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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田一笙攥緊了手指,心跳亂如擂鼓,耳朵通紅炙熱。

陸蔓子嘴唇碰到了田一笙滾燙的耳垂,後面三個字,随即慢慢被說出:“……的身體。”

急促亂跳的心,一下子被掐住了。

耳旁呵氣的紅唇離開,陸蔓子手指從田一笙的側腰寸寸上撫,直到一手握住那團柔軟,攏緊,指尖暧昧的挑動揉捏。

田一笙猛然繃緊了身體,大腦空白,傻愣的盯着窗下來往人群,隔了半秒才想起要掙紮。

會被看見。

陸蔓子手指已經頂開了她的bra,捏住那一點,低聲道:“你不喜歡嗎?那天晚上,你可是出了很多……水。”

田一笙羞恥得快要炸了,偏偏越是緊張,那觸感就越是鮮明,雙腿發軟,直往地上滑。

“不要……”她抓着陸蔓子的手腕,“會被看見的……”

陸蔓子低笑,借着身高優勢,将一條腿嵌進了田一笙腿間,微擡一頂。

田一笙敏感直顫,一下就被逼紅了眼睛。

視線正對着的就是廣場,來往太多人了,一定會被人看見的。

“阿蔓,不要這樣……”田一笙拼命想躲。

陸蔓子卻用力壓着她,在她耳邊壓低了嗓音,沙啞的問:“真的不要嗎?不想要我用嘴唇撫摸你,用舌頭親吻你,還有肌膚相貼的……操.你嗎?”

她每說一句話,那天晚上的記憶就鮮明一分。

肌膚發癢,腿間濕潤。

她想要。

可是……

“被看見了怎麽辦?”她簡直要哭了,渾身軟得像是水,無依無靠的倒在陸蔓子的懷裏,“下面好多人……”

陸蔓子圈住她的腰,抱着她往側邊帶。

那邊有深藍色的窗簾,嚴實的蓋住了玻璃,隔絕視線。

陸蔓子讓她趴在窗簾上,單手解開了她的牛仔褲,指尖探進去。

水淋淋的濕潤。

陸蔓子貼在她耳邊吐着熱氣笑。

田一笙羞恥虛軟,死死咬着嘴唇,忍着聲音,更是沒敢開口,安靜的包廂裏,只有黏膩的水聲。

直到田一笙繃緊了身體,從雪白的脖頸到臉頰,都彌漫上一層緋紅後,一切終于平息。

陸蔓子把濕潤的手指遞在田一笙眼前,叫她自己看。

田一笙羞恥的躲開視線,下意識的往陸蔓子懷裏縮。

陸蔓子單手圈着她的腰,嗓音裏隐約帶着笑:“田一笙,我給你十萬,你跟我一個月,好不好?”

田一笙一下子白了臉,半天沒能應聲。

沒等到回答,于是陸蔓子又道:“不夠麽?你想要多少?”

田一笙推開了她,垂頭整理衣服:“我不要錢。”

陸蔓子盯了她一眼,從一旁的茶幾上抽出紙巾,慢慢擦拭手指:“不要錢,那你想要什麽?”

想要你——這句話,在看見陸蔓子淡漠的側臉時,被堵住了。

“我不想要什麽。”她提好褲子,腿間還那麽清晰的殘留着陸蔓子手指的觸感,可一轉眼,兩個人就變成了賣場裏讨論物品價格的生意人。

而且那個物品,還是她的身體。

她滿心複雜,很想解釋五年的事情,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契機開口,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陸蔓子現在,到底是如何看她的。

陸蔓子将紙巾捏成團,扔進紙簍裏,擡起那雙精致的眉眼,一副談生意的口吻問:“想要高薪又體面的工作麽?”

田一笙慢慢捏緊手指,有些怒道:“不要,我什麽東西都不要。”

陸蔓子冷下了臉,盯着窗外,沒再說話。

叫人無所适從的靜默擴散開,田一笙尴尬的站了幾分鐘,實在是繃不住,硬着頭皮解釋說:“阿蔓,你……”

“別叫我阿蔓。”陸蔓子卻冷臉打斷她,眼神仍舊沒看她,只沙啞兩個字,“出去。”

田一笙僵立不動。

陸蔓子轉臉盯着她,字字用力問道:“怎麽不走?”

田一笙咬住唇,不想惹得陸蔓子更加不愉快,腳步飛快,連忙離開。

這一次,她沒忘記關門。

回身時,她又看了一眼陸蔓子。

她還是那個微微側頭的姿勢,表情晦暗冰冷,滿身陰沉。

田一笙心尖忽然一縮,這樣陰沉的陸蔓子,讓她心疼,她想擁抱她。

盯了兩秒,陸蔓子忽而寒着面容轉頭看來,田一笙立即心虛,連忙關上了門。

門板合上,兩人分開。

田一笙還在門口站了一會,包廂裏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倒是咖啡廳裏,那個經理又走了過來,禮貌的笑問:“聊得怎麽樣?”

她哪裏有跟陸蔓子聊什麽,只是幹了一場見不得人的事情。

胡亂搖搖頭,她在經理追問之前,趕緊離開。

經理疑惑的盯了一眼她,猶豫了幾秒,又去敲包廂門:“陸總?”

裏面冷冷的回了一個字:“滾。”

傳單發了一半,丢了一半,工資也被扣了一半。

田一笙在商業街結算完工資,返回去坐公交時,還要經過那個商場。

想到三樓咖啡廳能直接看到這裏,田一笙就莫名的手腳緊張,總有種陸蔓子就在那扇落地玻璃窗後看着她的妄想。

緊張兮兮的走過一半廣場,她終究還是沒控制住,佯裝無意的擡頭往玻璃上看。

空蕩蕩的,并沒有人影。

田一笙落寞的收回視線,自嘲一笑。

那天的事情之後,田一笙面試過幾分工作,她想挑一個工作時間不長的,這樣就能餘下足夠多兼職的時間。

但挑來挑去,總是沒找到合适的,反倒是大舅的催債電話,一天一通,沒完沒了。田一笙因此煩得焦頭爛額,黑眼圈日日加重。

好友林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打着放松的名義,和她男友開車過來,硬是把田一笙拉出來,一起吃了個飯。

她跟林月是做兼職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她剛入兼職行,很多不懂,被坑了好幾回,還有兩次做完兼職中間人就聯系不到了,錢要不回來,工白打了。

林月那會幫了她很多,後來幹脆直接帶着她一起打工,一來二去,兩人漸漸熟悉,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他們三個人在街邊吃大排檔,喝了一瓶啤酒後,林月拍着她的後背說:“要不你還是跟我做銷售吧,拼一點,一個月七八千也不難。”

田一笙笑笑搖頭:“我又不是沒試過,我不适合做那個……”

林月做銷售後,一直很想帶田一笙入行,兩人也試過,但田一笙不會圓滑吹捧産品,東西怎麽也賣不出去,試了兩個月後就被辭了。

“那你家欠的錢怎麽辦?”林月給她倒了一杯啤酒,擡手将耳邊碎發別好,露出那張沒化妝的清麗面容,“要不去找林溫景吧,總不能一直這麽拖着,萬一哪天你大舅上門來要,鬧得鄰裏街坊的都知道了,你媽那薄臉皮,鐵定丢臉得要死要活。”

田一笙轉了轉杯子說:“還是算了吧,我欠他的夠多了。”

☆、喜歡

林月瞥着田一笙的臉色,玩笑道:“那你幹脆就假戲真做呗,反正你們孩子都有了……我知道你喜歡女人,但他不是個究極性冷淡嘛,你們倆又不滾床單,就是搭夥過日子,多好。”

田一笙兀的想起陸蔓子來,搖頭拒絕。

林月也沒多勸,沒頭沒腦的說了些生活瑣事,又兩瓶啤酒後,話頭甩開,當着男友的面,開始跟田一笙抱怨自己對他的諸多不滿。

林月男友叫石鄭,平時話不多,脾氣尤其好,端茶倒水的伺候着林月,不管什麽事都忍着,從不翻臉。

一開始林月覺得這樣挺好,她本就是性格強勢的人,久了之後就發現,石鄭根本就是個沒主見的人,生活裏的大事小事,全得她做主,工作上也沒個上進心,整天想着打游戲。

現在兩個人年齡都不小了,考慮着要買房結婚,可向來沒主意的石鄭又死活不肯問家裏要錢,因為他父母年過四十,還生了個二胎,又是農村人,存款不多,得用來養孩子。結果兩年一拖,林月都二十八了。

她話裏話外的罵了一通石鄭,對方卻只一臉不以為意的笑,該吃吃該喝喝,不發火不在意。

林月恨恨的翻了一個白眼,抓着田一笙說:“以後你找女人,一定不能找這樣的,又窮又沒能力,貧賤夫妻百事哀,老公沒用更是慘。”

田一笙安慰道:“可他對你好得沒話說,在家連碗都不讓你洗……”

林月哀嚎了一聲:“就是窮啊,窮得連婚都結不起……”

田一笙道:“結婚其實也不一定非要房,要是你真喜歡他,先把婚結了,房子以後再考慮。”

林月垂下臉,隔了很久才念了一句:“那不知道得多喜歡,又不是小孩子了,喜歡能當飯吃嗎……”

田一笙沒反駁出話。

是啊,成年人到底得要多喜歡,才能做到不顧一切的妥協?

說到底,還是因為錢。

“對了,有個酒吧服務員的兼職,你做不做?”林月點開手機信息,“剛收到的,要求必須做滿兩周以上,從晚上七點到淩晨三點,一百五一天,沒有提成,一天十塊錢的車費補助。是個新開的酒吧,聽說是個挺安靜的清吧,不過比較惱火的是,三點才下班,你回家不方便。位置在子裏區,地鐵一個半小時,還要轉一次公交。”

淩晨三點之後,沒有地鐵沒有公交,她要回家只能自己騎共享電動車。

優勢是工作時間在晚上,她白天還可以做點其他的。

田一笙略微想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林月又給她倒了杯酒,說:“我去幫你說一聲,明晚你就得去上班了……哎,熬夜對女人來說,很傷的啊。”

田一笙一口悶掉酒:“窮嘛,有什麽辦法。”

林月用力捏了住田一笙的臉蛋說:“是啊,貧窮把我們小甜甜的膠原蛋白都榨幹了,憔悴成小可憐了。”

“疼疼疼!月姐,你松手……”田一笙疼得差點蹦起來,苦着臉呼喊。

林月哈哈大笑着松開。

田一笙臉皮薄,膚色白,一捏就留下了兩個清楚的手印子,眼睛疼出一圈水霧,捂着臉抿着唇,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林月撐着下巴,瞧着她不由道:“你怎麽這麽可愛,一點也不像個四歲孩子的媽。”

田一笙揉着臉瞪了她一眼,逗得林月又是一笑。

吃完飯,石鄭又開車送她回去,許是喝了酒,田一笙回去倒頭便睡,難得的一夜無夢。

早上醒來時,發現卧室裏有人。

林溫景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正坐在書桌前邊玩電腦。

“醒了?媽給你留了粥,估計還沒涼,快起床吃。”他扶了一下眼鏡,轉過椅子面對着田一笙。

林溫景高中老師,個不高,相貌也是丢人堆裏找不出來那種,但渾身的儒雅書卷氣,待人溫和講道理,田一笙母親極其喜歡他。

田一笙揉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迷糊了一陣,才想起今天好像周六,問道:“蔓蔓呢?”

林溫景又轉過去盯着電腦:“媽帶出去逛公園了。”

“哦。”田一笙趿着拖鞋,出去洗了個臉,邊喝稀飯,邊浏覽各種招聘信息。

林溫景過了一會也跟出來,問道:“明天要一起帶蔓蔓出去玩嗎?我周一上午沒課,明天不走。”

林溫景在一個縣級高中教書,一般兩周回來一次,多是為了回來陪蔓蔓。

田一笙這幾天也為了兼職的事情颠三倒四的忙,許久沒好好陪蔓蔓了,便空下了明天的時間,同意了。

劃了幾個兼職群,剛好遇見一個就在酒吧附近的促銷酸奶的兼職,十一點開始,六點結束,正好接上酒吧的打工。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九點了,放下碗連忙去洗頭。

林溫景慢條斯理的幫她把碗洗了,又跟到浴室門口問:“你要出門嗎?媽今天中午要做豆豉魚。”

田一笙最愛吃那個。

“來不及了,我有個兼職要做。”

林溫景頓了一下,随後才道:“好吧,那我叫媽留着晚上做,你早點回來。”

田一笙揉着滿頭的泡泡說:“今晚我也不回來了,月姐那邊有點事,我要過去一趟,明天早上回來。”

林溫景靠在門邊,一語拆穿她:“你晚上要通宵打工?”

田一笙默認。

林溫景嘆氣說:“我其實有多餘的錢……”

“不用了。”田一笙連忙拒絕,“媽也不會同意我問你要的,畢竟是我們家欠的債,沒理由讓你幫我們還。”

林溫景溫聲說:“我們不就是一家人嗎?我是蔓蔓的爸爸啊。”

田一笙張口結舌:“那……你去跟我媽說吧,她同意了我就沒意見。”

田母是個極其要強的人,處事正直,尤其怕被人話柄,她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就問林溫景要這麽大一筆錢。

林溫景也只是知道田母的剛烈倔強,轉移話說:“那你兼職幾點結束,我開車來接你,明天一早好帶蔓蔓出去玩。”

“不用了,我能自己回來。”田一笙推拒。

快速吹幹頭發,臨出門前,她鬼使神差的畫了個淡妝。

她相貌不算出挑,沒有那種一面抓人眼球的驚豔,勉強算有個耐看的精致,唯一的優點大概是皮膚夠白,在太陽底下能白得發光。

酸奶促銷的兼職沒起沒伏的結束了,領了錢之後,田一笙去了一趟洗手間。

洗手時從鏡子裏打量自己,熱了一天,臉上汗津津的,口紅也被抿沒了,整個人看着寡淡平庸,她忽然有點厭煩自己這樣的臉,沒有一點靓麗。

接了涼水,她把淡妝全都洗了,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越看越覺得不好看,胡亂擦了兩把水,兀自惱氣的轉身便走。

幾步之後,她最終還是折返回來,對着鏡子,重新補上淡妝。

萬一……萬一,她又遇見陸蔓子了呢……

酒吧名字叫青卿,在子裏區寸土寸金的最繁華中心,入口隐秘,兩棟商業樓的中間,一道小門進入,穿過一截走廊,裏面還有一扇做舊的木門,推開後有一挂水晶簾子,撩開簾子,才是酒吧的大廳。

很寬闊的長方形,裝修精致講究,低低垂懸着暖黃色的流光吊燈,光芒暗沉,卻不會讓人感到壓抑。

田一笙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守在門口,有人進來便給酒單,記下點單,然後上酒上果盤。

雖然酒吧是新開的,但來的人卻并不少,七點一開門就陸續進來十幾位客人,田一笙以前做過服務員,上手特別快,酒吧經理見她經驗不錯,特地跟她聊了幾句,叫她好好帶帶另外一個新人小童,多盯着一點,別出意外。

田一笙應了,回門口走時,正好又進來幾個人。為首是一個子高挑的短發女人,妝容精致張揚,眼睛很大,看着像個混血,唇邊揚着一抹笑,透着一股熱情活力。

她背上負着一把吉他,穿着露臍的黑色吊帶,外面一件牛仔外套,下面是短熱褲,修長的雙腿上裹着黑色漁網襪,襯得那雙長腿更加性感。

田一笙快步走過去,問他們有什麽需要。

短發女人本來正用英語跟同伴笑着說話,聽見田一笙的聲音,她回頭看來,笑容驀的一僵。

田一笙莫名其妙,迷茫的望着她。

那人很快收回視線,沒什麽表情的直接從田一笙面前走過。

身後的三個男同伴跟上來,沖田一笙笑呵呵的道了一句:“妹子,我們是來唱歌的,不點單。”

幾個人很快走遠,折進了後臺。

田一笙也沒多想這個插曲,繼續接待客人。

九點以後人更多了起來,吧裏所有的椅子都坐滿了,果盤的單子太多,廚房忙不過來,她還因此去廚房幫了一會,出來時駐唱歌手已經唱完了一首歌。

田一笙沒聽見內容,只看到下面的客人反響熱烈的鼓掌歡呼。

她好奇的看過去。

舞臺在酒吧的中間,天花板和地板都布着星星一樣的彩燈,氛圍極為夢幻。

那個短發女人就站在舞臺邊上,手裏握着落地麥克風,笑意燦爛張揚,用不是很熟稔的中文說:“下面一首歌,我送給我最喜歡的人,我想說的話,全在這首歌裏。歌曲的名字叫wonderful U。”

說完她打了個響指示意同伴伴奏,手腕上戴着一串金屬手環,淩亂交疊,套着纖細的腕子。歌曲輕緩的前奏緩緩響起,她眼神緊緊盯着一個地方,用溫柔沙啞的聲音,緩緩輕唱。

田一笙随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那裏是酒吧的黃金段位,正對舞臺,兩旁布置着綠植架,算是個半封閉的包廂,田一笙只能透過植物縫隙,看見坐在裏面那人的小半側臉。

但就算是這樣,也足夠讓她認出來那個人是誰。

陸蔓子。

舞臺上短發女人的歌詞漸漸清晰,田一笙聽見了她婉轉曲調裏毫不掩飾的濃烈愛意。

“baby you know that I’m so into you,more than I know I should.”

親愛的,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多過我本該有的理智。

作者有話要說: 從周六開始穩定日更,厚顏無恥的求評論~

以後我争取做個正經人,所以求正經的,謹言慎行的評論~做夢夢見被查了水表,好可怕的嘤嘤嘤

☆、隐晦

原來她也喜歡陸蔓子。

田一笙不由更仔細的打量這個短發女孩。

酒吧燈光昏暗,靜靜灑落,加深她五官輪廓,看着像個精致窈窕的洋娃娃,她捧着話筒,随着音樂偶爾晃動身體,視線一直緊盯着陸蔓子,眉眼唇角皆是熱情笑意。

她外貌出挑,英文歌也唱得極有味道,不會中文,國外長大,家境必定不俗。

哪裏都比自己好——田一笙難受的認識到。

陸蔓子呢,她現在是什麽樣的表情?

田一笙很想去看看她的反應,她會不會也在溫柔的看着那個女孩?

“笙姐。”有人拉了一把她的手臂,是跟她一起兼職的小童,她指了一下門邊,“那邊有客人叫你好幾聲了……”

田一笙這才回過神,急忙解釋:“哦,好的,剛沒聽到……”

小童關心的看了看她:“是不是有客人欺負你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田一笙搖頭道:“沒有,可能有點累了。”

她捏緊手中的酒單,忍不住又張望了兩眼,隔着綠植,始終只能看見陸蔓子的一小角側臉。

“怎麽了?”小童好奇的也看了過去,“你在找什麽嗎?”

正好那首英文歌唱完,臺下響起掌聲和歡呼聲,氣氛熱烈。

田一笙心虛的連忙收回視線:“沒……”

轉身,她朝着門邊那桌客人走去。

整個酒吧一共三個服務員,一個正職,兩個兼職,三個人以舞臺兩邊為界,劃分服務區域,田一笙只負責門口,小童中間。

因為陸蔓子的出現,田一笙控制不住的總是偷瞥隐藏在綠植後的人影,工作連續分心,被眼尖的經理發現,叫着她說了兩句,叫她長點心,別一被誇就放松了。

田一笙連連道歉,用力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紛亂的思緒,集中注意力工作。

夜色越深,酒吧裏的人就越多,而且都是團體客人,人流來來回回,所有人都忙得暈頭轉向。

駐唱的歌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一個男青年,握着吉他,沙啞的唱着寂寞的民謠。

田一笙在忙碌的間隙,再次偷看陸蔓子的位置。

她始終藏在綠植背後,一直看不到臉,倒是那個短發女孩,坐在她旁邊,正臉對着田一笙,側頭開朗大笑着說話。

她跟陸蔓子相處得很開心。

“笙姐,你幫我把這個送到中間那個包廂,我尿急!”小童忽然塞過來一個堅果拼盤,夾着腿躲了躲腳,一臉着急,“麻煩你了,我忍不住了!”

她說完掉頭就跑。

田一笙端着托盤,只是想到她将要靠過去了,手心便緊張得出汗。

她熬了半個晚上,等的就是這一刻,能光明正大的過去看看陸蔓子。

可機會來了,她又有些畏懼。

忙了半夜,她臉上現在肯定又是汗又是油,頭發說不定也是亂的……這個樣子出現在陸蔓子面前,映象一定會不好,尤其是,旁邊還有個與她對比鮮明的短發美女。

踟蹰了半分鐘,想要窺探陸蔓子跟那個短發女人關系的好奇心,終究還是壓過了一切,她端着拼盤走了過去。

酒吧不算吵,但也算不上安靜。

等走得很近了,田一笙才聽見她們兩人的交談聲,也是用的英語,混合着嘈雜的背景音,聽不清內容。

田一笙走上包廂的臺階,說話聲立即中斷,陸蔓子和那個短發女孩都朝她看了過來。

明明是吵鬧的環境,可田一笙那一瞬卻有種失聰的錯覺,她傻愣愣的一腳踩在臺階上,眼裏只有陸蔓子沒什麽表情的臉。

光線太暗,映得陸蔓子的口紅顏色格外暗深,她随意的架着腿,一手握着酒杯,另一手惬意的搭在膝蓋上。

一秒後,陸蔓子有了的新的動作。她眼神一眨不眨的死盯着田一笙,同時動作緩慢的,抿了一口酒,然後舔掉紅唇邊上的些許酒液。

田一笙心髒忽然滞了一下,只覺此刻的陸蔓子,撩人到了具有侵略性。

心跳失速,田一笙倉皇垂下頭,慌張的把拼盤放在玻璃桌上,桌面上淩亂的擺着兩個包,杯子和一個吃了小半的水果盤,再旁邊就是手機。

手機用的膜很是注目,上下邊緣的空白處是短發女孩和陸蔓子的合照,四個角,四個不同的親密姿勢。

田一笙的視線定格在了上面,她看見其中一張合照裏陸蔓子在笑。

妝容仍舊驚豔,微微眯起的狹長眉眼,輕勾紅唇,洩出一點撩人的壞笑,短發女孩的臉貼在她旁邊,撅着紅唇可愛的比了個剪刀手。

田一笙手抖了一下,盤子哐的一聲砸在桌面上。

“謝謝,放下東西你就可以走了。”短發女孩立即不善的開口,用帶着口音的中文說話同時伸手過來,當着田一笙的面,拿走手機。

機體擡起的瞬間,屏幕亮了,田一笙看見了屏保的照片。

又是一張不同的合照,在床上。

陸蔓子似乎剛醒,沒化妝,披散着長發,表情平靜的看着鏡頭,那女孩躺在她背後,高高舉起手機自拍,只露出一雙帶笑的眼睛。

她們之間的關系比田一笙想象中更親密。

陸蔓子出國的那五年空白裏,她們在一起了嗎?

在一起了多久?

田一笙思緒瞬間淩亂,傻愣愣的伫立在原地,視線牢牢釘在短發女孩的手機上。

“喂,你聽見沒有?我說你可以走了!”她神色不悅,卻偏偏一直讓手機屏幕亮着,讓田一笙盯着那照片看個夠。

“抱歉……”田一笙移開眸光,離開之前,又下意識的去看陸蔓子。

陸蔓子擡眸直盯着她的眼睛,眸光暗沉,瞧不出什麽情緒,只是盯着她。

田一笙張口想說出話,又無話可說。

除非尬聊一句晚上好。

無地自容的僵了幾秒鐘,她最終黯然退場。

回到吧臺處,還猶自分神,面前擺着待送的酒盤也不知道端走。

“田一笙!”經理叫了她一聲,“別出神了,趕緊工作。”

田一笙急忙回過神,端走酒盤。

轉了好幾圈,等小童回來,在忙碌中跟她聊了幾句,她才知道自己送完果盤之後,托盤忘拿了。

“還好那客人心好,叫我去回去取走了。”小童說着臉上露出羨慕,“那個短發女客人真的好漂亮啊,又那麽會唱歌,天哪,她簡直就是女神級別的人物。”

田一笙沉默聽着,心底頗不是滋味。

再看向中間的包廂,裏面卻已經空了,陸蔓子跟那個短發女孩,早已離開。

田一笙抱着托盤,不知道第幾次出神。

腦中思緒翻湧,止不住的去想象,陸蔓子現在跟她去哪兒了,酒店,還是家裏?

她們在交往嗎?

陸蔓子前幾天還那樣對她,那應該是還沒有交往對象的吧……可那些照片又是怎麽回事?

單純的關系好嗎?

“田一笙!”經理也不知道第幾次逮住了她分神,表情頗為嚴厲,“好好工作!”

田一笙繃緊後背,趕忙認錯,咬緊牙關,憋着腦中的紛亂思緒,堅持工作。

好在一點之後人漸漸變少,沒那麽忙後大家都能小小偷個懶。

田一笙去洗手間洗了一把冷水臉,把臉上的妝徹底洗了,反正也沒用了。

平靜下來,繼續上班。

兩點半,快關門的時,又來一個客人。

這個人,田一笙認識,确切的說,是見過。

就是那天在酒店電梯,見到的那個特立獨行的短發女人。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寬松亞麻襯衣,下面一條麻灰色裙褲,胸前挂着很精致的珠串項鏈,下面墜着紅色流蘇,十分別致。

小童正在門口,見狀立即迎了上去,但她手指一點,指着遠處的田一笙,和善軟語說:“讓她來。”

小童愣了一下,很快笑着應好。

“笙姐。”她小跑過來,好奇問道,“是不是你朋友來了,點名指姓的要去服務哎。”

田一笙茫然搖頭,拿着酒單走過去。

“您好?”

女人坐在陸蔓子曾經坐過的那個包廂,駕着二郎腿,手臂環在腰腹的位置,是一個頗具威嚴的姿勢,但表情卻溫和至極。

她沒接田一笙遞過來的酒單,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外面下雨了,你知道嗎?”

田一笙搖頭,酒吧是全封閉的,根本不知道外面天氣。

她笑着繼續說:“很大的雨,你要我送你回家嗎?”

田一笙愣住:“什麽?”

她繼續溫柔的笑着等待回答。

“不用了,謝謝。”田一笙下意識警惕的拒絕,只将酒單遞過去。

女人點了點頭,接過了酒單,随手翻開的同時,拿出了手機,點開微信,語音說:“哎,蔓子,我失敗了呢,她不跟我走。”

蔓子兩個字讓田一笙心頭一跳,幾乎激動的盯着那個女人,蔓子,是陸蔓子……嗎?

女人好似沒注意到她的視線,将手機大咧咧的放在田一笙的視線下,又翻了一頁酒單。

田一笙瞥向手機,看見備注是陸有病。

同時手機消息一閃,有回複了,也是語音,三秒。

女人沒點開聽,慢悠悠的将酒單翻完,也不點單,拿起手機,說了一句:“你別等了,回去早睡吧,我也馬上回家了。晚安喲~”

說完之後,她才指着菜單:“給我一杯藍雞尾酒,謝謝。”

“好的。”田一笙拿起單子,猶豫半秒後,她一咬牙,還是開口說,“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她要問,這個女人說話的對象,是不是陸蔓子。

素不相識,卻要送她回家,是因為陸蔓子拜托嗎?

☆、關系

女人擡眸柔軟的看着田一笙:“嗯?”

田一笙抿唇,問道:“你認識陸蔓子嗎?”

女人勾唇笑起來:“哪個陸蔓子?”

田一笙皺眉想了想,認真道:“就是個子很高,很漂亮,很會穿衣服,還很有氣勢……”

話沒說完,就見那人極為愉悅的笑了起來,她再度環起手臂,靠在椅背上,輕松道:“你這是換着花樣的在背地裏誇她嗎?”

田一笙臉上有點熱,幹脆瞪大眼睛,企圖增加氣勢說:“就是她吧,是我說的那個陸蔓子。”

“嗯。”女人沒反駁,只問,“然後呢?”

田一笙啞口,睫毛顫了一下,開門見山的直接問:“是她要你送我回家的嗎?畢竟我跟你……根本不認識。”

女人一臉恍然道:“啊,對呢,我還沒向你做自我介紹,我是三厭,你也可以叫我雁子。現在我們認識了吧?我可以送你回家了嗎?”

她彎起唇角露出和煦坦蕩的笑容,避重就輕,絕口不提陸蔓子。

田一笙較勁的瞪着她,倔強的問:“是不是因為陸蔓子,你才來找我的?”

“只能算一半吧,其實是我……”她說着頓了一下,用格外綿長暧昧的調子說,“想多了解一下你。”

田一笙不理會她嗓音裏刻意的暧昧,問道:“那你能跟我聊聊關于她的事嗎?”

她深深瞧了一眼田一笙,含着笑意勉強道:“行吧,我等你下班。”

“謝謝。”田一笙抱着菜單,轉身離開。

三厭目送着她走遠之後,這才拿起手機,不徐不疾的點開語音聽了,然後打字回複,說完之後還不忘偷拍了一張田一笙整理桌椅的照片。

末尾補上一句:“你家小甜甜長得真白嫩啊,可愛,想……”

陸蔓子回了她一串無語的省略號。

三厭笑了一聲,收起手機。

等田一笙下班,兩人一起出酒吧。

外面果真淅淅瀝瀝的下着雨,氣溫陡降,凍得田一笙哆嗦着冒雞皮疙瘩。

三厭拉開車門,讓田一笙坐上副駕駛。

時間已過了淩晨三點,街道寂寥,路燈孤獨的散落下光線,照出雨絲劃過天空的痕跡,清冷雨聲稀稀落落,光是畫面就讓人感到一股涼意。

三厭啓動了車,同時單手抽出一支雪白香煙,柔聲問:“介意嗎?”

田一笙搖頭。

她微微降一點車窗,點燃了煙,抽了一口,卻不說話。

田一笙比她迫切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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