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醫治

“公主可準備好了 ？”柳神醫看着面前的九公主，出聲問道。

“準備好了。”阿枝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蕭湛見狀不由失笑。

衛嬷嬷堅持立在一旁，臉上緊張的神色比阿枝更甚。

柳神醫微不可查地瞄了蕭湛一眼，蕭湛微微颔首，旋即趨近阿枝低聲問道：“枝枝晚膳想吃些什麽？”

阿枝一時有些茫然，這關晚膳什麽事。還沒等她張口發問，就聽見從自己的左腳踝處傳來“咔吧”一聲脆響，一股劇痛霎時傳遍阿枝的四肢百骸。

阿枝用力咬着嘴唇，才忍着沒發出聲音。好疼啊，阿枝覺得這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額角冷汗直冒。

蕭湛的臉色不明，不顧有衆人在場，傾身把阿枝緊緊擁在懷裏。阿枝縮在蕭湛懷裏，最終忍不住輕哼出聲。

衛嬷嬷見阿枝疼得厲害，心裏一揪一揪的，抽抽得疼。本來以為公主的腳能治好，是件天大的好事。可看見阿枝受苦，衛嬷嬷心裏難受得緊。

冷香冷玉眼裏更是已浮現一層水汽。

柳神醫從身後拿出一匣子藥膏遞給冷香，冷香連忙上前接住。

“匣子裏的藥膏每日一帖。這裏還有一藥方，每晚煎成湯藥泡足。”柳神醫就當沒看見衆人的反應，自顧自地說道。

蕭湛懷裏摟着阿枝，聽得極是認真。

朱氏也是一臉心疼，不過最讓她震驚的還是蕭湛。朱氏知曉兒子和媳婦小倆口之間的關系極好。可一向行徑霸道果決的兒子竟會如此緊張一個人，朱氏心裏微微有些吃驚，但更多的是欣慰。當年也怪自己蠢笨，才會造成如今這個局面。

蕭湛也顧不得送柳神醫出門，便把臉色有些蒼白的阿枝輕放在軟榻上。柳神醫也不在意，轉向冷香冷玉細細叮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随即朱氏便吩咐蕭左蕭右把柳神醫送至廂房，自己便親自去了庫房，配齊柳神醫留下的藥方。

“疼不疼？”蕭湛的語聲轉低轉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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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比小日子還要疼個好幾圈。阿枝見房內沒了其他人，才窩在蕭湛懷裏小聲嗚咽了起來。阿枝也不是什麽嬌慣的人，可實在忍不住啊。

蕭湛見狀恨不得以身替之，最後也只能安撫地拍拍阿枝的背。雙唇輕輕地摩挲着阿枝的頭頂發絲，旋即低下頭尋到阿枝的唇舌吻住，輕輕啃噬了一番。

“還疼嗎？”蕭湛臉色認真地問道。

“……”阿枝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想死的心都有了。

蕭世子爺，您以為您嘴裏都是麻沸散麽。

晚間冷玉端着盛着藥湯的木盆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準備給阿枝泡腳。

阿枝望着盆裏烏漆墨黑的藥水，不由一陣心悸，所幸不是口服的。

“放那吧，我來。”蕭湛見狀開口說道。

冷玉有些怔然，一時間呆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驸馬爺對公主的好，她們都看在眼裏，也都為公主感到高興。可驸馬爺竟要親自服侍公主泡腳，冷玉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在冷玉的意識裏，夫妻間相敬如賓，丈夫能少納一個妾室，那就是世間頂好的姻緣。

冷玉比九公主的年歲稍大些，還是個女娃。但也見慣了一些殘酷生死，皇宮裏只有“君臣”，哪裏看得見“夫妻”二字。

皇宮猶如一個碩大的同心圓，而處于圓心的永遠是皇帝。宮裏的妃嫔争着搶着，哪怕皇帝能多看自己一眼都好。那如果一輩子都在争呢，宮殿雖大雖堂皇，愛卻難以容身。

富麗宮殿內的最大信條好似就是生存，唯有冷似鐵，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但冷玉小小宮婢自不會想那麽多，她不多的念想之一就是好好服侍公主。

冷香見冷玉這麽快就出來了，不禁有些疑惑：“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不是要泡足半個時辰嗎？”

冷玉還有些怔然，半晌才反應過來：“驸馬爺問了我幾句話，就讓我出來了。”說到此，冷玉不禁有些哀怨，她分明就是被驸馬爺給攆出來的。自從有了驸馬爺，她們幾乎都挨不到公主的邊了。

冷香聞言臉色微紅，悄聲道：“不會是……”公主和驸馬爺恩愛非常，府裏人人皆知。

冷玉會意，使勁地點了點頭。看吧，咱倆已經淪落到如此地步了。

阿枝見蕭湛作勢要幫她褪下羅襪，心裏大驚，不由得朝床榻裏縮去。可左腿稍一動彈，腳踝處就疼痛難忍，随着心跳陣陣發疼，阿枝忍不住驚呼出聲。

“別動。”蕭湛輕輕按壓住阿枝的右腿，對于阿枝的反應，蕭湛臉色明顯有些不豫。蕭湛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将士，戰事一起，哪裏還分将軍與士兵。沙場上最慘烈的時候，大周損失慘重，糧草不足，蕭湛都是親自上陣照顧殘兵。媳婦兒是自己的心尖尖，就應當捧在手心裏精心呵護。伺候夫人洗腳，蕭湛不以為恥。

阿枝知曉拗不過蕭湛，只能別開臉，任由蕭湛服侍自己。

蕭湛把阿枝的雙足放至藥盆裏，擡首問道：“燙不燙？”

阿枝搖了搖頭，一雙大眼有些霧蒙蒙的。阿枝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不就是被夫君服侍麽，自己每日不也都伺候他寬衣用膳麽，有什麽大不了的。

蕭湛見狀連忙起身出聲道：“怎麽了，是不是很疼？”

阿枝傾身摟住蕭湛，小聲道：“不疼。蕭湛，你真好。”蕭湛，你這輩子注定是本公主的了。

蕭湛聞言心下一松，之前的擔憂心疼一掃而光，勾唇輕笑，吻了吻阿枝的眼睑。

深夜寂靜，阿枝雖然疼極，但仍禁不住疲累睡去，蕭湛見狀這才緩緩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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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廂連清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再過幾個月，自己就要嫁給魏王表哥。連清心裏也清楚，魏王表哥從小就傾慕自己。可她心儀的是太子和蕭湛那般的人物，太子表哥是大周儲君，而蕭湛也是朝中肱骨之臣。

可同是皇後姑母所出的魏王表哥整天只會呆愣愣地望着自己，他能給予自己的，也不過是一個魏王妃的頭銜罷了。

連清又想起那日見到的蕭湛和九公主二人。要說連清對太子妃的感覺是豔羨，那麽對九公主的就有點嫉恨了。

嫉恨什麽呢，明明什麽都不如自己，可她為什麽就能贏得那人的青睐，連清睜眼至天亮，心有不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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