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分離

隆景帝在位時，大周雖一片太平盛世景象，但在某些州縣那也是災禍不斷，齊州便是這麽個地兒。齊州這地兒的禍患不是天災，而是人禍。一群土匪頭子帶着一衆小喽啰占山為王，劫持商隊，欺侮百姓，當地的官員也不怎麽作為，久而久之，便成了當地的一大禍患。

光是匪患倒不足為懼，最怕的便是官匪相互勾結，為非作歹。

桓景帝登基初始，也不便施行什麽鐵血手段，這事到最後，便落到了蕭湛這個妹婿頭上。蕭湛二話不說便應下了此事，在朝中呆的久了，他有些手癢。

可現在他有些後悔了，什麽大事能比得上媳婦兒和孩子。溫柔鄉英雄冢，這話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

“枝枝，等我回來。”蕭湛吻了吻阿枝的額頭，輕聲說道。剿匪一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但從京都趕至齊州，那至少也得花費幾日的時間。

“我呆在府裏無事的，你毋須挂念着我，再說了，不是還有娘親麽。”阿枝柔聲道。自成親以來，倆人還從未分離過。而阿枝能做的，就是好好呆在府裏等蕭湛回來而已。

蕭湛雖然往國公府裏多加派了些人手，但把母親幼妹妻兒留在府裏，蕭湛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他相信，自己很快就會回來的。

朱氏對這種場面見識得多了，蕭湛是從戰場上拼殺出來的，小小匪徒能奈他幾何。但朱氏還是有些擔憂的，刀劍畢竟無眼，兒子的性命雖無多大的危險，但受傷還是極有可能的。

朱氏擔憂蕭湛之餘，還心疼着阿枝。這公主媳婦剛又診出喜脈，蕭湛卻要離府。有身孕的女人，情緒最易受到影響，沒人在身邊安撫着怎麽能行。看來這安撫公主媳婦的活兒要落在她身上了。在朱氏眼裏，阿枝就是一朵兒要精心護養的花。她這個做婆婆的，當然要護着府裏的幾個小的。

蕭昶雖年幼，但也知曉自家老爹要離開了，這日倒是格外地乖巧，緊緊地攥住蕭湛的大手久久不願松手。

蕭湛心底驀地一動，随即開口輕笑道：“阿昶，好好保護你娘親。”他的媳婦兒就交給蕭昶了。

阿枝和朱氏，蕭瀾蕭昶一行人把蕭湛送至了城門口。阿枝看着城樓下威風凜凜的蕭湛，心中有些驕傲但同時又有些失落。依賴一個人依賴久了，稍一離開，心裏總會覺得空落落的。阿枝認為一定是因為她有了身孕，才會這麽感傷。

蕭湛走後，阿枝又恢複和以往差不多的日子，只不過比從前多了一件事而已，那便是想着蕭湛。能遇到蕭湛，是阿枝這輩子最大的福氣。皇家公主的婚姻，大都會淪為權力的犧牲品，而阿枝，算是有了一個極好的歸宿。

九公主的腳，是不幸也是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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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秋扇自那日被趕出鎮國公府後，也是輾轉流離了多個地方。年輕貌美的女子，又懷着身孕，居無定所，明擺着招人上門欺負的模樣。出了國公府，秋扇發現自己什麽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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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扇摸着肚子，咬了咬牙，不顧旁人肆意打量的眼光，尋人打聽了蕭泳的府邸，随即收拾了包裹，挺着肚子找上門去了。

守在門口的小厮見了秋扇，一雙眼哪裏還能移得開。

“我，我這就去給姑娘通，通傳。”哎呦喂，我滴乖乖，他長這麽大還沒親眼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真是美啊。等等，這肚裏的娃是誰的？不過，如果這姑娘給自己當了媳婦，咱就是做個便宜爹那也是心甘情願的。

過了半晌，那小厮才跌跌撞撞地朝府裏奔去。

“一個大肚子的姑娘？”蕭二老夫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二老爺又在外面招惹了些個不三不四的女人。思及此，蕭二老夫人顫顫巍巍地也不用丫鬟扶着了，迅速地朝府門口奔了過去。

那通傳的小厮使勁地點了點頭，那姑娘可美可美了，但等他擡起頭時，蕭二老夫人早已不見了蹤影：不是應該把人請進來麽，老夫人怎麽親自去迎接了？！

“你找誰？”蕭二老夫人強行斂去自己臉上的怒氣，語氣不善地開口問道。那模樣，活脫脫的一只沒了毛的戰鬥老母雞。咳咳，老母雞也是有尊嚴的，也得維護住自家老公雞的貞操，雖然那只老公雞早已沒什麽卵用了。

“秋扇見過夫人。”秋扇聞言立馬朝蕭二老夫人盈盈拜了下去。

“你就是秋扇？”蕭二老夫人有些驚詫地開口問道。秋扇，那個和自家兒子弄在一起的秋扇。

“是。”秋扇聞言心下有些忐忑，這老女人到底什麽态度。

蕭二老夫人望了一眼秋扇的肚子，歡聲道：“快進來，快進來。你這孩子跑哪兒去了，阿泳都派人尋你好幾日了。我們是大戶人家，哪裏能允許府裏的子嗣流落在外呢。”蕭二老夫人前些日子是聽說過秋扇，宮裏出來的宮女嘛，自然跟別處的婢女不同。在蕭二老夫人的意識裏，只要是從宮裏出來的，無論是什麽東西，那都是頂頂好的。

其實蕭二老夫人的這種想法是可以理解的，誰讓她這輩子都沒進過宮呢。

秋扇聞言嘴角不禁抽搐了下：蕭泳差人尋她，怎麽可能。

蕭二老夫人歡歡喜喜地把秋扇迎進了府，在老夫人的支持下，秋扇一躍成為府裏的秋姨娘了，蕭泳的秋姨娘。

梁氏聽聞此事後，立馬炸了毛。她好不容易把蕭泳身邊的莺莺燕燕清理了七七八八，好嘛，又有一個不要臉的女人送上門了。

其實，蕭泳身邊的女人，根本不用梁氏趕攆，她們自個兒就散了個一幹二淨。跟一個瘸子躺在一張床榻上，到底能不能行啊。

梁氏見了秋扇，也見了秋扇那肚子，臉霎時陰得都能滴出水來。

“秋扇見過夫人。”秋扇朝梁氏微微福了福身，嘴角含笑道。這梁氏果然名不虛傳，實打實的黃臉婆一個。

梁氏聞言冷哼一聲，并未理睬秋扇。秋扇見狀也不甚在意，如今看來，她有個遮風擋雨的地兒就已經很不錯了。

梁氏晾了秋扇半晌，便帶着她去見蕭泳了。秋姨娘門都進了，這正主都不知道呢。

蕭泳見了梁氏還好，但一看見秋扇，立馬哆嗦着身子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這輩子最恨的兩個女人竟然齊齊出現在他面前。

“都，都給我滾出去。”蕭泳大聲吼道，如果沒有這兩個可惡的女人，他又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梁氏有些驚愕地望着蕭泳和秋扇：這倆人相見，不應是執手相看淚眼麽，怎麽吼起來了。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梁氏怔愣了半晌，旋即上前扶着秋扇柔聲道：“秋扇妹妹，既然夫君今日心情不豫，那咱們就先回去吧。”

秋扇聞言乖巧地跟着梁氏走出了房門。

這什麽情況，妻妾一家歡！蕭泳見狀兩眼一翻，撅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