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一個吻

兩人正式确認關系。

第一個吻很短暫、帶着青澀，雀躍。

第二個吻要深重許多，親昵，有了一絲粘稠水聲。

第三個吻進行到一半，有人敲門。應澤情迷意亂，還是孟越咬着他耳朵，說：“小澤，有人來找你。”

應澤緩緩眨眼。

他一副被親暈了的樣子。孟越看了，覺得很喜歡。所以他放縱自己，捏着應澤下巴，有了第四、第五個親吻。

胡婧在門外叫：“應總？”

應澤回神，看時間。轉眼将要十二點。

他說：“該下班了。”

等到家，已經淩晨。應澤路上遲疑，問孟越：“你晚上不睡覺，那要做什麽？”

孟越好整以暇，欣賞男友一張俊顏，說：“嗯，給我給我派點活兒。沒活兒的話，我去把阿加莎剩下幾本波羅看了。”

應澤失笑，“你之前就在看嗎？”

孟越回答：“是，今早看了《懸崖山莊奇案》。”

應澤想了想，說：“我記得這個。”

接下來一路，兩人就聊書中劇情。只是他們對這個話題沒有多上心，孟越憋着一肚子其他問題，等進了應澤家門，就抛出。

他疑惑，又真的想知道答案，說：“小澤。”

應澤：“嗯？”無知無覺。

孟越說：“你一開始為什麽要說‘沒有’？”

應澤一僵。

孟越看他這樣，又補充：“不要撒謊。”

應澤：“……”

他無可奈何，轉過身來，說：“我沒有。”

孟越危險地“嗯”了聲，尾音微微上揚。

應澤想了想，說：“你過來。”

孟越走過去。

兩人又親得難舍難分。

等第六七八`九個吻結束時，孟越聽應澤吞吞吐吐，說起之前的幾場對話。

他恍然，又嘆氣：“這真是……”誤會大發了啊。

孟越給應澤解釋：“我爸那話，我真說過。但我說完之後，就被我媽罵了一頓。不過她罵我，我反倒放心了。”

應澤疑惑。

孟越仔細分說：“昨晚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挺在意我說喜歡小孩兒的事的？但我也說清了吧，小孩這種東西，遠遠看看就行，哄哄親戚家的孩子也可以。要我自己養，我可受不了。”

應澤慢慢點頭。

孟越：“我媽，我和她談過。她倒是比我還新潮，覺得我一定得體驗一下談戀愛。我順勢和她攤開說了你的事——應澤，其實我是昨天才下定決心的。”

應澤一怔。

孟越說：“我拿到那支鋼筆的時候，你在旁邊。但你不知道，當時，我一下子被‘淹沒’了。”

他擡手，揉了揉應澤的頭發。

兩人擁抱在一處，他覺得應澤發絲細軟，觸感不錯。

孟越：“我就是，突然想通了。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我覺得可以和你試一試，那就試一試，不用拖到後面反倒遺憾。”

他虛心求教，問：“不過你會不會覺得，我‘想通’太晚？”

讓應澤懷抱心意，那麽辛苦。

應澤朝他笑，說：“不會。”

孟越逗他：“真的？”

應澤說：“你覺得可以，什麽時候都不算晚。”

孟越感慨：“這麽喜歡我啊。”

應澤笑一笑：“嗯。”

他不吝于表達自己的感情。

孟越問：“為什麽？”他是真的有點好奇。

應澤這下反倒有點為難，“怎麽說呢。”

他斟酌片刻，“也沒什麽具體原因吧。一開始，覺得你很好，和我之前認識的人都不一樣。你的交際能力、頭腦，都很拔尖。很多事，對我來說是負擔，但你完全可以輕松完成。”

他這樣誇孟越，孟越反倒有點聽不下去。

他說：“我這麽好嗎？我都不覺得。”

應澤說：“你很好。”

孟越說：“嗯，你情人眼裏出西施。”

應澤笑着搖搖頭，繼續說：“那會兒我們關系還沒有很近吧？你周圍人挺多的。我就不一樣了，因為嘉誠的事，其實沒多少精力在學校社交。而且我覺得，‘朋友’貴精不貴多。要說人脈，那我爸那邊留下來的人脈，就讓我挺累、挺花心思。和你在一起，不用想這種利益上的事，就很輕松。”

孟越說：“哦，把我當放松站啊。”

應澤想了想，說：“和你聊天，讓我很舒服。”無論什麽話題，孟越都能接上，并且提出自己的觀點。在繁忙生活中，這樣的思想碰撞，是應澤少有的休息時刻。

孟越聽前面，還有點自得。聽後面，他承認：“這樣啊。其實我那會兒為了和你聊天，額外看了很多書，就怕跟不上你的節奏。”

應澤更高興，說：“真的？”

孟越：“真的。”

應澤悉心看孟越，他喃喃說：“這麽一說，感覺你現在的樣子，也有我的功勞。”

他在無意之中，參加了孟越的“成長”。

孟越意外，說：“我以為你會失望。”

應澤笑着搖了搖頭，“沒有，我很高興啊。你為了我而讀的東西，最後全部成了你的一部分。你的一部分，是為了我。”

他喃喃說：“我好高興。”

孟越聽懂了。

他說：“你好容易滿足。”

應澤想了想，說：“是。後來……我在學校裏真的沒什麽朋友吧，所以就加倍注意你了。注意着注意着，不知道哪天，覺得不對勁，好像放了太多關注在你身上。所以突然想到，我不會喜歡上你了吧。”

孟越失笑：“這麽‘突然’？”

應澤坦然，說：“是。”

他們已經越過了最難的一道坎，所以接下來所有交流，都很順暢，可以随意所欲，無所不談。

應澤回憶，“那會兒，是大二？還是大三？我在操場和人打電話，嘉誠的事兒，焦頭爛額的。正心煩，看到你在跑步。那段時間，我已經有點想法了，又不太敢承認。你那麽直。”

孟越糾正：“我也沒有很直。”

應澤笑了下，說：“可我那會兒不覺得啊。”他之後倒是漸漸發覺了，孟越不是真的直，他是對所有感情，不論來自男性或者來自女性，都一視同仁地拒絕，“我和人講電話，視線卻一直放在你身上。”

孟越想一想那張照片的角度，距離，說：“你手機像素不錯啊。”

應澤幾乎笑倒。

他說：“沒有，照的不好，是後面找人修複了的。那會兒快要期末了吧，你在練12分跑？我看有人給你送水，你沒有拒絕，還覺得，是不是你終于要開始談戀愛了。但之後看，你還是一個人。”

孟越語調散漫，說：“小澤，我初戀可給你了啊。”

應澤回答：“嗯，我會對你負責。”

孟越逗他：“怎麽負責？”

應澤：“……這個不好說，要用行動證明。總之，”他熟稔地改換話題，“那之後，我想了很久，才能面對自己吧。雖然學校裏風氣挺開放的，但我那會兒已經在嘉誠了，整個氣氛，怎麽說，比較老舊。要‘接受’自己，花了點時間。”

孟越說：“辛苦了。”

應澤：“這個不辛苦，辛苦的是之後。”

孟越知道他在說什麽。

認識到自己喜歡上好友，說難也難，說簡單，卻很簡單。

更難的是以後。

明明換一種心情，卻要和從前一樣相處。

應澤：“不過你那會兒也傻傻的。”

孟越眯眼：“你說什麽？”

應澤從善如流：“不過你那會兒也沒有現在這麽敏銳——”

孟越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應澤：“愛你。”

孟越：“……好，過關了。”

應澤大約已經把這句話放在心裏，念了千千萬萬遍。

他起先慶幸，覺得好在孟越忙着其他事，所以自己還有時間，來整理心情。

後來就是慶幸，自己先前有足夠時間，所以能夠撐出一張完美面具，讓“好友”形象貼近孟越多年。

再後來，兩人畢業，遇到各種大事小事。孟越車禍，之後醒來，看到自己房間中的照片……

孟越還沒有對應澤說過“喜歡”和“愛”。

他只是簡單地告訴應澤：好，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某個瞬間，應澤會覺得，孟越是否只是一時沖動，才做出今晚的決斷。

但他又想：不會。不論孟越是否喜歡我，我都真的了解孟越。他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他對感情是真正認真。

所以應澤想：沒關系的。

我已經等了許多年。

現在足夠好，所以我可以繼續等待。

快一點的時候，孟越推應澤去睡覺。等應澤進房間，兩人互道晚安，房門關上。

孟越在客廳裏溜達片刻，走到瓷瓶前，細細端詳。

劉輝的魂靈比昨晚狀态稍好一點。

但也真的只是“稍好”。按照這個速度，或許到過年的時候，他才能恢複意志、可以自主進食補充。

孟越琢磨：這明顯是瓷瓶上那些暗紋作用。既然如此，自己能不能再改進一下？

他說做就做，開始試驗。因在應澤家，所以孟越十分謹慎，一晚過去，收獲不多，但保持屋內整潔、家具完整。

孟越給自己打氣，想：按照這個進度，等到過年時候，應該可以……

早晨七點半，應澤被鬧鈴鬧醒。

他起身，遲疑一瞬，然後迅速洗漱、出門，叫：“孟越？”

孟越從廚房中探出頭，用鍋鏟和應澤打招呼。

應澤見到，走過去，兩人交換一個親吻。

這個吻結束後，應澤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孟越身上。

孟越促狹地笑：“舍不得我呀？”

應澤緩緩點頭。

孟越要再親他。

應澤說：“等一下。”

孟越不明所以。

應澤遲疑，“我好像……看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今晚有約會嘛！！

想了想，在聖誕節讓孟孟小澤tla，是挺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