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顯心意,太子妃造訪2(6000+)

飯桌上,氣氛詭異,雲稀有意識沒意識的扒着碗裏的米飯,味如嚼蠟。

面前的兩個人,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在她面前大秀着恩愛。雖然從始至終,都有點像是雲和一個人的獨角戲,可是,楚子策的毫不作為,就是最好的默認。

自從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雲稀的心裏,眼裏,就不可能再做到毫無感覺。

“殿下,賢王的人馬,已經離開寧陽。”秦浩的聲音不大,但還是打擾到了屋內不太恰當的氛圍。其實他在屋外已經待了許久了,躊躇了半天,也不見殿下出來,只好硬着頭皮進去禀告褴。

這年頭,做一個盡力盡責而又不會打擾到主子的屬下,真的是好艱難。秦浩的心裏,在無限的感慨着。

屋子裏的氛圍如此的詭異,奈何殿下又吩咐了,一旦賢王離開,必須盡快禀告,隐逸村的事情,已經被耽擱到了現在,不能再拖下去。賢王一旦回宮,将這裏的情況告知皇帝之後,那他也必須要盡快的回朝,再沒有留在這裏的理由了。

“啪。”楚子策直接的擱下了筷箸,對着雲和囑咐道,“留在這裏,任何地方都不要去。”

“妾身知道。”雲和的心裏,因為楚子策的關心,十分的甜蜜,這裏是災區,到處都有着不可預知的危險鲎。

“雲稀,随本王出去。”楚子策邁步準備離開,卻發現雲稀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吃着飯,也不說話,也不起身。

雲和的臉色,一下子就變的有些難看。為什麽,為什麽要帶她去?

雲稀也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般,随口應付道,“什麽事?要做什麽?”雲和不是還好好的在這裏,沒事找她幹嘛?

楚子策顯然沒有耐心和雲稀做過多的解釋和廢話,再者,雲和還在這裏,隐逸村的事情,不能讓她知道。“秦浩,本王給你一刻鐘的時間,将側妃帶過來。”

“側妃……”秦浩苦着一張臉,對着雲稀。

雲稀嘆了口氣,下意識的朝着雲和望了一眼,和平時并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她卻總是隐隐的感覺到一股敵意。雲稀擱下手中的飯食,無奈的站起身,一副認命的口氣,“走吧。”

秦浩如釋重負,趕緊的領着雲稀出去了。

雲和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笑容一寸一寸的變得僵硬,手中死死捏着的筷箸,“啪”的一聲應聲斷裂,一陣刺痛從手心傳來,雲和低頭,不知所措的看着手裏的東西,眼神不再是方才的兇狠,反而有着無限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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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是領着雲稀腳步很快的秦浩。

殿下說一刻鐘,那就只能是一刻鐘,一點都耽誤不得。好在這位主子不是那麽的嬌生慣養,沒有對他那麽多的抱怨不滿。

雲稀打量着四周,覺得地形有些眼熟,“這裏,不是去隐逸村的路麽?”

“回禀側妃,殿下讓您過去相助。”

相助?她能幹什麽?再說隐逸村的人不是都已經撤走了了麽,還回來這裏做什麽,山體塌陷的嚴重,這裏已經失去了從前那麽好的天然屏障,變的不如從前那麽隐蔽了。

“側妃,您去了就知道了。”秦浩似乎是看穿了雲稀心中所想,直接的開口。這事,還是殿下自己來和側妃說好了,他的任務就是把側妃帶到,而不是多嘴多話。

“知道了。”雲稀應道。

隐逸村和寧陽之間,其實隔了很遠,但是現在,楚子策卻讓他們在一刻鐘內趕到,自然而然的,就不能走平素裏的大路。秦浩帶着雲稀,拐了幾個小道之後,慢慢的下到了一個地道之中。

濃重的土腥味一波接一波的傳來,地道中不時的還有泥土掉落,吓得雲稀大氣都不敢出。

“秦浩,這地道,是不是,剛剛挖的?”雲稀扶着牆壁,慢慢的走,小聲的問道。

“回側妃,是的。”

“他是想害死我麽?”雲稀忍不住怒罵,随即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落下,趕緊的閉了嘴。這裏很明顯的就是發生了地震,還有山體滑坡一類的,現在就在這麽危險的地方修地道,簡直就是找死,這裏,又沒有什麽可以固定的東西,很容易就會發生塌陷。到時候,被埋在裏面,都不會有人知道。

“殿下說,若是側妃您問起這個,倒時候可以自去問殿下,他會告訴您。”秦浩在心裏,不由得對楚子策的敬佩有增加了一層,殿下當真是料事如神,說是将側妃從這裏帶過去,側妃一定會生氣。

“快走快走。”雲稀的精神,簡直就是高度的緊繃着的,哪裏還管秦浩說了什麽?

這裏,随時有着掉落的泥土,耳邊還不時的傳來塌陷的很小的聲響,有些的,還就是從她剛剛走過來的地方傳來的。手邊的泥土,越來的越松軟,雲稀的手指随便的一扣,就窸窸窣窣的掉下來的一大片,緊接着,就是大塊大塊的泥土掉落。

一片,接着一片。

雲稀的腳步

,緊緊的跟着秦浩,一步都不敢落下。

其實,不光是雲稀緊張萬分,就連秦浩都也是一樣,這裏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他不明白殿下為什麽一定要求他們從這裏過去。這地宮,若是他沒有記錯,是今日早晨才完工的,其中的危險,更加是不言而喻。

“轟隆——”一聲巨大的聲響,直接的從背後傳來,雲稀的心髒,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心有餘悸的咽了咽口水,腳下的步伐,變得更快了。

回頭望去,剛才來時的路,已經被塌陷的泥土堵住。

“側妃,前面,就是了。”秦浩看着不遠處的光束,小聲的提醒道。

“好。”簡單的一個字,雲稀的聲音都在顫抖。

渾身上下的感覺,就像是置身在一個随時都要爆炸的炸彈周圍一樣,随時随地都有可能會被活埋,不見天日……

“側妃,到了。”秦浩一個健步,就出了地道口,緊接着,雲稀也即刻的出來,沒有半分的耽擱。

“殿下。”秦浩轉身,才發現楚子策就站在身後。原來,殿下一直在這裏。

雲稀的雙腳,剛剛的接觸到地面,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得。就好像,她剛才的那一刻鐘,随時随地的都會死掉一樣,一直在死亡和危險的邊緣徘徊。

“楚子策,你到底什麽意思?”雲稀從地上起身,對着面前的人,火氣十足。想整她?用得着這麽迂回可怕的方式麽?

楚子策似乎是十分的滿意雲稀現在的表現,“剛才的感覺,如何?”

“廢話,要不你也去試試,就知道什麽感覺了。”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死死的掐住死穴,卻不用力,但是自己一動,很有可能就會立刻死亡。

“本王試過。”那裏的危險,他焉能不知。他也是從那裏過來的,只是比他們的速度快了一些罷了。

雲稀深呼吸了一下,“讓我來這裏做什麽,直說。”用不着這麽拐彎抹角的。莫名其妙的從這麽一個地方過來,以楚子策的謀算,好吧,她承認他不至于會那麽無聊。

“山體塌陷,這裏所修葺的地道,大多不能使用,且地下水流極多,一旦錯失了方向,便是死無葬身之地。”楚子策的臉色,有些凝重,但是這地道,還偏偏是不修不行。

雲稀環顧了一下四周,已經是杳無人煙的荒涼景象了。不過她知道,這都是表面上的場景。而實際上,那些人統統的被轉移到了地宮。楚子策的意思是?

“你想修一條這裏到地宮的地道?”不得不說,這确實是一個好方法,從地道中來往,不會引起任何人的主意,那麽就算是隐逸村被其他人發現了,也不會發現他私自訓練的那些軍隊。

“三日之內,即可完工。”這附近的地方,都已經完工了。加固什麽的,早已做好。只是,距離地宮的那一段,讓人無從下手,“當日從地宮出來,大水沖塌了地宮,導致水流肆意,這修葺的地宮,須得避開水流,卻無人能夠知道水流的方向。”

難得能聽到楚子策說這麽話,雲稀總算是聽明白了。他是要她幫忙聽出來,哪些地方有水,哪些地方是安全的。可是,這直說不就好了,為什麽還非要她在生死邊緣走一遭?

“這件事非同小可,若你不提前感受一下,又怎會知曉一旦失誤,後果嚴重。”雖然雲稀的耳力很好,但是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是不提前的讓她感受一下生死邊緣的感覺,又怎麽可能會用盡十二分的力氣,去認真的對待。

人都是這樣的惰性,很多時候,不牽扯到自己的事情,即便是說的再嚴重,也根本就不能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只有設身處地的感受過,才會有那樣的感覺。

雲稀沉默,雖然這種行為非常的讓人氣憤,但是她卻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她知道,這地宮關系到這裏所有人的性命,一絲一毫都是馬虎不得的。

“我知道了。既然時間緊張,那就帶我下去吧。”雲稀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楚子策愣神看了雲稀一會兒,沉聲,“好。”

地道內。

很明顯是特意修整過的地道,所有地方的加固,采光,通氣,都做的十分的考究。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就到了一堆碎石瓦礫的面前,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手裏或多或少的都拿着挖掘所用的工具,看着楚子策過來,紛紛行禮,“殿下。”

“就是這裏。”楚子策示意所有的人退下,只留下雲稀和他兩個人。她需要安靜,這點楚子策很清楚。

再一次的置身于這種沒有加固過的地道之中,雲稀下意識的就會感受到剛才那種死亡迫近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就高度的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

細小卻不間斷的聲音,或近或遠,聲音或大或小。

“對不起,這裏的地勢太複雜,我只能聽到最近的聲音,遠了,我也無能為力。”她只是耳朵較于常人靈敏,卻沒有辦法做到順風耳的本事。

楚子策聞言,突然的轉身離開,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刨土的東西。

“你來聽,本王來順勢挖。”順着雲稀可以聽到的地方,挖出可以讓她一個人通過的過道,就可以順勢的聽到前面的聲音。

雲稀臉色也有些凝重,重重的應了一句,“好。”

他來挖,她來走。其實,無異于是将兩人的生死,都系在了她的耳朵上。一旦有失誤,首當其沖的就是他們兩個人。

不得不說,一旦關乎到自己生死的事情,自己的潛意識中,下意識的就會非常的重視,或許,這就是人的一種本能。關乎生死的本能。

“這裏。”

“避開你的左邊。”

“向下挪三寸。”

“上去。”

……

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楚子策對于雲稀所指的方向,沒有半分懷疑,二人之間也沒有其他過多的話語,只是簡單的指揮與被指揮的關系。

整整一天一夜。

二人在地下待了一天一夜,都沒有出來。

楚子策所挖過的地方,高度寬度,都僅僅只能足夠一個人通過。他挖的也是十分的有技巧,基本處于正中間的位置,剩下的人,只需要在他的基礎上,左右拓寬,就可以完工。

“好了,還有這裏。”雲稀擡手,朝着自己的左邊指了指。然後随意的靠在了一邊,歪着腦袋,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一天一夜沒有進食,而且是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對于她來說,能夠撐到現在,就已經是一個奇跡了。現在一下子的松懈了下來,連好好的站着都已經撐不住了。

楚子策沒有理會雲稀,直接的開始動手。

地下的結構太過于複雜,就算是他也不敢擅自的動用武功,只能用最簡單直接的辦法,一點點的慢慢的挖。

終于,将面前的一小塊石頭推到的時候,“轟隆”一聲就掉到了對面。

一陣強光一下子的就注入了進來。

地宮中衆多的夜明珠,已經被他鑲嵌在了地宮中的各處,用以照明,十分的方便。而這裏,恰恰就是從地宮方向挖過來的地道,到了這裏,一并的停了下來,不敢輕舉妄動。

地道的那邊,本來都是在地宮中訓練的軍隊,也開始紛紛的自己動起手來。

乍一看到太子殿下,都紛紛的吃了一驚,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之後,紛紛的下跪行禮,聲音宏大,“殿下。”而每個人的心裏,莫不是震驚至極,誰會想得到,堂堂的太子殿下會親自的動手。

太子殿下,一向都是高高在上,運籌帷幄,決策于千裏,叫人無法直視的,哪裏會想到會像現在一樣,風塵仆仆,月白色的袍子早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變得灰撲撲的。就連一向冷峻的面容上,都沾上了不少的灰塵。

然而,此時此刻,卻沒有一個人笑的出來,心裏滿滿的都是震驚,欽佩,同樣的,也更加的堅定了誓死跟随的決心。

能夠将屬下的性命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的主子,有什麽理由不誓死跟随呢?

在場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這裏的危險,卻偏偏,只有殿下和側妃兩個人,一路慢慢的挖了過來,一旦有一點點的閃失,就會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楚子策随手将手上的東西扔到地上,“本王給你們兩日的時間,務必完成。”最多兩天,一定要完成。賢王回宮,他在這裏的時間,也最多,不會超過兩天。

“屬下遵命!”猶如洪鐘般的聲音,地上的跪着的人莫不是士氣高漲。連殿下都能親自動手,如此賣力,他們怎麽可能還有懈怠的理由?

“沈安。”楚子策沉聲。

“屬下在。”為首的一個人,立刻上前。

“從即日起,所有人,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可擅自離開地宮。一應生活所需之物,由你于隐逸村帶回。”

“屬下遵命。”沈安就是這批軍隊的領頭,一向楚子策有什麽吩咐,都是由他聯系的。這裏的人,大多都是被殿下救回來的人,有些的,走投無路,或是得罪了賢王辰王等人,來投奔殿下的。

這裏的人,也都是經過了考驗,方才能繼續的留在這裏。不光有能力,更重要的就是衷心。然而,這一次的天災,卻是極大的諷刺了一下他們一直自诩十分強大的能力。

死傷了那麽多的兄弟,也自然的給他們重重的一擊,如今在這地宮中訓練,不用殿下吩咐,這些人都不會懈怠。

更何況,這地宮隐蔽,當真是比原來的隐逸村更加的隐蔽。

楚子策回頭,卻發現雲稀直接的靠在了牆邊睡着了,這麽大的動靜都沒能讓她醒過來,看來是真的累了。楚子策對沈安簡單的吩咐了一下,就直接的背着雲稀離開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是不再需要他動手了。

這地宮,雖隐蔽,卻,危險。

而且,是極大的誘餌。他可不會忘記,當時那成片的排位上,

清清楚楚寫着的,都是衛姓。

衛姓,衛姓。能造出這麽龐大的地宮,又怎會是一般的人?

通道狹窄又矮小,根本就沒有辦法施展輕功,楚子策背着雲稀,只能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左右的間距,讓他騰出手抱着雲稀都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雲稀睡得死沉,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終于被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來的饑餓鬧醒,睡眼朦胧的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兒?

黑乎乎的,雲稀習慣性的伸手,想伸個懶腰,還沒來得及擡起胳膊,“嘭”的一聲就撞到了牆上,接着就掉下來一堆泥土,掉的雲稀滿臉都是。

“噗——”雲稀将嘴裏的泥土盡數的吐了出來,腦子終于是清楚了一點點,想起來了,她是在地道裏面。

混着雲稀少許口水的泥土,被盡數的吐到了楚子策的脖子裏面,楚子策忍住将雲稀直接摔下去的沖動,聲音森冷陰寒,“雲稀,你再亂吐,本王就縫上你的嘴。”

楚子策陰測測的聲音突然的從身下傳來,雲稀一下子驚住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楚子策的背上。

所以,她,剛剛幹了什麽?

沖着一向有潔癖之稱的太子殿下,亂吐了一堆泥土……

雲稀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心虛,“那,那什麽,我們還有多久能走出去?”雲稀嘴上心虛的轉着話題,手上悄悄的伸進了楚子策的衣領之中,小心翼翼的摸到了一些些泥土。

嗯,撿出來,丢掉。

可是,這樣一來,本來只是盤桓在衣領上的泥土,因着雲稀的動作,有些小一點的,剛好就順着衣領的縫隙,鑽到了衣服裏面。泥土中的石子細碎,帶着濃重的土腥味,鑽進了衣服裏面。

雲稀在自己的背上,重重的壓着,有些的,慢慢的就嵌到了還沒有好全的傷口裏面。

蠢女人。

楚子策忍不住罵道,“雲稀,給本王住手。”越幫越亂。

“啊?”雲稀硬生生的停手,“我就是,就是想幫你把它們撿出來。”沒有別的意思。

“可是剩下的,統統的掉進去了。”楚子策的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

“我。我不是故意的。”雲稀收手,十分的愧疚。楚子策一直背着她,走了這麽久,好像,她有着添亂的嫌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長時間的沒有動,雲稀的身子有些僵,非常小心的,很小幅度的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然後,理所當然的換來了楚子策的怒火,“你再亂動,本王就将你扔下去。”

該死,不動還好,一動,更多的泥土石子,統統的在他的身上到處移動,深深的嵌入了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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