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冒險(二合一)
十一月的江邊已會吹來小許寒風,沿江路夜晚的游人往來不絕。
MBAR不遠處的汽車站送走最後一班公交車,夏燒看那面容疲憊人蜷着雙臂路過新立了一處霓虹燈雕像的夜店大門。
行人匆匆而過,與夜店門口光着腿在買玫瑰花的年輕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座城市裏總是有兩個不同的世界,夏燒想。
偶爾放松一下也不錯啊。
他在國外留學待了幾年,身邊玩夜店、飙車泡妞的同學數不勝數,國外二手豪車也便宜,折下來還不及國內一半價錢,但扪心自問,這幾樣東西他一個也沒碰過。
他不是覺得這樣玩兒不好,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天生不太愛湊熱鬧,平時沒事兒就自己找個角落待着,等有人在亮處喊他一聲,他再去做心裏那個會閃閃發光的自己。
可是在某一些特定的時間段,沒怎麽接觸的事物反而會吸引人。
至少在現當下,夏燒是這麽認為。
在MBAR的池畔戶外水煙吧,夏燒停下腳步望了挺久,都沒看到江浪霆的影子。
來之前他在微博上搜了關鍵詞,找到了江浪霆當初被偷拍後再被各大營銷號瘋狂轉載的那一條博文。最開始的文案是“卧槽這是新開的MBAR的老板啊啊啊啊啊啊”,後面編輯了好幾次,最終留下一句“MBAR門口的素人小哥[流淚/]!!!!”。
夏燒想了想,拿小號點了個贊,再按了轉發并配上文字——
【@秋天繼續燒:求偶遇!!!!!】
發送完畢,夏燒握着手機,就這麽靠在水煙吧沿江的圍欄上傻笑了一下。
剛笑完,負責客人定位的銷售拿着對講機過來了,在他身側兜兜轉轉好幾圈,像在觀察什麽。等周圍人群音量小了點,銷售員才挂上笑容,客客氣氣地問:“您好?”
有人忽然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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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這一點,夏燒往後退了一步,背抵着欄杆,警惕地望向對方。
“請問有定位置嗎?”銷售員抱歉地笑笑,繼續發問。
夏燒直視他,點點頭。
“那……”銷售拿着手機念了一串電話號碼,“請問您是李先生嗎?”
想起來是之前約好了在夜店門口見面的銷售,夏燒這才把口罩拉拽下來半點,露出鼻尖,低聲回答道:“是。”
“嗯,您先一個人進去嗎?還是說要等朋友一起?”銷售問。
一般定這種最中間好卡座的,基本不可能是一個人。就算是邊卡,也很少會有人來自己來夜店開卡座。銷售發問結束,伸長脖子朝四周看了看,手揣在兜裏,随時準備把名片拿出來再發展一下潛在客戶。
“我……”
一時語塞,夏燒想等會兒有可能能問問朋友要不要來玩,幹脆說:“我先一個人進去吧。”
這種市中心場子的夜裏十一點後往往是人流量最大的時間。
夏燒一路被領着進夜店過安檢,再走過全黑的入場走廊,因為看不清路,步伐比平時慢了不少。
他其實也就是來看看、逛逛,要真玩還玩不起來,按照這裏的玩法強度,夏燒真覺得自己蹦完回家能拉去醫院照腰部ct。
上回來是為了應酬喝酒,注意力全落在王總那張油得能炒一盤菜的臉上,無暇顧及周遭事物帶來的新鮮感。夏燒厭惡酒桌文化,他喝酒純粹只為了“想喝”,而和有沒有面子無太大關系。
巨大的音響和地板一同在将這處建築共振。
“就是這個客人。”銷售喊。
“他定的老板卡嗎?”侍應生放下贈送的香槟,拿冰塊往玻璃盆裏倒。
“是,就是他!招待好!”銷售回答。
兩個人互相揪着對方的後衣領說話,明明靠得那麽近還得吼才聽得見。
場內dj音樂聲給得太大,夏燒下意識揉揉被吓到僵硬的耳朵。已經有穿短褲的女孩兒站上沙發邊的高臺,手裏拿把扇子,明晃晃的“加個微信”四字近乎要搖花夏燒的眼。
dj一讓舉起雙手,場內大部分都給出熱烈回應,尖叫得聲嘶力竭。
“這是酒水單!”
另一位侍應生把免費果盤給夏燒擺出個花樣,再彎下腰把iPad遞給他,“我們這個卡座的最低消費是一萬,”他比了個“1”,“您要不點個套餐?”
把酒水單亂翻一通,夏燒擡頭問:“能存酒嗎?”
“什麽?”銷售湊過來了,“沒聽清!”
“能存酒嗎?”夏燒重複一遍。
“您大聲點兒?”銷售問。
夏燒鼓足勁兒,開嗓似的:“存酒!”
“可以可以,以後您的朋友來也可以取酒的!”銷售靠近他。因為背景音樂太大,不得不再将距離縮短一些。人與人之間一近了,話語溫度直線上升,熱氣也悄悄摸入耳廓。夏燒極度不适應陌生人的靠近,渾身一抖。
夏燒随便指了幾瓶洋酒,再要了幾種小吃,打算坐到十二點過了就回家。
買洋酒他沒什麽經驗,只是以前專門被賀情教過。賀情說現在洋酒市場亂得很,別人在國外給起個亂七八糟的外文名,運回國內那價格就高了,弄幾個字母随便一湊,搜不出來就說是小語種。夏燒只是笑,說自己應該不會單獨去點洋酒的。
真香。
銷售記好消費單,眯眼沖夏燒笑,一直笑到和侍應生退到老板卡座後的沙發背,才轉身把消費單遞給前來巡視各卡座業績的銷售經理,“今天的老板卡,一男生開了一萬多的酒,說只開一瓶八百多的,其他全存着。”
銷售經理一皺眉,“純粹來找樂子的?”
因為也不是完全沒見過這樣的,花錢買開心。
“不是,看着幹幹淨淨的,二十出頭,還戴個口罩。”
“找人盯着點吧。”
銷售一摸下巴,腦補一出豪門風雲:“你說會不會是哪個對家老板的兒子?”
“人沒那麽閑。”銷售經理想了想。
“給控制室說說?上次出了事兒牽連多少人?總經理那天開會,不是說有任何不常見情況都要給他打報告嗎。哥,我這才入職呢,就……”銷售挺起胸脯,摸出一根皺巴巴的煙,聲音愈發像在嘟嚷,“就出點什麽亂子的話……”
“得得得,你去吧。”
上級松了口,把消費單和一包中華摸出來往他衣兜內塞,“這樣,你去控制室給總經理帶句話,就說老板卡今天被一個人坐了。就一個人。”
辛獵拿到這張消費單是在十分鐘以後。
他正在控制室将場內各處監控全調出來,他每天晚上都要花一些時間來看看卡座上坐的客人都在幹什麽,以免出現任何違規現象。
“一個人?”他好奇地再次确認一遍。
辛獵今天穿了件皮質背心外套在西裝外,說是冷,江浪霆還笑他像森林裏原始人。他穿西裝人模狗樣,胸前還別了姓名牌,像一只氣焰嚣張的狼犬被強制套上花裏胡哨的卡通領結。
“對。”
“b01區是嗎?”辛獵指揮坐在監控顯示器前的工作人員,“來,小郭,麻煩你調一下b01區老板卡,最中央那個。”
放大顯示屏,夏燒輪廓标致的側臉若隐若現。
辛獵看了半天監控,只覺得莫名眼熟,指揮道:“切左邊那個攝像頭。”
夜店因為人員來去雜亂,大部分時間沉浸在夜裏,燈光打得又狠又豔,特別容易看不清,所以監控都是最好的,安裝的數量也較為密集。
辛獵還是沒看明白這是什麽人,又開口:“右邊。”
還是模模糊糊。
“前邊,前邊,”辛獵說,“dj臺上邊那個。”
等臉照清了,辛獵一拍大腿,“啪”一聲,煙灰缸都差點兒從桌面拍丢了。
辛獵問:“靠,他怎麽還戴了口罩?!”
銷售默默無語,你才看到啊……
“正常,”銷售趕緊安撫,“現在店裏挺多小年輕來蹦迪還戴墨鏡或者面具呢,可能覺得這樣更酷。”
辛獵把中華摸一根夾在手指縫裏,沖能調監控的人說:“還有鏡頭嗎?”
“沒了。”那人說。
“要不我下去一趟?”辛獵反問銷售。
“……”
銷售被頭兒問得一懵,心想你問我幹什麽?!
也許是被口罩悶得受不了了,夏燒把口罩往下扯了些,從上沿露出了鼻尖。
“唉,唉,”辛獵喘兩口氣兒,“再,再調一下右邊監控!”
畫面被放到最大倍數,辛獵盯着那側臉許久,猛地再一拍腿,嘴裏煙險些咬出煙草絲,“我知道是誰了!”
這不是江二哥之前看了還看出事兒的主播嗎?
楊勝利就是因為這事鬧得人有理說不清,這主播還白白進帳幾十萬,現在跑店裏來開個這種卡座坐着,那麽招眼,回頭又要被人落口舌。
退一萬步說,二哥看他,肯定是因為欣賞。
那怎麽能一個人玩兒?
“我問你!”辛獵招手。
銷售湊上去,畢恭畢敬地,“您說。”
辛獵看夏燒跟個石雕似的坐在那,也不跟着晃悠,開口道:“他一直一個人玩兒?進場就是一個人?”
“對,”銷售說,“說朋友等會兒才到。”
辛獵摸摸下巴,“那這麽一個人坐着也不成啊。”
“對對對。”旁邊的人也搭腔。
“我們有待客之道。”辛獵下了結論。
“是是是。”
“這算江二哥的客人,知道嗎?去,多叫幾個人,一起去陪陪。”
“啊?”
“就……”辛獵想來想去,說:“叫幾個男銷售過去吧,就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什麽的,行吧?”
銷售應了聲,“那當然行!”
時間已到十二點,夏燒仍然坐在座位上艱難地吃着最後一盤西瓜。
周圍不少卡座瞧他一個人,都想過來喝幾杯蹭蹭酒再蹭蹭卡,但一來了發現就一個人一瓶酒,戴個口罩看樣子也不是真要玩兒的,紛紛知難而退,只好意思站在遠點兒的地方,偷偷往這邊瞧。
夏燒坐在卡座上,在這會兒才明白了孤獨的最高境界除了一個人做手術一個人吃火鍋之外,還有一個人蹦迪。興致上來了想去舞池站站都不行,怕蹦完回來自己的卡座就被別人轉臺了。
他只記得場內站着的人都把手臂伸得很長,像想去觸摸平日裏無法觸及的快樂。酒在杯中跌跌撞撞,有人喝,有人不喝。歡呼聲此起彼伏,碎紙片被撕成條狀再撒向天空。
人潮擁擠在如此密閉的空間,現實世界被消遁在無邊放縱內。
突然,他注意到有七八個人都朝着自己這邊卡座走。
領頭的是個和江浪霆一般高的男人,看面相挺嫩氣,頭發朝後抹了個大背頭,還偏偏在黑西裝外套了件令人窒息的皮毛背心,步伐走得氣焰熾盛,像極了他在微博偶爾刷到快手視頻上的不知名鐵子。
這群人走近了,領頭的背心哥停下腳步,來了個潇灑華麗的轉身。
“……”夏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傻了。
辛獵也傻了。
這人沒站起來,也沒迅速端起酒杯投入你來我往的戰鬥,就這麽當着六七個兄弟的面盯着自己,眼睛忽閃忽閃的,口罩也沒取。
“嗯……”辛獵被他看得害羞,一瞬間忘了代表江二哥面子的炫酷開場白。
反而是沒見過這陣仗的夏燒先反應過來,“有事嗎?”
“那個,”辛獵靠近他一點兒,壓低嗓音說:“你是夏燒吧?”
夏燒點頭,見被認出來了也懶得遮掩,稍稍把口罩往下拉一些,“嗯。”
“夏老師,我們老板認識你,還特別欣賞你。”
辛獵說完這句,回頭拎一瓶百加得放在桌上,“但老板今天不在,所以我來跟你喝幾杯。”
“……”
夏燒頓時像硌着了哪兒來路不明的石粒,難耐地在沙發上挪開半寸,不知道下一步作何動作。
——————
內心的茫然很快替代了失落感。
夏燒不再去想“今夜老板不在”這個關鍵點,把重心放在眼前。他朝沙發邊上挪座,想給辛獵帶來的人讓位置。辛獵毫不拘束,伸手拽住夏燒的胳膊,“夏老師,你坐着就行,我們都特別随意的,今天主要是陪你。”
“叫夏燒就行。”夏燒忍不住抗議。
“來來來,都往邊兒上坐,”辛獵招呼其他人,抱怨一句:“音樂聲也太大了。”
夏燒一聽這句覺得好玩兒,哪有自己吐槽自己店的。
他沒說話,端着酒杯任辛獵帶來的人給自己倒酒。
衆人先幹了個見面杯,絮絮叨叨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什麽“夏哥您叫我小陳就行”、“夏哥下回訂臺可以找我”等等,自我介紹一圈到最後,連“夏哥您玩兒了這處要轉場找別的樂子都可以聯系我”這種混賬話都來了,辛獵聽得像被什麽嗆住,猛咳一聲,說人夏老師年紀小,別亂發言。
人多,場子幹淨,還全是統一着裝的男性,夏燒這才把口罩扯下來了,喝酒也遮遮掩掩的喝。
辛獵倒沒閑着,想方設法地和夏燒搭話。
他撞見過幾次江二哥看直播,這在自己的地盤上大變活人,整得還有點兒緊張。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種見“嫂子”的錯覺,于是一邊這麽想,一邊罵自己想象力太豐富。
“夏燒老師,”
辛獵坐到他身側,擡起胳膊放在夏燒背後的沙發背上,“你有什麽想玩的就說,他們搖骰子還挺厲害。或者說想換個什麽玩法?多叫點人也行。”
不太懂這人為什麽就不放棄“老師”這個想法,夏燒只得硬着頭皮回:“嗯,暫時沒有想玩的。”
辛獵反複确認:“真沒?”
他才不信來了夜店還有不玩兒的人,那來這兒幹嘛呢,坐着拿Kindle看勵志類心靈雞湯暢銷書嗎。
“沒有。”
“有喜歡聽的歌嗎?”辛獵的嗓門兒大極了。
夏燒不知道是說單獨去樓上開KTV的包間玩兒,還以為辛獵能一聲令下讓夜店dj把R&B換成民謠。
“不用了!”夏燒也大聲回答。
“哦,好的,”辛獵讪讪道,“那我們先喝酒。”
十八歲就跟随江浪霆“闖蕩”多年,辛獵什麽客戶都見過,酒也陪得千杯不醉,第一回 看到夏燒這樣又乖又不肯走的。
他沒法,也實在套不了近乎,氣氛活躍不起來,幹脆就近十個大男人正襟危坐在卡座上認真觀看dj表演。
夏燒看大家的神色,想起自己身為小學生時每周一上午都會被集中在教室裏看教育普及節目。
光坐着也不是事。
夏燒玩不動,沒轍,其他的人便開始采用“帶動戰術”,大家你來我往就開始喝,辛獵心想夏燒說不定只是拘束,多喝兩杯就好了。幹主播的誰不能喝酒啊,平時公司與公司間的應酬想也不少,都是吃嘴巴這碗飯的,怎麽那麽安靜?
夏燒倒沒注意太多,只被第一杯百加得的烈勁熏得想眯眯眼。
他正恍惚時,瞥見場內入口處厚重的防寒空調門簾被一只手掀開。
那只手戴了摩托車手套。
随機,那只手臂緩緩放下,掌心藏進衣袖內。
江浪霆盡管埋着頭,那張臉還是露了出來。
藍色的射燈在場內“肆意妄為”,一抹光撲在男人臉上,照出清晰無比的五官。夏燒又想起“大海”這個詞,鼻尖湧動的酒氣如腥鹹海浪,翻滾着将他吞沒入海底。
江浪霆沒多做停留,直接從入口通道朝場內b01區走。夏燒看他目光沒挪開過這邊,再三确認,江浪霆就是沖着自己這個“老板卡”來的。
哇,定了老板卡還真能見着老板。
愛情來得也太突然了。
“嗨,”夏燒拽一下辛獵的手肘,“嗨?”
辛獵正和另外一位男銷售搖骰子,見夏燒拉拽自己,還笑着湊他耳邊,朗聲問道:“怎麽了夏燒老師?”
“你們老板來了。”夏燒看江浪霆越走越近。
“什麽?”辛獵發問。
“老板來了。”夏燒善意提醒。
“我聽不清!”
辛獵是真沒聽清,但是又迫于聽到夏燒到底在說什麽,以至于江浪霆人都走到卡座面前了,辛獵絲毫沒注意到,還在歪着頭全神貫注地傾聽。
江浪霆個兒高,一站到卡座桌子前,就擋住了dj臺那邊照過來的大部分彩色光線。
“江二哥來了。”
“boss來啦。”
“老板,老板。”
……
卡座上衆人紛紛低語,全部“嘩啦”一聲站起來。辛獵等夏燒起身了才注意到,也紅着臉一下起立站定,彎着眼沖江浪霆笑,“二,二哥……”
有幾個銷售是第一次見到老板,懾于氣勢太足,也不知道什麽情況,都不怎麽敢吭聲。
正當大家都以為江浪霆開口第一句是打招呼時,江浪霆不但沒拿酒杯起來,反而撥開擋在夏燒面前的一位銷售。
他壓低眉宇,語調好笑又好氣:“你站起來幹什麽?”
江浪霆不笑還好,一笑就壞了,笑得夏燒沒骨氣地紅臉,想好的開場白又全給忘了。
看周圍人太多,江浪霆并沒有做過多停留,只是站在人群中沖辛獵點了點,“辛獵你出來一下。”
他轉身要走,眼神在夏燒身上落了一下。
“你們繼續玩。”
說完,他又朝場外走了。
辛獵随着江浪霆一走,剩下陪夏燒玩兒的人也沒那麽高興致了,偶爾與他搭搭話,碰幾杯。
夏燒喝的基本都是飲料兌洋酒,度數不高,喝得也不急,所幸沒有多上頭。
“我去趟洗手間。”夏燒給旁邊的人交代一聲。
說完,他又說:“我真不需要人陪着玩,你們要做業績,要陪其他客戶就去陪吧,沒關系的。”
MBAR整個店內部裝修偏性冷淡,金屬質感十足,衛生間光線十分昏暗。
夏燒上完廁所出來想洗把臉降降溫,開了冷水龍頭,再彎下腰,接了一捧清水就往臉上抹。
抹完臉,他擡頭就看見鏡子裏的自己。
一頭濕漉漉的碎發。
好奇又慌張的眼神。
鏡子裏,自己身邊還有另一張臉。
那人正埋着頭仔細清洗手上的污漬,并沒有擡頭看鏡子。
這張臉夏燒在賀情家見過。
是風堂。
完了。
要是被風堂看見,賀情肯定也會知道他單獨來夜店玩兒了。
風堂還在洗,不走,夏燒不得不低頭繼續往臉上撲水。越撲他越無法淡定,水龍頭內的水摸着冰涼,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快涼了。
MBAR空間做得夠大,衛生間沒什麽人排隊,整個外邊兒洗手池旁就他們兩個人。衛生間放的音樂更平緩,相較起來場內音響震動得廁所鏡子都在晃悠。
他怎麽還不走……
夏燒抹了抹臉,實在是腰酸。
風堂看旁邊的人一直洗,烘幹了手轉過背來,善意提醒了一句:“你沒事吧兄弟?”
沒想到風堂這人會主動給“陌生人”搭話,夏燒從喉嚨裏蹦出一個個音節:“沒,沒事。”
在素人裏,夏燒長得太好,絕對屬于臉蛋讓風堂過目不忘的類型。雖然說他沒什麽想法,但還是眼睛夠尖,只一個匆匆的斜側面就把夏燒認出來了。
風堂也不兜圈子,直接問:“夏燒?”
夏燒只得硬着頭皮答:“風堂哥。”
“你來這兒幹什麽?”
“玩一下。”
“怎麽沒叫你哥,”風堂笑着,“他最近工作壓力大,需要發洩。”
“我也就來看看。”夏燒說。
風堂繼續抛問題過去:“你坐哪兒的?”
“v1卡。”夏燒答。
“原來是你啊,”風堂不繞他,說話直截了當的,“我和我們一群朋友聚會,本來想定你那個卡,結果人簽酒的小哥說早就被預訂了。”
“是啊。”
“你們幾個啊?”
風堂扯了紙擦手,眼神有意無意地往夏燒脖頸側邊瞟,像想看到什麽似的,“我們那也是超大卡,但莫名其妙來了十多個人,現在太擠。我過來喝一圈?”
“我馬上要走了。”
“就坐坐。”
風堂笑着,沒有人能拒絕。
夏燒沒辦法,只得帶風堂去他的卡座看一眼。
果然,那些銷售懾于“江二哥欣賞的朋友”和辛獵的要求,根本沒走,就算夏燒趕人了也沒走,一定要陪夏燒到出MBAR這金光閃閃的大門。
風堂盯他挺久,不說話。
臨近一點,夜店二次開場時間快要到了。bgm越來越大,從天而降的led顯示屏上的影音圖案閃得天花亂墜。夏燒看那些圖案在風堂那張臉上走得精彩紛呈,再瞧他若有所思的神色,還真不知道拿什麽話來搪塞。
眼下,說什麽都不對。
生活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夏燒雖然身邊來往交際不多,但頭一次靠近如此具有純粹意義上的“鮮活感”。
眼前的這個人就像無數影視劇、文學作品裏面描寫過的那些愛縱情聲色的角色的集合體,熱騰騰地就這麽擺在眼前,橫劈一道,湧動着朝他如瀑布傾瀉,像攔不下的江水。
太過于直接、坦率,不留半分餘地。
場內白煙缭繞成幕布,風堂霧裏看花,睜着眼笑,笑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個意思。
“你……花一萬訂個卡座自己玩兒?”風堂的視線不比夏燒模糊。
還叫這麽多人,幹嘛的,男公關?
不過風堂沒問。
夏燒抿唇,點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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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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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