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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兔的身子一點點的恢複的時候,漸漸覺得臉上的疤痕也不會像起初那樣的疼,她有些膽怯的走到那個鏡子跟前,那個鏡子是茶沐晴專門為了刺激小兔放在這裏的。她看着鏡子中那個滿臉刀疤的自己,心中是說不出的痛苦,一直以來,在自己心目中她的樣子雖然不是像曾經的茶沐晴那樣驚豔的美,但怎麽也是讓人看着舒服的清秀的樣子,如今成了這樣,任憑是任何一個人,怕是也不能接受這樣的變數吧。
她的确有了一些能力,不再像過去那般的軟弱,所以她才能熬到現在,又讓自己臉上的傷疤漸漸結痂,有了要愈合的征兆。可是那些醜陋的疤痕依然在臉上,無論她怎樣盡力的使盡全力,都沒有辦法将它們除去。心中一陣傷感,卻也毫無辦法。
而這個時候,難過傷心只會讓她的處境更加難熬,經歷了這麽多事情的她早已不再是那個當年從天海中出來的天真爛漫的小灰雞。無論如何此時的她一定要振作。
于是,她強忍着身體上的痛苦,站起身來,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邁着步子走到門口。她發現門是掩着的,并沒有鎖,于是大膽的從門中走出。
順着這條沒有一絲光線的路走着,在黑暗中摸索,漸漸的這黑色的洞口中透出微微的帶着些涼意的光,于是她更大膽的往前走。
竟然走了出來,她看到了門,急匆匆的從門裏走出。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她一擡頭,看到了一輪明月,她恍然知道,剛剛那微弱的光,應該是這月亮的光才是吧。她回過頭看剛剛走出來的地方。
那是一個巨大的古樹,樹枝扭曲着古怪的形狀,枝幹向着四周任意的延伸,如同伸着幾只奇形怪狀的手,而那個門,像一個幽深的沒有盡頭的深淵,更似一個巨大的血盆大口,即将要将她吞噬,這一切都看着讓人心中直發慌。
而遠處,是死一樣萬籁俱寂,她突然心生害怕,這完全是一個陌生到了極點的地方,她不知道該怎樣的逃脫,不知道哪裏是安全彼岸,而似乎待在這裏才是最安全的歸宿。所以她不得不再次選擇回去,至少茶沐晴還是她唯一熟實的人,能給她一絲絲的不陌生感。
她又一次選擇了回去,回那個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的樹洞裏,因為她別無選擇。
一進門,便對上了幹枯枯眼睛,像個幽靈一樣穿着黑色的大袍子,花白稀松的頭發,戴着一頂黑色的帽子,那樣子難看極了,更讓人害怕。
“怎麽?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你不是出去了嗎?還回來做什麽!”
茶沐晴的聲音極大,當然,在這裏她是老大,無所畏懼當然也就不需要擔心什麽。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雖然我以前并不喜歡你,但是那個時候是因為我也喜歡青澤,我對你的不喜歡完全是出于嫉妒,可是現在,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相貌醜陋,心腸狠毒,你帶我來這裏又究竟有何陰謀!”
小兔一連串的說了一大串話,可是她忽略了一點,此時的茶沐晴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茶沐晴了,她說的這麽多的話,一個女巫又怎麽會在乎呢。
“你不要廢話這麽多,我帶你來這裏,當然是有原因的。”
說罷,茶沐晴眯着她那雙渾濁的眸子,陰險的幹笑幾聲,小兔看着她的樣子不免開始擔心起來,可是她又在不停的勸自己,不要擔心,如今自己已經是失無所失,應該不會再有比現在更慘的境遇了,如果她要殺她的話,一早就解決了她,也不必等到現在,想到這裏她微微的乎了口氣,安慰自己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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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女,跟我來!”
茶沐晴冷聲冷色地說道。小兔只好跟着她走,順便看着周圍的一切,她必須要熟悉這裏的一切,她才有機會逃走,逃到安全的地方。
“坐在那裏。”
茶沐晴指着一個石凳,示意小兔坐在石凳上,小兔詫異不已,突然之間為什麽她會突然對她好呢,她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但還是聽話的坐了下來,她不能再忤逆她,她必須要服從,然後才能保自己一個安全。
可誰知,她一坐下之後,從石凳上鑽出一條又一條長長的幹枯了的藤蔓,緊緊的纏在她的身上,這下她竟是動也不能動一下了。
“茶沐晴!你這是要幹什麽!”
小兔大驚失色。
“你給我閉嘴!不要再叫我茶沐晴!她已經死了!”
很明顯,茶沐晴對有人叫她原來的名字十分的生氣。
對于別人來說,她變壞了,她讓人讨厭了,讓人害怕了。可是誰都不知道,最讨厭她的人,正是她自己,最害怕她的人,也是她自己。所以她才會對自己曾經的名字那般的懼怕,那般的排斥吧。
小兔似乎也被她突然增高的音調吓了一跳,只好顫抖着嘴唇不說話,她不知道她又要幹嘛,她掙紮不得,又沒有人會來救她,她只好瞪着那雙水靈的眼睛,就那麽一直盯着她看。
她走到她更前,捏起她的下巴。
“好美的一張臉呢,哈哈……”
她大笑三聲,然後走到她的面前,嘴裏開始不知所雲的絮絮叨叨。
每每念起咒語的時候,她臉上的皮膚就會開始顫抖,頭發也會跟着飄起來,那頂一直戴在頭上的帽子也會開始瘋狂的旋轉。
随着她念咒語的加快,周圍的空氣似乎也開始瘋狂的旋轉。
小兔此時緊張極了。她環顧四周,想要尋找可以救贖她的東西,可是看了一圈發現的只有一些瓶瓶罐罐,以及各種工具,和一些厚厚的魔法書,她才意識到,這個地方,應該是她練習魔法的地方,可是已經晚了。她如今已經是她施法的對象,如同待宰的羔羊,毫無脫身之計。
她一定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輩子才會在她手裏栽了一個又一個跟頭。
她念咒語的聲音瞬間增大,她只覺腦中轟隆炸開一個巨大的口子,,身體如同脫胎換骨般的疼痛,如同第一次見羽王時候,他把自己變出人形時的時候一樣,那樣的疼,只是不同的是,上次雖然肉體像是被撕開般的疼痛,但是精神上十分的興奮,有一種重獲新生的快感,可是這一次,肉體上是更進一步的疼,而精神上卻是越來越萎靡,像是要接近死亡了一般。
夜晚,明昭殿。
他側着腦袋用一只手撐着,伏在桌上,旁邊的蠟燭就要燒到燭臺。
她從床榻下來,心疼的看着他,在他的身上披上了一件衣服,吹滅了蠟燭,坐在了他的身邊。
他生性警覺,聽到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迅速的清醒過來。
睜眼一看,是她守在身邊,才放下心來。
“榆兒,你怎麽還不睡。”
他溫柔的問道,溫柔到讓人覺得他沒有變。
“這些年來,你第一次想起我來,我心裏高興,睡不着。”
是的,他們一夜承歡,讓她以為,她的守候終于有了結果,她以為,他在那麽多次的情傷之中終于發現誰才是最愛他的人,她以為,他終于可以在人群中看到她。所以才會在最終将她攬入懷中,才會給她那難忘的一夜。
只是,他已經變了,明昭君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明昭君了。
“榆兒,你知道的,這次我召你回來,還另有其事。”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微不足道的悲涼,但是如果稍稍用心,就一定會看得到。只是,他沒有發現,或許是燈光太暗,也或許是他心裏的燈就沒有為她打開。
“青澤哥哥,是什麽事,你說。”
她依然是細聲細語的這麽叫他哥哥,依然像個小姑娘一樣等着她的 吩咐。她對他的愛,還是那般言聽計從的卑微。她不懂愛情,愛情是不可以這麽卑微的!
青澤故意表現出一種無奈,可是他說的時候,眼睛裏沒有對她的關愛和心疼。
“榆兒,我需要報仇!我的心裏,再也憋不下這樣的氣,茶沐晴為了尋之良離開了我,小兔為了黎末撇下了我,我明昭就這麽屢屢的被丢下,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必須報仇,這樣的恥辱讓我夜不能眠,對于我來說,太過恥辱了。”
他其實從來都是這樣一個自私愛面子的人。只是在他的面子沒有丢掉之前,他會擁有最最善良和溫和的一面,只是一旦自己虛僞被打破,他便會冒出最最醜陋張牙舞爪的一面。
她的睫毛在暗光中微微顫抖,她終于可以确定一件事了,他不愛她。
“那,你想讓我怎麽做?”
明昭君眼睛朝着她一撇,面露愧疚,或許就連這愧疚,也是僞裝。
“我想殺了他,我會殺了黎末,而尋之良,需要你的幫助,畢竟我忙不過來,你只要,利用你的這副惹人愛憐的模樣……”
她聽到他這麽說,她吓壞了,心也揪着疼了,剛剛在床上給她溫柔的男子,許給她未來的男子,竟說出了這樣的話。那個一直溫柔如水,一直都待她十分好的青澤,怎麽突然之間變了這麽多,是她從來都不認識他嗎。
其實,終究是她不了解他罷了。
他是想做個在任何人眼中都無可挑剔的人的。可是,為什麽她們都一個個的為了別人而離他遠去呢,這些糾葛的情感,終于還是激發了他內心中的邪惡面,撕破了他并不是很善良的內心,和那層虛僞的僞裝。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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