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01

浦原喜助無疑是個瘋狂的科學家，不過是披了張吊兒郎當的皮，掩蓋了他執着起來可怕的樣子罷了。不知為何，對于科學研究這件事，我由衷地能夠理解他。或許我以前是他的下屬，結果實驗失敗失去了記憶也說不準。

反正對于“我們曾經是朋友”這樣的論調，是打死我都不信的。

又一年除舊迎新，我照例去浦原商店拜年。

不知是奸商僅剩的良知還是被夜一給逼迫的，浦原商店每年的新年布置都還算像樣。抱着這樣的想法和往年經驗的我首次嘗到了挫敗的滋味。

沒有喜慶的布置，

連半邊屋頂也不見了。

“我新衣服都換上了，你就讓我看這個？”

無視門口擺放得亂七八糟的鞋子，直接拉開大門走進正廳。先是被廳裏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驚了驚，而後是被沒了屋頂後特別親近大自然的廳堂視野弄得沒了想法。

“呀類呀類，昨晚誤将迎新的煙火當做實驗能源點燃了。”一家之主甚為輕松地坐在哄亂的人群之中，如此解說着。“就是沒想到今年會有那麽多稀客拜訪，一時間真不知如何招待吶。”

于是我看向稀客們。

而稀客們果斷完全無視了我的存在。

又一陣哄鬧後，浦原才得以從人群中擠出一顆腦袋，笑得一臉燦爛，“對了，夜一桑已經帶着小雨他們去置辦年貨了，尋醬也去幫忙吧。”

啧，為什麽最後收場的總是夜一小姐。

關于浦原喜助作為死神卻堂而皇之在現世隐居這件事，我只問過一次緣由。那家夥說了一堆有用沒用的，除了夜一本是貴族後裔之外，其餘的我都不信。所以在我的理解範疇裏，是浦原喜助這個窮小子用不為人知的把戲騙走了夜一小姐，于是兩人風風火火地私奔來現世了。

這是比較靠譜的戲碼，而私奔這樣瘋狂的舉動也很适合他們倆。

順着小巷走上大街，慣性地把身邊來去匆匆笑言笑語的人類當做了背景。反正……他們看不到我。而太刻意去聽他們的談話，注意他們的生活，只會覺得自己越發落寞。

順着集市逛了三圈，還是沒有看到夜一小姐。

解決了幾只搗亂的虛，我決定還是回浦原商店。就算沒了屋頂，也好過一個人随處游蕩。

再回到浦原商店的時候，人群已經擁到了門外。鐵齋大叔和甚太兩人站在屋頂上做着修補工作，浦原則握着扇子厚着臉皮在下方做指揮。

“這裏這裏，還有那裏也要好好注意防水喲。”穿着木屐的男人跳到另一邊繼續念叨，“哦呀哦呀，偷工減料可是不行的哦甚太。”

出于對奸商的無語，我站定原地看着眼前的工程。原來夜一小姐已經回來了，此刻她正以黑貓的姿态蹲坐在一邊。而那些稀客們正自成一團鬧個不停。

真是個亂七八糟的新年，卻出了奇的比往常熱鬧好多。

忽然，稀客一號扭頭發現了我的存在。

不知她扭頭說了些什麽話，全體都扭頭看向了我。

“喲，尋醬那麽早就回來了~”

浦原喜助是第一個沖我打招呼的。但他得招呼聲讓我有一種想揍他得沖動——感情你早就猜到我不會碰到夜一小姐！還故意讓我白跑！心理何其扭曲的男人這是。

“這是遠山尋。”還未及我走近，浦原就搶先開始介紹了，“這是平子真子，日世裏小姐，白小姐，拳西……”

嘩啦一大串人名，除了開頭那兩個之外，其餘我都沒能記住。反正男男女女的，大概是和浦原夜一一樣，私奔來現世的吧。

那麽想來，屍魂界還真是個棒打鴛鴦的地兒。

被稱作日世裏的姑娘看我的眼神是說不出的奇怪，真要仔細推敲起來，他們全體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是一種陌生的……很不自然的感覺。

“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無論如何，禮貌先到。

話音落下，後腦勺被硬物擊中，跟着傳來欠扁的聲音，“阿類阿類，尋醬你那麽嚴肅，是要和他們切磋嗎。”

所以說，打死我都不相信，我曾經和浦原喜助是朋友的關系。

所謂屋頂的修補工作也只是做做樣子，随便釘了些板材而已。美其名曰，這是個可以在屋內喝着清酒賞着明月的絕佳機會。

這是浦原的老戲碼——無論身處多麽絕望的環境，總能找到光明的借口。

一群人圍着炭火，暖不暖和先不論，安全問題很值得注意。這廂綠發少女在地上打滾，那廂日世裏一腳把平子踹到了前廳，體積超大的大叔坐得穩如泰山占掉一大半體積……

畢竟是陌生人，畢竟有可能是認識我而我卻忘了的陌生人。沒有浦原喜助那麽強健的臉皮，我還是端着清酒退出了主戰場。能夠縮在角落裏看着他們熱鬧，也是足夠的。

孤獨慣了的我，喜歡熱鬧，卻融不進熱鬧。

有得必有失，安心以旁觀的角度去審視眼前的人，不難發現那些稀客們就連和浦原之間交流，也有些道不明的不自然。類似“他們是一個整體，浦原是朋友，卻不屬于那個圈”這樣的意味。

“難得人多，尋醬怎麽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呢。”

發呆間，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擡眸望了浦原一眼，我往旁邊挪了個位置，以便他坐下。“你不也退出戰場了。”

“主人需要照顧好每一位客人的心情嘛。”

這句話槽點太多，不知從何吐起。

屋頂上那個很大的破洞倒真的可以賞月。深藍被微涼的月光暈染，宛如一輪水中月，時而清晰時而躲進飄過的雲裏。

或許是喝多了酒，此刻竟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稀客們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依然在鬧騰。為了誰去加炭這樣的小事也能吵得翻天覆地。而我和浦原就坐在角落裏。

他沒有說話，我便也不知道怎麽搭話。尴尬的氣氛，多希望夜一小姐能來救個場。

直到聽得屋外傳來煙火的聲音，我才終于找到話題。

“新年快樂啊，喜助。”

轉首，對上一雙略帶笑意的眼眸。

“嗯，新年快樂。”

……

酒勁上頭，整個腦袋昏昏沉沉。我用微涼的手拍了拍發燙的臉頰，而後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嘛，今年的願望，也還是祝願浦原商店生意紅火好了。”

“哦呀，那真是謝謝了。”

“謝謝未免也說得太不誠意了。”長嘆一口氣，我将腦袋倚着牆，“嘛，無所謂。其實，要不是那年你找到我，我估計會因為百無聊賴而自殺吧……”

“我知道。”

“……你不知道。”合上有些倦了的雙目，我低喃着繼續抱怨，“你怎麽能夠體會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和使命，卻想不起前因後果……的那種感覺。”

“就是因為知道，才在最後找到你。”

微醺的時候睡覺最舒服，我決定不花費腦細胞去理解浦原最後的言語。

完全失去意識前，似乎聽到了稀客二號的聲音。他說了什麽……

什麽惣右介也真下得了手？

嘛，又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店長的百年記事梗已經被寫爛了……所以決定跳過那個時間軸XD。

全文溫馨向~為親媽正身！

感謝留言的親=3=

沒想到那麽那麽久，還能看到你們，亂激動了一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