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暗湧

高秀想了想，還是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想在京郊買個莊子作養馬場。”這個想法在西大營的時候就有了，她現在的首飾鋪和餅鋪賺的錢就足夠多了，還有大旦班和舅舅林場的分紅，可以說這些銀子她們下半輩子也花不完。可是，如果以後她真的要和小石 頭在一起，而小石 頭勢必是會跟随二皇子的，對他們來說，光有銀子還不夠，她想為他們做點什麽。

養馬？高春一怔，她有時候也弄不明白她大姐的想法，不過這麽多年了，她大姐做的決定從來沒有錯過。想到這裏，她挽着她的手臂笑道：“雖然我不明白大姐的意圖，不過，我支持你！”

“對了，要不等爹娘進京了，你就和平安把親事定下來吧。”高秀想起馮平安不顧生死地救阿春，心裏也挺感動的。既然兩個人都情投意合，也不要再耽誤了。至于她娘顧忌她年紀長些，她覺得 這些都算不得什麽。人活一輩子，自己過得開心就好了，真的沒必要一直活在別人的口水裏。

高春一聽，不同意：“那怎麽行！大姐長我兩歲，若是我先成親了，少不得別人要說你的閑話，不行！”

高秀握着她的手認真說道：“別人的閑話對我們重要嗎？我只要知道我的妹妹過得好就行了。再說了，我和小石 頭已經約定好了，等他回京我們就成親。可他在邊關，回京的日子還不定什麽時候呢。可是你看，馮大叔為了平安的幸福，不顧別人的閑話，ｐ定要帶着平安來京城，不就是為了能和你有一個好結果嗎？阿春，我是真的希望你過得好。”

“大姐——”高春還想說什麽，可是不得認同她大姐的話。馮大叔搬來京城的壓力比任何人都大，她确實也應該顧忌一下馮家父子的處境。

兩人低聲交談了一會兒，身後 的淩程程尴尬地喊了高秀一聲，紅着臉解釋道：“阿秀，真是對不起，今天我——”

“沒什麽，你的反應也是人之常情。對了，你以後就住在南邊那間屋子吧。”高秀打斷了她的話，指着南邊的房間說道。從今以後，淩程程就是他們家一員了，就算是為了她爹着想，她也應該讓大家和睦相處。

淩程程準備了一肚子的話都沒派上用場，順着視線看了看她的房間，她感激地點了點頭。

第二日一早，馮家父子就過來了。高秀與他們一起去了新買的鋪子，把“小高氏餅鋪”的牌匾挂了起來。雖然第一天生意不是很好，不過，她有信心将餅鋪的生意做好。待鋪子裏的安排妥當了，讓高春幫忙看着，回頭再去請兩個人回來幫忙，便與馮來財商量起買莊子養馬聲的事情。

馮來財這些年跑南跑北，算是有見識的了，聽說她要開馬場除了有些意外，倒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問道：“秀丫頭，你準備養多少匹馬？”

要說現下最貴的東西，不是绫羅綢緞，而是馬匹，尤其是戰馬，甚至可以用黃金來衡量。不得不說，他的确猜對了高秀的想法，她并不是單純地要養馬，而是想養戰馬。

“五百匹。”高秀回道。

五百匹？馮來財有些震驚，五百匹光買幼馬就得花不少銀子了，更何況後期的養護和訓練。不過見高秀神情認真，他點了點頭。馮來財從昨天到今天，心中一直疑惑，便忍不住問道：“秀丫頭可知昨天那夥人是何人所為？”

他指的是昨天那幾名殺手。

聞言，高秀搖了搖頭。她自認沒有得罪什麽人。可是那夥人卻敢在天子腳下殺人，想來幕後之人來頭不小。思來想去，卻是沒有懷疑的對象，不過既然昨天沒有讓他們得逞，只怕還會有後招：“對了，再去招兩個會武功的護院。”

馮來財早就想與她說這個事情，現在她提了，他連聲應道。

“馮大叔，養馬這件事也不急，慢慢來，還有，明天我爹娘就該進京了，到時候讓平安跟我們一起去接他們吧。”高秀說着，從袖子裏掏出了一疊銀票了過去。

馮來財收下銀票，應道：“行，這事兒就是你不提，平安也會去的。”他那個傻兒子現在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高家的準女婿。

只是第二日一早，高秀等人還未去接高鐵柱夫妻二人，便有不速之客尋上了門。來人竟然是許久未見的高翠。她一改往日裏的粗布衣裳，今日穿得格外豔麗，身上、頭上還戴了金飾。如此這般模樣，高秀差點沒認出她來。

高翠身後竟還跟着一個伺候的丫鬟，見高秀意外的神情，她心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又故意訓丫鬟道：“不是不要你跟着嗎，怎麽還跟來了？”

那語氣，似乎是為了顯示錢淮對她的重視。那丫鬟也是一臉的懵，不是她讓她跟來的嗎？她又不是錢家正經的小姐夫人，只是一個投奔而來的窮丫頭罷了，竟然如此使喚她！不過想到二少爺對她的态度，她還是低眉順眼地忍了下來。

“喲，你這是唱的哪出？”高春可沒高秀那麽好脾氣，見到高翠譏笑道。

高翠故意學着京中小姐的模樣踩着小碎步子，得意道：“沒什麽，不過是二少爺說你們來了京城，我來看看罷了。對了，阿秀阿春，你們要不要去我那裏坐坐？”

高春被她這句話逗笑了：“翠堂姐，三叔三嬸什麽時候在京中買宅子了？我怎麽沒聽人說呢。”

高翠知道她是故意的，惱怒地轉了話題道：“你以為就你們家有錢能買得起宅子嗎？你們也不看看，這裏是京城，有權有錢的人多了去了！”

正好這時，馮平安趕着馬車過來了，高秀着急接她爹娘，實在不願意聽她廢話，直接鎖了大門，便讓高秀和淩程程上馬車。被人無視的高翠臉色很不好，她想要發作又不想與高秀撕破臉，正是猶豫之際，錢淮竟然騎着馬趕了過來。

“阿秀，你要去接嬸子他們嗎？坐的馬，可快了！”錢淮飛奔而來，快到馬車前勒住了馬，馬兒突然揚起前蹄，随即便被他安撫了下去。期間動作行雲流水，處變不驚，倒是讓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說實話，如今的高秀實在不願意與他有過多的交集，若不是他救了自己，她根本就不想理她啊。

“我大姐還坐過戰馬呢。”高春小聲嘀咕道。只有一旁的高秀聽清了，她沖她使了個眼色，才看向錢淮道：“多謝錢二少爺，不過我還是随妹妹一起坐馬車好了。”也不顧他失望落的表情，她繼續說道：“對了，我堂姐在那邊。”說着指了指另一旁的高翠。

高翠知道錢淮對高秀不一般，剛剛一見果然如此，她這麽大個人站在這裏，竟然被生生忽略了。随即看向他不鹹不淡的眼神掃過來，她的心一驚。

下一刻便聽他說道：“我當初就是因為她是你堂姐才收留她的，既然尋到你們了，那我也算功成身退。”

“錢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住在你俯上，你待我這麽好，給我做新衣服，給我買首飾，難道不是因為小時候在高家村我們就——”

“夠了！小時候在高家村，我只記得阿秀！”錢淮有些惱了。他給她吃給她喝給她穿，可不是看上她了，而是看在她是高秀堂姐的面子上而已。

一旁的馮平安着急地喊道：“阿春，要趕不上時間了。”他今天特意換了身新衣服，聽說是京中公子最流行的服飾，可是阿春都沒往他這裏看，淨顧着看那個錢少爺去了。他覺得有點不開心。

高春哪能不知道他的情緒，剛剛他一來她就發現他身上的衣服了，此刻見他鬧小情緒，她配合地跑了過去，笑道：“平安，你今天真好看。”

聞言，馮平安咧嘴傻笑。

而高秀也走到了馬車邊上，想了想，又回頭看向錢淮說道：“錢少爺可能不知，我已經有了心上人。”

錢淮滿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不相信！高秀這些年都沒有走得近的男子，他還知道吳嬸子并未答應別人的提親，那她到底是哪裏來的心上人？難不成——小石頭？他猜測道：“你指的是小石頭嗎？四年前他就死了！”

“他才——”高春剛想反駁，被高秀制止了。若是讓承武侯或者侯夫人知道小石頭還活着，怕是要生出不少事端。

不再理會錢淮和高翠，馮平安駕着馬車便走了。

京中街道繁華，待走到主要路段時，馬車行得緩慢。好不容易到了城門口，高春鬧着要小車，說是要去買兩串糧葫蘆。

“多買兩串，留給三妹和小武。”高秀沖着她的背影喊道。

淩程程也下了馬車，給馮平安遞了杯水。不過馮平安沒接，說自己不渴。趕了這麽久的馬車，怎麽可能不渴？其實是高春向他抱怨過淩程程罷了，當然最主要的是，阿春說了不能随便和別的女人說話。

高秀見狀，暗暗笑了。沒想到馮平安竟然有這麽小家子氣的一面。只是下一刻便聽到那邊賣糖葫蘆地大喊：“哎喲，我的糖葫蘆！”随即傳來高春的呵斥聲：“你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