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58、
58、
邈邈沒有猶豫,幾乎是毫不遲疑地回答:“太快了,你讓我再想想吧,我還不想那麽早結婚。”
郜臨遠看着她,眼色灰暗了下來,但面上還是輕松地笑了,像是她的回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果然被我猜到了,可這樣的話,事情就有點兒麻煩了。”
“什麽麻煩?”
“你說我拿着我們的結婚證給舒寧看,是不是比較容易解決問題?”
邈邈嘴角抽了抽。
“看來得另外想辦法了。”
邈邈抿着嘴不作回答,突然她想起了一個問題,她這樣的身體情況适宜旅游嗎?她不希望肚子裏的孩子發生任何不測。而且本來她的時間就不多,還要浪費兩個月的時間在旅游上,這樣好嗎?
她問:“一定要去歐洲嗎?”
郜臨遠不答反問:“怎麽了?你有什麽其他的計劃嗎?”
她怕郜臨遠發現她有事情瞞着他,連忙搖了搖頭,“不是,我怕我體力不好,兩個禮拜會受不了。”
“我會安排好,以游玩為輔,休息為主,本就是出去散心,不會太勞累的。”
邈邈點了點頭。就當最後陪他兩個禮拜吧。如果他真的感動了她,她回心轉意了把孩子的事跟他攤牌了也說不定。誰知道将來會發生什麽事呢,未來的每一秒都是未知數。
郜臨遠見邈邈答應了下來,就打電話讓秘書去訂周末飛巴黎的機票。
就在他們定下日子的隔天,邈邈那時正收拾着行李。手機突然響了,邈邈看到手機360上顯示的地址是W市,猛地想起了自己都忘了要去看老蕭這件事,估計是老蕭給她打來的電話,她趕緊接了起來。
還沒等她說話,一個女人急切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請問你是蕭柏松先生的女兒蕭邈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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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她“啊”字音尚未落下,對方又開口了:“你好,你父親高血壓發作導致腦溢血,急需做開顱手術,蕭小姐你能不能來一趟醫院?”
邈邈聽完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忡怔了數秒後反應了過來,立即點頭道:“好的,我這就過來。我不是W市人,請問你們醫院的具體方位在哪兒?”
那頭的女人說了一大串,說實在的邈邈嗯嗯啊啊了半天根本沒聽懂,她急急地打斷了那人,說道自己馬上就來,接着便挂了電話。
郜臨遠正在上班,家裏沒人可以送她,而她也沒時間沒心情去聯系他或者黎耀,于是她換了身衣服拿起包就往外跑。
阿姨連忙叫住了她,她急匆匆地解釋,爸爸有點事,她要去一趟W市,讓阿姨在郜臨遠回來後和他說一聲。
她攔下了一輛TAXI就直奔機場,到機場買了一張時間最近的機票,工作人員告訴她經濟艙的機票已經售罄,只有頭等艙,邈邈連連點頭,二話不說就刷了卡,然後心急火燎地安檢,候機,當聽到可以登機時,邈邈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沖了上去。
到了飛機上也是盼星星盼月亮,希望飛機可以馬上落地。
到了W市,機場外出租車有很多,邈邈直走到最近的一輛,拉開門上去報了醫院的名字,說道:“師傅,我有急事,麻煩你開快點。”
“是家裏人生病了嗎?”師傅邊啓動邊問,車子很快就筆直行駛在了大馬路上。
邈邈無意多說,點點頭,“嗯”了一聲。
師傅看到了邈邈嚴肅而蒼白的臉色,踩足了油門,車子箭一般飛了出去。
到醫院後,醫生讓她簽了手術同意書,看着那一張張紙上那一條條手術可能導致的風險,邈邈頭都大了,眼淚再也克制不住,滾落了下來。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也不知過了多少個世紀,手術室的門終于被推開,那扇門看在邈邈的眼裏就像生死之隔,到底代表着生或死,永遠都是一個謎題。
邈邈想,站在這裏看着這扇門的大多數人或許都跟她是一樣的心情,既希望它打開,又希望它一直關閉,而這裏的差別,就取決于門背後的那把刀子。
醫生和護士從裏面魚貫而出,邈邈不敢上前,醫生卸下手套和口罩,看着她,眼中略有疑惑,似乎很少有人這樣淡定地等着。
“是患者家屬嗎?”醫生走過來問。
邈邈點點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是他女兒。”
醫生面無表情地說:“你父親的情況不是很好,如果二十四小時後不能清醒,極有可能變成植物人。”末了還補了一句,“等會你可以進病房探望一下你父親。”
邈邈望着醫生那張冷淡到了極點的臉蛋,沒有找到一絲因他手上的患者正在病危中而産生的情緒波動。對,他手上早就經歷過各種各樣的生命,早對他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更何況,腦溢血本就死亡率很高,醫生從一開始就知道結果了吧。
老蕭被人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她機械地跟了上去。
當醫生把病危通知書交到她手上時,潛意識裏她還是不願去接受這樣的結果。她不相信曾經那麽風光的老蕭竟然落到了如此地步,而且明明前一陣他好好的,他高血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以前都好好的沒出什麽事,怎麽會突然就腦溢血了呢?
她怔怔地透過病房的窗戶看着醫生為他插上各種管道,一點兒都緩不過來。
她不明白,為什麽每次她做好一個決定,總有這樣那樣的事發生,破壞掉她的計劃。
她好不容易決心放下一切來W市照顧父親,和他一起生活,結果為什麽偏偏事與願違?!
老天怎麽總是這麽殘忍,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她沿着牆壁,捂着自己的臉,無力地滑了下去。還沒跌坐到地上,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牽動着她,迫使她再一次站了起來。
然後她就被用力地揉進了熟悉的懷抱裏。
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問他為什麽在這裏,只是覺得他能出現,這樣很好。她有了一個能依靠的肩膀,而不是孤軍奮戰。
他輕柔地拍着她的背,無聲地安撫她,他的手掌像一輪小太陽,溫暖她冰冷的心窩,又像一陣春風,緩緩吹過,撫平她所有的內傷。
他雖然不說什麽,但他就在這裏,把她抱在懷裏,真的讓她好受了很多。
此時無聲勝有聲。
她的抽泣聲漸漸低了下來,他拉着她做到了一邊的座位上坐下,把她臉上的淚痕抹去,低下頭看着她的眼睛,問:“肚子餓不餓,我去買點東西回來?”
邈邈搖了搖頭,拉住他的手腕不讓他走。剛哭得氣都喘不過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全擦在郜臨遠精致的西裝上,這會兒她終于順氣兒了,開口問道:“你怎麽來了?”
“你都走了,我能不來嗎?”他半開玩笑道,似乎想讓她高興一點兒。
可她怎麽高興得起來?她低着頭冷淡地說:“你別這樣,我不習慣。”
“慢慢習慣就好。”
“我是說真的,你對我的态度就像你的心情忽冷忽熱,陰晴不定,我摸不準你哪天心情又不好了,現在我爸生死未蔔,我沒時間也沒精力再去猜測你的心思。你就放過我吧。”
郜臨遠的臉色也淡了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我現在不想跟你吵,我們的事下次再說吧。謝謝你能趕過來陪我,我很感動。”
“這就是你感動的結果?你這樣報答我?”郜臨遠似乎有點生氣,“邈邈,我前兩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沒一句騙你的,我也是真的想和你結婚,為什麽你就是不信我呢?”
“一定要說這些嗎?對,我就是不相信你。怎麽信啊你告訴我?你變臉的速度比變天還快,上次你還叫我老婆呢,隔幾天就跟舒寧難分難舍都要訂婚了,你現在對我這麽好,會不會再過幾天我就要收到你的結婚請帖了?”
邈邈也知道自己的脾氣發得沒來由,只是她太難受了,所以只能把所有的郁悶發洩到他身上,而這些話的确也深埋在她的心裏已久,趁這個機會說了出來而已。
郜臨遠氣得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往門口走去。
邈邈眼淚又不争氣地掉了下來,也好,早晚要說清楚的,他們早晚要分開的。
好笑的是,她不明白,在老蕭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時,自己是怎麽做到思路如此清晰,還能平靜地和郜臨遠争辯的?她和以前不一樣了,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堅強。
是什麽支撐着她?
就在這一秒,她忽然想起她肚子裏的孩子。
一個念頭立刻從她腦中冒出。她撫着自己的肚子,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不要激動,因為自己不能再失去它一次。
老蕭會沒事,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會在不久的将來安然出生,一切将是最完美的結局,盡管這個結局裏或許沒有他。
她閉上眼輕輕呼氣,再睜眼時發現郜臨遠又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他原路折回,依舊坐到她的旁邊,仿佛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他重新攬住她,強硬地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你現在不相信,沒關系。來日方長,我會慢慢讓你相信。”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還是晚了,哎~尤桑~
希望明天空一些,努力一下繼續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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