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令牌
眼前是開闊的山野,耳畔是呼嘯的風聲,雲雪晴覺得自己像是飛掠在天際,那些奔命逃亡中的種種瑣事全都不重要了,因為眼前這一片闊野冰河實在太美,讓她幾乎想擁抱這家鄉的一切。
她在一處并不算高的山丘停住了腳步,這裏是長白山脈的另一處低矮山頭,山丘的頂部還有薄薄的一層積雪沒有完全融化,已經融化的一部分雪水流淌進山丘頂部的凹地裏,形成一處小而清澈的水池,遠遠看去,這就像是一個縮小了無數倍的長白天池。
身後追蹤的弟子剎那間圍攏上來,她心中反倒淡定,甚至有一點慶幸給自己選了一處這麽美的葬身之地。她琢磨着這些前世同門總該說點什麽再将自己一招斃命,卻看到那原本站得亂七八糟的弟子整齊地分成兩列,從他們的正中緩緩走來一位灰袍長者,看上去好像是那日在長白後山見到的一位長老。
連性命都豁出去的她此時反倒心靜如水,見那長老步步上前,非但不動手,反而似乎要說些什麽。
果然,長老捋了捋灰白的胡子,沉聲開口,“丫頭,我老人家活了一大把年紀,修仙一輩子,是仙是妖倒還分得清。自打我進了掌門房間起,便察覺到屋內兩種妖氣,而你,便是其中之一。”
兩種妖氣?她疑惑着,卻沒有說話。
長老頓了頓,又道:“如今你已轉世為妖,不過是機緣巧合用了前世肉身罷了,而你手裏這只白狐,乃是修煉未成的九尾狐妖。丫頭,你已并非我門中人,而我天池派斬妖除魔多年,自然不能留着你們在這世上。”
“妖魔難道沒有好人麽?”她抱緊了手中白狐,有些難以自控地問出來,若非這些日子來白狐從不吃喝,她說什麽也不會相信這是只狐妖。
“哼……妖魔有沒有好人,你往後便知。”長老冷笑,“我此番下山,本是将你與這狐妖帶回煉妖塔永世不得超生,亦或就地處決,不過我思前想後,念在你們都是初生的小妖,又與天池派有着一世之緣,倒也有意放你們一條生路。”
她微微蹙了眉,這般興師動衆地趕來,就是為了告訴她放她一條生路?顯然沒有這麽簡單,她最發愁這些老江湖們說話轉彎抹角了,她強烈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
終于,長老揚了揚眉,朗聲再道:“你可知道,你現今手中這把月禦劍,乃是本門鎮山之寶,現下你須将其交還給我。另外,有弟子稱,曾見你與一黑衣男子同行,還傷了許多門人,那名男子是否攜帶一柄深赤色長劍?他恐是本門大敵,你須将他交出來。”
她覺得心中一震,這把月禦劍她倒不在意,只是那男子竟然真是門中敵人!回想起他對天池弟子的出手,想必長老所言非虛。可是,盡管她對天池派還是有着一個正常弟子該有的感情,如今卻物是人非,天池派容不得她之時,那個黑衣男子救了她,她當然更不可能将他供出來,于是飛快地想好措辭。
“這把劍對你們很重要麽?對我卻毫無意義,還你便是,不過最好能給我一把普通的鐵劍防身。另外,那個和我走了一段路的人,我不知道他叫什麽,他現在已經離開了。”
“哼哼,離開?”長老顯然不信,“妖女,你莫騙我,适才還有多名弟子被他打傷,這麽一會功夫便離開了?!就算離開,又是去了何方?”
他這一聲“妖女”,雲雪晴可不樂意了,好吧,她承認自己客觀上确實是個妖女,可這明顯脅迫的架勢,讓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種種士可殺不可辱的豪情。
不過她倒也理智,腦子飛快地轉了一下,“他确實離開往南邊去了,你若是現在追趕,還來得及,如果繼續與我在這裏糾纏,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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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忽然縱聲長笑,笑得胡子都顫了,“南邊?哈哈!既然如此,我就先結果了你這妖女,再去尋他!”
她一驚,剛才不是還說放過自己麽?連忙回想自己哪裏說錯了話導致出現纰漏,莫非那叫做小天的黑衣男子不可能向南邊而行?她正想着,忽然遠處七八個人影正向這邊移來。到得近前她已看清,這是個僅有三五人組成小隊的天池弟子,為首的兩人竟是柳寒夜和程小繞。
程小繞一路小跑來到雲雪晴身邊,不住問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欺負,柳寒夜則是來到長老一行人面前,抱拳施了一禮。
“在下奉蘇掌門之命,特來接長老回山。”
“回山?”長老斜眉,“那小子又要折騰什麽,等老朽收了這妖孽,再來煩勞柳道長。”
“蘇掌門令在下帶話給長老,請長老立即回山共商對抗天山派大計,不必與雲姑娘糾纏。”柳寒夜不卑不亢,白衣飄飄站在冰川之上,倒有幾分神仙下凡的氣質。
長老笑了,“蘇逸風那小娃是怕我殺了這妖女和那九尾狐妖吧?哼!他堂堂天池派掌門,與妖邪為伍,如何對得起開山以來列為祖師!今日我若不把這妖女和狐妖除去,就絕不上山!!”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柳道長,尊師玄蒼真人生前曾與我有過數面之緣,我今日也不想為難你,只是我天池派之事還不須外人插手,請柳道長好自為之吧!”
他言罷,程小繞早已忍不住跑上前,“喂!你這老人家怎麽頑固不化,你連掌門的話也不聽嗎?!”
長老只是冷冷哼了一聲,根本不理會她。他的對面,柳寒夜卻拿出一塊金色令牌。
天池派掌門令!
天池派歷任掌門傾注靈力打造的掌門令,一令既出,便是天池歷任掌門之命,即使長老也不敢抗拒,這算是天池派掌門人的最後一道令牌。
果然,長老瞪大了雙眼,定定注視這掌門令足有半晌,連胡子也開始顫抖,驚怒交加,“你……你身為一個外人,怎會有我天池派的掌門令?!”
柳寒夜依舊淡然從容,一身白色長衫在清風瑞雪中飄然若仙,“我雖是外人,蘇掌門卻将這掌門令交付于我,不知長老見令該有何表示?”
長老一聽此言,愣了一下,随即撲通一聲跪倒,他身後的弟子嘩然大驚,面面相觑片刻,也跟着一個個跪下。
“天池派三十一代弟子蒼惠接掌門令。”長老叩首。
柳寒夜身形不動,冷冷掃視了面前跪倒一片的天池弟子,“傳天池派第三十二代掌門蘇逸風令,蒼惠長老帶同門下弟子見令立即回山,不得擅自下山。令三十二代弟子雲雪晴攜月禦出師,他日若遇焚陽,則尋訪秘法将雙劍一并銷毀。”
他此令穿完,長老登時呆住了,跪在地上久久不起,甚至連接令都忘了說。程小繞見他畢竟年紀一大把了,就這樣跪在雪地裏,于心不忍,跑上前去盡量放緩了語氣,“喂,老人家,蘇掌門的令已經傳完了,你帶着你的徒兒們回山上吧。”
似是被她一語點醒,長老這才匆匆起身招呼弟子們離去。閃在柳寒夜身後的雲雪晴總算松了口氣,卻又不由得疑惑,按理來說自己已然不是前世的雲雪晴,也不再是天池弟子,可掌門師兄依舊傳令給自己,想必是心中仍存着那份兄妹情吧。可這令又着實奇怪,她不由得看了看手中的月禦,她不懂寶劍,卻也聽說這是一把絕世神兵,掌門師兄竟然要自己找到它的“另一半”然後一起毀了,這不是暴殄天物麽!也曾聽說這雙劍曾引得江湖風起雲湧、師門內憂外患,看來這一次掌門師兄是鐵了心要和長老們拼個魚死網破了。
想到此,她心中不免郁郁,她僅僅聽說雙劍之中的另一把焚陽劍在他們的敵人——天山派離掌門手裏,且不說她究竟該上哪去找離掌門,就算是找到了,真的就能動手毀了人家的劍?這不是找死麽……就算是将這雙劍湊齊,可這劍不知是什麽寶物打造,聽說當初鑄劍就花了門中一位師兄三年時間,要将它們毀了,又豈是容易的事?她絕望地覺得,掌門師兄真是給了她個苦差事。
正憂愁地胡思亂想着,對面程小繞已快步跑來。“雲姐姐,這兩天來,你可好麽?有沒有受傷?”
“我很好……”說話間她才想起白狐還在包裹裏睡着,于是連忙取出抱在手裏。白狐、包裹、月禦劍,她覺得自己簡直不像是逃命,而是逃荒。
“那就好。”程小繞點頭,“雖然……雖然蘇掌門說你不是前世的雲姐姐了,可我還當你是我的雲姐姐,不要忘了小繞,好不好?”
她怔怔地望着程小繞那映着水光的大眼睛,這是她自轉世以來,除掌門師兄外,再一次體會到親情,雖然現下不得不背井離鄉,可心底有一份溫暖總是好的。
柳寒夜将那令牌收起,依舊是一副灑脫得欠扁的樣子走上前,“雲姑娘,前世種種,沒齒難忘,如今長白山一帶不太平,你速離此地,過些日子我與蘇掌門和小繞也會下山尋你,保你安全。”
她用力點頭,雖然不知此番一別,後會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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