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甜頭

純陽老祖将殘雪從地上扶起來，察覺到殘雪的身體十分虛弱，純陽老祖将她輕輕抱起來，放在石床上，然後翻手布了一個陣，将殘雪與這山洞中的力量隔絕開來。

“師尊，明月不是。”殘雪沒有等純陽老祖出聲就趕緊解釋，她想要從法陣裏走出來，卻被純陽老祖按住。

純陽老祖心疼的看着殘雪蒼白的臉，點點頭：“我都知道了，雪兒，辛苦你了。”

那一日，自從那一日明月安然無恙的醒來後，純陽老祖就知道，此人定不是俗人。殘雪将扳指之中的鮮血取出的時候，純陽老祖就已經到了溶洞，她看着明月驅動天靈玉，被天靈玉釋放的靈氣所震撼，那種靈氣的強勁是天上也沒有的，天靈玉可能就是神器的念頭在純陽老祖腦中萌生。

其實，金色影子出現的時候純陽老祖已經做好了救殘雪的準備，她沒有想到明月會替殘雪擋那一掌，也沒有想到明月會魂魄消散，然後在短時間內又醒來。

其實那一刻純陽老祖的腦袋裏一片混亂，她不知道為什麽明月身上會發生這樣離奇的事，她不過一個合體期的修士，怎麽有那樣強大的能力召回魂魄恢複修為？

她回到了自己的仙宮，查閱了瀚海仙殿有關神族的□□，才發現，神族之人，神魂可随意離體，只要神魂未破碎，便可永生永世不滅。在整個天界，也只有一種東西可以損害神族的神魂——弑神草。

仙界所有的仙丹裏都加入了弑神草，所以每一位仙人的血都有濃厚弑神草精元，為的就是防止神族席卷重來！

純陽老祖安撫殘雪後，走到了明月面前，蹲了下來，明月的眼中有嗜骨的恨意，她的眼神像是裹挾着冰渣，朝純陽老祖射去。

純陽老祖依舊笑着，然後從袖中掏出一瓶仙丹，對明月說道：“雪兒所為，皆是我的授意，她是你師傅，你不能恨她。”

明月冷笑道：“她是我師傅，我自然不會恨她……”

剛說完這句話，明月翻身吐了一口鮮血，殘雪想要走下來看看她的傷勢，純陽老祖卻轉頭看向殘雪，柔聲說道：“雪兒，你不用擔心，我會救她。”

殘雪看了一眼絕望的明月，她的嘴角流着血痕，眼神毫無生意，她的樣子，比那日她差點死去還更要沒有生意。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殘雪，只好點了點頭，複又坐下。

純陽老祖從瓶中取出一粒仙丹，拿到明月面前，說道：“吃了它，你的修為就可以回來了。”

明月冷冷的看着純陽老祖，語氣不善：“你以為我稀罕那點修為？”

純陽老祖的眼神若有若無的往殘雪那裏飄，一邊說道：“你稀罕什麽，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只知道，沒有修為，你很快就會死去。”

明月看懂了她的眼神，她是在示意自己，她已經知道自己對師傅的心思了。

如若在她面前的是其他的人，明月會毫不猶豫的吃下那人給的丹藥，可是不是，這個人是師傅的師尊，她和明月一樣，對師傅有着不可言說的心思，如果明月吃了她給的丹藥，就意味着明月這條命是她救的。

她可以欠任何人的人情，唯獨這個人，她不願意屈服！

純陽老祖靜靜地等待着明月的回複，她倒想看看，這個女人多有骨氣！

忽然，冰冷的手指覆上了純陽老祖的手，将她手裏的丹藥拿了過來，純陽老祖擡頭，只見殘雪站在她的身旁。

“師尊，明月的事，我會處理好的，您能不能回避一下？”殘雪的面色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氣色，雖然她依舊是面無表情，純陽老祖卻感覺到了她對明月的關心。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徒兒開始會關心人了？

純陽老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站了起來，消失在山洞裏。

“明月，對不起。”殘雪伸手想要将明月扶起來，可是明月卻阻止，這是明月第一次抵抗她的觸碰，殘雪的心情忽然有些低落，而她自己卻渾然未覺。

“師傅，您搜魂是為了什麽？您！以！為！明！月！是！什！麽？！”明月冷冷的看着殘雪，一字一句質問道。

殘雪将手中的仙丹遞到明月的面前，說道：“你吃了它，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明月聽了這話，立刻接過仙丹，直接放入嘴中，咽了下去。

看見明月總算是吃下了丹藥，殘雪稍微放心了些。

殘雪還沒說話，明月一雙手就伸到了殘雪的面前，殘雪疑惑的看着明月，明月揚了揚下巴，語氣冷淡：“扶我起來。”

這樣放肆的語氣卻沒有讓殘雪生氣，她沒有說話，将明月扶了起來，明月卻沒有站穩，摔進了殘雪的懷裏，還沒等殘雪做出動作，明月又極快的離開了她的懷抱，還說道：“我是不小心。”

她故意的動作，殘雪不是沒有看出來，只是殘雪對明月心懷愧疚，并沒有責怪。

“你問吧。”雖然明月離開了殘雪的懷抱，殘雪依舊伸手扶住明月，将她扶在石椅上坐下。

待殘雪要收走自己的手，明月卻又抓住了她的手腕，只見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殘雪，一字一句的問道：“師傅喜歡那人？”

她說的那人很明顯是指純陽老祖。

殘雪點了點頭，“她是我的師尊，撫養我長大，我自然喜歡她。”

明月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難道師傅想要和她結為道侶？”

“胡說！”明月的這句話犯了殘雪的大忌，“她是我的師尊，我對師尊怎會有如此龌龊的念頭？！”

殘雪的這話對于明月來說不算是一個好消息，但也不是一個壞消息，只要師傅不喜歡那人，明月就放心了，她可以用餘下的所有時間去打動師傅，就算師傅讓她所有的修為都散盡了，明月也不恨她，就算那些關懷和親密的舉動都是假的，明月也甘之如饴。

明月知道，她根本無法奢求，師傅願意給，不管是真的假的，她都會很開心的接受。

她也想對師傅死心，可是還沒有死心，就在聽到師傅讓那人回避時，原諒了師傅對她做的一切。

“師傅，我知道了。”

明月沒有問殘雪為什麽要搜神，沒有問她她在搜什麽，只要知道師傅不是因為愛那人所以傷害自己的，那就夠了，她不在乎修為，若是師傅能因此對她有一點點的關心，她就很知足了。

可是殘雪卻并沒有打算閉口不提，明月是她的徒弟，如果說上一世的事情讓她對明月敬而遠之，那麽這一世明月為她的所作所為則讓殘雪開始真正關心和愛護這個弟子，她說：“師尊是已經飛升的仙人，她奉天帝之命下來調查神族之事，你身上的異常讓我和師尊以為你有可能是神族之人，所以我才會對你進行搜神。”

“那師傅搜神的結果是什麽？”

“你的魂魄之中并沒有神魂，你不是神族之人。”殘雪說這話的時候，明月能明顯感覺到她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

明月有些奇怪，“神族之人？月兒從未聽說，他們很厲害麽？”

“很厲害，如若他們重降于世，蒼生又将面臨重大的災難，到那時，生靈塗炭，死傷無數。為了阻止慘劇的發生，我只能犧牲你的修為，明月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會讓你很快的恢複修為，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安危。”殘雪的表情十分嚴肅，她在對明月許諾，也在對自己許諾。

畢竟，是明月在溶洞救了她一命；畢竟，是她利用明月在先，害她修為毀于一旦；畢竟，明月對她這般掏心掏肺，而她，是明月的師傅。

殘雪的許諾對于明月來說就像是寒冷冬季的火堆，讓她感覺溫暖且幸福，用區區修為換來師傅這樣的承諾，明月覺得這次的選擇很正确。

有純陽老祖布下的法陣，殘雪坐在裏面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适，這個山洞大有乾坤，她必須好好探查一番，可是目前明月沒有半點修為，她得先回複明月的修為。

“明月，坐到我前面來。”殘雪雙膝盤繞，雙手置于膝蓋至上，開始運轉體內的靈力。

明月也盤腿，面對面坐在殘雪面前。

殘雪雙手從丹田打開，繞至頭頂，白色的光芒從她手指經過的地方劃出一個半圓，将殘雪和明月籠罩在其中。

殘雪雙手在胸前變幻着不同的手勢，将體內的靈氣導出，與此同時，明月的雙手平舉齊胸，殘雪雙掌與明月的雙掌像觸，殘雪的靈力從她的體內緩緩流入明月的體內。

剛剛明月服下的丹藥在她的丹田之處發着光，殘雪的靈力抵達明月的丹田之處與仙丹彙合，仙丹與殘雪的靈力相處，發出金光，靈力是淡藍色的，淡藍色與金光相交融，慢慢在明月丹田處織就了一層淡淡的金光膜，這層膜是修為達到築基的征兆。

才剛剛到築基的修為，殘雪就發現了，再往上升是不可能的，因為不管她的靈力怎樣在明月體內運行，仙丹就像是不見了一樣，沒有金光，也沒有任何的力量與殘雪的靈力結合，單憑殘雪的靈力根本無法支撐第二層境界的構築。

她嘗試了多次，發現根本沒有用，只好放棄。

明月知道師傅失敗了，沒有說話，只是握着殘雪的手，無聲的安慰她。

殘雪明白了她的用意，也沒有說話，她平複了體內波動的靈力，而後從石床上走了下去，“明月，我們看看這個山洞，然後趕緊離開吧。”

明月點點頭。

這個山洞不大，東西也不多，一張石床，一套石桌椅，還有一個簡單樸素的櫃子。

雖然東西少，可是每一處的牆壁都需要殘雪将靈力打進去，看看是否有暗門。

為了更快的檢查完，殘雪将靈力凝聚成了一個球，然後朝外射去，藍色的光束直接射進牆壁之中，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殘雪的腳下一空，她還沒回過神來就掉進了一個空間，空間閉合的時候，她仿佛聽見明月大喊了一聲：“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