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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叔把葉月點的東西都端來時,他已經喝空了一瓶啤酒,也不用筷子,拿起雞翅就啃。
微風吹動了樹葉和他額前的幾縷劉海,頭頂上橙黃色燈泡照出的暖光印在他臉上顯得眉眼格外溫柔。
藏藍色的天空,天空下白色的街燈,街燈外晃動的樹影和行人,樹影旁流光溢彩的車水馬龍。
一切的一切……
借着燈光和月色,蘇憶年看着眼前吃滿嘴油乎乎的人,心裏突然沒救的想:他真好看。
葉月啃得開心,但任誰被人這麽盯着心裏都會覺得發毛,他覺得蘇憶年也想吃,于是把裝有雞翅的盤子往他面前挪了挪,接着又護犢子似的說:“只能吃一串,多了自己買。”
蘇憶年看着面前的盤子愣了愣,他從來沒有吃過街邊攤,因為家裏從小的教育,街邊攤還有膨化食品不健康和衛生堪憂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但看到葉月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就拿起來了雞翅……
然後辣出了眼淚,嗆得直咳嗽。
葉月哈哈大笑,面上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顯得有些紅,蘇憶年第一次看他在自己面前笑得這麽開心,覺得他大概是醉了。
“來,喝點酒,喝點酒,”葉月把手中的啤酒瓶塞進蘇憶年手裏,看他把咬了一口的雞翅又放回了盤子裏,于是說:“能不能行啊?這點辣就難住你了?”
男人被說什麽都可以,就不能被說不行,蘇憶年喝了一大口酒,覺得嗓子眼裏的辣意似乎更重了,心道:“他是故意的吧?”,但還是拿起咬了一口的雞翅,沒嚼兩下就咽,吃完一個額角都流出了汗。
葉月又在那笑,笑完問:“你不喜歡吃辣?”
“挺喜歡,”蘇憶年喝了一口酒,緩了緩,慢慢也就适應了喉間的灼燒感,“只是沒吃過這麽辣的。”
“這是王叔老家那邊種的辣椒,”葉月抽了張紙遞給他,示意他擦擦額角流出的汗,“比一般地方種出來的都辣。”
蘇憶年接過紙,想到什麽問:“南方人不是喜歡吃甜嗎?怎麽你這麽能吃辣。”
“誰說的?”就像觸動到了某根神經,葉月立馬反駁,“不能以偏概全,我還聽說你們北方人喜歡冬天舔欄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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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憶年聽這話,勾唇,嘴角露出笑容。
他還真舔過——小學時候被向東陽拉着試了一次,結果差點沒把舌頭給整廢了,硬生生的扯掉一層皮。
後來他大着舌頭,見到向東陽就揍,連揍了一個星期心裏才好受了點。
“葉月。”突然有一個人喊葉月的名字,溫柔的聲音打亂了蘇憶年的思緒。
他和葉月一起朝女聲來源看去,是一位看上去二十多歲穿着米白色長裙和毛衣外套的女人,她黑發披肩,周身散發着江南水鄉溫婉柔和的氣質,長得很秀氣。
葉月剛拿起的牛肉串差點掉回盤子裏,“啊……柳萍姐。”
啊什麽啊?
蘇憶年收起笑意,覺得葉月的臉似乎更紅了。
柳萍走上前,把臉頰邊的頭發挽到耳後,嗓音輕淺,讓人聽着很舒服:“又沒吃晚飯吧?”
葉月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嗯……不想做。”
柳萍笑了笑,然後看向蘇憶年,對他微微一笑,問葉月:“這位是你朋友?”
葉月看了眼蘇憶年,點頭:“嗯。”
“你們吃吧,我先回去了,”拍了拍葉月的肩膀,“別總是吃這些東西,你又不是不會做飯。再見。”
“再見。”
柳萍走後,蘇憶年又開始盯着他,那眼神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寫滿了——媳婦兒當衆給我帶綠帽。
雖然他們兩之間也沒有什麽特別的關系,就連朋友都算不上……
葉月被盯得發毛,莫名心虛:“我剛來沂臨時認識的,她是我鄰居,很照顧我。”
“你喜歡她。”很肯定的語氣。
葉月不否認,将牛肉串放在嘴邊,掩飾尴尬:“嗯,以前喜歡過。”
蘇憶年蹙眉,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她比你大。”
葉月嚼着牛肉,搞不懂這和他喜歡她有什麽關系:“你不也比我大?”
蘇憶年一愣,随後笑了:“寶貝兒,你這樣很容易讓我誤會。”
又來了。
葉月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懶得說話,喝酒吃肉,不想和他說話。
蘇憶年也沒有再說什麽,點了一根煙,夾在手中也不抽,不知道在想什麽。
彼此沉默良久,葉月嘆了口氣,突然說:“我不喜歡男人。”
這是他第一次直面提到這個話題,以前總是回避,就算觸及到也會馬上轉移話題。
蘇憶年突然一陣心煩,嗯了一聲:“我知道。”
“可是你為什麽非要招惹我呢?”葉月支着下巴,聲音有些模糊,“你這種人要什麽有什麽,身邊倒貼的一大把,可你為什麽非要招惹我?”
蘇憶年把燃了一半的煙放進嘴裏,吐出煙圈,說:“我的錯。”
葉月趴在桌子上,嘟囔道:“你不應該招惹我的……”
後面的話沒聽清,蘇憶年确定他這會兒是醉了。
三瓶啤酒,有半瓶還是他喝的,兩瓶半就倒了,酒量差成這樣也敢出門?蘇憶年覺得好笑,也覺得挺可愛,伸手胡亂揉了把葉月的發頂。
誰想趴着裝死的人突然“啪”地打掉了他的手,直起身撫平被揉得翹起的呆毛,特中二的來了句:“頭可破,血可流,發型不能亂!”
“……哦。”
“哦個屁。”
怎麽老是和屁牽扯不清?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你才醉了。”葉月又跑去拿了兩瓶酒過來,咬開瓶蓋,灌了大口對蘇憶年挑眉,那意思——哥還能喝,又灌了大口——是醉了不?菜鳥。
兩瓶啤酒還不至于,他有個特點就是喝酒了後,話會變多,以前不會說的、埋藏在心底的話,一股腦能全都說出來。
“诶,老蘇。”
蘇憶年眉頭一跳——老蘇?
“我問你啊,為啥人家都叫你二少?跟個強搶民女的惡霸一樣,傻不傻啊!還有為什麽要‘二’少?難道和你的隐藏性格有關?”
“那只是外頭人那麽叫而已,”蘇憶年扶額,“我在家排行老二,上頭還有位大哥。”
“哦……”葉月長長的哦了聲,心想蘇憶年原來還有位大哥,長什麽樣啊?好想知道,不過看他這模樣,親大哥應該也不賴。
“你是獨子?”蘇憶年問,“還是有兄弟姐妹?”
葉月搖頭,“獨子,從小到大都沒個欺負的人。”
蘇憶年勾唇,“我給你欺負。”
葉月瞄了他一眼,滿是嫌棄。
“怎麽?”蘇憶年笑着問,“送上門都不稀罕?”
葉月慢悠悠的說:“你太浪了。”
“……哦。”
“在哦揍你!”
***
夜空當下,微風徐徐。
手機鈴聲打破了彼此之間難得的溫和氣氛。
蘇憶年心裏非常不滿,掏出手機瞟了眼備注,毫不猶豫的挂斷,而對方像是和他怼上了,立馬又打了通過來,大有不接就打到你接為止的氣勢。
此時葉月手裏正拿着最後一串雞翅啃,見蘇憶年半天沒有反應,單手支着下巴,微微擡了擡下颚,示意他快接電話。
蘇憶年皺眉,滑動了接聽鍵,将手機離了自己耳朵十幾厘米遠。
然後就聽見向東陽惱怒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中氣十足。
“蘇憶年,你大爺的!”
等他吼完,蘇憶年這才将手機貼近自己的耳朵,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怎麽了?”
“呵!怎麽了?”向東陽都快氣笑了,“說好的車通去找你,死哪兒去了?也不打個電話說一句害老子跟二百五似的在酒吧瞎轉悠。”
“哦,忘了。”
葉月見蘇憶年這麽欠揍,嘴角一抽,心道:“這種性格居然還有朋友。”
吃完雞翅抹了把嘴,起身去付完錢,完了雙手插着褲子口袋到蘇憶年跟前,對他努了努嘴意思是——我走了啊。
蘇憶年拉住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不許一個人走!快速跟向東陽報了串地址,道:“別嚷嚷了,十五分鐘之內過來。”然後挂了電話。
“我送你。”蘇憶年說。
葉月撇嘴,心道:“又不是娘們。”于是連忙抽出胳膊,說:“我一大老爺們送什麽送。”
蘇憶年壓根就不是在問他意見,敷衍道:“嗯嗯嗯,沒人比你有男子氣概。”說完拉着人就走,葉月甩都甩不開,最後也就由着他去了。
拉手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一路上往他們這邊看的人可不少,葉月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心裏一點也不在乎,任由那些異樣的眼光往他身上掃。
他擡頭望了望天空,心想大概是月色太撩人,人也有些醉……
等兩人拉着手到了小區門口,向東陽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人靠着車門抽煙。
蘇憶年随意看了他一眼,也不上前打招呼,和葉月一起進小區大門。
向東陽丢掉手中抽了一半的煙踩滅,瞄了瞄兩人牽着的手,心道:“終于弄到手了啊,不容易……”
到單元口葉月讓蘇憶年松開手,蘇憶年猶豫,嘴巴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麽,最後他嘆了口氣,什麽也沒說,松開了。
路上被握的太緊了,掌心濕濕的全是汗,葉月有些不自在,往衣服上抹了抹,對蘇憶年說:“你回去吧。”
蘇憶年嗯了聲,說:“早點休息。”
葉月點頭轉身上樓,蘇憶年一直站在樓下花壇邊,等他家客廳的燈亮起才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練筆練筆==+
更新不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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