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屋外陰風陣陣,小兔突然心中升起不祥之感。
從床榻上下來,走到門口。
一個女子的身影,竟又是茶沐晴陰魂不散。
“又是你!”
小兔心中稍有害怕,畢竟這個人曾一度毀壞她的幸福,又加之誣陷她,她對茶公主,可謂有着深深的怨念。
“你可真是命大,進了天牢還能出來!快給我講講你的傳奇經歷,是怎麽從那裏混出來的,你要知道,只要的的一句話,我父王絕對會将你再關進去,天下乃是我天|朝的!”
茶沐晴說話十分的狂妄,與在明昭君前的溫柔,在尋之良之前的賢惠毫不挂鈎。現在的她完全表現出自己最真實的樣子。
可是,小兔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小兔,她已經成長過兩次,雖不是茶沐晴的對手,卻也再也不會上她的當,任由她擺布。
“你誣陷我,天理不容,我當然出的來。如今我是順天意,當然會總是逢兇化吉。”
小兔語氣輕佻,絲毫不在意會觸怒她,她面色紅潤,音調明快,将剛剛的那一絲膽怯也抹去了。
茶沐晴聽罷,心中燒起火來。本來她如今春風得意就讓她十分的看不過去,再加之現在她又是如此的嚣張更讓她看不下去。
并且,她剛剛一直在窗口聽着尋之良和她的對話,她早已知道這個尋之良已經心開始往那兒飄了,如今她更加确信。此時他的薄情已經屢屢的傷害了她,她擔心的只是如果他突然之間愛上了她,那她王妃的位子往哪兒擺。
“醜鳥,第一次見你便覺得你十分的不祥,休想在我的地盤上放肆。”
說完便一甩衣袖也走了。
這人都是怎麽了,都喜歡甩袖子走嗎?
然而,在魔宮中,此時出現了極少出現的喧嚣。整個魔界都知道,魔族羽王帶了個女人回來。羽王平時從不近女色,曾經小兔和他一起走的時候,他從來都是把她變成一只鳥帶在袖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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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次,如此的反常。
“父王!你怎麽會和這個女人走在一起。”
紅燭聽到小魔頭叫她這個女人,滿是不樂意,于是狠狠的瞥了她一眼。還故意靠在羽王身邊,挽起了他的胳膊。羽王并未拒絕,卻是順從的讓她挽上。
“父王?”
小魔頭十分驚詫父親的表現。于是暫且不再管那個紅燭,繼續和羽王說話。
“父王,那日進書房的人只有紅燭和小兔姑娘。”
小魔頭只有在她父親面前的時候才會表現的這樣有禮貌,平時的她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吾知道了。”
這個時候羽王才冒出這麽兩句話來。依然板着臉。
羽王的那本《紫藤花》一直放在那件卧室的舊書架上,那本書有靈性,不管有誰碰它羽王都會有隐隐作痛的感覺。
“近來天|朝那邊可有情況。”
羽王繼續問道。
“本來前幾日一直無事,可是我今日前去拜訪青澤叔叔,發現他似乎十分的生氣,他告訴我,近日天|朝會發起戰事,可能會連接各小國,全力誅滅魔界。父王這一次我們得好好準備。”
小魔頭身穿戰袍,紮着高高的馬尾,說起話來一點也不馬虎,滿臉認真的樣子。
“吾知道了,退下吧。”
“是。”
小魔頭說了一長串的話,羽王就回了幾個字,從小魔頭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是十分想要得到父親的誇獎的,可是她從未成功過,無論她多麽努力都沒有成功過。
紅燭看着這小孩帶着失落離去,竟然心中有點可憐她了。
“羽王,你說她畢竟是你的孩子,你怎麽也該對她溫柔些吧。”
紅燭笑眯眯的對羽王說。
“吾有孩子,你不生氣?”
羽王自從山洞中以來,一直都把紅燭當做琉璃,他沒有去想她即使是真的琉璃也不再是前生時的樣子了,他一直将她當做那個還有記憶的琉璃。或許是他陷得太深了吧。
“我……我為什麽……”
紅燭剛想說自己為什麽要生氣時,又沒有說出口,她也一直沒搞明白為什麽羽王對她的态度突然轉變,為什麽突然這樣溫柔。
“沒有關系,我會讓你想起來。今日奔波已久,去好好休息,明日我帶你卻看一個東西,你一定會想起吾來的。”
說罷,他竟對她微微一笑,那是他幾乎不曾出現的笑容。
紅燭瞬間愣在了那裏,她勾搭了這麽長時間的男人,終于上鈎了?
黑色森林裏,一個頭發稀松的那字,張牙舞爪,頭頂一頂黑色的尖帽,指甲修長鋒利,似乎能穿透人的身體。呆滞黢黑的雙眼,空洞的看着小兔,像在哀嚎,又似在憤怒,無法言說她此時的神情。
前一天。尋國,一派繁華籠罩着整個國度。宮殿張燈結彩,宮外繁華遍地。
“之良,我已做王妃這麽久,可是卻從未冊封過,什麽時候我才可以名正言順,我想我們還是不要耽擱太久,以免夜長夢多。”
茶沐晴在尋之良的枕邊溫柔低語,将她那雙纖纖細手撫上他的臉頰,微啓的紅唇格外誘人。
尋之良擰頭看她,眼神迷離,嘴角向一邊勾起弧度。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她的頭發。
“真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茶沐晴眼睛半閉,享受他的誇贊,卻又漫不經心。他輕輕的吻她,她微微皺眉。
他便停下。
“有時候,我真的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嫁給我又到底是為了什麽!”
茶沐晴驚慌,眼睛呆住。她只用了一秒緩神,然後又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之良,你在說什麽?我嫁給你,當然是因為我愛你。”
“你若愛我,又何須在意那麽多的名利,如今又何必屢屢提起冊封之事,你若愛我,這一切虛名又何必在乎。”
尋之良坐起身來,下了床,披上衣服,站在窗前,月色朦胧,清風微冷。她跟了過來,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袍。
她看着他,想起了他們剛認識時的樣子,她還是一個青澀的離家出走的少女,她當初愛上他,是真的愛他,他們一見鐘情以後,又日久生情,感情漸漸加深,在她提出奪位以前似乎一切都是那麽的幸福。
她看着他略顯憔悴的臉,自從失去兄長,失去母親以後,他其實一直都沒有真正的快樂起來。他在乎誰真正的愛他,因為他似乎從未有過那種單純的只有愛的愛。她心疼了,她于心不忍了。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只要有你,所有的虛名,我都可以不要。”
話音剛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從未閃爍過的光芒,他開心,但并沒有表現的很明顯,他只是把自己身上僅披着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他們之間又是真的真心嗎?
茶沐晴說出那樣的話,是真的因為她只在乎他嗎?
她在賭。她在用感情去欺騙他,好讓他感動,然後就可以冊封自己為王妃。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注定了要不擇手段的當上王妃。若是嬴,她若可以成功的坐上王妃的位子,她将不再那樣有野心,有那些霸道的心,她會好好愛他,窮盡一生。若是輸,她将變成醜陋的女巫,未來不可想象……
他也在賭。他在賭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放下榮華富貴,如果是,他願意用盡一生去守護她,而小兔他從此都不會再去想。如果不是,他不知道自己會怎麽做。會心痛,會發瘋,還是會認為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卑微的人,卑微到沒有人會愛他。
冊封那日,茶沐晴就坐在大殿之上離尋之良最近的地方,她心中一陣又一陣的喜悅難以明說,自己那日下定決心離開明昭君,意味着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當年她離開明昭君時,也是心痛過的,只是使命如此,她不得不這樣做。其實她若是個普通女子,就可以像普通女子那樣留在天|朝之中,最父王最寵愛的女兒,做明昭君最愛的女人,她這一生都會幸福平安的度過。
可是她骨子裏有着天帝的豪情,霸氣,又有着母親的絕色容顏,兩者混合的血統,又讓她承載着成為女巫的風險。這一切都注定,她不能平靜的度過此生。
而如今,她在尋之良這裏,終于要實現這個可以安定的夢想了。
她心中激動,不免熱淚盈眶,終于可以結束可怕的夢境。
坐在寶座上的尋之良氣宇軒昂,示意自己的侍衛開始宣布。
“冊封大典正式開始……”
宮廷之上,琴瑟之聲同時響起。
一支曲罷。
“請王妃入殿!”
聽到這裏,茶沐晴覺得微微有些不對勁,明明自己就在大殿之上,為何還要請王妃入殿。
門口,一女子頭戴羽毛王冠,身穿深色冊封服,邁着端莊的步子,跨過門檻兒,身後拖着長長的衣擺。濃濃的妝容,讓她更顯華貴。
茶沐晴看呆。
尋之良微微地笑着,看着小兔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并沒有看茶沐晴一眼。
她心跳急速加快,怒火中燒,不知所措。蹭的站起身子。
“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沒能忍住,就在大殿之上開始發怒。
他終于不再裝作若無其事。
“你不是說,你不在任何名利地位嗎?你不是說,只在乎我嗎?為何如今,不冊封你為王妃,你會這般激動!”
他苦笑。
她也苦笑。
原來在冊封前一日,他來找小兔,來幫他演這一場戲。他就是要測測她的心。
這場賭注,他輸了,她也輸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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