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信仰的種子(10)

婚禮現場是個露天搭建的臺子,每當皇室有重大舉措需要全國皆知的時候就會在這裏舉行,內部的一些活動才去專門的禮堂。

既要讓國民見證的同時,自身的安全也會成為極大的問題,就要求現場的保護措施也需要滴水不漏。

季衡和徐長沛他們趁着人多混進了人群裏面,扭頭看看四周,明明應該是舉國歡慶的日子,但是季衡在平民的臉上只看到了擔心和不安,還有些許茫然,目光時而空洞宛如已經死去的泉水。

也有人小心又謹慎地讨論着,說女皇如今逼得平民不得不屈服,早就有大片人不滿,在準備着抗議造反,為什麽還敢大張旗鼓地準備婚禮,不就是因為想像上次一樣,等這宮裏的信仰之花一開,愚蠢的民衆又該動搖把她奉作神的傳達人。

只是這一次怕是不容易了,信仰之花很久沒有開了。

也從來沒有這樣久過。

典禮的時間一點點接近,季衡不時看幾眼周圍的花骨朵,也不知道他們所說的忽然盛開是個什麽樣的場面,作為植物學家的季衡倒是有幸看到過一次大範圍昙花的盛開,有大概預測的時間,肉眼可見那花瓣一點點張開再張開,一朵兩朵……

季衡只能說,此生難忘。

即便這樣,他也不希望這花今天會開,至少不能是在女皇婚禮的時候盛開。

最前面的位置上坐着黑袍黑帽看不清面容的女人,不意外她就是女巫了,如果不是她的身份使然,她這一身行頭真真就是來參加葬禮的,她手裏抱着個木盒子,大概……是給女皇的新婚禮物?

自己身邊的路易斯也不安地看着周圍,小小的眉頭始終皺着,小心翼翼捧着自己的花盆,而為了不提前被人發現,他們給花盆上套了一層透氣的黑紗。

季衡本來正盯着那坐得宛如雕像一般的女巫正看着,就見女皇一臉焦急地直接沖到了女巫的面前,她把手按在女巫面前的桌子上,“還差的一步是什麽?”

這個角度季衡只能看到女皇嘴唇的動作,多虧了傅憑欄之前也喜歡用口型說話,季衡現在非常娴熟就能猜出來對方在說的話,不過,女巫說了什麽就不知道了。

季衡還在尋找傅憑欄的身影,目光一轉,和傅憑欄的目光遙遙地透過人群,撞上了。

傅憑欄先是笑了笑,然後給了季衡一個口型。

深愛你的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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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臉色白了一瞬,然後扭頭看向了傅憑欄,“你是愛我的對吧?”

傅憑欄沒有說話,直接去了旁邊士兵的佩劍,一臉平靜地問女巫,“滴在哪裏?”

女巫回答:“随便哪裏,神在看着。”

傅憑欄毫不猶豫地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滴了幾滴血在地上,季衡看着這一幕,眼底刺痛,要不是身前人太多他一時間過不去,他現在已經在傅憑欄身邊了。

女皇原本興奮的目光,又變了,因為什麽都沒有發生,這幾滴血下去,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她甚至又抽了士兵的一把佩劍,擰着眉頭問女巫,“是不是太少了?”說着就想把傅憑欄手上那道口子繼續加深。

女巫的聲音及時阻止了她,“他不愛你,你殺了他讓他血流成河都沒有用。”

“什麽?!”女皇震驚地扭頭看着傅憑欄,目光裏帶着審視,“為什麽?!”

傅憑欄一點也不懼怕女皇手裏的佩劍下一秒就會落在自己身上,“陛下您的當務之急是要先找到深愛你的人,還有那麽多國民在看着,但我恐怕,你就算殺光了全國的人,也找不到了。”

“不!”女皇猛地轉頭看向四周,她一早起來精心做好的頭發被甩得亂七八糟的,好幾縷垂了下來,讓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待嫁的新娘子,“總管在哪裏?”帝王這個級別坐到如今,連個能相信的人都沒有了,她此刻才覺得失敗不已。

沒有人能回答她的問題,士兵們到底還是害怕女皇的武力值的,眼神都有些不安。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女皇随手抓了一個士兵到跟前,用惡狠狠的語氣問道,“說,你愛我嗎?”

“愛的,女皇陛下,我們都從內心敬畏着您!”士兵飛快地說着,惶恐地看着女皇手裏握着的佩劍。

女皇嘴角滿意地上揚,用左手捂住了這士兵的眼睛,右手的佩劍毫不猶豫地割斷了對方的大動脈,血花濺出來直接染紅了她潔白的禮服,但她顧不得了,她瘋了,也只有瘋子才能做出來這種事情。

後排的國民也跟着嘩然了,一時間整個廣場都陷入了一種沉默之中,剛才那一幕顯然給所有國民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天啊,這真的是昔日的女皇嗎?

我知道她肯定有問題,但沒想到她這麽殘忍!

我們該怎麽辦,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已經死了?

聲音越來越大,傳入了女皇的耳朵裏,她扯起身旁士兵的衣服擦了擦手上沾的血液,說道:“孩子暫時還活着,但如果你們不聽話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不一定哦,女皇陛下。”傅憑欄道,“今早去巡視地牢的士兵們給您彙報情況了嗎?”

女皇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一瞬間變化,萬分的精彩,這時候廣場上又紛紛響起驚呼聲,“哦,我的孩子,爸爸竟然還能見到你!”“辛格拉!媽媽在這裏,快來!”“還有我的孩子,都回來了!”

人群開始讓出路來,方便孩子們和父母相認,很快所有的孩子都回到了自己的父母身邊,但也有少部分沒有看到自己孩子的,一時間明白了什麽,充滿憤怒地看向女皇。

“你這個魔鬼!不會有人愛着你的!”

“對!我要殺了這個魔鬼!”

女皇慌了,尤其當她沒忍住一鞭子抽死了一個平民之後,将國民的憤怒重新推向了一個高峰,這下更慌了,她搖着頭微微呢喃道,“怎麽會沒有人愛我呢,我的丈夫他是愛我的啊……”

“我也不愛你。”這時候季衡摘掉了帽子,周圍的國民看到後立刻向他行禮,紛紛給他讓出來一條道路,“你最愛的只有你自己,你根本沒有信仰,所以你沒有辦法讓信仰之花開放,你甚至根本不尊重這些花,你給孩子們炒熟的種子,你只需要信仰之花在你有需要的時候開,你根本不希望它開。”

“不。”女皇辯解道,“我曾經愛過你的,我也愛珍妮,我同樣愛瑞蒙,他們……對,我可以去把他們找來,他們的血一定可以讓信仰之花開放,我還是神的代表,我還可以……”

“呵。”這一聲,是女巫發出來的,“他們來不了了,你說的愛,是他們死了你都不知道?是為了自己的目的,犧牲掉他們的自由也在所不惜?”

“死、死了?”女皇不相信,“不,你騙我的對嗎?”

女巫此時站了起來,走近了女皇,“我弟弟也死了,我這裏拿着的就是他的骨灰盒,你說我為什麽要騙你?”

“你……”女皇這時候才注意到女巫的表情,她激動地用手指着傅憑欄他們,“我懷疑他們都是玩家假扮的!一定是這些該死的玩家害的他們,來,我們聯手把他們殺掉報仇!”

“我弟弟是被珍妮殺掉的,他做錯了什麽,他不過是個誠實的孩子罷了。”女巫又走進了些看着女皇,“知道我為何幫你活過昨晚嗎?因為如果只是那些魔鬼,就算将你生吞活剝了也不足以平息我內心的怒火,我真恨當初為什麽要幫你!”

女巫從黑色的大袖口裏掏出來的一個木制的小娃娃,和女皇長得一模一樣,娃娃的胸口上有個血紅的“契”字,“你不是機關算盡想要這皇位嗎?那我就讓你親眼看看自己怎麽死在這皇位上的,好不好?”

季衡第一次在BOSS的目光裏看到了驚恐,看來玩家對于BOSS來說都是小螞蟻一樣的存在,而只有同等級甚至更高級的BOSS才能讓他們有驚恐感,這就是傳說中的高手過招吧,季衡和傅憑欄默默往後退了退。

“你要幹什麽!”女皇想伸手去搶回屬于自己的那個娃娃,但是女巫已經十分幹脆地給捏碎了!

“就這樣吧。”女巫依然面無表情,“你自己種下的惡果,自己來承受吧,可惜了我的弟弟,還要給你妹妹陪葬,你們姐妹兩個……沒有一個是安分守己的。”

女皇的四肢百骸都開始流血,看起來像是煉獄深處的魔鬼。

沒有人知道女巫和女皇之間的那個契約有什麽用,但是女巫毀了那個人形木偶之後,很顯然影響了女皇的能力,她現在站起來都很難。

傅憑欄給了季衡一個眼神,季衡回頭朝着遠處的人群看去,這時候陳之妄和徐長沛陪着路易斯走了過來。

比起女皇來說,如今季衡的身份才更深得國民的信賴,尤其是女皇這番作為之後,對于國王還完好無損地站在大衆的面前,他們感覺這才是神的旨意。

季衡牽着路易斯站在了萬衆的眼前,揭開了路易斯花盆上的黑紗,“信仰之花,只有虔誠的人才能讓它發芽,你們看——”

國民的眼神裏有贊嘆和難以置信,這些信仰的種子,對他們來說,如今更意味着希望。

“所以,按照之前的規定,這個孩子就是未來的皇儲。”季衡牽着他走到了原本為女皇準備的金燦燦的椅子上,“所以我宣布,他現在就是國王,今後我會在背後輔佐他,直到他長大成人,能獨當一面的時候,我就會退隐下去。”

支持的人都在歡呼,但也有很多人還有些迷茫,這麽小的……孩子?真的可以嗎?

但在季衡的話剛落下,廣場四周的信仰之花,花骨朵顫了顫竟然慢慢地開了,一朵兩朵,一朵接着一朵,争相地開放了,這下再沒有人懷疑,他們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甚至相擁着哭了出來,因為等這一天真的太久太久了。

路易斯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有些害怕的,但是他相信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既然是神的要求,他就一定會照做,并且努力做到最後,他低頭看着自己手裏捧着的花盆,似乎也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感覺幼苗現在的狀态好極了。

除了整個廣場,遠遠的還能聽到宮牆外面也傳來的喜悅的歡呼聲,開了開了,全都開了!

只有一個人很不高興,那就是染紅了滿身的女皇了,她目光陰沉沉地掃了眼充滿喜悅的平民們,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一把抹去了唇齒間的血色,盡管新的又流了出來。

她笑着看着衆人,露出來的牙齒上沾滿了血液,“高興嗎?那就也高高興興的去吧!”話落就開始共計普通人。

她那個荊棘藤的鞭子抽下去,直接就能抽倒一片人,能力就算削弱了,也還是個惡毒狠辣的副本BOSS!

季衡抓緊護住路易斯,最終把他交給他的家人還有一些被喚醒良知的衛兵隊長那裏,請他們務必把孩子保護好,又把其他民衆趕緊驅散開,讓最後的主場裏只剩下玩家和BOSS。

等他們這一切做完,就發現廣場上已經橫陳了一地的屍體,血液的力量讓女皇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她跟傅憑欄周旋了一會兒,就意識到這個玩家着實難以對付的很,扯了幾鞭子根本碰不到對方後,她身形一轉,将目标鎖住在了季衡身上。

“知道我看着他們抽你血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嗎?那可比現在還令我興奮。”她說着,飛速朝季衡靠了過來。

徐長沛和陳之妄中間攔着,兩個人合作用繩子把女皇圍在了中間,那邊傅憑欄的面具也被甩了出來,但不等面具砸上來,女皇已經将繩子掙開了幾段,還想拉陳之妄去擋那些暗器,還是傅憑欄提前過來,把面具接住,才拯救了一出慘劇。

陳之妄脫困之後,罵了一聲,“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系統死了嗎?通知呢?出口呢?”

女巫自始至終旁觀着這一切,聽到這裏,忍不住微微搖頭,仿佛在諷刺這屆玩家實力太弱,這麽多人,統共就這一個還像樣能打些,“任務是完成了,但也要找到出口才是真正的結束。”

“靠!”陳之妄又罵道,“那出口在哪裏,你應該知道的吧!”

女巫這次沒有再說話,意思就很明白了,不管我知不知道,我反正是不會說的。

傅憑欄暫時牽制住了女皇,回頭和季衡四目相對,“去找出口,我先對付她!”

但是這麽大的一個皇宮要怎麽找呢,季衡有些着急,一時間沒有任何方向,正慌忙間,看到教堂上方閃過總管的身影,季衡靈光一閃對傅憑欄道:“教堂!我這就去!”

本來還有兩個獵戶那邊的玩家,也不知道是提前跟他們老大通過了消息,早早地就趁人不注意溜了,陳之妄發現這點後,暴躁不已,“艹!太便宜這幫牲口了!”

傅憑欄将女皇往教堂的反方向逼,但女皇大有一種我活不了了大家一樣別想好過的心态,倒下去立馬就起來,死乞白賴都要纏着傅憑欄,陳之妄他們留下來一起牽制女皇,但是傅憑欄更擔心季衡那邊,“去!去幫季衡!那個總管不好對付!”

陳之妄朝着徐長沛喊道:“你帶他們兩個去!快去!我留着幫老大!”

徐長沛不再多言,直接帶着司琪他們退出了戰鬥。

季衡這邊飛快地跑到了教堂裏面,這教堂遠遠看着時不覺得,走近了才知道居然有這麽高,得有八層樓的高度。而他剛才看到總管,就是在頂樓往天臺上爬,如果不出意外,總管肯定已經找遍了皇宮的角落,所以出口應該就在這裏了。

緩了兩口氣,季衡挑了把輕便的武器握在手裏,開始征服這座教堂。

要是晚上就好了,我的忠臣們會來幫我的!季衡心道,下次二刷的時候,如果還能扮演國王,我一定會試試晚上通關!

在這過程中,季衡在六樓到七樓的中間,追上了獵戶的那兩個玩家,三個人都亮出武器纏鬥了起來,這個副本帶給季衡的另一個感觸就是,發色被隐藏之後,至少沒人一眼就發現他是個菜雞了!

但菜雞到底還是菜雞,何況眼前還是兩個不擇手段的獵戶玩家,季衡雙拳難敵四手,開始感覺力不從心,但他現在可以肯定出口應該就在這天臺之上了,季衡心一橫,心道打不過我就跑吧,出口反正不會跑。

結果不等他下樓,六樓的窗戶被砸出來一個巨大的口子,整個教堂都跟着晃了晃,然後廢墟裏面,女皇又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她怎麽還活着,每次都顫顫巍巍,結果還活着!這是BUG吧!

兩個獵戶玩家一看,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麻溜得就想往樓上跑,被女皇的鞭子卷住腳踝,一拖,摔倒在臺階上,然後全部順着樓梯滾了下去,哀叫聲回蕩在整個樓梯上。

這下女皇再回頭看着季衡,她身上的血已經流的跟下大雨似的,她這次站立确實需要扶助扶手才可以了,她往上擡頭看着季衡,又擦了把自己臉上的血液,她的眼睛裏已經是一片血紅。

季衡懷疑她是怎麽看見前方的,所以她會不會,并不知道現在站在她眼前的是自己,嗯,季衡只能這麽安慰自己,好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有沒有……有沒有……”女皇的氣息已經不穩,眼角的血混合着淚水,“是誰、誰殺了她,告訴我……我就放你走。”

“沒有誰。”季衡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看着她,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因一個誤會殺掉了自己的丈夫,最後醒悟過來,自己居然殺了全世界最愛她的人,覺得悔恨不已吧。”

“全世界最、最愛她的人嗎……”女皇又抹了把臉上的血,嘴角咧了咧,不知是笑是哭。

傅憑欄和陳之妄他們随後就趕來了,陳之妄遠遠地避開了女皇,但看她似乎已經到了大限,畢竟流了這麽多的血了。

傅憑欄站在季衡身邊,用眼神詢問他有沒有事,季衡搖了搖頭,只是受了一點輕傷,不礙事。

陳之妄站在樓梯口朝下喊徐長沛:“徐老頭,你們行不行啊,我們都趕來了,你們還在樓下?”

這個場合不太合适,但季衡實在沒忍住笑了,“樓下有那兩個獵戶的玩家,徐醫生他們應該是碰上了。”

“那也太慢了,大BOSS在這裏,其他都是喽啰。”陳之妄搖搖頭失望不已,“看來年齡真的是個硬傷了。”

女皇這時候開始搖搖欲墜了,她身子一軟,整個人歪在牆角裏,微微地在搖着頭,季衡一點也不同情她,用交換換來的榮耀永遠都不可能長久的,不屬于的東西終究還是會被別的奪走,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女皇大概現在才知道,得不到的永遠得不到,而失去的就是真正的失去了,永遠也沒有可以重來的機會了。

也許……珍妮公主不是被囚禁在迷路森林,每年只能有一次回宮的機會的話,可能不會形成那樣暴戾極端的性格,她本可以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做個合格的母親。

只是這一切,已經無從得知了。

季衡最後看了一眼凄慘無比的女皇,和傅憑欄一起往樓上走。

天臺上的風很大,季衡差點睜不開眼睛,但是等他們費勁的把整個天臺都找了一遍,沒有看到那個總管,也沒有看到什麽出口。

而季衡這時才發現,這個建築竟然是四角對稱的,中間是空的。

對于恐高患者來說,都不敢低頭看,怕看一眼腿都軟了,季衡覺得風太大了,他有些站不住了。

傅憑欄把季衡交給了陳之妄,他自己往天臺裏側的方向看了下去,裏側的牆壁光禿禿的,居然連一扇窗戶一個棱角都沒有,所以不可能有人從這裏爬下去了,在傅憑欄要收回目光的時候,注意到了這側一角有隐隐額亮光。

是出口。

“我找到了。”傅憑欄說了一聲,但是風太大了,季衡他們根本沒有聽見,他又走回來,給兩個人指了指下方,“在那裏!”

【系統:恭喜完成了第三個副本,根據你們的表現情況,發布獎懲。】

【玩家季衡:恭喜你獲得植物的好感度+20,以後多愛護花草樹木,關愛不斷,驚喜不斷哦!同時對于你在皇宮的所作所為,獲得女皇的仇恨度+1,請小心受到報複。】

季衡:……你把出口設在這裏,不就是在報複我嗎!

看完系統消息之後,幾個人的臉上都是一言難盡,季衡問傅憑欄:“你得到女皇的仇恨度了嗎?”

傅憑欄點點頭,用手比了個“5”。

他們一轉頭,發現徐長沛他們正站在天臺的入口處,顯然也都看到了系統的消息,剛要動作,那三人都不約而同看向了入口處,剛才聽到有上樓的腳步聲,三個人一轉頭看到是一個血人再往上爬的時候,撒腿就往傅憑欄他們這裏跑。

“女皇跟上來了!”

傅憑欄指了下出口,“出口在底下,要跳下去。”

陳之妄反正是不怕高,“我給你們打個頭陣。”他宛如在平地上一樣,往前一走,人就不見了,大家都探着頭往下望,只看到出口處的光一閃,陳之妄徹底不見了。

然後徐長沛帶着害怕的司琪也跳了下去,另一個男生自己跳了下去,最後剩下了傅憑欄和季衡。

季衡微微搖頭:“你先跳吧,我跟在你後面!”

傅憑欄伸手牽住他,“怕的話,閉上眼睛,跟着我。”

季衡按照他說的試了一下,但是不行,季衡根本連腿都邁不動,當傅憑欄試圖用自身的力氣帶動他往前走的時候,季衡甚至出現了心跳加速,整個人都在顫抖。

恐高,真的是他這輩子最大的一個坎兒了。

本來覺得拖了傅憑欄的後腿就有些自責,這時候女皇已經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兩人的跟前,她探頭看了看下面的出口,忽然又咧嘴笑了。

季衡:“!!!”她想幹什麽!

眼看着女皇身子晃了晃似乎就要紮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傅憑欄直接打橫把季衡抱了起來,“抱緊我!”

季衡依言摟住了他的脖子,就感覺一陣失重感,傅憑欄抱着自己就跳了下去,在傅憑欄懷裏,鼻息間能聞見他身上的氣味,季衡安心了不少,在空中跌落的過程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可怕,他都敢睜開眼睛去看四周。

女皇剛才也一同跳了下來,此刻就在季衡他們身側,風吹散了她的頭發,吹掉一些糊住她臉的血跡,露出來她心如死灰的表情。

季衡被傅憑欄抱着從出口消失的最後一眼,他看到了女皇快要摔倒地面上,一雙手悄無聲息地蓋住他的眼睛,“別看,看我。”

季衡閉上眼,在一起落地的那瞬間,他和傅憑欄被出口的光環裹住,在空中停滞了幾秒鐘,才被傳出副本。

就是那幾秒鐘裏,季衡雖然看不見,但還是聽到了旁邊空地上“哐當”的那一聲與地面沖撞發生的巨響,整個身子都忍不住抖了抖,傅憑欄緊了緊力道,讓他靠得自己更近一點。

“是幻覺是夢,你閉上眼睡一覺,醒來就什麽都沒有了……”

這是季衡昏睡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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