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月下有人
夜晚, 衆人在鍋爐旁架起了篝火, 老七和阿棠還沒睡, 借着火焰的光鍛打手上的鐵兵器。
海花腿上枕着一個丫頭,睡得舒坦, 無意識的砸吧嘴。
蕭念稚從中午睡到了現在, 精神養好, 變出來透透風。
老七看見他,舉高手示意他過來坐。
蕭念稚往他邊上盤腿而坐, 小聲叫了一下七哥;他旁邊有個抽幹煙的老頭, 煙含在嘴裏, 沒點, 吮着過幹瘾;海花不讓他點,說是怕影響孩子睡覺。
蕭念稚到了這, 抽空将自己收拾了一下, 洗了個臉,整理了下頭發, 就變得清爽高潔起來。
抽煙的老頭眯着眼睛打量着蕭念稚,忽而道:“年輕人,你看起來像做官的,之前在哪個州待過?”
蕭念稚知他誤會, 糾正說:“只是一大戶人家的教書先生, 沒有做過官。”
老頭砸了口煙,道:“也是,做官的沒有你這樣細皮嫩肉的, 吃好的喝好的,吃不完倒掉,盡糟蹋食物。怎麽樣,大戶人家的夥食也不錯吧。”
“江叔!”蕭念稚沒說話,老七替他喝住了老頭。
但老頭不怕,自顧自說了起來:“老子之前家裏糧被官府搶完了,去讨公道,被那些狗雜種打得半死,扔到了井裏,真他娘的冤。”
江叔做了一輩子的農夫,每年就那麽點收成,還都被官府搶了去,偷偷藏起來點,那些土匪似的官兵眼尖都能給挑出來,一點活路也不給他留,他一輩子都記恨當官的人,吃不完那麽些糧食,還偏偏不給平民百姓留一點。
“富人和那些當官的都勾結,都不是好東西。”江叔又一下狠狠吸了一口幹煙,怒道。
老七将手裏的鐵兵器放下,擡高了音量制止他繼續說下去。“江叔,你恨那些當官的,你朝蕭寧喊什麽,大家既然都到這來,有緣聚在一起,就應該想辦法多活些日子,而不是說這些沒用的牢騷話!”
老七是這難民收納營的首領,有頭腦,有力量,大家都聽他的話,江叔雖然平時愛唠叨,卻也不敢忤逆他。只是今日,他看見白淨的蕭念稚,再看自己黝黑的皮膚,不知怎地,心頭升起一股不滿來。
“我就說兩句,你看他長得,有氣無力的樣子,能對付沙漠匪子嗎?咱們這也不應該收沒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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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念稚話沒說幾句,鍋從天上來。
老七瞪了他一眼,說:“那咱們這還有女人孩子,不少年紀大的老人,照你這麽說,這些人我都不該留,任他們自生自滅?!”
老七不輕易生氣,他是首領,是大家仰仗的希望,不該因為小事和大家争論,但是江叔說的話不過腦子,也不對,他就必須要說幾句。
“你看看你這樣子,能幹什麽重活?”
江叔心情不爽,吹胡子瞪眼,翻了個姿勢,離開了篝火架子。
海花腿上的丫頭呢喃翻了個身,她抱着她回木屋睡去了。
蕭念稚有點寄人籬下惹事的尴尬,見他們走遠,輕聲說道:“對不起啊,我可以幹重活的。”
剪桃偷偷從他玉佩吊環上伸了個頭出來,驕傲道:“這些人怕是眼瞎,敢對你這麽說話。”
蕭念稚不着痕跡将她頭按了回去。
老七重新撈起鐵兵器,有一下沒一下的砸着:“別聽江叔瞎說,他就沒事過過嘴瘾,人不壞。他之前是個苦人,種的糧食都給官府搜刮去了,心裏怨得很。”
蕭念稚:“我理解。”
篝火閃爍跳躍的火光缭亂的映在他的瞳孔,點亮了瞳孔中央的明豔。
“七哥,剛才江叔說沙漠匪子是什麽?”
老七:“我們剛開始到這裏的時候,這北青荒的沙漠深處是有村子的,村子裏的人都很友好,待我們也真誠,各家各戶自發擠出屋子讓我們住,過了十來天安生的日子。”說到這,他嘆了口氣:“誰知道這沙漠深處還有一幫專門搶人食物的土匪,村子裏的人說,他們經常來,專門搶糧食,偶爾搶糧的過程中殺幾個人,無惡不作。”
老七桄榔用鐵兵器敲了敲地下,發出了憤然的争鳴。
阿棠接着說:“有一次這沙漠匪子來了,我和老七出去幫忙找柴火不在村子,回來時他們将村子糟蹋的一塌糊塗,這回連房子都燒沒了,老七當時一怒之下,逮着那個看起來像土匪頭子的人幹了一架,寡不敵衆,但雙方都沒讨到好處,後來村子毀了,我們只好離開了那裏,重新找地方安居。”
“想不到那些土匪是流匪,沒有定所,我們遷移了地方,他們總能找到,看到我們勢必一仗不可避免。”
這個難民收納營所有壯年男子都要勤練功夫,好應對時不時殺過來的沙漠匪子。
剪桃冷聲道:“看來哪裏都有這些沒教養的蠻人。”
蕭念稚好奇地問:“最近來過嗎?”
老七道:“還沒有,不過我這幾天心裏放不下,總覺得要出事。”
老七瞟了瞟身後的木屋、馬棚,要是那些人再來的話,這些遮風擋雨的東西又得毀了,大戰之後需要修整,費不少力,傷身又傷心。
阿棠瞧他:“你是怕沙漠東頭的兇獸吧。”
蕭念稚眉頭一蹙:“兇獸?”
“你不知道,這沙漠東頭一直有兇獸出沒,我們一直防着土匪,也不敢招惹那兒的兇獸,那可是獸,殺人可比土匪來的還殘忍。”
阿棠狠狠打了個冷顫,不知是被凍的,還是被吓的。
老七搖頭:“我前天在東頭那看到了一股黑色的霧,攪動着不正常的東西,心裏頭不踏實,覺得要出事。”
蕭念稚又問:“之前那些村民沒跟你們細說?這兇獸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出來傷人吧。”
老七:“不知道,村子老一輩曾經看過,留到後輩知道的就模糊了。”
“不過,也有人說那兇獸是被人圈養的,它後面是世代生活在北青荒的上靈妖人,會邪術。”
北青荒沙漠東頭,還有一座上靈火山。
篝火躍動了幾下,周遭忽而寂靜無聲。幾個人圍坐火堆,發着愣,待柴燒得差不多了,老七踩滅了火,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對他們倆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天不亮,阿棠,你跟我去前面探探路。”
阿棠粗聲應了,也裹緊了大衣回去睡了。
蕭念稚跟他們一同起身,卻在那些人和衣而睡時,一個人又跑出來,走出了栅欄,在隔了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剪桃在玉佩上待了一天,此時出來,扭扭脖子,松松筋骨。
“書上說,北青荒地,寸草不生,谷粒不收,流沙深處,屍骨成堆。”
剪桃看他面無表情,雖不說話,但看上去不是很開心。
“放心吧,北青荒雖不同其他兩州,既然能進來,也能出去,縱然有奇怪的地方,也不無辦法。”
沙漠的夜晚,氣溫涼,蕭念稚穿着不算厚的衣服,冷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夜空零落幾顆星星,月亮被烏雲厚實擋住,只留下灰白的光暈。
蕭念稚盯着看,忽然道:“扶豔現在在哪裏,我不知道他在哪裏。”
剪桃聽他怎麽突然說起扶豔,這才想起來這對師徒形影不離,怎麽如今就只剩蕭念稚一人。
“好像遇見你,就沒看見過他了,你們什麽時候不在一起的?”
“明燈城那次,我和他一起掉進了墓中,他被吸進了天窗,而我進入了墓中墓,直到現在,我找不到他了。”
剪桃不明白:“你們好好的,為何要來明燈城?”
想來剪桃在路上遭遇琴瑟之首的襲擊,對于之前無淵之崖龍鳳降世其事發展絲毫不知,更別說這兩人背井離鄉,只為逃脫莫無虛有的罪名。
“龍鳳降世,龍珠和鳳魂在我和扶豔的身上。”
剪桃睜大了眼睛。
“那些武林正道說我們圖謀不軌,全武林掀起陣仗,趕着來殺我們,我們實在逃荒的途中偶然來到明燈城的。”
剪桃:“你們拿龍珠鳳魂幹什麽?”
蕭念稚反問:“那那些江湖正義人士要龍珠鳳魂做什麽?”
總不會是拿回去觀賞,龍珠鳳魂是好東西,将其煉化與內力融為一體,必內力大增,靈階高升。
“當時琴瑟要搶,我只是做好事,将聖物免于賊首,等事後便交于合适的門派保管,并無獨吞之意,然而,我只是自以為是了。”
剪桃張了張嘴:“那,顏家呢?”
她蠻不希望自家也淌這趟混水,畢竟自為仙君,斷做不得這種事,另一方面,因為龍珠鳳魂殺他們口中所謂的賊人的話,盡管理由聽起來正當,但是個人都明白,殺了他們,誰還不是為了龍珠鳳魂?
蕭念稚看了她一眼,笑道:“沒有。”
剪桃長舒了一口氣,放了心後,大膽地罵起那些人來:“都是些不長眼的俗人,說風就是雨,腦子是白長了。”
蕭念稚呵呵笑:“剪桃,我發現當初顏谷初見面的冷豔氣質一點都沒了,一張嘴尖刀一樣,到處捅。”
剪桃攤手:“反正死人一個了,不收凡世一些約束,只要我的嘴沒壞,靈力能用,我就還是顏谷的弟子,我的功力足以讓一些人忌憚。”
蕭念稚随意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戒環,那鎖鏈聯入靈魂深處的桎梏,時刻都在提醒她,她并不是不可顧忌,若戒環丢了,她這靈魂最多只能維持七天左右。
“對了,仙君,龍珠鳳魂在你身上嗎,長什麽樣?”
蕭念稚:“你想看?”
剪桃輕聲嗯了一下。
蕭念稚釋靈将鳳魂從靈中喚出來,浮于掌心,是一個浮華邊緣的鳳凰羽毛。
“鳳魂在我這,龍珠,在扶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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