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對于陸楠的建議,還是一片沉默,除了圖利安公爵夫人為了湊趣強行擠出的幹笑,其餘人都不打算吭聲。

陸楠詫異的說:“怎麽,諸位有誰對剛才的事情不滿嗎?”

沒人回答,誰都不是傻子,明擺着是王室內部争奪王權,跑出來抗議豈不是把自己也打入了卡洛曼一派?萬一女王說您也是叛黨一起抓起來砍了怎麽辦。

只有路德維希很高興,居然一反常态的首先站出來表态:“陛下,我們沒有任何不滿,您的決斷十分英明。只是我想要早日把涉及這次刺殺的叛黨抓起來,請允許我先行告退。”

“哦,您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去吧,我期待您的好消息。”

陸楠擡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看來路德維希是真的恨卡洛曼,為了快點送他下地獄,他都顧不上跟陸楠作對了。

“呃……尊敬的女王陛下,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先行離開了?”

一邊一直如坐針氈的神父們也顫巍巍的站起來,目睹了之前的一切他們幾個覺得自己簡直要少活十年。

陸楠笑容可掬,語氣溫柔:“當然可以,你們都是代表樞機主教被邀請來的客人,完全可以自行決定。不過我希望你們回去之後把看到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轉告主教閣下,務必讓他清楚完整的理解。”

為首的禿頭中年男人狼狽不堪的掏出手帕擦着腦門上的冷汗,結巴的回答道:“當然,當然,陛下的意思我完全明白,我一定會如實轉告主教閣下。”

見陸楠點頭,他們幾個也忙不疊逃命一樣的匆匆離開。想必他們幾個肯定會對這件事守口如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安茹公爵全程站在一邊沒有說話,他依舊冷着一張臉,看不出任何情緒,見陸楠推開椅子站起來似乎打算離開,他才對着她微微一鞠躬:“既然如此,陛下,還有一系列事情等着我去善後,我就先告辭了。”

陸楠大概能猜到他說的善後是指什麽,盡管從一開始她并沒有對安茹公爵明言自己要找機會搞卡洛曼,但他不是很心領神會嘛。否則按照他的一貫風格,陸楠實在不信他會沒察覺到卡洛曼最近的一舉一動,還随便就讓卡洛曼偷偷帶了一堆刺客進來。其實在他堅持陸楠一定要把騎士團帶上的時候她就知道安茹公爵已經徹底領會她的想法了。不然陸楠也不敢随便把黑鍋往卡洛曼身上丢,不怕激起什麽變亂——哦,當然,也不能說是硬扣黑鍋,确實是卡洛曼幹的沒錯。

這樣心有靈犀的下屬,實在是讓做領導的無比舒暢。陸楠一時間覺得他那張高冷的臉都順眼了很多,看着都沒那麽讨厭了:“去吧,公爵,一切都拜托您了。”

安茹公爵冷漠卻很有禮貌的對屋內所有人一一點頭示意後才離開,陸楠又對着圖利安公爵夫人說:“親愛的姑媽,是不是吓到您了?看您臉色似乎不太好的樣子。”

圖利安公爵夫人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看着陸楠,像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個年輕又嬌嫩侄女的身份,顯出了敬畏的神情,縮着肩膀膽怯而卑微的說:“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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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想說些譴責卡洛曼的話以此來讨好陸楠,但是在陸楠似笑非笑的注視下,她發現自己嗓子發幹,什麽都說不出來。

陸楠也無意為難這位夫人,她只希望經過此事後這位姑媽未來在自己面前能多少收斂一些,別總是仗着長輩的身份對她指手畫腳。她幾乎是大發慈悲的說:“我看您也累了,帶着可憐的查理一起下去休息吧。順帶一提,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流傳出去,被大家議論紛紛。畢竟,被侄子刺殺的事情可不算美好。明白了嗎,親愛的姑媽。”

圖利安公爵夫人扶着癱軟的查理德裏斯,聞言後瑟瑟發抖,面色蒼白。

“明白了嗎,姑媽,我在問您話。”

陸楠挑高眉毛,微笑着重複了一遍。

“明白了,陛下!我不會胡說的!”

明明陸楠态度和藹,語氣裏也沒有表露出任何威脅的意味,但圖利安公爵夫人還是像被踩到尾巴似的身體一震,用吓壞了的聲音尖叫起來。随後她連頭都不敢回,半拉半拖着查理德裏斯,踉踉跄跄的離開了房間。

現在房間裏只剩下了弗蘭德斯公爵,富瓦伯爵,卡爾,以及香槟公爵。弗蘭德斯公爵疲憊的嘆了口氣,用手抹了抹臉,語重心長的對陸楠說:“您太心急了,陛下。”

“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卧床旁邊不能容許他人安睡。換做是您,您能只是看着而無動于衷嗎。”

陸楠無比真摯的回答。她雖然不喜歡弗蘭德斯公爵總想繞過她大權獨攬的行為,但是在這個問題上,他們的立場無疑是一致的。起碼弗蘭德斯公爵可從來沒想過造她的反。他只是想架空她而已。

“但是巴登大公好歹也是一方領主,手下有軍隊和士兵,萬一他的部下起來反叛怎麽辦,王國現在經不起再一次叛亂了。”

作為一個現實而理性的宮廷大臣,弗蘭德斯公爵也不再和陸楠争辯她剛才的行為是否正确,而是開始為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影響而準備。陸楠聽後不禁“哈”了一聲。

“閣下,就算我今天不把卡洛曼抓起來,難道他手下就沒有軍隊和士兵,他的部下就不會起來叛亂了嗎。您完全可以想到,如果他對我的刺殺總是失敗,遲早有一天他會失去耐心,所以最後還是會引發叛亂。既然如此,為什麽不盡快解決呢。您看,至少現在他已經被我扣在手裏,他的部下恐怕不敢那麽輕舉妄動了吧。”

“再說……”陸楠瞟了一眼正在發抖的卡爾,“您以為我會對卡洛曼做什麽?以刺殺女王的罪名殺光他全家?不不不,親愛的公爵,您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才沒有那麽殘忍。”

說着陸楠親切的走到卡爾的身邊,迎着他驚恐萬分的視線,慈愛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我不會殺了卡洛曼,也不會借此奪走他的領地,我只會按照法律撤銷他的頭銜和封號,然後……給他的兒子繼承。那麽請問,如此一來,他的部下和封地人民将以什麽理由起來反抗我的決定呢?”

弗蘭德斯公爵先是一愣,随後心悅誠服的對陸楠行了個禮:“陛下英明。”

“他的兒子好像還在吃奶,是個只有幾歲的孩子吧?”富瓦伯爵忍不住出聲道,“這樣一來巴登一帶豈不是要亂成一片了?”

“所以啊,為了輔佐這位年幼的新大公,只好勞煩他的叔叔,卡洛曼的親兄弟,我的好侄兒在一邊攝政輔佐了啊。”

陸楠笑着捏了捏卡爾的臉,俯下身體對他低聲說:“親愛的侄子,雖然我覺得您膽小怯懦根本是個廢物,不過看在我們都姓歌蘭的份上,還是給了您一個機會。至于您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徹底擺脫您哥哥帶來的陰影,可就全看您自己了。”

卡爾瞪大了蔚藍色的雙眼,他的面容還顯得十分稚嫩,看着完全是個孩子的模樣,但是陸楠依舊從他的眼中看到了隐藏得極深,名為野心和欲望的火苗。

“可要好好把握這此機會啊。”

陸楠在他耳邊低喃。

簡短的和弗蘭德斯公爵以及富瓦伯爵商議了一下善後和其他問題,他們兩人也相繼告辭離去,順便帶走了卡爾。估計是去玩鞭子和糖果的把戲了。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陸楠心想他們應該也不會再把自己這個女王當成無知的傀儡,給予一些應該有的尊重了吧。不過這樣一來以後想搞他們恐怕就更難了,他們肯定會加強對自己的防備。不過也好,這樣才有意思嘛。像卡洛曼這種自負又愚蠢的對手,陸楠閉着眼都能打十個。恐怕是他從小順風順水,根本沒遭遇過挫折,被周圍的人吹捧得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才會以為自己拙劣的計劃可以成功。

也許他覺得陸楠就算知道也不敢輕易動他,估計其他人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一個個的裝傻。只是陸楠确實有點驚訝他們就這麽看着卡洛曼陷害路德維希,好像真的不在乎路德維希背鍋。陸楠原本以為只是源于路德維希的母親所以他們才都不待見他——巴伐利亞不受教會管轄,是不折不扣的異教徒。可是想想剛才查理德裏斯的異常,以及其他人的表現,再想想路德維希和歌蘭家其他人完全不一樣的黑發灰眼,陸楠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樣的話倒是暫時不用去管他了,這人根本毫無威脅。只是查理德裏斯應該和他不一樣,畢竟,她長得活像陸楠的親妹妹。

伸了伸懶腰,現在房間裏只剩下了香槟公爵一個人,陸楠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想着這家夥全程圍觀心裏就不舒服。連必要時候出來給她幫腔搭話都不知道,要他何用!

“您還坐在這裏幹什麽?等着我以失職的罪名把您也抓起來嗎?”

香槟公爵委屈巴巴的貼上來,為她按摩肩膀,小心翼翼的問:“您生氣了嗎?”

陸楠都懶得和他生氣:“沒有,只是我忽然覺得,用花瓶來形容您簡直再正确沒有了。您除了臉長得不錯,家裏有錢之外,還有什麽用。啊,算了,反正我也沒指望您能派上什麽用場。”

香槟公爵完全沒有自尊心受挫的樣子,還一副欣然接受的表情,笑眯眯的說:“在陛下面前,我為什麽要派上用場呢。只要有陛下出面解決就行了。畢竟,我可是出了名的無能且廢物,除了讨取女人歡心之外什麽都不會。”

陸楠真不知道這家夥是在嘲諷還是在誠實的自白,她一把推開他俯下來的臉,厭惡的說:“別動手動腳,我現在沒興趣。”

香槟公爵恨不得把自己貼到陸楠身上,黏黏糊糊的親吻她的脖子,像只貓一樣咕嚕咕嚕:“可是我很有興趣啊,陛下,您剛才的樣子實在是太讓我無法忍耐了。我那麽愛您高高在上無比威嚴的模樣,親愛的女王,我是您最卑微的奴仆,請您給予您的奴仆一絲垂憐吧。”

陸楠只能擺出一張熊吉臉,她對這人随時随地都可以進入狀态的本領徹底無語了。但是被他這麽一鬧,她忽然想起了被忘掉的八塊腹肌,倒是來了點興趣,揪着他的臉問:“您什麽時候找到瘋狗的?”

被她無情的揪得臉都變形,香槟公爵以自己豐富的經驗立刻從陸楠的語氣裏判斷出了什麽,又是震驚又是嫉妒的說:“您看上他了?天啊,陛下,雖然我沒認為自己可以成為您唯一的情夫,但您起碼也挑下人選,那樣卑賤的家夥您都看得上?”

陸楠笑眯眯的說:“我口味重。”

想到那滾動的肌肉和古銅色的皮膚,陸楠心裏就癢癢,她也沒興趣和香槟公爵糾纏了,果斷的推開了他,整理着衣服,心中滿是一種要拆開期待已久禮物的雀躍。

香槟公爵無力的癱在椅子上,酸溜溜的說:“起碼……您也和我先睡一次啊……不然傳出去我多丢臉……”

“好好,下次肯定睡,洗幹淨在床上等我。”

陸楠敷衍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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