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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貴族們對雇傭兵感觀惡劣,想必雇傭兵對他們這種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們也厭惡無比。雇傭兵懶洋洋的半癱在床上,都不屑于掩飾自己臉上的嘲弄。他看着陸楠,就像是看着一個因為心血來潮決定從一個卑賤之人身上找點樂子的無聊大小姐。

“什麽未來?像我這樣的人,呵呵,還有未來可言?”

他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只有手指長的小刀,無聊的在手中轉動玩弄,以一種充滿侵略的視線打量着陸楠的全身,從頭發看到裙擺,又從裙擺看到胸口,還特意在那裏多停留了片刻。

“如果陛下想談雇傭的事情,您的那位公爵已經付了一大筆錢,足以讓我和我的手下為您死上好幾遍。至于其他的……很抱歉,我實在是想不出和高貴的女王有什麽共同的話題。”

在他放肆觀察着自己的時候,陸楠也在細細觀察着他。之前在森林裏沒有時間讓她盡情欣賞,只對他的身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不考慮門外那一堆護衛,至少房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陸楠大可以安心的看個夠。

老實說不管從哪個角度這個沒有名字以瘋狗為外號的男人,都稱不上英俊。他的五官雖然長得很端正,但相信每一個看見他臉的人都不會将重點放在這上面。他的眼角眉梢都帶着一股兇悍之氣,野性難馴得只會讓人聯想到兇猛的野獸,而一道從右邊眉梢一直斜劃到左邊嘴角的刀疤更是突出了那股兇氣。相信這樣的臉随便畫張像說是緝拿的嫌疑犯也不會被懷疑。

可是陸楠就喜歡他這幅野性的模樣。如果不是這樣的時代,如果沒有女王的身份,相信她只會對這樣的男人敬而遠之,因為知道惹不起。可現在哪怕他心中充滿了不爽,還是得勉強壓制住本性乖乖坐在那裏。陸楠沒想過要征服什麽的,因為這樣的男人無法征服,妄想給他套上項圈變成家犬,結局只會被他咬斷手指。

非要給個理由,大概,陸楠想成為他的主人吧?能使喚這樣的男人,确實非常有成就感。

被她看得有些煩躁,雇傭兵翻身而起,高大的身軀在不算太寬闊的室內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夠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不同于他的暴躁,陸楠游刃有餘的笑着:“都說了是關于未來的事,當然,指的是您的未來。我想,您應該不會僅僅滿足于當一輩子的雇傭兵,天天游走在死亡的邊緣,用血和肉來換取一點可憐的酬勞吧。”

他冷笑着說:“廢話,誰會想要這樣的生活。我還想當貴族老爺呢,每天只需要坐在屋裏享樂就好。可誰叫我是個私生子呢。想必對于尊敬的陛下而言,私生子三個字都髒了您的耳朵。您說這樣的話是想嘲諷我呢,還是打算設下一個看着挺美的圈套?比如承諾讓我為您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髒活,再給我一大筆報酬?哈哈,這種話我聽得多了,也不用裝模作樣。雇傭兵只要有錢拿,連自己的老媽都可以出賣,看女王陛下給出的價錢夠不夠高。您想雇傭我去殺誰?那個長着鷹鈎鼻子的老頭?那個面色慘白的小白臉?還是您的兩位叔叔?”

陸楠刻意的撩了撩自己的頭發,露出毫無遮擋的脖子,撫摸着自己胸口上那串珍珠項鏈。她注意到對面男人的視線也随着她的手指徘徊在那片肌膚之上,證明他并不像表面那樣對自己毫無興趣,不禁滿意的笑了起來。

“為什麽要覺得您的未來一定被各種謀殺充斥呢?您就沒想過,除了殺人之外,也許還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他的嘴唇扭曲着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比如說幹你嗎?陛下?您自從進門之後好像就一直在故意挑逗我。怎麽,宮廷裏的男人已經無法滿足你,所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我得說這可不是什麽好主意。”

“先生,這樣的恐吓只怕是不會讓我感到害怕的。我得警告您,現在外面可有一堆士兵守着,緊張的注意着屋裏的動靜。只要我稍微出聲,您就會被抓起來處以極刑。”

陸楠一本正經的說着,表情無比肅穆,只是她的動作卻完全相反。借着屋內狹窄,她坐着的椅子距離床邊也就不到半米的距離,陸楠擡起隐藏在長裙下的腳踩到了雇傭兵的腿上。她已經脫下了鞋子,此刻赤着腳,用腳趾一點點的在他緊繃的肌肉上爬行,對他露出一個凜然而威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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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驚訝,不如說驚吓,滿口粗鄙之語的男人反倒是被她的舉動吓了一跳,一把扣住了她的腳踝,兇狠地瞪着她。哪怕是在最荒謬的春夢裏,他也從未夢到過會有一位女王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雖然有過很多女人,但他卻對這種身份的高貴女性沒有任何了解。和那些帶着汗臭味滿嘴髒話的酒館妓女完全不同,坐在對面的少女幹淨得幾乎發光,雪白的皮膚好像随便一戳就會留下印記。她用那種再熟悉不過的眼神高高在上的看着他,就像是他所知道的那些貴族小姐一樣。但是她的腳趾卻不安分的在他手心裏撓動,長裙因為被擡起的腿而後滑,露出下面同樣雪白纖細的小腿,還能隐約看見一點吊帶襪圈的花邊。

“啊!”

陸楠輕呼一聲,用力把腳從他手裏掙脫出來,再次好好的用長裙蓋住。

“您快要把我的腳踝捏碎了,先生。”

雇傭兵胸膛起伏,深呼吸了幾下,用粗啞的聲音充滿逼迫的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陸楠很想回答幹你,可是這樣也太崩壞她女王的人設了。

“直白的說,我現在很需要能夠作戰的人,越多越好。”

“那大可以掏錢,只要有錢,像我這樣的雇傭兵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但是假如我不想掏錢呢?”

雇傭兵發出了一陣放肆的笑聲:“所以您要勾引我嗎?您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哪怕您是女王,這麽昂貴的妓女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所以我才說要和您談談未來啊,先生。”

對于他毫無顧忌的嘲笑,陸楠鎮定的回答道。

“如果沒有意外,您将會永遠是個雇傭兵,就算您有了孩子,他也只會和您一樣成為雇傭兵。您哪怕可以靠着賣命掙來再多的錢,也沒法改變這一切。我看得出來,先生,您不甘心這樣的現實,而您也看不起我這樣毫無能力卻天生擁有一切的貴族。可是那又怎樣呢?貴族永遠都是貴族,就像您永遠都只能當一個卑賤被人看不起的雇傭兵一樣。”

男人兇狠地怒視着陸楠,陸楠視若無睹,繼續說了下去。

“可是,我可以給您改變命運的機會。在您看來是無法逾越的天塹,對我而言,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您不會忘了吧,當年被查理大帝賜予騎士封號的人,之前可都是平民。”

“……你把我當成傻子嗎,覺得這樣的話我會相信?”

“信不信都是您自己的事情,機會就在您的眼前,看您能不能抓住。我想,除了我之外,恐怕不會有任何一個君主願意給予您這樣的機會。”

陸楠對着他充滿憐憫的一笑。

“畢竟,衆所周知,您的出身是多麽的卑微。您為教皇私下賣命了那麽久,他曾經像我一樣試圖欺騙過您嗎?我想他大概覺得您連讓他說謊的資格都沒有吧。”

雇傭兵捏緊了拳頭,羞惱和激怒交織着出現在他臉上,他看起來更像是一頭野獸了,簡直快要按捺不住兇惡的本性,撲上來将陸楠撕成碎片那種。

“哦,對了,還有。好像庫曼那邊的戰争馬上就要結束,我聽說蘇丹很不滿阿爾泰之前卷進了王位戰争,發話說要讓阿爾泰這個詞從此消失。您和您的兄弟親人打算以後怎麽辦呢?投靠某個領主祈求庇護?還是去哀求那位現在不知死活馬上就要退出舞臺的教皇大人?”

完全無視他的兇态,陸楠站起身,哪怕兩人的身高差了大半個頭,她還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表情望着他。

“同樣是臣服在他人腳下,女人的裙擺不會讓您更加丢臉幾分的,先生。”

覺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搞不好對方就真的要失去理性掐她脖子,陸楠擺足了架勢來到門邊。在即将打開門鎖的時候她扭頭對着沉默站在原地的男人誘惑的一笑,伸出舌頭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不過有一點您倒是沒說錯,我确實一直在刻意勾引您。倒不是想用這個來當做酬勞,我單純的想睡您而已。如果您讓我在床上感到滿意的話,也許我會直接給您一個騎士的封號哦。”

說完不等他有所反應,陸楠靈巧的打開了門,無聲的鑽出了房間,并且立刻反手把門關緊。她覺得心情無比舒暢,簡直忍不住想大笑幾聲。

“陛、陛下?”

還守在門外的護衛們詫異的看着她這一臉仿佛偷吃了好東西的笑容。

“哦,沒什麽,回去吧。”

幹咳幾聲,陸楠再次擺出端莊的表情。可以預想,用不了多久肯定又是各種關于她的謠言滿天飛,不過她完全無所謂。雖然有點遺憾,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陸楠又不是男人,一心只想趕緊上床,暧昧的過程也是一種樂趣嘛。也許真的睡到後她反而沒了興趣,所以這個階段再長一點也不是不可以。

帶着無比愉悅的心情回到了房間,侍女們對她春風滿面的狀态感到了詫異,卻很識相的沒有多問。這種久違了的歡樂一直伴随着陸楠渡過了整個夜晚,直到早上起床的時候她都還心情不錯。但是吃完早餐下樓遇到安茹公爵的時候,這份好心情終于徹底化為了烏有。

“聽說您和一個低賤的私生子混到了一起,這可真叫人感到驚訝。”

這句話配合安茹公爵那張高冷的臉,簡直是雙倍的嘲諷,陸楠原本不想和他說這個,但看見他那副仿佛看狗屎一樣的表情,覺得不反駁一下都對不起自己。

“這個好像不關您的事吧,您是不是有點管得太寬了。”

安茹公爵語氣毫無起伏的說:“考慮到對您未來婚姻的影響,我建議您在選擇情夫的時候起碼有個基本的标準,不要是個男人就饑不擇食。”

“……”

陸楠已經不想理他了。有時候她真心懷疑安茹公爵到底對她抱着一種什麽樣的感情。要不是完全看不出任何跡象,她幾乎以為這人在暗戀她。

“放心吧,公爵,我都想好了。要是真的被影響,到時候我就嫁給您,還附送一個父不詳的孩子。”

她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

“喔,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安茹公爵幹巴巴的說,宛如在看一個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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