去的路上。”
月少似乎和身邊的人說了幾句什麽,停了會才和我說:“有人踩點踩到那兒去了。那地方那麽偏遠,他們也能摸的着……”
我想了想,問道:“那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月少很快答道:“安全起見,一起過去。你在哪,我來接你。”
我說了地點後挂了電話,頗有些歉意地看着莫锃羽,“羽毛,我有點事情。”
此時的莫锃羽已經漸漸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對我點了點頭,說道:“不管發生什麽事,你要先保全自己。”
我笑:“就是去處理些事,能發生什麽事啊。”
“我也知道沒什麽事,可是心裏就是害怕。我還等着你忙完這段和我結婚呢。”莫锃羽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汽車裏空調開得很足,暖暖的氣息從吹氣口吹過來,專注地看着我,緩緩說道:“蘇淩,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說完後,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小心翼翼地仿佛期待着什麽。
我覺得很尴尬。我可以很輕松地答應他形婚的要求,可是他這麽鄭重問我,我反而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再加上剛才他說過的話,我很怕這是一個什麽樣的誤會,吸了幾口氣,竟然都無法開口回答,氣氛一時僵住,莫锃羽自嘲地勾起嘴角,笑的苦澀僵硬,“不願意回答我,還是不願意?”
我想開句玩笑輕松下氣氛,又一時不知道怎麽說,可是這般又豈是我蘇淩的作風,我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聲道:“切!雖然是形婚,但是沒有大鑽戒,沒有玫瑰花,沒有單膝跪地的求婚,我也是不會在這破車裏答應的吧!”
“這樣啊。”得到這樣的回答,莫锃羽剎那間揚起的笑容如同綻放的煙花一樣絢爛,幾乎灼傷了我的眼睛,他探身過來在我額上輕輕一吻,這樣的親密接觸讓我渾身一僵,立刻就像推開他,卻被莫锃羽有力的擁抱環在懷裏,“別推開我,就讓我抱你一會。我今天心裏很亂。”
我僵硬地坐着,想着他也不過是個情路坎坷的可憐人,一直壓抑着的情緒也需要釋放,不如由得他撒嬌賣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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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空氣本就暖烘烘的,我只覺得背後有一顆一顆細密的汗珠慢慢滲出來,臉也紅了起來,想要動一下身子,卻一側臉就碰到了他的臉。
當年課後午睡的時候,我曾細細端詳過莫锃羽的臉,少年時期的他皮膚白皙細膩,湊到最近了看也看不到毛孔,讓我無比的嫉妒。如今他已快三十歲,仔細看,眼角也會有很細很細的皺紋,皮膚卻依然白皙清透,濃密的黑睫毛覆蓋在眼臉上,眼睛上連眼袋和黑眼圈都沒有。
不由在心裏哀嘆一聲,最近沒有睡好,不化妝早上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眼睛腫的都睜不開,黑眼圈也重的要命,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我看着他的臉正在思慮着是不是回去後要在SPA館裏按時去做做護理。
莫锃羽卻不知道我已經神游天外,他溫暖而帶着清爽海洋氣息的味道很好聞,我正準備問這是什麽牌子的香水……就眼睜睜看着他閉着眼睛,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溫潤的氣息離我越來越近……還真是難以抗拒啊……
幾聲急促的喇叭聲,一道刺耳的燈光打在了車窗上,莫锃羽一驚之下放開手,我用手擋着眼睛,打開車門走下去。
月少已經利索地從白色寶馬副駕的車窗上探出頭來,“上車,走!”。
“羽毛……”莫锃羽搖下車窗,神情溫柔地看着我聽我的囑咐,“今天不要回家,開回秘密去。”
他仿佛懂了什麽似的點了點頭。
坐在了月少的車上,車裏一股酒氣,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但是在找茬的時候他可神智清晰的很,肯定沒有醉。
我用手機給何寶兒發了條短信,得到那邊一個“嗯”的回複,才放下心來。
車子快速地奔馳在路上,去的是西南郊區一片賣不掉的別墅區。聽說在早些時候,葉城的西南是片亂墳場。五六年前不知道哪個不做市場調研的外地暴發戶開發商,在西南投資了一片高檔別墅區,雖然風景優美,依山傍水,但是因為葉城人有錢人都知道這個地方不吉利,外地的有錢人又對偏僻的西南興趣寥寥,竟然就此空置在了那裏。
地方偏僻,最适合隐藏一些現在不适合出現的人。
走到一半的時候,月少在車上接了一個電話,挂上電話後,他對我說道:“鬼鬼祟祟過來的幾個人已經被強制引開了,但是怕明日出什麽變故,我們今天就要帶着人換地方。”說到這裏,月少沉吟了一下,問道:“有什麽好地方推薦嗎?”
“讓我想想。”動腦子的時候不習慣沒有抽煙,摸了摸包卻發現竟然沒煙了,叫道:“月少,給根煙。”
他從前面回過頭瞅着我,遞給我一支,又抽出一支自己點着,催促道:“快想快想。”
阿戰如同鐵塔一般坐在我身邊,他似乎不太喜歡煙草的味道,兩道濃黑的眉毛皺成一團,我對着阿戰吹了個眼圈,說道:“阿戰不來一根?”
“不要。”阿戰回我道。
“停車,阿戰我們換位置。”當月少坐在我身邊,我們兩個在車後座上吞吐煙霧,把整個車裏弄得煙氣嗆鼻。
月少這個大煙鬼笑的時候牙齒燦白,問我道:“想出來沒有?”
“那還有這麽快?”我一根已經抽完,從他手裏的煙盒裏繼續摸出一根。
“今天那個人……是你男朋友?”月少彈了彈煙灰,現在的樣子真有夠八卦。
“怎麽,老板還打聽這些事?”我瞥了他一眼,“是要結婚的男朋友。”
月少捧心做驚奇狀,道:“什麽時候?這個家夥是什麽來路,不聲不響就将蘇經理拐走了……之前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男朋友。”他今天晚上便宜占盡,心情愉悅,嘴巴很貧。
“家裏催得緊……”我嬌羞狀回應。
他點了點頭,道:“年紀大了就是這點不好。”這就是直接說我年紀大啰?我瞥了他一眼,正好看見他襯衣的領口上一抹嫣紅的口紅印,用手一指,撲哧笑了:“年紀大是要趕緊安置個去處,是比不得月少流連花叢間的風流。”
他低頭扯着衣服看了一眼,道:“這些女人塗脂抹粉一弄就蹭到衣服上,真讓人心煩。”
“可不能說煩,竊玉偷香這種事,怎麽能說煩呢?”我多喝了兩杯酒,說話也不似平日裏拘謹,和月少開起了玩笑,他聽了之後很開心,笑的朗然有聲,氣氛輕松就頭腦活躍。
“我想到了!”我說道,“我們就接她回金碧輝煌。現在哪裏還有地方比那兒更安全,更容易控制?”
月少銳利的眼神很快地滑過我的臉,轉瞬變得堅定,道:“有道理。”說完他立刻吩咐道,“阿戰,給那邊打電話,讓他們從別墅偷偷出來,把人送到高速上。我們帶了人就走。其他人明天再說。”
一輛白色寶馬從高速公路上經過,只停了幾十秒。一個瘦小的人就被塞上了後座。我挪了挪屁股,往門窗邊坐了坐,這麽一進來人,月少就坐到了中間,他腿太長,伸了幾次都沒有伸開。
上車的人小小縮成一團,裹在一件厚厚的羽絨服裏,還戴着一頂紅色的絨線帽子,此時看到月少,大眼睛裏滿含着淚水,盈盈欲滴,我看着都覺得心疼了,出聲道:“把煙掐了吧。”
月少将煙掐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冷冷道:“別這麽看着我,老實低頭坐着,不然就把你扔下車去。”口氣倒像個吓唬小孩子的大男孩。
陳楓不敢聲張,垂着頭将身子縮的更厲害了。
“月少,換下位置?”我問詢道,得他一個贊賞的神色。
陳楓上車後,月少明顯沉默了,坐在那兒閉目養神,整個車裏都安靜下來。
“我有點不舒……”沒走多遠,一直低着頭的陳楓忽然拽了拽我,話沒有說完,就哇地一聲捂住了嘴,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陳楓吐在了車上。
我本來就酒氣上頭暈乎乎,聞到這味哪能經受得住,立刻喊“停車”也下了車蹲在路邊哇哇吐起來。
月少也下了車,跑到我身邊也哇哇地吐。
月冷風清的潇潇夜景,兩個人對着高速外的馬路吐啊吐啊。
陳楓虛弱地靠着車門站着,阿戰一步不離地站在她身邊,神色警惕。
我遞給月少紙巾,苦笑道:“真不是有意惡心你。”他擺了擺手,用紙巾掩住口,如此狼狽景象中也不失風度,啞聲道:“以後還是差你們出來辦事就好,我還是坐鎮後方合适。”
我低了聲音道:“那今日何必巴巴要過來?”
月少垂了眼睛,我這才發現他的睫毛也是濃密黑長,和莫锃羽有的一拼,這些男人們不刷睫毛膏就有如此長的睫毛,令人發指!
月少道:“別問了,回去後怎麽安排想了嗎?金碧輝煌的暗眼怎麽避開?”
我道:“除了你的房間,金碧輝煌哪裏還有更隐蔽更安全的地方。”
他點點頭,在吐啊吐的氛圍中,我們再次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回去都是淩晨三點多了,月少跌跌撞撞地下了車,我穿着一身黑色的飄逸長裙在他右側,裹着風衣的女子一副大大的墨鏡擋着臉在他左側。我們一起扶着醉醺醺的月少往樓裏走去,月少完全壓在右邊的女子身上,将她摟在懷裏誰也看不清楚面目。
三個人一起進去後,過了一會兒,我才走了出來。
避開攝像頭,從安全梯繞到和月少陽臺相連的另外一個陽臺,阿戰早已經等在了那裏。
月少将杜琳琳扔給阿戰,杜琳琳正昏睡着。
回屋的時候她已經在床上睡熟了,我眼疾手快地給補了一支昏迷針,她就進入了昏睡的狀态。
天還未亮,幾個人就悄悄繞過換崗的門衛,将杜琳琳送出了金碧輝煌,雖然她一頭霧水,但是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認真地解釋過:“會有人帶你去一個地方,在那裏好吃好喝休息着就行了。沒到吩咐你出來之前,不要出來露面,就不會有人為難你。”
杜琳琳雖然疑惑不解,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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