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32、
32、
浴室裏一個女人對着一個剛出浴的男人,這一幕看上去本就相當旖旎,令人浮想翩翩。
按照小言的路子,正常的未婚男女應該是女方立刻大叫一聲,然後捂着眼睛,轉身跑掉,留男人一人在浴室裏邪魅的一笑,然後男人只圍一條浴巾大搖大擺地走出去調戲女方,最後順利地滾床單。
這樣才是最順理成章的段子。
所以……他們走的好像不是正常的小言路子。
“你說什麽?”邈邈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他不緊不慢地從淋浴室裏跨出來,說:“我幫你洗,你一個人控制不好水溫。”邊說還邊拿起自己的內|褲穿上。
邈邈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她拖着下巴立刻拒絕:“不要,我手沒斷腿沒瘸,你幫我洗幹嘛?”
更何況,他明明很清楚他在一個月之內不能碰她,他還說這種話?他也不怕又要沖一次冷水澡?多沖冷水對身體不好吧……
邈邈在這兒胡思亂想,郜臨遠那邊已在催她。
他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說:“不是要洗澡?還不快點。再晚點出去晚飯都冷了。”
“我自己洗,我會小心的。”
“那你別洗了。”說着一陣天旋地選,他突然橫抱起她,把她往浴室外送。
“郜臨遠,你變态啊!”她大叫,“放我下來!”
他把她放在了浴室門外,她轉身就走,他拉住她,一臉嚴肅地說:“你現在這個情況本來就不該洗,水裏有細菌,很容易進去。”
“我現在全身都是細菌,更容易感染。”她沒好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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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幫你洗。”他面無表情地說,“我剛剛沒有碰你,等會兒也不會碰,你的義務可以在一個月以後履行。”
義務你妹!履行你妹!邈邈真想朝他臉上噴一口鹽汽水!但是一想起還在醫院裏治療的老蕭,她就猶豫了……
她深深地體會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
她惱怒地抓了抓頭發,可抓完之後她見到滿手的油就後悔了。
她最終還是妥協了。
又不是第一次和他洗澡了,他既然這樣不介意,那她又有什麽所謂,反正該給的早就給他了。反正在他面前,她的什麽臉面啊矜持啊節操啊早碎了一地了。
只是心會疼,會難過……他從未謙讓過自己,她一直是處于弱勢的那一個。
只要每次和他一有矛盾,先低頭的總是她。他總有比她更多的道理,他總能堅持到最後,他習慣于占據主導地位,所以她才會輸得這麽慘。
慘到和他在一起時只能麻痹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忘了從前,活在當下,只要現在快樂,管它以後呢。
愛情就像一場賭博,有輸有贏,盡管最後輸得更多,但至少贏過,曾經快樂過,那也就足夠了。反正對她來說,結果必輸無疑,她只能體會一下過程了。
等她真的輸得一無所有,連意念都沒有了,她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她背對着他,沉悶地思考着。
她深刻地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走到這一步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既然站都站在這兒了,也就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就算她再踟蹰,再推拒,他總有能讓她答應的辦法,不是嗎?
例如,威脅老蕭;例如,兩個人絕口不提的家庭關系;例如,還未出生就夭折了的孩子。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障礙,若要相處,除了暫時忘記,別無他法。
“呀!”她輕叫了聲,捂着被他用頭發扯了一下的頭皮,說,“你幹嘛?”
“小腦袋瓜又亂想什麽?”
“沒有。”她悶悶地答道。
他沒再說什麽,他在她後面,把洗發膏擠在她頭發上,緩慢細致地揉搓着。他按摩着她的頭皮,手法很好,力氣到位,邈邈幾乎懷疑他是不是專業訓練過的。
洗完頭發,她的身上竟真的沒沾一點泡沫。
他用發夾把她的頭發夾起來,邊沖洗她的背部邊說:“沐浴露不塗了,沖一下就行了。”
她不情不願地“哦”了聲。
他把她轉過來,一只手高舉着蓮蓬頭,另一只手從她的脖頸一直向下,碰到她胸|部時,她全身都顫了一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下面我自己來就行了。”
他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甩掉她的手,手裏的動作沒有停下,溫柔而小心地觸碰着她的身體,眼裏沒有一絲情|欲。
她很尴尬,盡管他好像若無其事,可是她自己……
他的手就像星星之火,她的身體就像一片茫茫草原,他的手指觸碰之處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他的手劃過她的小腹向下時,她沖動地直接抱住了他。
她身上未着絲毫,郜臨遠只穿了一條內褲,她緊緊地貼着他,肌膚相親,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碩大。
他明顯地一震,問:“怎麽了?”
她搖了搖頭,“沒事。”
“真沒事?”
她沉吟片刻,說:“郜臨遠,說實話,我很害怕。”
他無言以對,眉頭微微皺起,深深地看着她,舉着的手垂了下來。
她說:“你知道我為什麽害怕的,對不對?”
他仍是不說話。
她與他四目相對,說:“我只是想聽你一個解釋,否則我不能安心,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就這樣和你在一起。以前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忽視一切阻力,可是現在的我做不到了。”
她聽到他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問她:“為什麽做不到?”
“以前以為你愛我,所以更愛你。總覺得失去了你,我會死。想到你或許會離開我這個可能,我的心就痛到不行,不敢去想象。後來你真的走了,我挽回不了你,我很絕望,我很痛,我甚至想死,好像世界都毀滅了,但我很明白我不能死,所以每天都行屍走肉地活着,想着怎麽能重新贏得你的心,後來事情一樁又一樁地發生,還有了寶寶,我忽然發現,原來沒有你,我一個人也可以,盡管過得不算好,但是咬咬牙也可以過下去。我對你說過,沒有誰離了誰會過不下去。就是這樣。那樣痛過一次,日子再難也不過如此了。”
“但如果可以,我還是想和你重新來過,你可以蒙蔽自己的心意,我也可以。但是你的附加條件卻是舒寧,你不覺得舒寧橫亘在我們之間,對我對她都太殘忍了嗎?所以,我要你給我一個理由,說服我心甘情願地待在你的身邊。”
水嘩啦啦地落在地上,像是給她伴奏一般。
她長長的一段話說完之後,她松了一口氣,好像一半的重擔從背上卸下。她把選擇權交給他,她願意陪着他,甚至做他所謂的“床伴”,只要他給她一個滿意的回答。
浴室裏兩個人相擁着,卻都不說話。
水聲和呼吸聲相伴,兩人相望,邈邈等着他給她一個答案,他卻久久不回答,只是看着她,他黝黑的瞳孔裏只有她仰望着他,期待的面容。
可惜期待漸漸淪落成失望。
她松開手,冷眼劃過他的臉頰,推開淋浴室的門。
他倏地拉住了她的手,勾住了她的腰,把她攔了下來,圈進自己的懷裏。
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吻就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他吻得很重,呼吸聲也很沉,牙齒咯得她疼得慌,他像是一只餓極了的猛獸,不管不顧地咬她、重重地吮吸着她。
她用力推開他,他卻把她抱得更緊,好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許久,她快缺氧之時他終于松開了她。
她大口大口地吸氣,聽他冷冷地說:“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主動離開我,否則,後果自負。”
她氣不過,冷冷道:“不給我一個承諾,還不許我離開,你憑什麽覺得我會死心搭地地跟着你?!”
“我說過,我會給你錢,會幫你解決你父親的問題。”
“哈?好啊。可你不是恨我?你為什麽要幫我,為什麽一定要我留在你身邊?!”
“我還是恨你,但這個問題你不用明白。”
“什麽叫我不用明白?”
“這是我的事情,恨或不恨,全在我的一念之間。”
“行。那舒寧呢?你要我做你和舒寧的小三?”
“第一,你不是小三。第二,如果不是舒寧,你會接受嗎?”
“什麽意思?”
“如果……”他頓了頓,似乎在思忖措辭,可過了一會兒,臉上卻漸漸露出的疲憊的神色。他垂了頭踏出淋浴間,邊走邊說,“算了,沒什麽。”
他把另一塊幹毛巾遞給她:“洗完了,擦擦幹出來吃飯。”
他把休閑款的貼身衣物穿上,開門出了衛生間。
他關上門的那一刻,她忍不住蹲下來哭了。
說了這麽多還是沒用,他給她留下的只是一個殘忍決絕的背影。她要的不是他的溫柔,也不是一個吻,而是一句讓她安心的承諾。
女人就是這樣,大愛一場不過是為了那三個字,縱然海誓山盟終究抵不過曲終人散,她們也樂意聽。
說到底女人就是聽覺動物,做再多不如多說一句賞心悅目的甜言蜜語。
可是他從來不說,他不說她便不知道。
或許這一次他強硬地把她留在身邊,只是身邊缺一個女人,他有需求,可是又不願傷了舒寧,所以才找了她。
又或許他策劃了一場陰謀,留她在身邊是為了更好的折磨她。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愛她。
他說過的,不管将來發生什麽事,他都不可能愛上她。
那她為何要執迷不悟呢?
她可以和他在一起,陪着他,不離開他,但是這次……她暗自下了個決定——
她要為自己而活。
作者有話要說:邈邈桑,你只是為自己能順利待在郜渣身邊找借口吧?
哼哼哼,親媽表示很鄙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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