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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人已經将手搭上他的肩頭了,啼莺倒吸了一口氣,努力往前掙了一掙。發覺自己掙不開,啼莺便轉身想要扭開搭上肩頭的手,于是與幽谷昭照了面。
“你小子……跑什麽……”幽谷昭氣喘籲籲地說。
啼莺怕他真動手下藥,扭開了他的手之後,又轉身想要跑。卻聽見破風之聲,下一瞬啼莺便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師父!”啼莺驚喜地叫道,擡頭去看來人的臉。
冷予瑾臉色卻不好,攬着他問:“怎麽只穿着裏衣還濕透了?”
事情經過解釋起來太複雜了,啼莺簡要地答道:“我以為有人落水了,就下去救人。”
冷予瑾看了一眼因為自己在場而沒有再靠近的幽谷昭,又問啼莺:“他沒有對你做什麽吧?”
啼莺還沒來得及答話,幽谷昭倒是先開口了,他責備道:“冷小子,你怎麽說話的?”
冷予瑾沒有理他,給啼莺搭了脈,沒察覺出什麽異樣,便将人抱住了,運起輕功往巽閣裏趕去。雖然五月已經入了夏,但啼莺的體質比不得常人,要盡快給他換一身幹淨的衣服。
幽谷昭不能用武,便眼睜睜看着冷予瑾抱着人走了,氣得他罵了兩句胡話。卻不湊巧,黑鴉和冷予瑾說完話,也往花園這邊來尋他,只不過冷予瑾聽到啼莺的聲音,先一步運了輕功過來,而黑鴉晚到了這麽幾步,正将他的罵聲聽在耳裏。
出了氣,幽谷昭轉身想回湖邊收拾那一地東西,就看見黑鴉站在自己身後。他每年今日都會來湖邊發瘋,黑鴉知道此事卻不會來打擾他,更是讓其他門徒也避開此地,只在天色稍晚時過來将鬧夠了的他帶回休閣。幽谷昭知道他會來,可沒想到這麽不湊巧。
雖然幽谷昭總跟黑鴉胡鬧,但心裏也是有些怕他的。這人來路不明,武功和手段卻很厲害,幽谷昭與他一起生活了二十餘年,仍是不了解他。
此刻見他不吭聲,幽谷昭便幹笑了一聲,說道:“你來了。”
接着他看見黑鴉對他招了招手,便乖乖靠了過去。黑鴉似乎早有準備,手臂上挂了一件毯子,在他靠近時便披在了他身上。
黑鴉沒有問他剛才發生了什麽,只是說:“他們小輩的事,你不要多管。”
幽谷昭見他又如此說了一遍,才知道他是認真的,上回并不是轉移話題,便回道:“好。我剛才只是逗林七玩兒,沒真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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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扔下一句:“回去了。”便轉身往花園外走。
幽谷昭趕緊跟上去,小聲說:“地上的東西還沒收拾……”
“過會兒我讓仆人來收拾。”
黑鴉這麽說了,幽谷昭也不再作聲了,默默跟在他後面。走了一會兒,他又靠近了一些,去抓黑鴉的袖子。黑鴉稍微側頭瞄了他一眼,便任他抓着了。
快走到休閣的時候,黑鴉突然出聲問他:“你祭奠的那人,今年多少歲了?”
幽谷昭立即答道:“鳳大哥今日就實歲四十四了。”
“也虧你一直記得。”黑鴉說了這麽一句,便不再說話了。
幽谷昭偷偷看他臉色,因為半面遮着,只能看見下巴,嘴唇是放松的狀态,才放了心。過了一會兒,幽谷昭想起三個月前,黑鴉因為自己多看了啼莺幾眼,誤以為自己對左驚鴻餘情未了,然後盛怒暴躁的樣子,便忍不住和他解釋起來。
“我只是有愧于他,并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黑鴉低聲說,“你也算有情有義之人。”
難得得到黑鴉的誇獎,幽谷昭眼中一亮,得寸進尺地靠在了他身上。此時兩人已經走進了休閣,今日院中的仆人們照例放假,于是他便肆無忌憚地摸進了黑鴉的衣領裏。他撩撥了好一會兒,黑鴉也只是站在那裏任他動作,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醜八怪,你那活兒還行不行啊?”幽谷昭湊在黑鴉耳邊吹着氣說,“你要是不行,我可就去找別人了。”
聽到幽谷昭說了醜八怪這個詞,黑鴉冷笑一聲,擡手捉住了他作亂的手,另一只手伸到他懷裏,惹得他一陣驚喘。幽谷昭還以為這人要上手了,沒想到他從自己懷裏摸走了剛才打算給啼莺的那瓶藥。
“喂……唔唔嗯!”
幽谷昭才開口,黑鴉就松開了他的手腕,轉而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嘴強行打開,然後将藥灌了進去。幽谷昭掙不開他的力氣,将所有藥都喝了下去,頓時體內竄起灼燒般的火,身體不受控制地撲向黑鴉,抱着他蹭來蹭去。
這藥是幽谷昭自己研制的,本來也是打算用來和黑鴉玩樂用,但他沒想到黑鴉沒有問自己劑量,直接将一整瓶都喂給了自己。這藥性又急又強,他現在難受得狂流眼淚,連意識也開始模糊了。
“你這麽喜歡玩,我陪你。”
他聽見黑鴉在自己耳邊這麽說了一句,然後就被對方抱住。他不知道對方将自己壓在了哪個角落裏,不過當熟悉的瀕死感與愉悅感同時來臨的時候,其他的事也不重要了。
與休閣的激烈如炎夏驕陽不同,巽閣裏的溫情真如暖春和風。
冷予瑾将啼莺帶回巽閣之後,趕緊地給他找來了毛巾和幹淨的衣服,讓他自己在房間裏換上。然後又去了院子裏,讓仆人去浴室裏燒水,等熱水好了,又催着啼莺去泡澡驅寒。這些都做完了,他便讓啼莺上床蓋着被子,就怕他着涼了。
啼莺雖然都一一照做了,但他坐在床上看見冷予瑾将飯菜端到他面前來時,還是忍不住對他說:“師父,不至于如此啊。”
“你的毒快全清了,此時更要小心。”冷予瑾堅持道,“剛才沒有細問,你怎麽被幽谷昭追着跑?”
于是啼莺就一邊吃飯,一邊将剛才發生的事都和冷予瑾說了。說到後面,啼莺不敢提幽谷昭說他對冷予瑾有意的事,更不敢提那個奇怪的藥,于是他不知該如何解釋幽谷昭到底是為了什麽才追着自己跑。
冷予瑾見他面露難色,便問:“他是不是說他有一種助興的藥,非要你收下?”
雖然與事實有點出入,但核心的東西差不多。啼莺一驚,還好他已經吃完了飯,不然怕是要被嗆着了。他看向冷予瑾,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怎、怎麽知道的?”
見他這樣緊張,冷予瑾便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了,于是又黑了臉,看起來很是兇狠。他沉聲道:“幽谷昭!他還不死心,竟然來蠱惑我徒兒。”
啼莺腦子不笨,聽了他這句話,便想起了三個月前冷予瑾第一次給幽谷昭診脈出來的情狀,于是問道:“莫非三個月前他也對師父這麽說過?”
冷予瑾皺着眉頭,回道:“是,那人滿嘴胡話,十分離譜。我怕他會來禍害你,才讓你避着他。”
啼莺覺得自己是魔怔了,他十分好奇那日幽谷昭和冷予瑾究竟說了什麽,而冷予瑾會不會對自己有那麽一點點特殊的情意,于是跟着問:“他究竟說了什麽胡話?”
冷予瑾卻不肯說,勸道:“他說了什麽不重要。你我清楚事實不是如此就行了。”
可啼莺聽了卻難過起來。幽谷昭之前說的那番話,便是那人知道自己對冷予瑾的心意,或許三個月前他也是這麽對冷予瑾說的。而冷予瑾的這句勸言,好似将他的心意給否認了,也好似是在說冷予瑾對他也無意。
之前啼莺還不想将事情說透,可如今一旦覺得好似沒有希望了,便又忍不住想要破釜沉舟,将一切都攤開來。或許也是他此時情緒低落,又慌亂無措,便做了這樣沖動的決定。
他聽見自己對冷予瑾說:“師父,若幽谷昭說的是事實呢?”
“什麽?”冷予瑾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他沒想到啼莺會突然這麽說,竟然被驚吓到了,平生罕見。
“就是,我覺得師父是世間最好的人,想要、想要……”啼莺頓了頓,鼓起了勇氣,閉着眼大喊道,“想要與你共結連理!”
終于說出口了!啼莺心裏跳得越來越快,仍是閉着眼等冷予瑾的回答。或許會讓他飛上極樂仙境,又或許會讓他堕入深淵地獄。
很快,冷予瑾就說了話:“原來是這樣。”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啼莺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睛,有些受傷地質問:“什麽叫‘原來是這樣’!師父,原來我的感情就這麽不值一提嗎?”
冷予瑾見他神色難過,也難得地慌亂了起來:“不是……因為幽谷昭說的事情太離譜,你剛才說那是事實,實在吓到我了。聽到你說的不是一回事,我放心了,才脫口而出。”
啼莺還沒緩過勁來,他追問:“他說了什麽!”看起來氣勢洶洶。
冷予瑾本來不想提幽谷昭說了什麽,此時為了解釋清楚也不得不說了。他艱難地選擇着相對溫和的措辭,複述道:“他說,你天生媚……嗯,欲望很強……需要男人……很多……”然後他實在說不下去了,那人的胡言亂語怎麽能讓他的徒兒全聽了去,真是髒了耳朵。
啼莺聽得目瞪口呆。他真沒想到幽谷昭竟然說了這些胡話,這當然不是事實,而冷予瑾之前的勸言也毫無問題。可自己卻誤會了,還鬧了這麽大的烏龍。
于是他羞愧地鑽進了被子裏,無論冷予瑾在外面怎麽勸他,也不肯再露臉。
作者有話要說:
啼莺表白啦!!我将兩人互通心意的情節提前了一些,嘿嘿嘿,等不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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