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本次狩獵之行發生了很多事,最後還是在一片算是和諧的氣氛中圓滿收場。至于參加者心裏怎麽想,陸楠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有一點她說不上滿意還是遺憾,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具有自由和反叛的精神,被威壓後基本就聽命了,最多私下議論幾聲。所以最開始她設想中最糟糕的情況并沒有發生。

其實這也是身為現代人通常不會意識到的一點。比如陸楠就無法想象自己會聽從領主的命令,又或者教會随便借着天主名義發布的任何說法。她會本能的去懷疑,排斥一切強加于身的意志。哪怕她不是女王,她也不會對皇帝教皇産生天然的畏懼。但這裏的大多數人都是文盲,一輩子得到的信息可能還不如她之前一個星期獲得的多。很多人從出生到死都不會離開自己生活的那塊狹小天地,他們愚昧的程度簡直難以想象。陸楠和人聊天的過程中深刻體會到了這一點。他們的知識水平連小學生都不如,起碼小學生不會相信生病靠祈禱和放血就能痊愈。

以前陸楠還沒感覺,可是随着她對這個世界漸漸熟悉,了解得越多,就覺得身邊的傻子真是數也數不清。很多人陸楠連和他們聊天的欲望都沒有。身邊幾個侍女賽莉西亞就不說了,羅塞只能和她聊聊梳妝打扮以及各種八卦緋聞。拉比倒是知道得很多,可是論見識和經歷陸楠完全碾壓她,也很難激起她詳細長談的興趣。畢竟比這裏的人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識,能理解陸楠的想法接上她話題的人,陸楠反正一個都沒找到。

樞密院的幾個大臣稍微好一些,由于帝國的歷史并不太長,沒有到徹底腐化的程度,所以這幾個大臣還是有相應才能而非全憑家世上位。但和他們也就最多可以談談公事,敞開心扉交流溝通?不存在的。弗蘭德斯公爵簡直就是那種極端男權主義者,富瓦伯爵也差不多,要不是因為陸楠女王的身份,估計他連話都不想對她說。香槟公爵只會和她說些無聊的廢話,安茹公爵……算了,從行宮回來後他不知道抽什麽瘋,一股腦丢給陸楠無數事情處理。搞得陸楠只能躲着他走,生怕見了面又是一疊文書。

說了那麽多,總結一下,陸楠現在壓力巨大,卻無人傾吐。

其實很多事情都按照她事先的計劃在順利發展。首先,卡洛曼被囚禁在大牢,奪去的頭銜全部交由他的兒子繼承。卡爾已經出發返回領地,按照帝國傳統,他将暫時代管整個領土的權力。卡爾哪怕生性再怎麽善良懦弱,手掌大權後恐怕到時不會那麽輕易歸還給長大的侄兒。而卡洛曼的妻子好像看着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卡爾想要坐穩攝政的位置,只能向陸楠求助,陸楠大可以在這段時間裏盡情安插人手,徹底架空卡爾的權力。要是他們來個窩裏鬥就更好了,陸楠坐等看他們鬥得頭破血流。

其次,借着前不久發生的王宮殺人事件,陸楠刷了一波王城衛隊的好感,拉攏了衛隊長,還讓香槟公爵趁機在不少位置換上了他的人。然後在獵場的刺殺事件中陸楠又借着各種慰問和大筆砸錢,刷了一波騎士團的好感,和騎士團建立了良好關系。不敢說她已經徹底掌握了王城的軍事力量,起碼也不用擔心随随便便就被人造反半夜偷襲什麽的了。

最後,她逐漸擺脫了最開始空有女王名號卻對一切王國事務無法插手的局面。大概是那天的談話稍微觸動了安茹公爵,他不再那麽大權獨占自作主張,學會了向陸楠請示。借着這個機會,陸楠學到了很多東西,也慢慢對王國的運行系統了然于心,不再那麽一頭霧水。雖然老是吐槽香槟公爵沒用,起碼交給他的事情還是做得不錯。他已經開始着手建立商隊的事宜,等着陸楠這邊将招募的傭兵整合完畢,就可以開始進行下一步行動。

洛林女王的位置,陸楠坐得很穩,也順利度過了一開始最容易發生變故的時期,接下來就是繼續學習接手更多的政務,早日和教廷聯絡上的事情了。可以說至此,第一階段順利完成,擁有了一個穩定的開局。

但陸楠實在也沒什麽可開心的,因為還有一系列麻煩等着她解決,最要命的依舊是沒錢。以前她抱怨過宮廷裏那些管事不知道私下貪污了多少,現在才發現,比起東邊抵禦庫曼而建立的軍團防線,這點錢算什麽啊。根據記錄其實現在整條防線已經全面收縮,大幅度的削減了人員,但是軍費的開支依舊是個讓人看了就想暈厥的數字,稅收大部分都拿去填這個窟窿了。即便如此,東邊還是雪片一樣不斷發來信件要求更多的軍費,口氣也越來越強硬。陸楠搞不清楚到底是真的情況危急他們很艱難,還是他們想養賊自重趁機摟錢。唉,這就是通訊落後的悲哀,陸楠又不太可能親自去一趟考察,目前她還是需要坐鎮王都,不能擅自離開。

她已經強烈要求安茹公爵派遣可靠的使者去查證,但不是短短幾天就可以得到結果,所以現在陸楠也只能勒緊褲腰帶拼命擠出軍費了。萬一為了節約錢真的導致防線崩潰庫曼人打過來,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所以現在陸楠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賺錢,以及,如何從其他兩國和教廷手裏壓榨點錢出來。

于是她又陷入了最開始那種起早摸黑的日子,天天看不完的文書和處理不完的事務,等着學習熟悉的東西一大堆。好不容易空閑一點,她都拿來鍛煉身體練習騎馬——順帶一提,衛隊副隊長換了個人,巴蒂斯特被抓捕後陸楠把他交給了弗蘭德斯公爵處理。晚上睡覺前她還要和拉比學習禮儀和練習跳舞,基本只剩下爬上床睡覺的力氣了。在過了好多天後的一個下午,她正和往常一樣埋頭批閱送來的各種文書,忽然當班的随從說有人求見,見到進來的人後,陸楠才驚覺她居然把這位雇傭兵頭子完全徹底的忘掉了。

但是他看起來卻沒什麽不滿,反而顯得春風得意,連那股總是蠢蠢欲動的兇煞之氣都淡薄了不少,對她行了個還算标準的宮廷禮。

一陣子沒怎麽見,陸楠大致還是關注過他的行動。由于搭上了她的關系,又借着她給出的手令,雇傭兵可謂是異常張揚的招兵買馬,除了他原本的部下,還收攏了不少阿爾泰流亡在外的其他雇傭兵部隊,算起來大概已經接近萬人。想必從中他肯定是撈了不少好處,而且也享受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滋味。看他的穿着打扮,竟然也像模像樣,不再是初見時那潦倒落魄的形象了。

“沒想到您還會主動求見。”

陸楠上下掃了他幾眼,頗有深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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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傭兵自得的一笑,上前幾步,靠近她的書桌,壓低聲音問:“因為您好像把我給忘了,怎麽,一開始的提議真的只是開玩笑嗎?”

如果說最開始他對着陸楠還有幾分發自內心的不情願,但現在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從他的眼中陸楠看到了熟悉的火苗,具體形容一下的話,大概就是野心,欲望之類的東西吧。想必他已經深刻體會到了有女王在背後撐腰的好處。狡猾的男人,他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粗犷,起碼他很明白陸楠喜歡他身體的那一點,所以故意穿着凸顯腰部和長腿的衣服,襯衣繃得緊緊的,能清楚看到下面肌肉的線條。

可是陸楠從他身上聞到了一絲淡淡的酒氣,以及非常刺鼻女人香水的味道。她丢下手中的筆,向後靠在椅背上,輕笑了一聲。

“可是我覺得您似乎過得非常快樂嘛。”

對于這些雇傭兵平時過着怎樣的生活陸楠還是略知一二,有錢就拿去賭博揮霍,狂飲爛醉,盡情的在妓女身上花得一幹二淨。她沒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能有多出淤泥而不染,更沒想過要他從此為自己潔身自好。但不可否認,她原本的那股興趣頓時淡化了不少。這裏可沒有避孕套,誰知道會不會被染上什麽奇怪的病啊。

察覺到了陸楠語氣不對,他挑了挑眉:“女王陛下這是嫉妒了嗎?”

揉着酸痛的脖子,陸楠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實際上她覺得他現在這種沾沾自喜的表情挺可笑的。其實她最開始真的只是想要借助他來聚集雇傭兵,發現他的身體是自己喜好的那款順便想撩一撩。後面全程放手不管則是因為她覺得目前階段還不需要插手幹涉。可是好像這個男人誤解了她的打算,真的以為可以像男人征服女人一樣來試圖掌控她,簡直太滑稽了。

“随您怎麽想,您開心就好。”

冷淡的随口答了一句,陸楠重新埋首于文件堆裏。

“最近我都很忙,恐怕沒什麽時間,您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可以自己出去找樂子。随便再提醒一句,少和那些貴族來往,我知道您渴望得到他們的吹捧,不過別因此影響了正事。”

終究還是個野性難馴的男人,陸楠高高在上的态度無疑讓他感到了一絲惱怒,只是礙于身份,他才勉強壓下了不滿的話語。他站在房間中央無聊的左顧右盼,還順手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翻得嘩嘩作響。但毫無疑問,他壓根看不懂上面寫的什麽,哼了一聲後粗暴的把書塞回了原位。

在房間裏走了幾圈,見陸楠真的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徹底失去了耐心,也沒說點場面話,就徑自離開,還把門摔得山響。

陸楠嘆了口氣,她心想這難道是所謂青春期的關系?她的身體正處于貨真價實的十六歲嘛。就像是因為隔壁班男生打籃球姿勢很帥氣就莫名瘋狂迷戀上的高中女生,等到腦子清醒下來,卻發現其實就那麽回事。仔細一想,雇傭兵是個文盲,私生活混亂,兩個人根本沒有任何話題,好像在一起除了可以滾滾床單,連聊天都不知道聊什麽。陸楠雖然沒想過床伴得才高八鬥知曉天文地理,但除了肉欲再無其他,想想也真是空虛。身為女人,她又不像男人那樣啪完了只想睡覺。

但是要她真的徹底打消睡他的念頭,又覺得有點可惜。畢竟他的身材确實很養眼十分符合陸楠的胃口。陸楠無聊的用筆在廢棄的紙上寫下了雞肋兩個字,自己也覺得好笑。但她馬上就把這張紙揉成一團,塞進了口袋,打算晚上洗澡的時候丢進取暖的火爐裏燒掉。

忽然很想找個人盡情吐槽一番,可是根本沒有這樣的人選,陸楠忽然想起了一個童話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挖個坑對着坑底盡情說了個痛快。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可能自己也要挖坑了。

“陛下,我可以進來嗎?”

在她惆悵的時候,又有人敲門,聽聲音應該是羅塞。

“進來吧。”

羅塞拿着一疊信件開門走到她書桌前,把信放到了上面,看着陸楠的黑眼圈她擔憂的說:“今天還是早點休息吧陛下,您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

伸了個懶腰,陸楠打着哈欠說:“知道了,我會休息的。外面好像下雨了?那麻煩您去轉告一聲,今天的騎馬練習取消,明天多加一個小時。”

羅塞欲言又止,陸楠覺得她多半是想問剛才的事情,但最後她還是什麽都沒說,恭敬的行禮後退出了房間。陸楠無聊的翻着那堆信件,要麽是邀請她參加宴會舞會的請柬,要麽是滿篇廢話的問候寒暄。她決定把這些回信都交給賽莉西亞負責。

“咦?”

拆開一封信後陸楠不禁坐直了身體,因為那信箋紙上只有短短一句話。

“今天晚上請不要關窗,等我。”

這字跡似曾相識,回憶了一下,曾經在哪裏見過。陸楠驚疑不定的想,難道這又是那個消失已久的黑袍男人寫來的嗎?這種紙條傳話的手段,好像只有他用過。

一想到那個神出鬼沒的家夥,陸楠身上就起了雞皮疙瘩。怎麽辦?真的要按照紙條上的話做嗎?萬一運氣不好被發現破綻又被他殺了豈不是要氣死。陸楠焦躁地站起來走到窗邊,發現距離天黑也沒有幾個小時了。她真想提前安排下足夠多的人到時候把那個家夥直接弄死,但在沒有徹底弄清楚那家夥的身份來歷前,這麽幹好像又太冒險了。

她有這種預感,黑袍男的身份不會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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