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見過太子殿下。”
“溫大人不必多禮, ”祁晏目光落在旁邊的溫景身上,淡笑了下, “溫公子。”
見到太子,溫景就想起踏春會上他送沈鸾禮物被拒還被太子看到一事,又是傷心又是尴尬, 作揖道,“見過太子殿下。”
溫家人沒有想到太子會來,既驚又喜。
溫家雖是世家大族,且有懷慶大長公主在, 但這一代溫家入朝之人不多, 又久居祖籍,與皇家不算親近,加之那一件事, 他們從沒想過太子能來。
太子今日能來, 是溫家的臉面與榮耀, 以後溫家人在京城行走也會方便很多。
溫史見祁晏認得他兒子溫景,便讓溫景引祁晏進府。
祁晏微微一笑,“有勞了。”
溫景心中是很傾敬佩祁晏的,微微躬身,“殿下客氣。”
目送祁晏和溫景進府, 溫史捋着胡須, 心中一嘆,大祁有如斯太子,還能再興百年。
“見過殿下。”等祁晏走近, 沈鸾行了個萬福禮。
祁晏微笑,“郡主不必客氣。”
溫景适才沒注意,現在沈鸾和祁晏面對面的站着他才發現,“郡主和殿下的衣服真像。”
都是月白色,都是銀線繡暗紋,只是一個是牡丹一個幽蘭。
沈鸾瞥了眼祁晏的衣裳,笑笑道,“是挺像的。”
溫景不知道沈鸾的衣裳是東宮繡娘所做,但沈闵是知道的。
衣裳昨天傍晚才送到沈國公府,除了衣裳,還有配套的首飾和繡鞋。
和他這個親哥哥比起來,東宮似乎更像阿鸾的哥哥。
他奇怪的看了眼祁晏,心中生疑,太子為何穿了和阿鸾如此相似的衣裳?
祁晏餘光瞥見了沈闵臉上的疑惑,他偏頭,輕咳了兩聲。
沈闵瞬間忘了剛才的疑惑,見太子臉色還不是太好,他關切道,“太子風寒還未痊愈?”
祁晏道,“太醫說這次比較嚴重,一時半會好不完全。”
沈鸾懷疑的看了祁晏一眼,真的只是風寒嗎?
三人都是懷慶大長公主的晚輩,來了溫家,理當先去拜見懷慶大長公主。
“啓禀殿下,”一個丫鬟匆匆忙忙的跑進懷慶大長公主所在的花廳,“太子殿下朝這兒來了。”
同在花廳的還有許多夫人小姐,一聽這話,心念微動,看來皇家還是看重懷慶大長公主與溫家的。
衆所周知,太子不愛參加朝臣府中的宴會。
“太子殿下都來了,”一位夫人恭維懷慶大長公主,“還是殿下有臉面。”
懷慶大長公主笑了笑,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是滿意的。
之前她進宮見皇帝,皇帝暗示有意想将她的孫女溫雅指為太子妃,後來卻沒了消息,只得了一些賞賜。
她是皇家公主,但也不得不承認嫁入皇家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所以她也不失望,只是擔心太子會因為這件事對溫家産生不滿。
如今太子能來赴宴,她的擔憂自然是不成立了。
“殿下來了。”
不知是哪位夫人說了這麽一句話,衆人紛紛看向花廳外面,同時倒吸一口氣。
好俊朗的兒郎!
好嬌俏的少女!
可惜的是這兩人中間站着一個穿青衣的男子,實在是有點礙眼。
待幾人走近,看見兒郎是太子,少女是沈鸾,青衣男子是沈闵後就了然了。
沈鸾和太子不睦,沈闵做兄長的自然要将這兩人隔開。
不過丹陽郡主和太子殿下穿的衣服也太像了點吧。
沈闵可不知道在這些夫人眼中他很礙眼,他走到花廳中央,沖懷慶大長公主行了個晚輩禮,同樣的還有沈鸾與祁晏。
“太子快快請起,”懷慶大長公主上前扶了一把,感慨道,“上次進京時殿下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現在已經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了。”
對太子說完了話,她看向沈闵沈鸾,打量了幾息後慈愛道“孩子們都長大了。”
她退下手腕上的一個冰種飄花玉镯套進沈鸾的手腕上,“你和你母親長得真像。”
沈鸾莞爾,“皇舅舅也這麽說。”
這邊都是女眷,拜見過懷慶大長公主沈闵與祁晏就移步旁邊男賓待的園子,溫景一路陪同。
“聽聞溫公子學識不錯……,”沈闵覺得溫景是個不錯的兒郎,主動開口。
沈闵是沈鸾的哥哥,在沈闵面前,溫景有幾分緊張,忙道,“在國公面前不敢稱學識淵博。”
祁晏說,“你的學問的确少有人能及。”
溫景點頭表示贊同,沈闵不僅是狀元,更是很多大儒口中的天才。
當年沈闵入朝為官,有很多大儒不贊同,覺得官場勾心鬥角太多,會消磨沈闵的才學,但沈闵用事實告訴了衆人,他既可以當一個好官,同時也能當一個厲害的學者。
沈闵笑,“多謝殿下誇贊。”
祁晏淡然,“孤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溫景在一旁看着,只覺得原來太子和沈國公關系真的很好,怪不得沈國公會讓丹陽郡主進宮幫太子。
“對了,”祁晏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事的道,“郡主的衣裳和孤的衣裳是用一匹料子做的,所以看着相似了些。”
溫景茫然的看着太子,丹陽郡主的衣裳為什麽和太子的衣裳是用同一匹料子做的。每個字他都能理解,怎麽合在一起,他就聽不懂了呢。
沈闵已經忘了這件事,祁晏一提起,他看了眼溫景,“原來如此。”
祁晏道,“那日張公公替郡主選好了料子,覺得這料子好看不錯且又有剩餘,就讓繡娘也給孤做了一身。”
“孤出宮時才知道這件事,回宮換又恐誤了時辰,”祁晏眉心微微一蹙,“不知郡主會不會生氣?”
沈闵很信任太子,幾乎不懷疑太子對他說謊,他道,“殿下放心,只是衣服相似而已,阿鸾不會這麽小氣。”
祁晏展顏,“那就好。”
溫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祁晏,這麽巧的嗎?
他正出着神,忽然對上太子平靜幽深的眼神。
他一怔,再一定神,太子已經移開了目光,仿佛剛才只是他的錯覺,但他知道,那不是錯覺。
之前太子被皇帝罰跪,衆人在想皇帝會不會就此開始制肘太子,歷史上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但讓衆人意外的起皇帝沒有這麽做,在朝廷政事上皇帝還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且支持太子。
有些時候,衆人很懷疑皇帝是不是真的不寵愛太子。
若是寵愛……呃,看不出來。
若是不寵愛,為什麽如此扶持太子。
但不管他們心裏多麽疑惑,他們很确定一點,太子的儲君之位穩得很。
看見太子來了,衆人紛紛起身相迎。
免了衆人的禮,祁晏由溫家人引到主位上坐下。
他目光掃過衆人,在一個青衣男子身上微微停頓,陸嘉珏也在。
沈闵垂首飲茶,仿佛沒看見陸嘉珏一般。
以前,或者說半年多以前,沈闵看見陸嘉珏會主動打招呼。
***
“阿鸾,你怎麽和太子穿一樣的衣服?”沈鸾剛落座,藍朵朵就迫不及待的問出了口。
坐在周圍的夫人小姐一聽這話立即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豎起了耳朵。
“只是看着相似而已,”沈鸾仿佛沒有感覺到周圍突然的安靜,“碰巧罷了。”
“這個料子真好,”藍朵朵摸了摸沈鸾的衣裙,“刺繡也好。”
沈鸾也很喜歡這身衣裳,笑眯眯的道,“我也覺得不錯。”
藍朵朵将椅子往沈鸾身邊挪了挪,用眼神給沈鸾指了個方向,“你看那邊。”
沈鸾看過去,幾個年輕小姐坐在一張桌子旁。
“怎麽了嗎?”
“穿粉色衣服的那個是陸思旋呀,你沒看出來?”
沈鸾再仔細一看,果真是陸思旋,但和她印象中的陸思旋有點不一樣。
“是不是不一樣了?”藍朵朵用只有她們兩個能聽見的音量道,“昨天我去買胭脂,她也在,可不得了,一下子買了好幾百兩的東西。”
幾百兩對于沈鸾和藍朵朵來說就是九牛一毛,但對于手頭一直不寬裕的陸思旋來說就是一筆巨款。
藍朵朵聲音更小了,“你看她頭上的那支步搖。”
她把右手張開,“沒有這個數絕對拿不下來。”
她說完立刻坐直了身體,陸思旋朝她們走過來了。
沈鸾眉頭一挑,陸思旋是和之前不一樣了,但不僅僅是首飾與衣着,更重要的是眼神。
以前陸思旋眼神中帶着淡淡的怯弱,但是現在,她平視着沈鸾,哪怕是請安,眼睑也沒有垂下。
“見過郡主。”陸思旋屈膝一福,看到沈鸾手腕上那只玉镯,她目光閃了閃。
在沈鸾進來之前,她也給懷慶大長公主請個安,也得了個東西,但遠遠不能和沈鸾的這只玉镯相比。
不是說懷慶大長公主極重規矩,沈鸾這麽一個沒有規矩的人,懷慶大長公主為什麽會送沈鸾如此貴重的見面禮。
沈鸾漫不經心,“你有事?”
陸思旋臉上挂着溫柔的笑,“思旋只是過來給郡主打聲招呼。”
“哦,”沈鸾語氣淡淡,“那現在已經打過了,你可以回去了。”
“噗……”
藍朵朵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陸思旋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我不是在笑你哈,”藍朵朵沖着陸思旋擺了擺手,一臉的忍俊不禁,“我只是想起了一個笑話。”
這時候提起的笑話絕對不僅僅是個笑話這個簡單。
沈鸾問,“什麽笑話?”
藍朵朵幹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我以前養了一只貓,後來這只貓不聽話我就扔了它,被我庶妹撿到了。”
說到這兒她停了下來,看向沈鸾。
沈鸾會意,十分“感興趣”的問,“然後呢?”
“然後某一天這只貓穿着我那庶妹給它做的衣裳大搖大擺的跑到我面前來,還撓我,它可能是想炫耀她的新衣裳吧,但被我庶妹知道它撓我的事,不敢得罪于我也将它扔了。”
說到這兒,她看了眼陸思旋,笑得意味深長,“後來我再沒見過它,可能成了一只無家可歸的野貓吧。”
世家大族的後院少有平靜,指桑罵槐的事多如牛毛,也是随手拈來。
陸思旋死死的咬着嘴,目光陰沉的盯着藍朵朵。
藍朵朵漫不經心的笑,“陸小姐這樣看我做甚,我說的是貓兒又不是你。”
她輕笑一聲,拖長了音調道,“還是說你覺得你的行為就跟那只貓兒一樣?”
沈鸾慢悠悠的飲茶,看着陸思旋臉上的陰沉散去,眼眶泛紅,淚珠滑落。
她們這桌氣氛異樣,周圍人都有察覺,但一個沈鸾,一個是藍家唯一的嫡女,她們也不好來勸。
“郡主,”一道溫柔的女音打破了沉默,溫雅含笑走近,仿佛沒有看見陸思旋的無語啜泣,和聲道,“茶點郡主可還喜歡?”
沈鸾點頭,“還不錯。”
“那就好,”溫雅拉住陸思旋的手臂,溫言道,“聽聞陸小姐喜蘭花,外面院子就種得有一株墨蘭,我陪陸小姐去看看?”
這是溫雅在給她臺階下,陸思旋點頭,跟着溫雅離開。
“啧,”藍朵朵嗤道,“當誰看不出來她過來幹什麽的,還打招呼,忽悠誰呢。”
沈鸾給藍朵朵剝了個果子,喂到她嘴邊,“藍姐姐今天厲害哦。”
藍朵朵擡起下巴,未語先笑,“一般般啦,還有進步的空間。”
兩人相似一笑,藍朵朵問,“怎麽沒見你二叔家的幾個?”
沈鸾聳了下肩,“沈芙病了,她們就不來了。”
沈芙給沈鸾道歉後的第二天就病了,說是夜裏染了風寒,斷斷續續,幾日也不見好。
老夫人原本想讓沈鸾把沈蔓帶着一起,但沈蔓自己拒絕了。
沈鸾以為被藍朵朵冷嘲熱諷了一通,陸思旋應該不會再主動湊上去,但看着面前的人,她發現她還是低估了對方的臉皮。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陸思旋, “你不會又是要來跟我打招呼吧。”
陸思旋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郡主,我是特意來跟你道謝的。”
“道謝?”沈鸾正想說有什麽謝可道,忽然看到陸思旋頭上的步搖,想到藍朵朵說陸思旋有錢的事,恍然道,“你是來還我錢的?”
過往她在陸思旋身上花的銀兩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自然不會要對方還給她,但也許對方驕傲,現在手頭寬裕了,就想把以前花她的錢還給她。
陸思旋被沈鸾說得一愣,她說的是道謝,什麽時候說要還錢了。
她現在的日子是比之前要好過一點,但不代表她能把過往沈鸾在她身上花的錢還給沈鸾。
陸思旋說不出她不是來還錢的話,但又拿不出錢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怎麽,”沈鸾見陸思旋不動,“你不是來還我錢的啊?”
不等陸思旋說話她又道,“你不是來還我錢找我道什麽謝。”
“你走吧,”沈鸾道,“以後沒事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陸思旋咬了咬唇,她今日自然不是真的來道歉的,她只是想讓沈鸾知道,沒有沈鸾,他們兄妹一樣能過得好,但沈鸾的反應讓她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力感。
陸思旋正欲離開,看見沈鸾背後,以太子為首的一群公子朝她們走來。
她那個便宜弟弟死後,她和兄長在陸家的待遇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陸思旋并沒有放棄她之前的打算――進東宮。
陸家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恢複成以前的樣子,只有握在她自己手中的才是最穩固的,可陸家和太子沒有交情,王家雖是太後的娘家,但王家不可能會幫她,她要想進東宮就只能靠她自己。
陸思旋心下一動,有了計較。
她低着頭,雙手緊緊的攥着手帕,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郡主,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不理我大哥,但我心裏仍然把你當姐姐看待……”
“停,”沈鸾打斷陸思旋,眉頭緊鎖,“誰要你把我當姐姐,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陸思旋仿佛受驚一般的睜大了眼,眼眶一紅,瞬間盈滿淚水,将落未落,楚楚可憐。
沈鸾正奇怪這人對她做出這副表情幹什麽,她又不是會憐香惜玉的男子,就看見陸思旋沖她背後福了福身,“見過殿下。”
沈鸾轉身,看着不遠處的祁晏與沈闵,她想這場面似乎有點似曾相識。
不止是沈鸾這麽想,沈闵也這麽想。
當他看見沈鸾背對着他們時心裏頓時一咯噔,擔心沈鸾再次語出狂言。
“思旋,”陸嘉珏在在這些人當中,他走到陸思旋面前,皺了皺眉,“怎麽回事?”
陸思旋看了眼沈鸾,低頭沉默不語。
一邊是性格張揚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裏的郡主,一邊是哭紅了雙眼的柔弱小姑娘,雖然陸思旋什麽話都沒說,但她這副模樣,已經說明了一切。
“陸小姐……”
“陸小姐……”
“陸小姐……”
三個聲音同時響起,是祁晏沈闵以及溫景。
溫景雖然很想立即幫沈鸾辯駁,但太子是君,他只得退讓。
祁晏不看溫景,對沈闵道,“你來說吧。”
沈闵看向陸思旋,語氣平靜,“陸小姐,剛剛發生什麽事了?”
陸思旋又看了沈鸾一眼,低頭細聲細氣的道,“沒發生什麽事,我只是和郡主說了幾句話,想起了一些事,一時情緒有些控制不住。”
這話聽着是在為沈鸾說話,但又像是迫于沈鸾的地位而不得不這麽說。
沈鸾好奇的看了陸思旋一眼,不懂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公堂上還要聽被告的辯詞,現在也不能只聽陸思旋的一面之詞。
溫景見沈闵不再說話,心裏一急,開口問沈鸾,“可否請郡主說一說剛剛的事?”
沈闵看一眼溫景,人是個好的,只可惜不夠了解阿鸾。
“沒什麽大事,”沈鸾彎了彎唇角,明媚中帶着天真,慢條斯理的道,“就是她要來跟我道謝,我以為她是來還我錢的,結果卻不是,然後又說把我當姐姐,我就問她把我當姐姐經過我同意了嗎?”
祁晏語氣淡淡,“陸小姐,事情可是與郡主說的一致?”
陸思旋不想沈鸾什麽都說,赤白着一張臉點了點頭。
祁晏語氣更加冷淡,“既如此,你為什麽要哭?”
陸思旋哽咽道,“我……我……”
祁晏語氣冰冷,“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旁人誤會郡主嗎?”
陸思旋這下是真的哭了,她是想故意做出一副被沈鸾欺負的模樣,好引起太子的注意。
沈鸾也不喜太子,她覺得太子應該會對她抱有一絲絲的同情,可是為什麽,幫着沈鸾質問她的卻是太子。
她想不通!
“郡主,”陸嘉珏站了出來,沖着沈鸾深深一揖,“在下替家妹向郡主道歉,家妹欠郡主的錢明日在下會如數奉上。”
“不用了,我當初既是送了她便沒想着要她還,”沈鸾不想和陸家有什麽牽連,但不讓他們還她心裏又有點不舒服。想了想她道,“若你真想還,可以把銀兩送去善堂。”
善堂是撫養無父無母的孤兒的地方,是太子于幾年前着手設立的,如今已經頗具規模。
陸嘉珏應下,起身後讓陸思旋向沈鸾道歉,陸思旋沒有沈茵倔強,知道徹底得罪了沈鸾對她有害無益,所以道歉也道得幹脆。
“郡主,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錯,”她表現得無比誠懇,屈膝不起,“請郡主責罰。”
沈鸾雖不知陸思旋的目的為何,但也看得出來陸思旋是在裝小白花。
她看也不看陸思旋一眼,對太子福了福身後就跟沈闵說她要回家了。
沈闵要幫着指點幾個要參加下次科舉的學子的學業,只好讓沈鸾先離開。
沈鸾一走,祁晏也立刻道他要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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