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
25、
一彎皎潔的明月挂在漆黑的天幕上,今晚的星星沒有出沒,被掩在了黑夜的背後。月色如一層薄薄的銀色面紗,孤單地灑落大地。
夜深人靜,悄無聲息。
外頭的世界已然在夜色中沉寂,而醫院內燈光敞亮,白色的熾光照亮了每一個角隅,也照亮了邈邈臉上悄然滑下的一滴滴晶亮。
那亮光反射到舒寧的眼裏,不知為何,她只覺得刺眼又煩躁,倏地站了起來,轉了個身就見郜臨遠從拐彎處出現。
郜臨遠看見了她,晃了晃手裏的塑料袋,對她笑了笑。他的神情如此自然,找不到一絲破綻,看到他的笑容後,舒寧忽然釋然了開來,也許是她想太多了吧。
她走上去,郜臨遠把手裏的塑料袋遞給她,她朝裏忘了一眼,裏面有幾瓶灌裝的咖啡,還有幾個烤玉米和幾塊蛋糕。她摸了一下,咖啡和玉米都還熱騰着,甚至有點燙手。
“把咖啡和烤玉米分一分吧,正好捂捂手。剛你沒吃多少,要是餓了,就再吃塊蛋糕。”
她笑了笑,搖了搖頭:“我不餓。”
她走到邈邈身邊,遞了一罐咖啡給她,她正發怔,碰了她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呆呆地接了過去,準備拉開易拉罐。
舒寧忙擋住她,“很燙,等等再喝,先暖暖手吧。”
她沒說什麽,愣愣地點了點頭,把易拉罐包在了兩手心中。
舒寧把咖啡分給了兩個獄警後,轉眼不見了郜臨遠的身影,她一路探過去,發現他正在門口。
她剛想走過去,卻見到了夾在他手指之間的星星之火。他又在抽煙,他吐出一個又一個的煙圈,它們随風飄蕩,最後隐匿在了黑夜之中。他一個人立在漆黑之中,分外蕭瑟,就好像全世界都抛棄了他,獨自一人與世獨立。
她猛然間想起一個人,和他如此相似——邈邈。常常都是明明在笑,卻看上去一點都不開心,裝得對什麽都無所謂,其實對所有的都很在意。
這兩個人……她甩了甩頭,應該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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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去打擾郜臨遠,走回來坐到了邈邈的身邊。
邈邈把頭埋得很低很低,她在等,等爸爸安全度過這場災難,等醫生出來告訴她他沒事,等這場做了很久很久的噩夢徹底結束,她可以和爸爸開始新的生活。
她太累了,她不想在折磨自己,折磨別人,她想休息……
“邈邈,要不要吃個玉米?”
舒寧把一個烤的很黃很香的玉米放到她的眼皮底下,她擡頭,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我吃不下,不用了。”
醫生終于出來時,邈邈都沒空看一下時間,立刻沖上去死死地盯着醫生。
“醫生,我是他女兒,請問他怎麽樣了?”
醫生揭下口罩,笑了笑答:“索性心髒沒有受到重創,暫時脫離危險期,接下來能不能安全度過就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和造化了。”
醫生的話就像是一管鎮定劑,打在邈邈身上,她深深舒了一口氣,盡管還是驚魂未定,心髒仍然跳的飛快,但好歹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老蕭被護士和醫生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他沉沉地睡着,邈邈跟着推車走了一路,也看了老蕭一路。老蕭被推進了ICU後,邈邈在醫生和獄警的同意後,穿上了無菌服,進了ICU。
他真是老了很多很多,兩鬓的頭發幾乎全白了,人也瘦了,邈邈記得以前他頂着個大大的啤酒肚,她老是說他典型的領導人範兒,他哈哈大笑。那時誰會想到過現在呢?他不但坐牢,還被人砍了一刀,淪落至此,當初誰能預料得到?還好他安全了,不然她就真成了孤兒了。從今往後,她不會再任性,不會再跟他胡亂發脾氣了,失去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他是她的爸爸,就算他負于全世界,也不會負于她,他永遠是她最值得依賴的港灣。
有人在外邊敲了敲門,示意她出去,她一步三回頭地出了ICU。
醫生讓邈邈補簽了手術同意書,又去辦了住院手續。醫生詳細對她說了下父親現在的情況,雖然沒有大礙,可他還沒有醒,不排除其他意外,而且術後需要很好的調理,另外如果她父親醒後心跳很慢,有可能還要裝心髒起搏器。
醫生說這些時,兩個獄警也在旁邊聽着,邈邈聽着聽着皺起了眉頭。醫生走後,徐永健先開了口:“蕭小姐,對不起,您父親在看守所出了意外,我們表示非常痛心。這次事件,我們需要付一部分的責任,我們會賠償你父親一半的治療費,你看可以嗎?”
一半的治療費……手術費,住院費,術後更是還要各種各樣的費用,加起來費用高昂。以前聽說許多人因為治病而家徒四壁,現在這樣的狀況竟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邈邈心急如焚,如果看守所只支付一半,那另外一半就要她自己來支付,可是她哪裏來的錢呢?她如今的生活僅夠自己勉勉強強的生活,一點多餘的錢都沒有,怎麽支付這筆巨大的開銷呢?
她知道,若她和看守所的這兩個人協商不了,她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上訴,這樣的話要花去更多的時間。按照現在的情況,爸爸的病情不會等他,到時候醫院見她沒錢,把爸爸趕出去……不!只要爸爸能接受到最好的治療醒過來,健康起來,她可以做任何事情,不計任何代價。
她答應了徐永健的賠償,徐永健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結果,要了邈邈的銀行賬戶,說會回去拟定一紙協議,下次來給她簽字,費用會按時打到她的賬戶裏。協定好了,徐永健便離去了,留另外一個獄警下來看守,過了一會兒,又加派了幾個人手來了醫院,醫院被穿着制服的人圍滿了。
舒寧拍她肩的時候,她正在想有什麽辦法籌錢。
工作找不到,找到了也不可能一下子透支給她那麽多錢。問別人借?誰給借她那麽多錢?想來想去就只有黎耀,可是她已經欠他一份人情,她不能因為他喜歡她而一次次利用他。難道真的要去問爺爺奶奶要嗎?兒子入獄,兒媳自殺,兩個孤老已經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應該是到了二老安享晚年的時光,好不容易生活稍微平靜安寧了點,怎麽能再去麻煩老人?她連父親受傷的消息都不想告訴他們,又怎麽好意思去問他們要這麽一大筆錢呢?
只能要靠她自己。可她到哪裏去賺這些錢?
“邈邈,別想了。”舒寧拍了拍她,“你爸爸一定會好過來的。這麽多人守着,沒有人會再傷害他了。我們先送你回去睡一覺吧。”
她搖了搖頭:“不了。我不放心,我會在這兒等他醒過來。”
“你在這兒幹等着有用嗎?到時候你爸還沒醒,你就先倒了。”郜臨遠突然出聲,冷冷地說道。
她看向他,沒有說話,但愈加堅定地說:“我會等他醒過來。”接着又補了一句,“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舒寧捂着嘴打了個哈欠,說:“算了,我們陪……”
“不用了!”邈邈提高了聲調,有些煩躁地說,“你不是明天要上班嗎?困了就回去。真的,回去吧。睡在這裏的是我的爸爸,不是你的,你完全沒有必要陪我。”
邈邈突如其來的火氣把舒寧吓了一大跳,舒寧瞪大眼睛看着她,“邈邈……”
意識到自己說的過分了,邈邈皺了皺眉,嘆了口氣,“你們就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罷撇過了頭,不再看他們。
舒寧還是走了,走之前對邈邈說:“邈邈,有事打我電話。你要是有什麽困難,一定要跟我說。我雖然手頭上錢不多,但我會幫你一起想辦法。東西我放在這裏了,餓了就吃點,別把自己身子拆壞了,叔叔一定會安然無恙的,放心吧。我明天再過來。“
邈邈潦草的點了點頭,對舒寧揮了揮手。
舒寧拉着郜臨遠一起走了,留下了邈邈和一群獄警。
**
邈邈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她只記得自己前一秒還在思考怎麽能最快地賺錢付父親的手術費和醫藥費。
腦子逐漸清醒,只是眼皮沉得睜不開來,也許是之前自己哭得太猛,眼睛十分酸腫,還有一點點痛意。
她想再眯一會兒,可脖子枕得又酸又痛,再加上意識越來越清晰,沒有了睡意,于是掙紮着睜開了眼。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牆壁,而是天花板,上面的白熾燈還大亮着。
邈邈坐起來一看,自己竟占了一排的座位睡了,身上蓋了一件熟悉的深灰色呢大衣,随着她的起身掉落在地。她彎腰撿起那件大衣,拍了拍幹淨,鼻子又湊上去聞了聞。熟悉的味道裏混雜着一些煙草味。
邈邈四處張望了一下,沒見到人影。她拿着衣服站了起來,尋了出去。
走着走着走到了醫院的門口,天朦朦胧胧地亮了,露出了魚肚白,天際的一邊有一道金色的光微露,照出一片火燒雲。在這樣美得不可勝收的景色下,邈邈看到了靠在醫院門口柱子上的他,他被籠罩在日出透出的光芒下,側臉看上去還是如十八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讓她觸動。
他又在抽煙,雲霧吞吐的樣子讓她一陣揪心。她走上去再一次抽掉了他的煙,“別抽了。”
他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又掏出了一支煙,對着打火機點燃。
邈邈皺起了眉頭,說:“你答應過我再也不抽的。”
他勾起嘴角笑了下,吐了一口煙圈,“我還答應過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可你都沒有實現。”
“所以說你別傻了。”
“那你為什麽還過來?還把衣服給我當被子披?”
“睡不着,過來看看你爹死了沒?我一直在想你爹知不知道你媽做過的事,如果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無動于衷的?”
他說的漫不經心,但每一個字都如榔頭一下一下重重敲打她的心扉。
“你別告訴我爸!”
“這麽說來你爸不知道?嘴巴雖然長在我嘴上,但我管不住它,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管住自己。”
“郜臨遠!”她壓着怒氣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她原以為他們兩個能靜下心來好好談一回,能坦誠地面對彼此,可每次他們說着說着都會以相同的不快而結束,這個問題就像一個死角,每次都想繞開它,卻怎麽都繞不開,仿佛一朵陰雲,總在兩人的頭頂上徘徊,躲也躲不掉。
她無力地說:“我爸還躺在裏面,我沒有心思跟你吵架,不管你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都謝謝你昨晚那麽照顧我。”她把衣服遞給他,“衣服還你。我進去了。”
她摸了摸肚子,暗自說了聲對不起,朝着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折了回去。
她又伸手抽走了他嘴裏的煙,說:“不能陪你一起戒,所以不要抽了。抽煙有害健康,你說的。”
他到底是什麽時候走的她也不清楚,他沒有再進來看過她,但她知道黎耀趕來時他還沒走。
黎耀是在天亮後突然沖進醫院的,她見到黎耀氣喘籲籲,猛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吓了一跳。
“你怎麽來了?”
“我爸接到了電話,我聽到了,就過來了。怎麽樣?叔叔還好吧?手術成功了嗎?”他喘着粗氣,一連問了她好幾個問題。
她哭笑不得地問:“你從家裏跑過來的?”
他擺了擺手,“先別說別的,叔叔到底怎麽樣了?”
“嗯,手術成功了,但還沒醒。”
他呼了一口氣,坐到了她的旁邊緩了一會兒才開口:“醫院裏車位停滿了,我在外面挺遠的地方找到的車位,然後跑過來的。對了,我剛在外面還看見了郜臨遠,還跟他打了個招呼。“
“他還在?!”
黎耀頓了一下,“不知道。你知道他來醫院?他也來看叔叔?什麽時候來的?“他以為她和郜臨遠不熟,而且郜臨遠從小就生活在國外,跟老蕭的關系也不熟,也難怪他會詫異。
“他昨天送我來的。”
“你昨天和他在一起?“
“……”邈邈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那他為什麽不進來?”
“不知道。你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她滿心期待,越走越快。她想如果他還在,就是說明他對她是關心的,那麽她就改變主意,把那件事告訴他。
作者有話要說:小包子!!!下章!!!下章一定會給大家小包子的答案!!!?(???)?
那個,這裏有可能有BUG,對我國的看守所規則不太懂,對醫療知識也不太懂。如果有熟悉的親發現BUG,請提點一下,謝謝~
PS.我滿心歡喜,寫完了文準備看超級丹的比賽。。。結果剛開電視,主持人在宣布林丹金牌了。。。T T
要不要這樣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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