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林與往後退了一步，走出了Omega的隊列。

班長陶宏逸注意到了，見林與面色慘白，擔憂地問：

“是不是暈血？還是暈針啊？”

林與搖搖頭：“我沒事，緩一緩就好了。”

說着，他的目光再次挪向了段辭。

段辭已經抽完血了，他用酒精棉按着手臂，走去下一個項目。

林與似乎聞到了混着酒香的血液味。

感覺更想吃了……

林與舔了舔嘴唇，慘白的臉加上紅豔豔的嘴唇，神情還有些發怔。

妥妥的病态。

陶宏逸怕他暈過去，連忙走過去扶着，把人帶到隔壁的休息室：

“是貧血吧，你先在這休息會兒，我去和醫生說一聲。”

林與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門口。

他怎麽就想吃人想吸血了？

該不會……要入魔了？

林與吓得臉更白了。

此時，護士小姐姐抱着一大盒血液試管走過休息室。

林與看着那些在搖搖晃晃的鮮血，剛才那股沖動消失了。

他又看看護士的白皙手臂，也絲毫沒有下嘴的欲望。

林與迷茫地摸了摸肚子，難道是真的是因為餓了？

沒吃早飯？

他翻了翻儲物戒指，找出肉脯，慢吞吞地磨牙。

啃着啃着門口又走過一個護士小姐姐。

林與手一頓，那股沖動又來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拿盒血液試管，能夠清晰地分辨出哪只是段辭的。

第一列第二排。

只有段辭的血液是特殊的，能勾起他的欲|望。

林與眼皮一跳，如果真的是入魔了，難道還分特定對象的嗎？

比如說要吃聰明的？帥一點的？壯一點的？

林與猶豫片刻，拿出手機撥通了唯一一個入魔小夥伴的電話。

“嘟——嘟——”

就在他準備挂掉的時候，電話被接了起來。

“喂？”

這聲音拖着長長的尾音，帶着若有似無的勾人意味，林與一聽就聽出來了。

這是白離他爸，白湖。

“狐叔叔，我是林與。”

白湖笑了聲：“我知道，小林崽怎麽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要來玩嗎？”

“不是，”林與頓了頓，問道，“白離現在怎麽樣了？”

“你知道了？”

白湖回頭看了眼癱在床上的某狐，緩緩地說：

“挺好的，能吃能喝能睡。”

林與問道：“他現在能說話嗎？我想問他點事。”

“行，我把電話給他。”

白湖把手機扔給白離。

白離擡眼，露出了猩紅的眸子，他看着手機，聲音有些哽咽：

“什麽事？”

林與心裏咯噔一下。

白離從前脾氣最暴躁，只有把別人揍哭的份，根本不可能哭。

就像他以前可對人類的血沒興趣，現在都在咽口水了！

林與不好意思直接問白離入魔的心得感受，只好繞着彎，先關懷一下：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白離長嘆一口氣：“難受啊，我當初就不應該對那兩個搶劫犯動手，要是不動手我如今也不會落到這番田地，我就應該把他們交給警察叔叔的……”

意識到他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的，林與只好打斷，問道：

“你入魔前有沒有什麽征兆啊？”

像是覺得某個人類很香什麽的。

“征兆？”白離想想那天發生的事，幽幽地說，“我就是去見義勇為的，只不過下手重了點。”

“我太難了，我就不應該對他們動手嗚嗚嗚……”

白離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林與陷入了沉思。

沒有征兆的話，那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與，醫生過來了，他就在休息室幫你體檢。”

陶宏逸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穿白大褂的季楓。

林與眼睛一亮，等陶宏逸走了才喊道：“季叔叔！”

季楓上下打量林與：“站起來讓我看看。”

林與站了起來，季楓比了比兩人的身高，确認他長大了些。

“你長高了。”

季楓酸溜溜地問：“你已經找到了嗎？那個人是誰？”

這才過了多久！就要被拐跑了嗎？

那個人？

林與眨了下眼，想起長大之前，段辭都在他身邊，還有最近經常奇奇怪怪的身體。

他豁然開朗。

所以……長大的機緣是個人？

是段辭？

林與眯起眼睛：“你怎麽知道是個人？”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季楓連忙彌補：

“我前兩天聽九隊說的，他懷疑你的機緣是個人，也、也就是懷疑。”

聽到這話，林與确定了。

段辭就是他的機緣。

林與現在腦子一片混亂，根本沒有懷疑季楓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他難以接受這事：“我、我去給九爹打電話。”

季楓主動說：“你在這裏打吧，我去外面看着。”

林與撥通九爹的電話，板着臉問：

“你們為什麽要瞞着我？”

鳳九剛剛睡醒，沒能反應過來：

“瞞什麽？”

林與質問：“瞞着我機緣是個人類！”

鳳九驚坐起：“你知道了？！”

“嗯，”林與悶悶地應了一聲，“你們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鳳九嘆氣：“你白爸不讓。”

他們倆也接受不了這件事。

一個人類幼崽，居然要把他們的崽子拐走！

林與低聲問：“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他的情緒很低落，鳳九還以為林與是在氣自己騙了他，連忙道歉：

“寶貝對不起。”

“是你不喜歡那個人類嗎？”

林與沒說話，要是不喜歡就好了。

說不定他還能狠下心吃了。

鳳九把這沉默當成了肯定的回答，安慰道：

“那爸爸來接你回家，機緣不要了。”

好不容易知道了機緣是什麽，林與不甘心放棄。

他呼出一口氣：“我再呆一段時間看看吧。”

說不定有其他辦法呢？

鳳九勸道：“不用勉強自己，慢慢來。”

“嗯。”

林與挂掉電話，打開門讓季楓進來。

見林與郁郁寡歡，季楓動了動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沒有料到和人類談戀愛這事會對林與造成這麽大的打擊。

難道是那個人類的問題？

該不會是季弘那臭小子吧？！

季楓倒吸一口氣，趕緊問：

“林林，我能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是……”林與頓了頓，沒有說出段辭的名字，“我也不敢确定。”

他怕他們對段辭出手。

林與不會說謊，季楓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嘆道：

“不确定也沒事，現在還早，不急。”

林與悶悶不樂地說：“我先回教室了，等會兒還要上課。”

“行。”

等林與離開，季楓撥通了鐘忠的電話：

“鐘老師，我是林與的叔叔，想問問他最近的表現怎麽樣……”

林與壓根兒就沒有體檢，是最早離開醫務室的。

走廊上二班和三班的同學已經排起了隊伍。

季弘笑道：“這麽快就結束了？”

林與恍若未聞，耷拉着腦袋走回教室。

季弘愣了愣，扭頭發現盧清韻和他打招呼，林與也沒回應。

他連忙告訴段辭：“老段，你家小不點兒今天不對啊。”

段辭掃了眼醫務室，沒有看到林與的身影，皺眉道：

“我現在過來。”

林與抱着椅背，呆滞看着段辭的座位。

爬山那會兒，應該是喝到了他的血。

嗯，又香又甜，一點兒都不髒。

“怎麽了？”

一只大手突然出現，摸了摸林與的額頭。

段辭的聲音有點喘：“溫度正常，是不是餓得難受？”

他放下早飯，先把豆漿遞給林與。

他額上沁着汗水，前額的發絲變成一縷縷，身上帶着運動過後的熱氣。

見林與不喝，段辭調侃道：

“我特地跑去校門口買的，小少爺給點面子呗。”

林與低下頭，癟了癟嘴：

“你別對我這麽好。”

段辭問：“有人找你了？”

林與搖頭：“不是。”

“那怎麽突然說這個？”

段辭湊到他面前，痞痞一笑：“怕自己愛上我？”

林與：……

我怕我下不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