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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完了幾個侍女,對陸楠來講,這叫團隊建設。作為女性君主,她天生就處于劣勢,像男人一樣獲得男性下屬的好感與忠誠——非男女意義那種——更加困難。所以她只能盡量團結周圍可以團結的女性,期待她們可以成為自己未來的得力助手。

拉比因為身份的關系減分不少,但勝在人際單純,不必擔心她會輕易背叛。相信她自己也看得很清楚,離開陸楠,這個世界恐怕都不會允許她活下去。安茹公爵護不住她,她只能緊緊依附在陸楠身邊。雖然因為長相的關系沒辦法出現在公開場合,這反而使她更加可靠。她聰明又博學,陸楠已經把她當成了活體詞典。

羅塞嘛,雖然心眼頗多,但本性還算善良,做事沉穩,是個難得的聰明姑娘。她不滿自己的出身想通過依附女王嫁入高門,陸楠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把她放置在了拉比之後。很抱歉,雖然說起來顯得很殘酷,但她不會把重任交托在一個一心只想嫁人的女人身上。要陸楠說,跟着她可比跟着某個貴族丈夫可靠多了。不過她也不會去幹涉羅塞的選擇,看她自己能不能想明白。

賽莉西亞……沒什麽優點,膽小怕事,但起碼會看眼色不多嘴。這樣的性格當個跑腿傳話的秘書也夠了,反正陸楠也沒想過讓她承擔起多大的責任。等到後面要是找得到更好的人選,把她換下也可以。陸楠也不介意多養一個侍女,比起那些多嘴多舌的小姐夫人,賽莉西亞看着至少比較順眼。

最後就是西若敏斯特公爵夫人,這位夫人陸楠可謂是寄予厚望。首先,她認清現實後恐怕是不願意随便結婚了,其次,除了遇到愛情有點糊塗,其他方面她還是很精明能幹的。最後,有香槟公爵扣在手裏,不怕她不聽話。陸楠私心非常希望香槟公爵可以娶她,這樣就可以白得一大塊領土和大批錢財。只是香槟公爵不會那麽聽話,她還不能強迫他。嗯……必須得好好籌謀。

在心裏給她暫定的幾個女性下屬打了一圈分,陸楠也處理好了傷口,換好了衣服。這次她沒有再穿得标新立異,而是穿了件普通的裙子加長袍。也顧不上再精心梳妝打扮,她就急沖沖的出了門。畢竟,還有一大堆後續事件等着她處理。

她先是來到了行宮一樓的側面餐廳,原本是用來召開盛大宴會的地方,除了正中足以坐下幾十人的長桌,還有幾個巨大的烤肉架,可能是用來烤制打到獵物的。現在這裏被暫時用來當做臨時的議事場所,因為這裏是行宮裏最大的房間。

她進屋才發現弗蘭德斯公爵,富瓦伯爵,卡洛曼,卡爾,還有路德維希跟查理德裏斯,以及之前被她趕出房間的圖利安公爵夫人和香槟公爵都在裏面坐着,氣氛看起來并不是很愉快。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個被邀請的教會神父,一臉尴尬的坐在角落。看見她之後公爵夫人和香槟公爵立馬就迎了上來,而其餘的人也站起來鞠躬行禮。看着這一男一女又要開始新一波洗腦般的關心慰問。陸楠實在是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板着臉果斷阻止,自己率先在上首坐下:“感謝諸位的關心,你們的心意我銘記在心。但是這些話後面再說,我現在只想解決一下之前在森林裏遇到的事情。”

路德維希不冷不熱的說:“然而陛下,我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看見您的護衛們如狼似虎的拿着武器驅趕人群,像是監視囚犯一樣把我們押送到這。我還想問問您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卡洛曼卻呵呵一笑,嘲諷的說:“直到現在您還在裝傻呢,剛才不是都看得很清楚了嗎。又是傷員又是屍體,連陛下都受了傷,毫無疑問陛下是遇到了刺殺。”

“刺殺?”弗蘭德斯公爵一臉震驚,仿佛他真的才聽說這件事,“竟然會發生這樣可怕的事情!陛下,您還好嗎?”

“我要是不好現在就不能坐在這裏和您說話了。”

陸楠陰沉着臉回答。她環顧在場所有人,大多數人都是很詫異很震驚的模樣,雖然基本都是裝的。在座諸位都不是笨蛋,肯定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為了避嫌,不得不裝傻。她看着緊張得發抖,還時不時看向路德維希的查理德裏斯,又看了看神情坦然毫不心虛的卡洛曼,覺得還真是有意思。

盡管近來和安茹公爵鬥得死去活來,跟陸楠關系也日趨緊張,但作為樞密院首席大臣,弗蘭德斯公爵還是首先發言,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到底是誰竟然敢對陛下犯下如此恐怖的罪行,陛下有抓到行兇的犯人嗎。”

“安茹公爵已經在處理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雖然行兇的人被随行的騎士團殺死了不少,但我相信肯定還是會剩下幾個活着的。”

說着陸楠就瞄了一眼香槟公爵,看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奇怪的問:“說起來這次狩獵很多事情都是由您安排的,我不是懷疑您,公爵。但又是狼群又是一堆刺客,他們是怎麽混進獵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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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槟公爵聞言頓時跳了起來,冤屈的大叫:“陛下!您難道不知道,這片森林有多大嗎!而且在西面是一片山脈啊!我發誓自己事先已經派了足夠的人對森林和周圍進行了仔細的檢查,但是刺客要是從山脈那邊臨時翻過來,這個确實沒辦法堤防……”

“可這也不是能夠讓您推卸失職的理由啊,公爵。”富瓦伯爵幸災樂禍的插嘴道,“作為陛下信賴的內務大臣,您就是這麽完成您的職責的?”

“咳咳,好了,我只是随便問問,不是要責怪尤裏安。也是我自己不好,沒有注意安全才讓刺客有機可乘。”

陸楠只是想找個帶入正題的理由,并非想借此來為難香槟公爵。她心裏有數,其實香槟公爵的安保工作已經完成得不錯了,要不是她自己故意往森林深處沒人的地方鑽,還不帶足夠的護衛,那些刺客也只有幹瞪眼的份。好歹香槟公爵也是她這一邊的,她不想讓其他人借此機會來對付他。

香槟公爵頓時喜笑顏開,朝陸楠抛來一個含情脈脈的眼神。富瓦伯爵非常不滿的撇了撇嘴,嫉恨地瞪了一眼香槟公爵俊美的臉,又暗暗向陸楠翻了個白眼,仿佛在抗議女王偏袒自己的情夫。但是既然陸楠已經發話,他也不好糾纏着香槟公爵不放,生硬的轉變了話題。

“那到底是什麽人幹的?不會是那些異教徒吧,最近邊境那邊他們被清繳了不少,想借此來報複也說不定。”

聽到這話,一直在邊上裝死的幾個教會神父頓時有點坐不住了。本來這次邀請的是洛林地區的樞機主教庫拉德.加洛林,但是他年紀大了對狩獵活動毫無興趣不想參加。他管轄下的幾個教區神父卻很想來見見世面外加白吃白喝,就自告奮勇的代替他來了。誰知道會遇到這種涉及王室的刺殺事件,而且話題聽起來好像還涉及到了教會頭上,為首的那個中年禿頭神父急忙開口說道:“咳咳,确實,站在教會的立場,非常感謝女王陛下以及她的騎士們剿滅那些不敬畏天主的異教徒,維護了教會的尊嚴。但是現在還不好直接下結論說肯定就是那些異教徒幹的吧。萬一另有其人呢?”

“哦,那您的意思,這場刺殺是洛林的人幹的咯?想想也是啊,畢竟能夠通過殺死女王獲得好處的對象就那麽幾個,搞不好主使者就坐在這間屋子裏呢。”

路德維希陰森森的笑了起來,聽說他一直很讨厭教會的神職人員,看來好像是真的。

說話的神父汗都下來了,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哪怕他心裏覺得路德維希說得八九不離十,也不敢出言贊同。如今教會那邊教皇病重,随時都有可能蒙主召喚,幾個候選人為了争奪下一任教皇的位置已經鬥得水深火熱,填了不少人命進去。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招來麻煩。

“大公閣下,您這話說得就很沒道理了,在沒有調查出什麽結論之前,還是暫且閉嘴比較好。”

弗蘭德斯公爵不負衆望的再次打圓場,他倒是十分坦然,因為不管洛林的王座上坐的是誰,也沒辦法動搖他的位置,比起嫌疑最大的卡洛曼和路德維希,他甚至有點隔岸觀火的味道。

“呵呵呵呵,公爵,事到如今就不用再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了,誰不知道,如果我們親愛的姑媽死了,能夠得到好處的就只有卡洛曼。畢竟,按照繼承法,他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啊。我是不知道你們一個個在那裏裝傻有什麽好處,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除了卡洛曼,不會有人幹這樣的事情。”

路德維希冷笑着說。卡洛曼頓時大怒,拍着桌子暴跳而起。

“你給我住嘴!肮髒的巴伐利亞雜種!你還有臉站出來裝模作樣的指責我?整個洛林都知道,你和你那個卑劣無恥的父親,當年為了獲得王位究竟都幹了些什麽無恥的勾當!圖爾大公是怎麽死的,祖父是怎麽死的,恐怕只有你和你父親最清楚!甚至連我的父親之死也和你們父子倆脫不了幹系。要不是你那個腐爛到了骨頭裏的父親最後忽然暴斃,你們父子還真的就如願以償了。怎麽,很不甘心吧,和王位只差一根手指頭的距離卻落到別人手裏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面對好像随時都要撲上來的卡洛曼,路德維希卻表現得十分傲慢,不屑的大笑起來。

“看看你那張扭曲醜惡的嘴臉,卡洛曼,你口口聲聲說別人肮髒無恥,怎麽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呢?你僞裝出一副莊重正直的模樣,私下裏幹的事情惡心得讓我想想都要吐了。當年祖父為什麽讨厭你,你還要假裝不知道嗎。可笑你枉費心機,最後王位還是落在了別人的頭上。你說我不甘心?呵呵呵呵,最不甘心的人是怕是你自己吧!”

沒想到這兩人忽然就撕破臉毫無顧忌的互噴起來,而且說的話還挺意味深長的,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很多東西。幾個神父的臉都綠了,他們不想知道這些王室隐秘啊。陸楠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香槟公爵早就躲得遠遠的生怕萬一打起來自己被卷進去,而圖利安公爵夫人嘴上雖然叫着不要吵,但幹坐着毫無動作的打算。只有富瓦伯爵還拉着卡洛曼,免得他真的撲上去痛打路德維希。

“衛兵,衛兵!趕快拉住兩位大公!”弗蘭德斯公爵大喊着,扭頭又對互相怒視的兩個人斥責道,“請注意一下你們的禮儀和風度,不要再說些毫無根據荒唐的話了!”

但是卡洛曼卻一副已經怒火沖頭失去理智的樣子,狂怒的大喊:“那又怎麽樣!肮髒的雜種!起碼最後王位還是落在了我們歌蘭家族的女人頭上!我寧願看着她戴上王冠,也絕對不允許一個雜種妄想——”

查理德裏斯尖叫了一聲,撞開椅子站起來,随即一頭暈倒在地。

“夠了!住嘴!”

弗蘭德斯公爵用更大的嗓門喊道,很難想象一個他這樣年紀的人可以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音,他不由分說的就命令衛兵們把卡洛曼按倒在地,捂住了他的嘴巴。而站在對面的路德維希面色慘白得和死人一樣,下颚神經質的不斷顫抖,那雙總是陰冷的眼睛裏此刻像是要燃燒一般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屋內一片死寂,只有卡洛曼嗚嗚的聲音,還有路德維希沉重的呼吸聲。幾個神父恨不得馬上變成聾子瞎子。而其他人也都一個個宛如雕像,悶不吭聲。

就在陸楠思考着要不要說句話打破這種尴尬的沉默,餐廳的門被人推開,安茹公爵大步走了進來。他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此刻異常的氣氛,還是那麽漠然,用一貫冰冷的聲音說:“陛下,我已經查出了刺客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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