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誰那麽會挑時間,我的衣服呢?”盈盈手忙腳亂地從沙發上、茶幾上、地板上搜尋着她的衣服。
非凡捉起長褲套上。“真讨厭,哪個家夥這麽不識時務。”
來者像是以為電鈴按不壞似的,使勁地按,盈盈草草地扣好衣襟上的扣子,催促着他。“你去開門,吵死人了。”
他光着身子、不情不願地走去開門。“你懂不懂禮貌,門鈴按成這樣。”門一開,他當場傻眼。
怎麽會是安莉?難不成老媽被她收買了去。
安莉一見到他,便撲上來,大有惡虎撲羊之勢。“非凡,你真讨厭,搬到這裏也不和人家說。”她嗔聲嗔氣道。
前有安莉,後有盈盈,非凡大感腹背受敵,他急着打發安莉走。奈何她也有今天和你杠上的意思,怎麽趕,她硬可以厚臉皮的賴着不肯走。
“我搬到哪裏,不關你的事,你無權過問。”他擋在門口,不讓她進去,并且将聲音壓低?
“奇怪,你講話幹麽這麽小聲?有別人在嗎?”安莉伸長脖子往內瞧。
“這也不關你的事,”他将門拉上一半,以擋住她的視線。“你走吧,這裏不适合你來,你不怕這裏的老舊灰暗會破壞你的氣質。”
“才不呢。你都可以來,我為什麽不能來,讓我進去看看嘛。”安莉完全不顧她的淑女形象,硬要進去。
非凡冷着臉,雙臂環胸擋在她面前,俨然像個門神。“屋裏亂得很,沒什麽好看的。”
遭他冷話一潑,她只微愣個幾秒鐘,馬上又恢複冷靜,對他展開笑顏。“你不必和我客氣,亂就亂吧!我又不會笑你。”一陣子不見,他曬出更健康的膚色,讓他的外表又多了幾分,這使她更想讓自己成為他的女人。
“不方便。”他伸出手臂擋住她。
她眼尾一挑,在他裸露的身子游移,她看到一些隐約可見的紅痕;但因燈光暗,她又不确定,只好繼續跟他套交情。“其實我們不必要這麽生疏……”
“我們之間也不需要有親密關系。”他輕描淡寫地說,真不知她安的是什麽心,前後态度轉變這麽大。
“你忘了我們曾經是別人公認的金童玉女。”
“那是別人的想法,再說我這個‘金童’現在已經變成‘錫童’了,更高攀不上你這個玉女。”他試着提醒她,他打算放棄卓家財産時,她的表情有多嫌惡。
“我知道上次我很過分,不懂體諒你的心。”她的話根本是巧言令色,不敢恭維。
非凡懶得再和她說下去,指着樓梯。“離開。”
當非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莉真的氣得差點翻臉。
可惡!本大小姐憑什麽受你的氣。當她正想掉頭離去之時,她卻想起前幾天在街上巧遇何文的一段談話——
“伯母,好些日子不見,你的氣色還是那麽好。”安莉在街上遇見正要上美容院作頭發的何文,憑着往日交情,她難免要客套幾句。
“還好。”何文笑着回答,她的氣色紅潤,沒有因為非凡的離家而面容憔悴。
何文的态度令她頓起疑心,非凡離開卓家,何文怎麽好像一點都不焦急、一點都不心慌?她試探着問。“非凡離家好幾個月了吧。”
“是啊!”何文不疑有詐。
“難道你一點都不着急?”
“着急有什麽用,反正他遲早會回來的,我當他出國旅行去了。”何文明顯地漏了口風而不自知。
“安莉更懷疑了。“伯母,為什麽你如此肯定非凡會回來?他不是放棄卓家的財産了?”
何文瞄瞄安莉,此時才發現安莉的居心叵測。但是她先前也曾是他們卓家中意的人選之一,她忍不住多說了句。“安莉,其實我一直很希望你能嫁給非凡,可惜你把機會搞砸了。”
“我不懂伯母的意思。”安莉的臉色變了,她搞砸了?什麽意思?
“現在說給你聽也無妨,我相信你很聰明,你不會把今天聽到的給說出去。”何文半威脅性的看了她一眼。
“當然。”先聽要緊,聽了再說。
“非凡離家,其實是和他父親打賭而已,想假裝以窮小子的身分出現,看看還有誰願意愛他,所以他才會暫時離家。我知道你從小過慣優渥的生活,要你放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确太為難你了,我也不會怪你,只能說我們沒有緣分。”何文拐着彎告訴她,她想嫁非凡是無望了。
安莉的嘴角直抽搐。“伯母,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如果我願意和非凡重新來過,你看我是不是還有機會?”她捉住最後一線生機,她能反敗為勝,只要何文願意助她一臂之力。
“我想是不太可能。”
“為什麽?”她不會這樣輸掉的。
“因為凡心的心只在一個人身上,我想你應該知道那個人是誰。”何文想幹脆讓她死了心也好。
“曲盈盈,除了她沒別人。”安莉大驚失色。“伯母,你不會已經站在她那一邊了吧?你本來很讨厭她的,不是嗎?”
“本來是,現在我想通了,只要她能真正愛非凡,我想我再反對也沒意思了。”自從何文親眼目睹盈盈趴在非凡身上而挨了卓政豪重擊的兩拐杖後,他才真正喜歡上盈盈。打在兒身,痛在娘心,而盈盈能如此維護非凡,她真的感謝盈盈。瞧非凡對盈盈癡心的模樣,兩人在一起是遲早的事。“我要走了,安莉,保重。”何文這些話原先是希望讓安莉知難而退,沒想到安莉反而愈挫愈勇。
安莉管不了那麽多了,她要贏回非凡。
愈想愈不是滋味,但看在卓家財産的分上,她逼着自己再放低姿态。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想過了,我願意陪你吃苦,只要你讓我留下來,往後有什麽困難,我都陪你捱。”她費了多大苦心才打聽到他放棄卓家財産只是個計謀,她怎能放過他。
他還來不及趕她下樓,在屋裏聽見一切的盈盈就怒不可抑地沖了出來,伸出一只手指頭比向安莉的鼻尖。“你真是不知羞恥,非凡落魄的時候,你連扶他一把都不願意,還放棄他,可見你多勢利,你現在又回來找他做什麽。”
安莉冷眼瞪着對她叫罵的嬌小個子,先是一愣;她沒想到盈盈比她快了一步,她以冷冷的笑聲來對抗盈盈的叫罵。
“你笑成那個樣子,是什麽意思。”盈盈惱怒地說。
“盈盈,我們進去,不要理她。”非凡拉着盈盈,瞧安莉的模樣,搞不好已經知道了他的計劃。“會吵到鄰居的。”
“你不要怕她啊!有我罩你,你不要怕她,這種人不要對她客氣。”他的畏縮,讓她火上加油,更火。
“我不是怕她,反正我們不要理她,進去吧。”他急着把盈盈擋在身後。
“我真不懂,你幹麽對她那麽客氣。”她當然不知道他現在急得五髒六腑都撞成一團。
安莉看見他神色慌張,而盈盈又是一副啥都不知曉的樣子……看樣子,盈盈八成還被蒙在鼓裏呢!想到這兒,她興風作浪的本性出現了。
“原來你真不懂,你已經以你的身體幫助他的計劃成功了……”安莉露出一抹邪惡的笑。
“閉嘴,安莉。”他緊張兮兮地看着盈盈。
盈盈推開他,直接和安莉面對現實。“什麽假懂得真不懂!不懂的是你,你快走吧。別在這裏礙眼,還是你想看我們談情說愛。”說罷,便在非凡臉上吻一個。
“哈哈!你真好笑,被人耍了也不知道。”安莉表着臉。
“盈盈,進去。”非凡實在對安莉的無理取鬧忍無可忍。“安莉,你走。”
“讓她說。”盈盈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你不知道非凡和卓伯伯打賭,他抛棄卓非凡的身分,以窮小子的面貌出現,想測試一下你是不是還會愛他?看來他是成功了。”安莉一口氣說完,免得非凡有時間制住。
“你給我閉嘴。”非凡沖上前,欲找安莉理論。
一只小手卻輕輕拉住他,他一轉頭,便看盈盈平靜無波的眸子充滿疑惑地瞅着他。“她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安莉幸災樂禍地說。
“沒問你,非凡,你說。”盈盈深呼吸後,等待他的回答。“我要聽你說。”
事到如今,他也沒必要隐瞞事實,于是他決定告訴她一切。“我是和父親打賭,要用這個方法證明你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孩。不管我是誰,我有錢沒錢,你都一樣愛我。現在你也承認不管我是誰,你一樣愛我,我們之間向我父親證明陽,他的看法是錯的。”
盈盈此刻才覺得自己像個超級大蠢蛋,不敢置信也不願承認;她又從去端摔到爛泥裏,她臉上的血絲一絲絲褪去,眼中的火焰卻一簇族燃起。
看她這個樣子,非凡就知道又完了。
他決定先開口。“我不是存心騙你,這幾個月,我在工作當建築工人也不是假的,我是以阿一的面目體驗人生,我也證明我們的愛情禁得起考驗。”
“不,那是你的證明,不是我的。”她失望地搖着頭。“我受夠了你的愛情游戲。”她推開非凡及安莉沖下樓。
“愛情游戲?你當我在玩愛情游戲?你不準跑,給我說清楚。”扔下安莉,他也跑下樓。
“你玩了多少次這種把戲?你不準跑,給我說清楚。”扔下安梨,他也跑下樓。
“你玩了多少次這種把戲,就因為是卓大少,我就要一直陪你玩游戲?不,應該是被你玩,你玩夠了沒。”說得太生氣,盈盈竟然腳一滑,連摔幾層階梯。“哎喲!”
“盈盈。”
“不準過來。”她忍着腳上、手背的擦傷疼痛,站起來繼續跑下樓。
“不論我的計劃對不對,我們達到目的不就成了。”
她跑出門口幾步,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不是達到目的就可以了,你的方法錯了,我不想再陷在你的愛情游戲,我玩不起。”她又跑了。
這次他沒有再追了,他停在原地,哀傷地看着她的身影沒入黑夜。“盈盈!”
安莉的腳步聲從他背後出現。“不好意思,把她氣跑了,非凡。”她不免有些勝利的喜悅。“鄰居可能也被吵到了。”
“你并不愛我,我只想證明你比盈盈強。”
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你要玩游戲,我可以陪你玩。”
他掙開她的手。“可惜我的游戲,你沒資格玩。”
安莉為之氣結,但她可無法再向他發脾氣,只好悻悻然地走了。
他擡頭仰望那片夜空,夜空給他的感覺竟是一種無邊的蒼涼。
×××
“盈盈,你就去嘛!不然我很難交差。”蘋兒合着掌哀求盈盈。
“我現在正在上班,你把我拉出來,就只為了叫我去見那個人。”盈盈沒好氣地說。
“那個人不就是非凡哥。”
“喂!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盡幫他說話。”
“我沒幫他說話,只不過是舉手之勞,把你帶去他跟我說的地方。”蘋兒覺得這個差事真難做。
“啊,你的舉手之勞會給我帶來多少麻煩,你知道嗎,你叫我跷班嗎?”盈盈抿着嘴,老大不高興的,真不曉得這次他又要玩什麽游戲。
“請假嘛,為了你跟非凡哥的幸福,就請半天假嘛!”
“我和他沒有幸福可言。”
“哎喲!你怎麽這麽拗,明明你和他就是有情有義,何必要裝得好像是仇家一般,你們真有什麽的深仇大恨嗎?”蘋兒快被他們兩人氣死了。
“蘋兒,你不知道他是怎麽對我的,他簡直把當作他的玩具。”盈盈越想越生氣。
“我都知道了,非凡哥用計測試你,當然很可惡,可是他的想法很單純,他不過是想藉此說服卓伯伯同意你們在一起,這樣你還能忍心責備他嗎?”她試着打開盈盈的心結。“你不要把他對你的愛想得這麽複雜。”
“我怎麽知道這次他是不是又要變什麽把戲。”盈盈的口氣有軟化的跡象。她說得對,非凡愛她總是事實。
“去了不就知道了。”蘋兒再加把勁,勝利在望了。
“他有說要做什麽嗎?”
“這我可不知道了,他只是叫我千萬要把你帶去。”蘋兒佯裝生氣。“喔!你不相信我,你不去就算了,還不相信我的話。”
盈盈考慮了一會兒。“相信你就是,反正我也不怕他,你等一下,我去請個假。”一溜煙跑回公司。
沒一會兒,盈盈拿着一頂安全帽出來。“我車箱有一頂,我借了一頂給你,我們騎摩托車去比較快。”
蘋兒在心底直暗笑,誰叫盈盈要假裝這麽久,現在可急了吧!
×××
“結發情”婚紗世界對街,停了兩輛可疑的車子。
第一輛車子裏的人,是安莉,她是跟蹤非凡來的;雖然非凡三番兩次地推拒她,但她可沒那麽好打發。尤其非凡又不是真的放棄卓氏企業,她當然也不能放過這個金龜婿。但是她每找他一次,便多吃一次閉門羹;所以她只好采用跟蹤的方法,結果她今天就跟蹤他到“結發情”來了,她靜觀其變,靜靜等候。
第二輛車上,有兩個男人,他們是幾個月前被非凡開除的王明和江河山。
“好小子,你也有今天。”王明滿懷怨憤,咽不下那口窩襄氣,他和江河山無時無刻都想向非凡報複,跟蹤他好幾天,而現在無疑正是最适當的時機。
“開除我們,你以為你是誰,還不是靠你老子的庇蔭,你有什麽好嚣張的。”
真想不到卓非凡也有落魄的一天,不過他一落魄,也就沒有跟班了,要教訓他倒也方便多了。”江河山不像王明激動,不過他對非凡也是一肚子不爽。
“不只給他小教訓,要給他一點大教訓,要他後悔當初那樣對付我們。”
“跟蹤他那麽多天,今天應該可以動手了。”江河山仔細盤算,他得确定非凡真的是單獨一人。
“我等不及要痛揍他一頓了。”王明摩拳擦掌。
“看,有兩個馬子來了,太遠了,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在‘千重月’見過的那些千金小姐。”江河山努力地看。
“你用點腦筋,哪一個千金會騎摩托車來,嗟,安啦!管她們是誰,二雙軟腳蝦,有什麽好害怕。算好時間,沖進去抓人。”王明聚精會神地盯着“結發情”。
卓非凡去婚紗店做什麽,憑他現在的窮酸樣,還有人要嫁給他嗎?”江河山搔搔耳邊,十分不能理解。
“管他那麽多,反正我們只要把卓非凡抓出來就對了。”王明的眼睛始終盯着車窗外,準備伺機而動。
另一輛車上的安莉,睜大眼睛看了好久,才看出那兩個女人是盈盈和蘋兒,她拿起行動電話,撥了卓家的電話號碼,想和她鬥?她絕不會讓這兩個人如願的。
×××
蘋兒将盈盈拉進“結發情”婚紗世界,甫進門,兩人便被一張三十寸的新人照震驚得目瞪口呆,因為照片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卓非凡。而且他身着古代大紅色的新郎倌服,看來意氣出色發。
“天啊,是非凡哥也!真帥,他如果生活古代,一定也是風度翩翩的公子。”看着照片,蘋兒贊嘆地說。
斜睨蘋兒,她知道她的稱贊沒有錯,但她就是無法說他一句好話。“帥嗎?我怎麽看不出來。”其實在她心中,照片中的新郎倌一臉溫煦的笑意,眼裏也滿載深情,好像正誠心邀請她進入照片當他的新娘。“裝模作樣。”她咕哝一聲。
“曲小姐、江小姐。”一位小姐笑容滿面的迎上來。“我們等你們很久了,你是曲小姐吧?”她對盈盈說。
“我是。”盈盈在人家的笑臉攻勢下,也不好裝得太酷。
“卓先生交代,你到了之後,請你去試衣間換衣服。”
“換什麽衣服?”盈盈相信其中一定有鬼。
“客人的交代,我們有責任保密,請你去換衣服,不就知道了?”
“他人呢?”她左瞧右盼的。
“你換好衣服,卓先生自然就會出現。”
“搞什麽東西,神秘兮兮的,不換了。蘋兒,我們走。”盈盈拉着蘋兒就要走人。
“曲小姐,你這樣,我們很難做,請你不要為難我們。”
“是啊!盈盈,你不要讓人家不好做,你先換衣服,非凡哥出現了,你愛怎麽發他脾氣,我都不會攔你,可是你總不好意思讓人家小姐捱罵吧。”蘋兒也加入游說行列。
橫眉豎眼的看着兩人,盈盈還是軟化了。“換就換吧!若不高興,我照樣不理他。”
“曲小姐,這邊請。”婚紗店的小姐總算松了口氣,帶領盈盈以後面三問試衣間裏,最左邊的那一間。“卓先生要你換的衣服就在裏面,如有需要,叫一聲就行了。”
“行了,我自己可以的。”盈盈朝她點點頭,然後走進試衣間。當她看到衣架上挂着一件古代新嫁娘所穿的紅色喜服,角落還有一頂風冠,她臉上的表情就不是只有驚訝而已了。摻雜其中的,還有更多的感動。
她拿起紅色喜服,撫着輕滑的布料。“這件衣服,我肯定不能穿。”
一個聲音忽然從一旁傳了過來。“放心好了,這件衣服,是按照你的尺寸訂作的,除了你,沒有第二個女人能穿上這件衣服。”
“非凡!”她喚着。“你在哪裏?”
“我在你隔壁的試衣間,不要急着離開,”他的聲音透過薄薄的木板隔間,溫柔地像在訴說他的情意。“再給我十分鐘,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如果你還在生我的氣,十分鐘後,你着原來的衣服走出來,那麽我就知道我該死心了;但是如果你換了紅色喜服,我就當是你原諒我了,而且我也認定你願意做我的新娘。”他停頓了一會兒,又說:“別急着做出決定,你有十分鐘的時間,再告訴你一件事,我是先把新郎倌的紅袍穿在身上了。”
她聽到隔壁試衣間開門的聲音,一顆心猛然地一縮,真是讓她傷腦筋,竟将這個大麻煩丢給她解決。
等一下,她要以何種面貌出去呢?是原來的自己,還是他的新娘?
她伸出三只手指頭,問自己三個問題。
“在乎他有錢沒錢嗎?不在乎!”板下食指。
“這些夜裏想他嗎?想是想……”快速扳下中指“愛他嗎?”她想了想。“不愛他怎麽恨他、氣他呢?”又扳下無名指。
答案出現了。
盈盈害怕自己會猶豫,三、兩下立即卸掉了身上衣物,開始換上紅色喜服,戴上鳳冠。
她滿臉嬌羞,終于走出了試衣間。
非凡一看到她換上了紅色喜服,等于是答應成為他的妻子了。只見眼前披戴新嫁娘喜服的小個子女孩,眼露嬌羞,嘴角挂着濃得化不開的笑意;這個女人,即将成為他的小妻子,這教他如何不開懷呢!
“盈盈,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真合适,好像古典美人也。”蘋兒欣喜地跑到她身邊,東摸西摸。
“我個子這麽小,怕是衣服穿我,不是我穿衣服,哪有你說的那麽漂亮,你誇我也誇得太過分了嗎!”盈盈嘴裏這麽說着,還是頻頻轉着圈,讓蘋兒瞧個仔細。
“是啊!一個月前,卓先生就要我們準備了這些衣服,都是特別訂作的,連繡花鞋也是特別訂作的哦!”店員也走過來在一旁幫腔。
“你和非凡哥的婚紗照,一定會拍得美美的,你要洗給我喲!”蘋兒摸着她的衣服,無比羨慕。
盈盈別有深意地瞧了瞧站在旁邊看戲不作聲的非凡。“我只答應換衣服,又沒答應拍婚紗照。再說我個頭這麽小,站在他身邊,不就好像七爺出巡,難看死了。”
蘋兒看看非凡,奇怪他怎麽不出聲勸解,好像很把握能把盈盈娶回家似的;而這邊,盈盈又在使性子,真苦了她這個伴娘。“這個問題,攝影師自然有辦法解決。”她拉過盈盈講悄悄話。“我拜托你,別再生他的氣了,他連你的嫁裳都準備好了,看在他這麽有心的分上,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不然你再把他氣走了,才來哭給我看,我可不管你,讓你哭死。”
穿着新郎倌大紅袍的非凡,倚在牆邊默默注視着盈盈,他有把握,她肯穿上新娘喜服,就一定肯嫁給他,她的別扭很快就會過去。但是如果他現在出聲,難保她不會一氣之下掉頭離去,所以他只有靜靜地等。
盈盈瞄瞄非凡,他的俊逸烙得她的心口一陣疼,也罷,是自己太小氣了吧,愛他還要找理由拒絕他,于是她決定抛開僞裝已久的面具,誠心擁抱他的愛,她露出一張笑臉,然後對店員小姐說:“請你把繡花鞋拿來給我。”
她一句話便讓工作人員開始全面動工,而非凡懸得老高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
籠罩陰霾已久的臉上,終于露出和煦陽光般的笑臉,他迎上前,“盈盈……”
“卓非凡!”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紛紛停下手邊的工作,轉頭一瞧究竟。
只見兩個男人戴着帽子和墨鏡,像兩個惡煞般堵在門口。
“你們是誰,找我做什麽?”非凡緩緩轉身面對這兩上中途殺出的程咬金,他相信他們找錯人了,因為他不認為他見過這兩個人。
“忘了我們兄弟,你找死。”王明低聲咒罵。
“我不認識你們,你們究竟是誰?”非凡覺得這次可能遇上麻煩了,他蹙緊眉頭。
“不認識我們沒關系,待會兒你就認識我們了。”江河山對王明示意。“識想點,乖乖跟我們上車。”
“我不跟你們走,我現在沒錢了,你們在我身上撈不到油水的。”他一口拒絕,他最擔心的是他們會傷害盈盈。
“不要羅嗦,由不得你不上車。”王明從懷裏掏出一把手槍。“小心你後面那個女人會沒命。”王明色迷迷地打量着盈盈,令非凡怒上心頭。
“我瞧你們沒那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還想殺人嗎?”非凡惡狠狠地瞪了王明一眼。
“操!”王明顯然被惹火了。“老子先賞她一顆子彈。”王明舉槍便指向他身後的盈盈,引起現場的人一陣恐慌。
“好,我跟你們走。”情況危急,為了盈盈,他只好先答應。
“安靜,不準叫。”王明用槍威脅他們,店員和另外一對新人吓得趕緊找地方掩護。
“非凡,不要去。”盈盈對着他的背影叫,這次可不是道歉就能解決問題。
“閉嘴,要命的就安靜點,我要的只有卓非凡。”王明将槍對準盈盈,蘋兒則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在發抖。
“不關她的事,我跟你們走。”非凡轉頭和盈盈深深對看一眼,并以嘴形對她說:“我愛你!”
“少浪費時間,快點走。”王明示意江河山先去發動引擎。“不準跟來,我們跟他聊過之後,就會放他回來,不準報警,聽到沒有。”說着,王明便以槍口抵着非凡的背,迅速走出門口,上了接應的車子。
他們走後,衆人紛紛現身,大呼驚險。
盈盈要沖出去,卻被蘋兒抓住。“盈盈,別去,你沒聽見他們說不準跟去。”
“蘋兒,他是我丈夫,他們沒資格拆散我們。”盈盈掙開她的手,拿了摩托車鑰匙便跑出門口,騎着摩托車追去,而此時已有人打電話報警。
安莉看着非凡被兩個人帶走,然後盈盈穿着紅色新娘喜服,騎着摩托車追上去,正當她納悶之際,卓政豪和保文也已由忠叔駕車抵達現場。她搞得一頭霧水,她都還沒開始攪局呢!情況怎麽變得這麽亂。
“安莉,非凡呢?”卓政豪打開車門,探出頭問。
“我也不知道,上車再說。”安莉坐進車內,把她看到的情形,告訴了他們。
卓政豪一聽,立刻命令忠叔加速追趕。
盈盈穿着紅色的新娘喜服、戴着鳳冠,騎着摩托車在馬路上橫沖直撞;許多駕駛人見到這一幕,都覺得不可思議。
盈盈只想追上那輛車,她沒有想到這樣一來,她自己也涉入危險。
她追着車子轉進一和單行道,忽然,有一輛車子逆向行駛進入單行道,擋住去路。
“搞什麽,你會不會開車。”江河山探頭對着前面的車破口大罵。
“喂!放了我的丈夫,聽到沒有。”盈盈見到車子被堵住,機不可失,放大嗓門向他們喊話。
“臭婆娘!”王明被盈盈惹火了,嘴裏三字經不斷。
“不準傷她,否則我跟你沒完沒了。非凡擔心她的安危,都叫她不要跟了,她還追來,真不聽話。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這麽擔心那女人,原來這就是你卓大少吸引女人的原因。”王明冷潮熱諷。
他記起他的聲音了。“等一等,我想起來了,你是‘千重月’的員工。”
“沒錯,是被你開除的員工,今天可要好好出口氣。”
“是你們做錯事,怎能怪我。”非凡據理力争,試圖尋找逃逃的可能。
“少廢話,阿山,你吵完了沒有。”對方讓不讓路,不讓就撞過去。王明不甚耐煩地對還在和前方那輛車争執的江河山說。“膽子大一點,撞啊。”
“怎麽撞,人家是進口車也,我們這輛破銅爛鐵,怎麽撞啊。”前面那輛車動也不動,後面又有個女人,他們現在反而被夾在中間了。
“後面,倒退,倒退。”王明指向後方。
“你們想撞死盈盈,不成。”非凡伸手去抓江河山的頭發。
“安靜,給我坐好。”王明又以手槍恐吓非凡,命他安靜,非凡只好一直盯着盈盈。
盈盈看見車子往自己的方向倒車,情急之下,她只得棄車逃開。
“下車。”王明催着非凡下車。“阿山,快點。”
“放開我的丈夫。”盈盈以萬夫莫敵的氣勢與他們對抗。
“你的女人個子小,氣勢卻很大。”王明斜看盈盈,她的個子這麽嬌小,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你放了我兒子,我就讓你們走。”
他們只注意盈盈,卻未料到擋住他們去路的車上,坐的正是卓政豪以及何文。
“爸、媽。”非凡在此見到父母,感受難以言喻。
“卓政豪,這是我們和你兒子的私怨,你別插手。”
“你們挾持我兒子,叫我別插手?真是笑話。”卓政豪緊緊拉着淚流滿面的妻子,他相信警方快趕到了。“不然我開張一千萬的支票給你們,你們放了我兒子,我便不追究今天的事。”他繼續拖延時間。
“爸,別給錢。”話才說完,非凡的腰上冷不防挨了個悶棍。
兩人對看一眼,達成共識。“行,我信得過你,叫那個女人把支票拿過來。”他們指着站在一旁的安莉叫道。
“我不要,我不過去,我又不是他的誰。”安莉在這個情形之下,決定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
“我去拿。”盈盈自告奮勇,繞路走向卓政豪。
“小心點,盈盈。”支票拿給她,何文和卓政豪對看一眼後,終于明白誰才是對兒子一片真心真意。
盈盈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們,在快接近他們時,她故意裝作扭到腳。“哎喲”一聲,支票從她手中飄落。
兩個笨賊笨腳地跑去接那張支票。
利用這個機會,盈盈拉住非凡就跑。
“卓非凡,你休想逃。”王明接到支票,仍不甘心,拿起手槍,瞄準逃跑的非凡和盈盈。
“不要開槍。”江河山連忙阻止王明。
“非凡!盈盈!小心。”何文緊張地大喊。
王明扣下板機之際,非凡接到警告,連忙拉着盈盈趴下,并以身體覆住她的身體。
砰!
時間一時靜止了下來,也凝住了衆人的心神。
“非凡.你受傷了嗎?”盈盈焦急地問着覆住她的非凡。
非凡迅速檢查一遍,發現自己毫發無損。“沒事,我沒受傷。”
“怎麽會這樣。”王明疑惑地問,他也呆住了。
“早就叫你不要開槍了。”江河山更是慌張,當他聽到警車的聲音,他更是雙腿發抖。“完了,這下完了。”
非凡和盈盈往王明看去。只見他手上的手槍槍口冒出一團藍藍紅戲的火焰。
“打火機。”兩人相視而笑。
大批警方即時趕到現場,逮捕了王明和江河山。
卓政豪和何文抛一安莉,一同走向兩人。
“爸,你竟然用一千萬收買歹徒。”非凡對父親說。
“為了救我的兒子和兒媳婦,一千萬值得的。”卓政豪拍拍兒子肩膀。“反正現在,那一千萬我也沒損失。”
非凡懷疑自己聽錯了,和盈盈面面相觑,“爸,你說……”
“我和你爸認為,盈盈當我們的媳婦,是最正确的選擇。”何文替丈夫回答。“盈盈,非凡就要由你照顧了。”
盈盈無法立刻相信事情會有這麽完美的收場,她張大嘴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非凡将她攬進懷裏,樂得開懷而笑。
看到身穿古代結婚喜服的非凡和盈盈,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時光錯亂,仿佛置身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