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工作

“既然你們知道我沒有留給你們電話就是不想聯系的意思，麻煩你們不要自讨沒趣。”柳佳毫不客氣的開口。柳佳以前在公司的時候就不喜歡她們，整天圍在一起攀比，從巴黎時裝周到珠寶名牌。整天一副不可一世，鼻孔朝天的模樣，對人從來都是語氣刻薄，眼神譏諷。

別人能理解她們為了生活勾引男人，她們理解不了別人為了生活而努力工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艱難，能否不要互相為難。

柳佳最終還是被叫進了經理辦公室，“小柳啊，不是我說你，第一天就出現這種情況，我們是高端品牌旗艦店，不要把自己生活中的矛盾帶到工作裏來。拿出你的工作時該有的素養和态度，我付錢是讓你拿出你的服務質量，你卻氣走客人。回去好好想想，嗯？”四十歲的經理很是語重心長。

柳佳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經理說的對，她該打起精神來。她也覺得自己目光短淺，有點仇富心理了。她長這麽大，見過最有錢的女人也該是江夕的母親了。柳佳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甚至叫不出伯母來，她就是那般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江夕每次說起自己的母親都是溫柔賢惠，通情達理之類的字眼。也是在這麽浮華的年代已經很少有人喜歡什麽唐詩宋詞，覺得晦澀難懂。追逐着快餐文學。而至今喜歡這些的女子怎麽會被外邊的浮華迷了眼。大約從那以後，最不喜歡的就是在男人面前和在女人面前是兩張臉，她不喜歡看表演變臉。

晚上回了家，表姨已經做了飯，剛吃完就接到了沈婷的電話，說什麽都要她過去一趟。

孫浩說他下午去樓上批假的時候遇到他們副總了，他們副總問他幹什麽去，他就說第二天早晨請假，陪老婆做産檢。他沉吟了一會說公司少個秘書，如果他老婆工作辛苦的話，可是來這邊上班。

“我們公司副總果然是個好人，冷面熱心，柳佳你眼光真好。”孫浩總結道。

柳佳差點別剛喝下去的飲料嗆死。熱心？

沈婷又接着道：“所以我就想啊，我的工作挺穩定的，我也不想換。這剛好是個機會，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喜歡你現在抛頭露面的工作。你要不明天去面試一下吧。”

“不過說起來真奇怪，哪裏有公司招人招孕婦的。雖然大家明面上不說，可是這是公開的秘密啊、孫浩，你确定沒問題，別把佳佳坑了。”沈婷兇巴巴的對老公道。

“能有什麽問題，我們副總高風亮節，哪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孫浩一臉崇拜，“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說誰是小人，嗯？你還反了天了。”沈婷開始了張牙舞爪。

“老婆老婆，我錯了，你就饒了我這次，你看佳佳還在這裏，你好歹給我點面子……”抱頭求饒的某人。

“好啦，婷婷，別鬧啦，小人在這裏。”柳佳摸了摸她的肚子，“都要當媽媽了，怎麽還是還這樣。”

“那佳佳，你去不去呀，你不會因為他們副總是你前男友你就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吧。”沈婷小心翼翼的問道。以她以往的性格，這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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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考慮一下吧。到時候給你們電話。”

“其實照我說啊，你真應該去，你是自己勞動掙錢，發工資的是他們公司，又不是那個江夕。而且我想你的時候，也可以讓孫浩順便把你帶回來。”沈婷撒嬌道，“你知道我最愛你了。”

孫浩在一邊翻着白眼，以前柳佳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不理自己，柳佳住家裏，她更是把自己趕到客房，在這個家裏，自己未免太沒有地位了吧。孫浩在一邊憤憤不平。

“我也愛你，麽麽麽。”然後就是兩個女人各種的搔首弄姿，自拍秀恩愛。

孫浩覺得自己最近消化不良了。“喜歡她就和她過日子去呗，要我幹什麽。”抱着抱枕，孫浩怨念着去了客房。

第二天，當她去賣場找經理遞交辭呈的時候，經理明顯一副橫鐵不成剛的樣子，她知道經理誤會了，大概經理覺得因為昨天找她談話的事情生氣不幹了吧。她也無力去解釋，反正以後應該不會有機會見面。

第二次來到這幢大樓面前，柳佳心裏還是很忐忑，上一次就是在這裏和江夕分手後第一次重逢。他比上學的時候多了些氣魄與內斂。已然就是一副精英的樣子。看不到當初的慵懶。

柳佳低頭打量了一番自己，是該抽空買點衣服了，免得影響公司臉面。以前的工作都是有工作裝，去了換上就可以，她倒不怎麽在意，可是現在，大家都是便裝，自己也不好太與衆不容了。摸了摸身上棉麻質地的衣衫，走進了公司大門。

入職手續辦的很順利，人力資源的小姑娘很是熱情。給她說的面面俱到。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整理發放文件，協助辦公室其他同事的日常事務。很容易也很簡單。

下午下班的時候，孫浩來找她，他和柳佳并不在同一樓層。“怎麽樣，第一天上班還好吧？”

“還行，我覺得很是奇怪，感覺這個辦公室裏好像并不缺我這麽一個，這個職位好像是加出來的感覺。”

“你想那麽多做什麽，也許是剛開始不好給你分那麽多活呢，或者是綜合辦本來就比較閑。好啦好啦，不說那麽多了，你第一天上班，婷婷肯定回去要問你感受呢，我們趕緊去接她吧。”孫浩幫她拿起桌上的東西，催着她趕緊走。

江夕站在樓上，看着孫浩幫她拿着包，把她塞進車裏，相攜離去。轉身點了一根煙。

“你有那麽急着見老婆嗎，看你把我催的，都少拿了一本書。”柳佳抱怨，“我怎麽也得提前看看公司的規章制度，免得到時候犯事自己都不知道。”

“哎呀，公司那麽大，哪有人整天盯着你看，你閑了再看也不遲，今天我們先回去慶祝一番。”

最終還是她和孫浩買了菜，回家做給他們吃，孫浩很疼老婆，每次都說外面的飯有添加劑之類的。沈婷嘴饞，每次都讓柳佳偷偷帶吃的給她。

她也不敢給沈婷吃的太多，不利于小孩子。她記得自己以前生病的時候，沈婷偷偷來看她，給她帶一堆好吃的。有些盡管醫生不讓吃，可是年輕、嘴饞沒有那麽惜命。

而有些錯，只有年輕的時候才會犯。

那時候班裏有男生追她，好幾個，柳佳從小也沒有與班花。校花挂勾，這種情況維持了兩個月，他們都沒有放棄的跡象。柳佳并不喜歡他們，他們總是在不同的時候與她不期而遇。柳佳慌了。她不知道這種情況怎麽辦。她并不認為他們真的愛她，他們試圖動手動腳讓她認識到，是他們的男性荷爾蒙在作祟。

雖然宿舍女孩聊天的尺度很大，可是也僅限于嘴上功夫。這并無礙與她的少女心，她想将她的初吻。初夜放到結婚那晚。不是保守，而是浪漫情懷。對愛情抱有一顆純潔的心。

她想，她得有一個男朋友了，這樣他們就不會再接近她。同學也不會背後議論她紅顏禍水。

她想了很久，終于做出了選擇，江夕。他拒人于千裏之外，足夠冷漠，他定然不會像其他男生那麽膚淺，她想象不了一個冰塊對女孩動手動腳的樣子，能和人多說兩句話都讓人覺得受寵若驚。

她性格活潑，他冷若冰霜。她外向，他內斂。她觀察了他一段時間，發現就連他吃飯點的菜都是她不喜歡吃的。柳佳更滿意了，這樣分手起來，才不會拖泥帶水，她并不想要長期男朋友。她很瓊瑤的想，自己要找到那個讓自己一見鐘情，小鹿亂撞的男人。

她沒發現，自己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若是被他拒絕怎麽辦，大約是因為他拒絕的女生實在是太多，所以這根本不算個事。

最終她低估了他，高估了自己。就算是各種不合适加在一起。她還是愛上了他。誤打誤撞的做了他兩年女朋友。直到她辍學。

她從沒有想到從他那裏得到愛情，他高不可攀，總是覺得自己在仰望。她的愛情該是平等的，相互扶持。他太強大，她覺得自己對他可有可無，她也想要那種被需要的感覺。站在他身邊，她就是一個花瓶，還是一個不怎麽漂亮的花瓶。

她記得以前小的時候，女孩子都會有一個歌詞本，貼的花花綠綠的貼紙，還會抄一些名言，她記得那會她最喜歡的一句就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看吧。

她一直自認為把這句當做座右銘，可是終歸是年紀小，無法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她和江夕之間的一切從發生到結束，她都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若不是因為當年對她窮追不舍的男孩，她和江夕就不會開始，不會經歷那麽多的掙紮、心痛。

她把她的愛情耗在那大學兩年，孤注一擲。

沒有人看見，再次和他重逢那天，她顫抖的指尖，抽痛的心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