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天雷地火
過了十五, 保安堂重新開業, 陶掌櫃和張甲回來上工, 被求子的鄉親吓了大跳。許西元笑臉相迎, 好像之前被人誤解被人白眼都沒有發生過。鄉親們見她如此,也自是心安理得的将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情一筆抹去。
哪怕一再聲明, 生子之方僅能增加生子的可能性,并不包生兒子, 求子的人仍絡繹不絕, 未免他們影響到其他病人, 許西元安排了領號叫號的步驟,每天只看十位。因其限量, 診金自然收得也高些。
不過半個月功夫, 賺得盆滿缽滿。月底算賬的時候,許西元樂得合不攏嘴,曾經遭受的委屈雖不能因此而忘記, 但至少可以小小解氣。
白素貞和小青也犯疑,就連她們都沒有什麽生子秘法, 許西元這半吊子大夫哪裏有法子?莫不是前陣子她日日翻閱醫書翻出來的秘方?
可她仰天長笑的樣子, 實在是可笑又可疑極了。
小青特意留心看了那些人如獲至寶的秘方, 回來同白素貞講,那方子并無甚特別。孕前給男女雙方調理補氣,讓男方節欲禁欲,孕後給女子多是用于安胎,只是每個人體質不同, 幾味藥略有增減而已。每次開方,許西元都要說明,生子需要天人感應,凡人光補不行,要積德行善,且每個人情況不同,切不可盲目服用他人的方劑。最重要的是,她一再提醒,本方僅供參考并無百分之百的可能得子,畢竟,凡事都有配額,你有了別人就沒有。
饒是如此,求子者依舊聽得兩眼冒光,一再點頭,覺得許西元真是個好大夫,以前錯看她了。
每回聽到這話,許西元多是心裏頭一聲冷笑,面上微微一笑。
有個饒舌婦人,把許西元霸占王氏這個謠言傳得沸沸揚揚,聽聞許大夫有奇方,厚着臉皮來排號。在這個沒有電視電影網絡,八卦就是最大樂趣的古代,講是非這種事情自有人會偷偷告訴事主。許西元知道這婦人可惡,小青與白素貞也知道,白素貞心慈手軟,她說算了必然是算了,小青想着捉弄對方幾下,不曾想許西元對那婦人很是客氣。
醫館關門後,許西元勤快算賬,白素貞哄娃。小青敲門來問,為何對長舌婦人格外客氣。
客氣?許西元揚揚賬本,首次診金五貫,陸陸續續的藥錢貫穿長舌婦整個孕期。對這樣的客官不客氣怎麽行呢。
對,是客官,不是病患。
小青驚訝道:“一次五貫,一天十個就是五十貫,難怪你如此高興。”
白素貞卻是道地的醫者父母心,疑惑問道:“可要是那人回去服用後無效該如何是好?”
“我一早言明,再三強調,生子之事各有命數,也有排號單據畫押為證,怨不得我,告不得我。再說,管她回去生個什麽王八羔子,也是好幾個月之後的事情,關我們什麽事情,也可能是平時缺德事做太多。上天給她生的娃按個屁//眼已經是大造化了。”
小青這才笑出聲來,“我還以為你真那麽大方,把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了呢。诶,西元,你那些方子是怎麽回事?我看看都是安胎用的,何來生子之說。”
“确實都只有安胎作用。我也不是大羅神仙,怎麽管得了生子生女呢?”
“那你……豈不是哄騙她們!”正直良善的白娘子忍不住說道。“會不會,不太好啊?”
“姐姐,他們是怎麽對待你和西元的,被騙也是活該。”小青嫉惡如仇,已将許西元歸為自己人的範圍,恨不得親自動手教訓那群人。
“哄騙?”許西元笑笑,“我可沒哄沒騙,她們非要天天在門口問,啊呀,許大夫生子秘方生子秘方。要是我說沒有秘方,她們倒以為我是騙她們呢。又沒說包生兒子是不是?不如讓她們好好安胎,定定心心生個孩子,總會有人生男,也總會有人生女。到時候,生女的要怪我說沒效果,生男的一定會罵他們心不誠。”
小青笑彎了腰:“啊呀呀,怪不得你前陣子總是翻箱倒櫃找醫術呢。”
“可不是嘛。”許西元從白素貞手中抱過許家寶,“過幾天休息,去買點好吃的、好玩的,新花布給我娘子、青姐還有小二黑買起來,新玩具給我兒子買起來。”小孩子不知她在說什麽,但是為她的語氣所感染,也呵呵呵的一直笑。
白素貞搖搖頭。
“娘子覺得不妥?”
白素貞覺得這樣的行事有些邪氣,又不想說教潑許西元冷水,一時倒不好說什麽。
許西元目光一閃,道:“娘子,他們說我是妖,還說要燒死妖精呢,別說我不是,就算我是,就該被人白眼被人燒死?再說,他們幹嘛非要死活生兒子,女兒不好嗎?重男輕女,沒有讓他們斷子絕孫我已經是積德行善了好不好?”她早憋了一肚子氣,那時是因為顧忌白娘子有孕不好太受刺激,之後殺人下毒都犯法,一時沒找到一個合适的法子整治那些人。難得那群人自投羅網給她找到個來錢又出氣的途徑,偏生白娘子不喜歡。
白素貞千好萬好,就是心腸太軟不好,放在今天就是聖母病發作。縱然許西元愛煞白素貞,可自己苦心的策劃得不到心愛之人的贊同,她有點憋屈。她本就不是什麽十世大善人,又素來厭惡重男輕女,就算沒有冤枉她那檔子事,她都會想點招來整治這群人。更何況,他們還冤枉她。
感覺到許西元的不快和流露出的戾氣,白素貞心頭一滞,她也知道西元最恨被人冤枉,還沒等她說些軟語。許西元以為白素貞不滿她的所為,胸口悶悶的有些生氣,把許家寶還到白素貞手裏,說道:“我先下去收拾一下東西。”
小青也覺出兩人之間的不愉,同白素貞說道:“姐姐,你心腸未免太好了,被人欺負上門,還總是算了算了。這次我也不幫你。”
“你啊,別老是跟着瞎起哄。”
“啊喲,姐姐,我總覺得,西元比你更像妖。”
白素貞郁郁哼道:“別帶壞孩子。”
小青輕笑一聲:“他爹是許仙,能好到哪裏去。姐姐,我不管你們咯。你好好安慰你家心肝寶貝。”
白素貞的心肝寶貝,在樓下跟小二黑閑扯一通,又算了算春節後開業一個多月的進賬,郁結稍解,便洗漱回房。
回到房裏,只餘一盞油燈,許西元照舊先看孩子,才脫衣睡下,誰知才剛躺下,就被白素貞拽了出來,身魂分離。那軀殼還被推到地席上,為此她們還特地給軀殼安置了一個軟軟的地席,畢竟這軀殼還得要重複使用。
這娘子啊,對外面的人都客客氣氣,光會對自己人手狠。“有話好好說,不要動粗啊,娘子。”許西元嘆一口氣,窩在她娘子的胸口,要不要抱那麽緊呀,靈魂會被悶死嗎?
“怎的現在才上來,惱我了?”
“唔……”
“我只是覺得……”
“嗯?”
“罷了,你做什麽總是對的,莫要同我置氣。”
暗嘆一聲娘子覺悟真高,許西元裝出思量的樣子,道:“那你親我一下,我就不氣了。”
“讨厭。”
自那日嘗到了與魂魄翻雲覆雨的妙處,白素貞私下裏已不複往日忸怩,哪怕自己不便,隔幾天也要把許西元拖出來操弄一番。親吻過後,許西元問她:“娘子可會将人縮小成寸的法術?”
白素貞不解,緣何要縮小成寸?
許西元虛虛看一眼外頭睡熟的孩子,故作神秘道:“娘子可聽過一個故事,叫燈//草//和//尚?”
白素貞聽到和尚兩字就覺得煩,道:“不曾。”
許西元笑道:“娘子不喜和尚,那就用尼姑代替好了。”
“和尚姑子一般讨厭。”
“好好好,那就說我。”
“你說。”許西元時不時會和白素貞說些現代的奇妙故事,白素貞以為這又是其中一個,便提起精神聽着。
“傳說在從前,有個你嫁于他人為妻……”
才起了個頭,白素貞就抗議此處不妥,不妥之處有二點,一從前需要傳說的時候她還是條小白蛇,二從前她也不想嫁給他人為妻。
許西元好笑地咬咬她的嘴唇,又在她腰上掐了一下,故意粗聲粗氣道:“還聽不聽了?”
“聽,但是不許将我嫁給他人。”
“好好好,那就嫁給許西元。”沒忍住,深深親吻嬌憨的娘子後,許西元才繼續道:“從前有個白素貞嫁給了許西元,有一日許西元外出做生意,白素貞閑着無聊找了個變戲法的婆子回家來,婆子說她有個夜裏才能變的戲法。到了夜裏,婆子就變戲法給白素貞看。婆子說:請白娘子解了衣衫看看,我印了個印子在你身上。白素貞性子腼腆,哪裏肯依,但又想看這婆子到底弄什麽玄虛,到底是解了衣衫。”
說着西元便解了白素貞的裏衣,低頭在胸上吮出個印記來,續道:“白素貞一看,诶,奇了,胸上竟真有個紅印。”
白素貞被她這一下弄得身子發軟,橫她一眼,“然後呢?還有更厲害的戲法沒有?”
“啊,那白素貞也是這麽問的婆子:可有更厲害的戲法?婆子說,白娘子且看。她就那麽一指,出現了一個三寸小娘子。”西元伸出兩根手指,在白素貞身上點了幾下,就當作是那小娘子在走,“婆子說,這是西元,西元來見過白娘子。”
白素貞輕笑出聲,“唔,西元成了三寸小娘子,之後呢?”
許西元道:“那西元笑嘻嘻地同白素貞行禮,她摸摸肚皮道,夜裏有些餓了,問娘子讨些奶水吃,就鑽入白素貞的衣衫裏,伏在白素貞飽脹的胸上吮吸起來。”白素貞渾身發麻,只覺得整個人空空蕩蕩,虛浮不安,雙腿不自覺纏上來,口中道:“別……”
許西元道:“被那三寸小娘子西元一番逗弄,白素貞已濕了好些,叫那小娘子趕緊出來,勿要再作怪了。西元小娘子一聽,真就從衣衫裏出來,消失不見了。”
白素貞問:“那三寸的西元小娘子去了何處?”
“唔,她這一走,白素貞心裏更是空落,忙問,那西元去了何處?婆子道:娘子勿急,這西元知情知趣,自會在娘子要她出現的地方出現。”兩根手指比劃的小人躍過白素貞的腰枝小腹,一路向下行走。“誰知那西元,竟是個不識路的,在白素貞身上磕磕碰碰,跌跌撞撞,走到了一處洞天福地,只見叢林蔥蔥,水流潺潺,西元彎腰下去嘗了一嘗,仙家妙露,果然非比尋常。既然路遇福地,自然不可錯過,西元在洞府門口四處打量,尋到一粒靈石,像是能打開洞府之門,引她去那奇妙處遨游。這靈石曼妙,西元駐足細細研究許久……”
許西元嘴上說着,手指不停畫圈揉搓着,白素貞早已身子發燙,埋首在她的頸窩輕喘,“我惡露已盡。”
産後已足三月,精心調理,白素貞恢複得極佳,許西元輕輕一笑,與她親吻許久後又道:“之後西元步入那仙源水道之中,涉水穿行……”行到緊要處,白素貞來尋她的嘴唇,她顧不得再說那故事,只與她吻得難解難分,手上亦不曾停了動作。
白素貞久曠,又被她說的情動,一人一魂直到雞鳴才停了這番不休難止的恩愛。
作者有話要說: 呼~~~
下一章西元會正式脫離許仙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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