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茶沐晴在大殿之上聽到了這樣的話,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樣的信息,因為這意味着她将失去做一個平凡仙人的機會,她随時都有可能會離開這個地方,到夢境中的那個神秘而可怕的地方去。
她冷冷的朝着他笑。
“是我看錯了人,是我無能去做一個特殊身份的仙人,終究還是要走上那條不歸路。哼哼,尋之良,我錯看了你,這賭局,我輸得徹底。你我之間恩斷義絕!”
說罷,茶沐晴扭頭便走。走出門檻,她仰天大笑。
他有一瞬間突然愣住了,他說不上來為什麽,總覺的這個時候的茶沐晴已經不再是她,聽她說完那一串決絕的話,他竟心中十分難過,可是可悲的尊嚴一直都讓他放不下架子。他沒有追她。
而這個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小兔看的出,兩人之間的感情并非淺薄,而是深愛。她匆匆摘掉頭上的王冠。
“尋之良,你這個主意真是爛透了,我真想不通為什麽我自己竟然會幫你,你還不快去追!”
小兔雖然厭惡她,可她本性善良,一切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則分寸,絕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去損害他人利益。
然而,尋之良依然站在原地不動,他腦中揮之不去的是她為了名利而對自己一次次的逼迫,以及他兄長和母親的死。他沒有辦法不去想起這一切。
小兔見他不動,便匆匆追上茶沐晴。
“你別走!這是一場戲,我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他只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是在乎他還是在乎這個榮華富貴。”
小兔拽着茶沐晴的衣袖,想要将她追回。
“一個不會信任的你的人,你有什麽理由和他在一起。”
第一次在茶沐晴的臉上看見絕望,以往的她總是胸有成竹,聰明到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不,你要理解他,他不能再受傷了。”
小兔耐心的和茶沐晴講,眼神中都是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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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從來都不受傷,但是如果因為受傷就去傷害別人,還是愛你的人,我茶沐晴接受不了。”
“你對我的,就不是傷害嗎?”
尋之良冷冷的說,可是聲音中卻有一種歇斯底裏的顫抖。
“人總會有苦衷的,你對我的愛不夠,經不起考驗。更何況……”
她看了眼小兔,眼睛微微一撇。
“你現在心裏,怕是不光有我。”
她咬着牙齒說話,身體發出了微微的顫抖。他被這一幕吓到,她剛剛說的苦衷二字戳到了他的心裏。他心裏忽然咯噔一聲,看着她那雙纏繞着花紋的美麗的雙眼,竟有一點不敢面對。
他不敢回應。
小兔挽留不成。
茶沐晴就這樣離開了。
她離開的時候,留給小兔一個高深莫測令人發指的笑容,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茶沐晴離開以後,毫無目的的走着,朝着一個她都不知道的方向,她的情緒接近于瘋狂。是她血液中的東西在作怪。
她體內的血液不停的翻騰,血管一點一點的變的粗暴,青筋都從皮膚裏暴露出來,慢慢的從手臂,到脖頸,又到腳,蔓延全身。她開始驚慌失措,她從沒想過這一切會發生的這樣快。
漸漸的,周圍的樹木全部枯萎,夢境中的場景一點點的出現。是的,她最終還是走到了那年依然年少時候的夢中場景。
巫山。
而此時,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經到了這裏。這裏,和她夢中一模一樣的場景。
接着,她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開始一點點的脫落,她失聲痛哭。怨念加深,她恨尋之良,恨小兔,恨自己的父母。
這種恨,讓她的身體更加的痛苦,她的皮膚開始發皺,白皙細膩的皮膚漸漸變成皺巴巴的樣子,她抱着自己的臉,摸出了那一條條深深的裂紋。
憤怒,憤怒,還是憤怒。
可是情緒越激動,她就便的更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這個空蕩蕩的地方,沒有一個人存在。她害怕孤獨,可是無論如何都沒有以這副樣子回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天漆黑的吓人,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茶沐晴用手摸自己的頭,發現自己已經帶上了那頂帽子,并且無論自己怎麽使勁兒去抓,都沒有辦法拿下來。
誰都無法理解一個絕世美人,在瞬間變為醜陋的女巫的心情。她的痛,她的苦,沒有人可以真正的懂。
“尋之良!你真的不去追她嗎?”
小兔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心中一直還在擔心着茶沐晴。
“沒有我放棄不了的人,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了,我不需要感情。”
他将一大壺酒往嘴裏灌,她看着他的樣子于心不忍。
“你不要這樣好嗎?”
小兔依然耐心的勸他。
“呵呵,你的關心,我暫時不需要。”
正說着,外面來了一個使者。
“殿下,卑職有事要奏。”
尋之良擡起頭,看到那士兵是那日在茅草屋是向自己彙報大王子已死消息的那個人,他将手随意一揮,示意他免禮。實際上,他已經無法正常的揮手了,他的小腦早已被酒精麻痹。
“說!什麽事,還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事要來煩我!”
那士兵看到尋之良的樣子,眼珠子轉了一圈,似乎在考慮該不該說,他偷看了小兔一眼。
“有話便說,他不能聽清楚,還有我。”
小兔催促到,她看到這個士兵也本能的覺得他彙報的事情非同小可。
“是這樣的,因為魔族獨霸一方,天|朝始終都視他為心病,所以一直都要除掉他,這一次,天|朝召集了整個天界,包括各小國在內,都要出兵,要一舉消滅魔界!”
“此話當真!”
小兔聽後突然緊張起來,她沒有忍住自己對魔界的關心。
尋之良稍稍的眯了下眼,表明他有聽到剛剛士兵說的話。
“你叫什麽名字?”
“卑職叫申由甲。”
那士兵報上自己的名字,畢恭畢敬。
小兔想到他名字的這幾個字竟然沒忍住笑了出來。
“申由甲,你這名字可真夠特別的啊。”
“夫人過獎了。”
他這一聲夫人叫的不要緊,尋之良反而聽到了。
“夫人!哈哈……小兔,你是我的夫人了!”
小兔臉紅,生氣的斥責申由甲。
“你快速速退下,口無遮攔,該當何罪!”
申由甲見小兔真的生氣,便彙報完以後匆匆走了。
小兔心中暗暗的想,上一次是因為天|朝裏的能人異士沒能打敗他,但是他也受了頗為嚴重的損傷,還閉關修煉了好多天,這一次,若是加上整個天界的小國,怕是他招架不住啊。這個時候,對他的生氣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想起來的,竟都是擔心和關心了。
說起羽王,這個時候,他正牽着紅燭的手,去往一個悠長的地下室去,他沒有準備應戰之事,也沒有去訓練自己的軍隊,反而現在拉着一個女人到處的跑,這讓魔界的人議論紛紛。
“羽王,你到底要帶我到哪裏去呢。”
紅燭好奇的問道,這個時候還不忘使勁渾身解數去發嗲。
“吾馬上就帶你去,一會兒就會到了。”
在這條漫漫的地下室通道裏,通常都是紅燭一個勁兒說着這樣那樣撒嬌的話,然後羽王總是以“馬上就要到了”,“吾會帶你去”,等等這樣的詞兒來回到。
兩個完全不一樣風格的人,竟然能聊到一塊兒,也真是難為他們了。
終于走到了地下室的盡頭。這裏有一面巨大的銅鏡。
四周都是水泥樣子的石牆,密不透風,只擺着一面巨大的銅鏡。
紅燭心想,度蜜月也不能來這樣的鬼地方吧。
“琉璃……你可知,吾每次想你的時候,都會來這裏。”
“吾知道……”
紅燭順着他的話竟然說出了“吾知道”,她是被羽王完全搞糊塗了。
“我不知道……額……”
羽王幽藍的瞳孔在這個時候格外的有神,靜靜的看着紅燭深情的說道。
“吾再也不會那樣丢下你。會一直陪着你。”
大概是因為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溫柔,紅燭聽到這裏的時候,才會那般的不知所措吧。她也同時呆呆的看着他,自己曾經花癡過的男人裏,就這個最帥了,終于風水輪流轉,自己也可以風流快活一把了。
說着,自己便嘟起嘴吧,直沖沖的想要親上去。
可是過了半天都沒有反應,這是怎麽回事?
一睜眼,人早就沒了!
紅燭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她心想,奶奶的,老娘主動送上門都不要,老娘質量有那麽差嗎?
“琉璃,你來……”
思路被帥哥忽然打斷,又屁颠屁颠的跑到了羽王跟前。
羽王袖子一揮,鏡子中開始播放畫面。
滿院的紫藤花,花瓣在空中飛舞,畫面切換,一個美人正在翩翩起舞……
一男一女十指緊扣,在翠綠的草地上奔跑……
又出現了他們争吵的畫面……
紅燭靜靜的看着,畫面中的男子她認識,正是羽王自己,可是那女的,她完全的不知道是誰。
看着看着,她竟被畫面中的種種經歷感動的淚流滿面。
羽王再次誤會,以為她想起了什麽。
“琉璃,吾知道,你一定會想起來。雖然時過多年,可吾知道,愛的信念,才是最強的。”
紅燭用手抹了一把眼淚,呆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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