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見面
那你吻我, 現在。
等田一笙到林溫景學校的老師宿舍,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蔓蔓已經睡着了, 田一笙将她安頓好,立即出去給陸蔓子打電話。
響了兩遍之後, 電話才被接通。
“你到了?”陸蔓子的嗓音很啞。
“剛到。”田一笙說,“你聲音怎麽了?”
陸蔓子道:“可能有點感冒。”
“你也感冒了?”最近天氣溫度降得厲害, 流感高發, 田一笙沒多想, 說,“你要注意加減衣服, 好好照顧自己。今天稱體重了沒?”
陸蔓子盯着自己瘦削的腕骨, 說:“我還是以前那個樣子,你呢?”
田一笙趴在陽臺的欄杆上,看着鎮上零星的燈火, 沉沉道:“最近家裏的事太多了,孩子又一直生病……你最近有空嗎, 過來找我, 我們見一面吧。”
陸蔓子很快應:“好啊, 你把地址給我。”
她回話的同時,人就已經離開了蜷縮了半夜的椅子,朝着門口走去。
她那邊太安靜了,田一笙一下子就聽見她的腳步聲,忙說:“這麽晚了, 你別現在過來,明天早上再來……”
晚上開車,她擔心出事。
“沒關系,你告訴我地址。”
電話那邊傳來咔噠一聲關門響,陸蔓子已經出門了。
田一笙勸不住她,只能給了地址,然後去洗了一個澡,換身衣服等陸蔓子來。
“你要出去?”林溫景看她在她穿鞋,疑惑的問。
田一笙道:“嗯,她要過來找我。”
林溫景了然道:“這鎮小,附近的人都認識我,路上也有看見我們一起過來的,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注意一點,別被人認出來了。”
田一笙不在意同性戀身份是一回事,林溫景做人老師,為人師表,不得不格外注意。
“我知道了。”
兩個小時後,陸蔓子發信息說到了,田一笙出門,在學校後門的路口,跟陸蔓子彙合。
她一上車,陸蔓子便伸手要抱。
田一笙怕被門衛看見了,畢竟她學校的時候跟林溫景一起與門衛打過招呼,臉熟。
于是她躲了一下,說:“別在這兒,會被人看見。”
陸蔓子沒動作僵了僵,又重新坐了回去,一時沒動。
車頂燈是暖黃色的,柔和的灑在陸蔓子的面頰上,她仍舊是那樣冷豔逼人的妝容,微垂睫毛,蓋住眼底眸色,卻擋不住她那一身落寞的孤寂。
田一笙心尖一疼,拉住她的手道:“這裏是林溫景的學校,我怕萬一被人看見了,他以後不好在這裏工作。”
陸蔓子握住田一笙的手指,低聲問:“你有想我嗎?”
“當然想。”田一笙回握住她的手,“每天都想。”
陸蔓子擡起臉,紅唇勾了一抹笑,大拇指極有暗示意味的摩挲着田一笙的手背,啞聲低問:“怎麽想的?”
田一笙怔楞的看着含笑的她,一時恍惚。
這個模樣的陸蔓子,像極了她們剛初遇那會,那個撩人,強勢,又帶着幾分神神秘莫測的她。
田一笙忽而有些驚慌,這是帶着面具的陸蔓子,她想要隐藏自己的時候,才會這樣。
本來的她,應該是看着高冷,實際上卻柔軟又粘人的,就像是兩人和好之後的那個模樣。
“阿蔓,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田一笙小心的問。
“怎麽會?”陸蔓子松開了她的手,重新啓動車子,掉頭,往遠離小鎮的反向開,“你定一個酒店吧,挑你喜歡的。”
田一笙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陸蔓子她分明就是在生氣。
“阿蔓,你別這樣。你如果生氣了,不開心了,那就直接告訴我好不好?別讓我猜,也別讓我們有誤會。”田一笙拉住她的衣角,放軟了語氣。
陸蔓子抿了抿唇,将車子靠邊,停在一個樹蔭之下,解開安全帶,側身瞧着田一笙。
“那你吻我,現在。”
田一笙愣住,就在路邊?
陸蔓子眸光倔強,态度強勢。
田一笙妥協,捧着她的臉,溫柔落下吻。
陸蔓子閉上眼睛,在田一笙即将退開之前,捏住她的下巴,舌尖兇狠的探入田一笙的口腔。
“唔……”田一笙猝不及防,被她兇猛的吻勢逼得不住後退,最終被壓在座椅上,大張嘴唇,吃力的回應陸蔓子近乎急迫深吻節奏。
………………………和諧………………………………………
………………………和諧………………………………………
………………………和諧………………………………………是和諧啊…………………………………………………啊……………………………………………………………
襯衣也被扯開了,露出肩膀和散了肩帶的黑色內衣,田一笙扭開腦袋,靠在椅背上,神情淩亂的喘氣。
陸蔓子垂眸看着她,眼神晦暗,猶如海底深淵,隐藏着無數暗湧似的情感。
她吻了吻田一笙的唇角。
“甜甜,我愛你。”
田一笙濕潤的睫毛顫了顫,勾住陸蔓子的後頸,往她懷裏縮去。
“阿蔓,我也愛你的……”
………………………和諧………………………………………是和諧啊…………………………………………………啊……………………………………………………………
車尾,當真有一輛車鳴着笛經過,田一笙渾身粉紅,忍不住哭了起來。
等一切結束她額頭抵在車窗上,縮着身體,生氣的悶悶道:“剛剛一定被人看見了……”
陸蔓子圈着她的腰,胸口緊貼她的後背,體溫交融,懷抱溫暖。
“沒有,真的。”她安慰。
田一笙還是生氣,加上沙啞的嗓音,哭似的,委委屈屈的:他們還鳴笛了……肯定看見了……”
陸蔓子親親她的後頸,安慰道:“真的沒有……我開着遠光燈,不可能看見的……”
田一笙悶悶的不說話。
陸蔓子用力擁住她,溫香滿懷,心口,也終于不覺得空蕩饑餓得難受了。
她們在一個小商場附近的酒店住下了。
田一笙這幾天因為家裏和蔓蔓的事情忙前忙後,加上又被陸蔓子折騰了一通,困得睜不開眼睛,抱着陸蔓子,很快睡去。
早上被電話鈴聲叫醒,一接,是林溫景。
說蔓蔓哭着要找她,叫她趕緊回去。
田一笙瞌睡一醒,急忙翻身坐起,這才發現,陸蔓子就靠在床頭,指尖夾着煙,妝容未卸,正沒什麽表情的瞧着她。
“你一夜沒睡?”田一笙驚道。
陸蔓子沙啞道:“嗯。”
田一笙急忙靠過去,擔憂道:“是不是又開始失眠了?你帶藥了嗎?”
陸蔓子搖頭。
蔓蔓還哭着在等她,田一笙心裏焦急,便說:“那你要不要我去幫你買什麽藥,你吃完後在酒店好好休息,孩子又哭鬧……我得回去一趟。”
陸蔓子盯着她說:“你要走。”
田一笙越發覺得陸蔓子的狀态,像極了兩人還沒和好的時候,疏遠又陌生。她心裏難受,便像是上火似的,更加焦急起來。
無措的貼身過去,讨好的親了親陸蔓子嘴唇:“孩子在哭,我得回去哄,過會就回來找你,好不好?”
陸蔓子垂眸,沒有接話。
可她很想問,那我呢?
我哭的話,你會不會哄?
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的時候,母親說過太多次顧绾笙不要女兒的話,導致蔓蔓一看不見田一笙,便會哭鬧,讓田一笙根本抽不開身。
只有等蔓蔓睡着了,她才有閑暇,去見一見陸蔓子。
田一笙覺得事情不能這樣了,陸蔓子身體狀況也很糟糕,她必須得多留心照顧着她。
想到這些,她便跟林溫景商量,決定等蔓蔓情況穩定之後,就直接搬出去,在靠近一點林溫景學校的地方另外租房,孩子就讓她跟林溫景自己照顧。
實在是不行,她就辭職,工作日帶着孩子,周末林溫景回來接手,她出去做兼職或者什麽的,等蔓蔓讀小學,能自己上下學了,她就可以正常的上班了。
林溫景聽完,只說了一句:“你就是鐵了心的要出櫃,哪怕扔下你母親。”
那個扔字刺得田一笙心口發疼,她反駁道:“我沒有扔下她,如果她需要我,我随時都能去照顧她,我只是用這種方式,告訴她,我一定要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
林溫景嘆氣:“只能這樣了……”
蔓蔓離不開媽媽,他也不能跟田一笙分居,這樣雖然兩個人都累,但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
晚上入夜,陸蔓子仍舊睡不着,哪怕眼睛裏充滿了血絲。
她靠床沿,總是擰着眉按額頭。
田一笙跪坐在她旁邊,伸手去給幫她按摩頭部。
“是不是失眠導致的頭疼?”她猜測的問。
“嗯。”陸蔓子回。
“一定要吃藥,才能睡着嗎?”田一笙說,“這裏離市裏又那麽遠……”
陸蔓子抱住她的腰,低聲說:“喝酒也行,你陪我喝嗎?”
田一笙笑:“當然陪啊。”
她捧起陸蔓子的臉,心疼的看她熬紅的眼睛:“你再不睡覺,身體會受不了的。”
陸蔓子親了親她,回身給酒店客服打電話,要酒。
等酒送來的時候,她點燃了煙。
這是她今天抽的第三包,田一笙數着數,于是忙給她壓住了。
“你別抽了,你今天抽太多了……”
陸蔓子摁熄煙,捏了捏手指。
田一笙将煙放進抽屜裏,随即握住了她的手:“我是不是,讓你很不安?”
變大的煙瘾,失眠,還有那重新披上的冷硬面具,都是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和諧,然後不能少字數,所以後面有下一章的重複內容,為了補償,可以留評送紅包~,愛你們~
☆、短更
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的時候, 母親說過太多次顧绾笙不要女兒的話, 導致蔓蔓一看不見田一笙, 便會哭鬧, 讓田一笙根本抽不開身。
只有等蔓蔓睡着了,她才有閑暇, 去見一見陸蔓子。
田一笙覺得事情不能這樣了,陸蔓子身體狀況也很糟糕, 她必須得多留心照顧着她。
想到這些, 她便跟林溫景商量, 決定等蔓蔓情況穩定之後,就直接搬出去, 在靠近一點林溫景學校的地方另外租房, 孩子就讓她跟林溫景自己照顧。
實在是不行,她就辭職,工作日帶着孩子, 周末林溫景回來接手,她出去做兼職或者什麽的, 等蔓蔓讀小學, 能自己上下學了, 她就可以正常的上班了。
林溫景聽完,只說了一句:“你就是鐵了心的要出櫃,哪怕扔下你母親。”
那個扔字刺得田一笙心口發疼,她反駁道:“我沒有扔下她,如果她需要我, 我随時都能去照顧她,我只是用這種方式,告訴她,我一定要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
林溫景嘆氣:“只能這樣了……”
蔓蔓離不開媽媽,他也不能跟田一笙分居,這樣雖然兩個人都累,但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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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入夜,陸蔓子仍舊睡不着,哪怕眼睛裏充滿了血絲。
她靠床沿,總是擰着眉按額頭。
田一笙跪坐在她旁邊,伸手去給幫她按摩頭部。
“是不是失眠導致的頭疼?”她猜測的問。
“嗯。”陸蔓子回。
“一定要吃藥,才能睡着嗎?”田一笙說,“這裏離市裏又那麽遠……”
陸蔓子抱住她的腰,低聲說:“喝酒也行,你陪我喝嗎?”
田一笙笑:“當然陪啊。”
她捧起陸蔓子的臉,心疼的看她熬紅的眼睛:“你再不睡覺,身體會受不了的。”
陸蔓子親了親她,回身給酒店客服打電話,要酒。
等酒送來的時候,她點燃了煙。
這是她今天抽的第三包,田一笙數着數,于是忙給她壓住了。
“你別抽了,你今天抽太多了……”
陸蔓子摁熄煙,捏了捏手指。
田一笙将煙放進抽屜裏,随即握住了她的手:“我是不是,讓你很不安?”
變大的煙瘾,失眠,還有那重新披上的冷硬面具,都是證據。
陸蔓子沒有應話。
她不知道能說什麽,承認她的确很不安,然後呢?
她想要的東西,仍舊不能得到。
她很陰暗,她要田一笙徹底放棄自己的孩子,跟她在一起,可這些話,她不敢說出來。
田一笙會覺得她自私。
哪怕人本性自私,可這個本性又是令人痛惡的。
“阿蔓,你別不安,我不會跟你分開,我只是需要時間……”
母親都好說,鬧翻了再慢慢求和,可是蔓蔓,她最近在生病,讓田一笙松不開手。
陸蔓子撫摸着田一笙的側臉:“我知道。”
可知道是一回事,介不介意,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在她看到田一笙在乎孩子和林溫景的時候,她就在意得要死,有時候負面情緒湧上來,她甚至希望那林溫景,還有那個孩子,全都消失。
她就是這樣極端和扭曲,不能被人發現。
那不正常。
田一笙抱住她:“等我孩子的情緒穩定下來了,我就會從家裏搬出去,另外租房子……到時候沒人幹涉,我就能有時間陪你了。”
陸蔓子回應的擁住她的腰:“搬出去了,跟我同居嗎?”
田一笙微僵:“還不行……我還要看着孩子。”
陸蔓子沉默。
田一笙解釋說:“以前孩子都是我媽在照顧,所以我才有時間工作,出門。現在……我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接受我,孩子就只有我自己帶了。不過等她上小學,或者放暑假了,我就能有時間了……”
時間,等待。
陸蔓子閉上眼睛,低低嗯了一聲。
酒店門被敲響,服務員送來了酒,是普通的紅酒。
借着酒意,兩人相擁入眠。
紅酒後勁上來後,田一笙暈得厲害,迷迷糊糊瞧見陸蔓子閉上了眼睛,是睡着的模樣,心裏放松,閉上眼睛便昏睡了過去。
等她睡着,陸蔓子卻悄聲坐起身,下床,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
夜色漸深,田一笙已經睡沉了。
她輕輕的打開了手包,從裏面拿出白色藥瓶來。
三厭昨晚下半夜的時候,就開車把藥送過來了,叮囑陸蔓子按時吃,但她故意沒吃。
她就是要熬着,要讓田一笙心疼。
心疼了,她才會更快的做出選擇,就像是她今天那個要跟周婉分開的決定。
長久未睡,頭疼得厲害,耳朵裏總是嗡響,讓她更加覺得郁躁,想了想,陸蔓子又擰開了藥瓶,從各色的藥瓶裏,挑了兩顆止疼的吃下。
其餘的又被她好好收起,等頭疼不那麽嚴重了,她才重新上床。
田一笙第二日醒來,發現陸蔓子比之前更加憔悴,她驚了一跳,又擔心又害怕,長久不睡覺,精神必定會出問題。
“是不是這裏環境不好?”
鄉鎮僻壤的,酒店規格不好,飲食也不夠精致,陸蔓子肯定不習慣。
陸蔓子搖頭:“只是睡不着。”
田一笙急道:“那也不能一直這樣……你得回去看醫生。”
看着陸蔓子通紅的眼睛,她這個樣子,肯定不能開車,那就只有自己送她回去了。
可林溫景又剛打了電話,叫她回去照顧着蔓蔓,他今天一上午的課,不能陪着蔓蔓。
“你先在酒店裏等我半天。”田一笙道,“中午的時候,我陪你回市裏,去拿藥緩解你的失眠……你必須得好好睡一覺。”
陸蔓子側開頭道:“不用了,我可以叫代駕過來。你女兒……”
“沒關系。”田一笙道,“我先送你回去。”
她踮腳親了親陸蔓子的臉頰:“等我。”
陸蔓子抱住她:“嗯。”
田一笙到學校時,蔓蔓正哭着要她,她急忙過去哄。
蔓蔓的高燒已經退了,就是還在咳嗽。
等林溫景上完課回來,她便收拾着準備出門:“我回一趟市裏,早的話今天晚上,晚的話明天一早就回來,蔓蔓麻煩你先照顧着。”
林溫景應了,可蔓蔓卻又嚎啕大哭起來,喊着叫着要田一笙不走。
田一笙心疼,卻沒心軟,只說:“媽媽真的有事,蔓蔓你聽話。”
蔓蔓還是哭。
田一笙擦掉她的眼淚,柔聲說:“你看媽媽這幾天一直在陪你,都沒工作,老板氣死了,要扣媽媽工資,沒錢了,以後怎麽給你買玩具?”
她連哄帶騙,總算是安撫住了蔓蔓,急急忙忙的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已經改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出來,或者……可能放不出來了,嚴格一點的話,那章寫了蠻多和諧友愛QAQ,今天短更一章
☆、騙子
田一笙開車帶陸蔓子回市區, 去私人醫院拿了藥了後正好是吃晚飯的點, 她本打算在外面吃, 但陸蔓子說只想吃田一笙炖的湯, 于是兩人又買了菜回去做飯。
等吃完,已經是晚上八點, 回學校太晚了,田一笙只得明天一早再走。
在陸蔓子洗澡的時候, 她給林溫景打了一個電話, 問蔓蔓的狀況。
林溫景道:“剛剛才哭了一場, 這會剛睡下……”
田一笙問:“體溫呢,有沒有又低燒?”
林溫景說:“剛量了, 沒事, 但你明天還是早點回來吧,不然蔓蔓又要哭。”
“嗯,我知道, 明天我坐最早的班車回來。”
挂了電話,田一笙趴在欄杆上, 看着樓下的綠植和圍牆外的車道。
閑下來之後, 疲憊感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這幾天沒日沒夜的折騰, 她其實也很累,只是累也要咬牙撐着,她哪邊都不想妥協。
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貪心,明知道不能兩全,卻又總是踟蹰着不肯放手, 總有一種船到橋頭必有路的僥幸。
等孩子大了,就好了。
可生活若是處處圓滿,那就不是人生了。
晚上吃了藥,陸蔓子很早就睡下來了,田一笙不怎麽困,就守着她,等她睡熟了,才閉眼躺下。
還是不困,躺了一會後,她又調暗手機燈光,刷了一會網頁,等到淩晨才睡去。
但她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
一直在做夢。
一會夢見五年前的車禍,陸蔓子渾身是血,躺在手術床痛哭流涕,一會又夢見她父親去世的時候,拉着她的手,叫她未來一輩子,一定要安安分分的好好生活……各種夢境在思緒裏流轉,最後又夢見了蔓蔓。
她坐在醫院的走廊裏,揉着眼睛一邊大哭,一邊叫媽媽。
田一笙心口一疼,一下子就從夢裏醒了過來。
天邊隐隐泛白,時間還早。
床的另一邊卻已經空了,陸蔓子這麽早就起了嗎?
田一笙拿起手機看時間,卻發現已經關機了,心裏奇怪,她昨晚沒關機啊……開機,電量也還有百分之六十,不知道怎麽會突然關機了。
她心裏疑惑,卻沒多想,起身下床。
客廳裏很隐約的傳來說話聲,細語模糊,如果不用心去聽,根本不會發覺。
這麽早,阿蔓在跟人打電話嗎?
田一笙光着腳走過去,開門前,恍惚的聽見了三厭的聲音,壓得低,聽不清內容。
她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将耳朵貼在門上……只是想确定一下,陸蔓子到底是在打電話,還是有人來訪嗎?
如果是陌生人,那她就不出去了,免得尴尬。
但附耳一聽,确定了是三厭的聲音,偶爾間能聽見一兩個關于藥和病的字詞,田一笙心跳猛然加快,那也是她一直關注着,卻又總是被陸蔓子言辭閃爍逃避着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氣,田一笙輕輕的按動門鎖,只開了一條淺縫,讓外面的聲音可以流淌進來。
“別再把藥藏着了,按時吃,就算是要逼田一笙對你心軟,也不能拿你的身體開玩笑。”
陸蔓子把藥藏起來了?
“我就是不想看她總是待在那個男人身邊……”陸蔓子說。
三厭道:“我還是那句話,你該裝不知道的時候,就要懂得裝聾作啞,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嗎?在國外,你知道她跟林溫景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反應……”
田一笙赫然大驚,原來陸蔓子是真的早就知道她結婚的事情了!
還故意藏了藥不吃……所以,她才會連續兩晚睡不着。
為什麽?
就為了讓自己心軟,然後送她回來嗎?
田一笙心亂成一團,怔楞之際,手機鈴聲忽然尖銳炸響,打破屋子裏平靜的表象,田一笙手一抖,急忙摔上了門。
她愣愣的走到床頭,去接聽電話,是林溫景。
“喂,我已經醒了,馬上準備出發……”她以為只是來催她回去的,開口便急急的說。
“你為什麽關機不接電話?”林溫景的聲音很冷,完全沒了平時的溫和。
田一笙僵住身體,不安起來:“怎麽了?”
林溫景道:“蔓蔓昨晚又高燒,醫院檢查,确診急性白血病。”
田一笙腦子咯噔轟鳴:“你說什麽?”
林溫景吸了一口氣,冰冷鎮定:“蔓蔓的白血病,發作了,我們在醫院,田一笙,你現在馬上過來……”
他剛說完,電話那邊又響起了周婉的尖銳的聲音:“田一笙,家裏的事情,是不是你全都不管了!上次我哥到家裏來要債,你不接我電話,現在蔓蔓白血病發了,你還是不接電話!你為了那個女人,當真是不要我們這個家了嗎?”
田一笙臉色猛然慘白,蒼白的張了張嘴唇,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
周婉哭着尖聲道:“你要跟那個女人在一起,那你就跟她一起滾!從今以後,蔓蔓再也不是你女兒,她沒有你這樣薄情寡義,恬不知恥的媽!!”
說完,啪的一聲挂了電話。
田一笙腳下發軟,跌坐在床邊,腦子亂成一團,緩不過來,眼淚無意識的洶洶掉落。
“甜甜?”陸蔓子推開了門,表情忐忑的緩步走近,“你……怎麽了?”
田一笙仰頭盯了她好一陣,思緒才一點一點的回緩過來。
“阿蔓,你是不是騙了我?”
陸蔓子猛然沉默。
田一笙擦了一把眼淚,繼續問:“我手機,是不是你關機的?你關機之前,有沒有看到林溫景給我打的電話?”
她越說,眼淚就越是沒出息的往下掉。
陸蔓子伸手,想碰她的臉,被一巴掌拍開。
“上一次,我沒有接到我母親的電話,是不是也是你動了我的手機?”田一笙接連質問。
陸蔓子抿緊了唇,啞聲道:“我只是……想讓你多陪我一會,我知道你天亮就會走……”
所以,她只是想要貪心一個短暫的夜晚。
“你故意不吃藥,讓你自己生病,然後逼我心軟,是真的嗎?”
陸蔓子沉默。
田一笙哽咽道:“你到底,騙過我多少事?你早就知道我結過婚,生過孩子,卻裝不知道,然後在接到我女兒電話的時候,質問我的背叛,是不是也是為了逼我心軟,逼我對你心懷愧疚?”
“甜甜……”陸蔓子想拉住田一笙的手,還是被躲開。
“你別碰我。”她站起身來,“蔓蔓生病了,我要去照顧她……”
她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陸蔓子兩步追過去,急忙用力拉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醫院……”
田一笙用力甩開她,帶着淚水的眸子盯着她,往後退了兩步:“阿蔓,你讓我靜靜。我現在很亂,蔓蔓生病了,你又騙了我那麽多事情……我現在很亂,你讓我靜靜。”
陸蔓子僵硬的收回手:“那你告訴我,你女兒在哪個醫院,我去幫你聯系醫生……”
田一笙搖頭,還是那句話:“你先讓我冷靜一下。”
陸蔓子站在原地,沒再動了。
田一笙轉身往門口走,手指握到門把的時候,才聽見陸蔓子傳過來的聲音:“那我要是告訴你,我也生病了呢……你會留下來,陪我一會嗎?”
田一笙抓緊了門把,用力按下,打開了門。
“阿蔓,我女兒生的是白血病……”她沒有回頭,“可你告訴我的那些,是實話嗎?”
陸蔓子沒有反駁。
田一笙走了。
陸蔓子保持那個姿勢,僵在原地,像是被剝奪了生機的枯木。
一直安靜坐在沙發上三厭,長長的嘆了口氣,站起了身,朝着陸蔓子走去,手指剛放在陸蔓子肩膀上,就被她粗暴狠狠的甩開。
陸蔓子兩眼通紅,用激怒的眼神,死死盯着三厭,神情颠亂而又瘋狂。
三厭看了一眼她,又很平靜的朝着門口走去,将大門關上,然後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安靜的等陸蔓子冷靜下來。
陸蔓子痛苦的抱着頭,蹲在原地,發出像是□□,又像是哭叫的怪異聲音。
三厭閉了閉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蔓子,你現在還不能崩潰。”她出聲,聲音平靜而有力,“你要去跟田一笙解釋。”
陸蔓子聽不見她的聲音,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裏,她什麽都聽不見,只是用那種怪異的聲音不斷的叫。
此刻的她,再也沒有了冷靜時候的明豔與傲慢。
外殼被剝開,內心的痛苦,扭曲的靈魂,全都鮮血淋漓的露了出來。
她發病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猙獰與可怕,像個嘶聲力竭的瘋子,這樣醜陋的模樣,她怎麽敢透露給自己的喜歡的人看?
她哪裏有勇氣,去對着自己最愛的人說——我有病。
三厭走過去,用力的将她按進自己的懷裏,大力撫摸着她顫抖蜷縮的後背,低聲輕哄:“蔓子,你冷靜下來,想想田一笙,想想我們還沒完成的計劃,想想你的未來……”
陸蔓子手指用力掐着三厭的胳膊,額頭用力抵在她肩膀上,冷汗在短短的半分鐘裏,就浸透了她的衣服。
三厭不斷安撫她,輕拍她的後背,撫摸她的後腦。
這樣的事情,她并不是第一次做,陸蔓子的上一次崩潰,在半年前。
就是那次之後,有了她們現在的計劃,利用田一笙的心軟的致命肋骨,一步一步的将她捆在陸蔓子的身邊。
所以田一笙現在生氣也沒關系,她天生心軟,她就天生帶着弱點;掐準了那個弱點,就能讓她愧疚,就能将她束縛。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一個微博,想看和諧社會的可以搜微博→改名先充V呸,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手賤的取了這麽一個名字,現在追悔莫及T^T
☆、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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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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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