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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東宮來人了？”

用完晚膳, 沈闵送沈鸾回明珠殿。

自入朝以來，沈闵是越來越忙, 但無論再忙，他都會抽出時間陪沈鸾吃飯說話。

“嗯，”沈鸾眼眸清亮, “給我送來了幾匹好看的料子，張公公還主動說樣讓東宮的繡娘給我做一身衣裳。”

見沈鸾笑彎了雙眸，沈闵也露了笑，語氣帶着淡淡的揶揄, “太子是不是還不錯？”

沈鸾嗔他一眼, 嘴硬道，“是張公公要給我做衣裳又不是太子。”

“如果不是太子不和你計較之前的事，張公公敢主動給你坐衣裳。”

“那我還幫他忙了呢。”

“你呀, ”沈闵無奈的點了點沈鸾的額頭, “就不能服個軟。”

“有些人你幫了他, 他不會感恩，但有些人你幫他一個小忙，他都會記很久，并且湧泉相報。”沈闵語重心長的道，“阿鸾, 太子是個好太子, 也是個好人。我希望你能夠真正的摒棄前嫌，公正客觀的認識太子。”

沈闵說得這麽認真，沈鸾咬了咬唇, 小聲說，“我現在已經不讨厭他了。”

沈闵寵愛的摸了摸沈鸾的頭頂，“大哥知道。”

沈闵撇撇嘴，心想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

“沈芙為什麽闖明珠閣？”沈闵并不知道其中細節，但無論如何，沈芙都不能不該闖明珠閣。

“還不是為了太子的事，”沈鸾說了皇帝原本要賜她為太子良娣的事，但沒有說沈芙認為太子心儀的人是她，“她可能覺得如果不是我幫了太子，皇舅舅還是會賜婚吧。”

沈闵眉頭一皺，不滿道，“這關你什麽事。”

沈鸾深以為然的點頭，氣咻咻的道，“就是嘛。”

“她就算真的要怪一個人也應該怪太子心中的那個女子才是。”

哈？

沈鸾表情有片刻的凝滞。

沈闵注意到沈鸾的表情，他以為沈鸾是在驚訝太子有了喜歡的姑娘，笑說，“你大概不知道，太子心裏有人，所以才不願意接受皇上的賜婚。”

沈鸾幹笑，“是這樣啊。”

沈闵喟嘆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姑娘有這麽好的福氣。”

沈鸾語音上挑，“福氣？”

“可不就是福氣，”沈闵道，“太子這樣的人，說是萬中挑一都不為過，能得到太子真心愛護，這個女子也是幸運。”

夜深，路上雖有燈籠但沈鸾沒有擡頭，所以沈闵沒有看見沈鸾臉上微妙的神情。

“太子文武雙全，貌比潘安，除了你以外，應該少有女子會不喜歡太子，看來大祁要不了多久就要有太子妃了。”

沈鸾：……

“你真的覺得太子這麽好？”沈鸾問。

“這是自然，”只有他們兄妹二人，沈闵說話也不若在外人面前謹慎，想着他最近一直煩惱沈鸾的婚事，便玩笑道，“若是還有一個太子這樣的人，我甚至都想把你許配給對方。”

沈鸾嘴角抽了抽，“呵呵……是嗎？”

“當然是了，只可以太子這樣的男子，可遇不可求，你沒這個福分了。”

沈鸾悄聲咕哝，“那可不一定。”

“什麽？”沈闵沒聽清。

“沒什麽，我覺得沈芙的這件事也不能怪太子心儀的那個姑娘。”沈鸾道，“太子心儀是太子的事，她又沒讓太子心儀她，又怎麽能怪她呢。”

“要怪就怪……”沈鸾一頓，她是想說要怪就怪皇舅舅，若皇舅舅不打算給太子賜婚不就沒這件事了嗎，但皇舅舅對她這般好，就算怪她也不能怪皇舅舅。

“怪誰？”

沈鸾眼珠子一溜，“怪太子。”

“這關太子什麽事？”

沈鸾擡着下巴，理直氣壯，“若不是他長得招蜂引蝶，會有這些事嗎？”

沈闵氣笑了，“你這是強詞奪理。”

“你才是不分是非，”沈鸾做胡攪蠻纏狀，“反正不能怪太子喜歡的那個姑娘。”

“好好好，不怪她。”沈闵也不是真的認為要怪太子心儀的女子。

沈鸾哼了哼，“本來就不能怪她。”

沈鸾如此替一個不認識的人說話，沈闵腦中靈光一閃，脫口道， “你這麽為這個人說話，難道你知道這個女子是誰？”

那是因為我在替自己說話！

沈鸾內心在咆哮，臉上卻什麽表情也沒有，“不知道。”

“真的？”

到了明珠閣，沈鸾站在院子門口，沖沈闵做了個醜臉，“煮的。”

***

溫家是傳承幾百年的世家大族，既有進宮為妃為後的溫家女，也有尚了公主郡主的溫家男子。

現今溫家身份地位最高的便是溫家老夫人，當今聖上的姑姑――懷慶大長公主。

懷慶大長公主當年下嫁溫家家主，後來随着夫君搬離京城，後來雖偶有回京小住，但大多時候還是居住在溫家祖籍之地。

三年前，懷慶驸馬因病過世，直至今年，懷慶大長公主才決定回京城久居。

這是懷慶大長公主回京後辦的第一個宴會，不過巳時初，溫府外的街道就擠滿了馬車，等到巳時下刻，已經是水洩不通。

馬車裏，沈鸾百無聊奈的轉着胸前特意留出來的發束，“怎麽動都不動一下，還有多久啊。”

沈闵撩開窗簾子往前面看一眼，“快了，可能也就一兩個時辰吧。”

沈鸾瞪他，“你怎麽不說一兩天。”

說完又反省般的說，“下次出門一定要快點。”

沈闵默然不語，女子的話不可信，女子說早點出門的話更加不可信。

“這裏離溫家沒有很遠了，”沈闵見道路兩旁走着些華服男女，猜這些人也是要去溫家赴宴的，他道，“不如我們走過去？”

“不要，”沈鸾理了理繡着精美花紋的披帛，毫不猶豫，“我穿得這麽好看，你讓我走過去？”

沈闵：……

“再等一等吧，反正時間還早。”

沈闵：剛剛是誰在抱怨難得等。

或許是其他人都走了路，馬車沒多久就緩緩的行駛起來，最後停在溫家大門前。

沈闵先下車，與在門口接待賓客的溫家人寒暄兩句後朝馬車伸出了手，“阿鸾，下來吧。”

沈鸾扶着沈闵的手下了馬車。

“這就是丹陽郡主吧。”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含笑的看着沈鸾，溫景站在男人旁邊。

看見沈鸾，他眼睛亮了亮，作揖道，“郡主。”

沈鸾含笑，“溫公子。”

男人是懷慶大長公主的小兒子，算來是沈闵兄妹的表叔，客氣一陣後便有穿着講究的下人來引他們入府。

剛踏上大門前的階梯，沈鸾餘光瞥見又有客人來了。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去，銀冠束發的祁晏騎白馬而來。陽光下，他月白色的錦袍上有流光浮動。

沈鸾看看祁晏，再看看她身上這件銀線繡牡丹的月白色襦裙，眉梢一動。

可別告訴她這都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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