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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十分沂臨市江夏路方向,因為突然施工封路街道堵的一塌糊塗。
駕駛坐上的男人嘴裏叼着一根煙,透過車窗看路況——前面的路虎有十幾分鐘沒有移動一厘米,他随意的往後靠了靠:“看樣子起碼要堵一個多小時,你今晚還去——”
後座的男人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也點了根煙,吐出一團煙霧不緊不慢地打斷了他的話:“東陽,你知道我的性格,”黑暗遮擋住了他慵懶低垂的眼眸,“就是堵到明天早上也必須去。”
向東陽把手伸出車窗外,彈掉手中的煙灰,聽到他這話“呵”了一聲,打趣道:“我說憶年,你要不要這麽酸?”
“你懂什麽。”蘇憶年叼着煙脫掉身上的外套,随手扔到一邊。
這話向東陽就不愛聽了,“行,我不懂,你什麽都懂成了吧?”說完連忙往邊上靠,一個抱枕砸到了方向盤上。
他樂呵呵的認錯:“錯了錯了,不過說真的,你這溫情戲碼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也許你會不相信,但——”蘇憶年嗓音裏透着一股随意的慵懶,像是漫不經心,其實是義正辭嚴,“我這次是認真的。”
向東陽看了看車窗外幽藍的天,心道:“這怕是要下紅雨呢吧。”
車內煙霧缭繞,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話,直到第四根煙快抽到尾,蘇憶年碾滅煙蒂,不耐煩的問:“幾點了?”
“八點四十。這才過去多久,離明兒早還遠着呢。”
無視向東陽的調侃,蘇憶年又坐了一會兒,轉頭看向車外——還是堵的水洩不通。他蹙着眉穿上外套準備下車。
“我走去,你慢慢等。”
向東陽連忙道:“瘋了吧,走過去要半個多小時。”
“他九點半上班,”蘇憶年整理衣領又抓了一把頭發,“鎖打開。”
向東陽嘴角一抽,打開車內的鎖,“瞧你那臭美的勁兒——”眼見蘇憶年下了車,連忙搖下副座的玻璃窗,大着嗓門喊:“等路通了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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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刮着涼風,馬路邊排排香樟樹被風吹的飒飒作響,蘇憶年下車就打了一個冷顫,把外套拉鏈拉到最頂端,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向東陽看着他離開,無奈嘆了口氣。
他和蘇憶年是發小,所以最了解那孫子的尿性——生下來就沒有什麽耐心,凡事三分鐘熱度,包括追人。
可這回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對酒吧遇見的一服務員意外執着,人家還就是不愛搭理他。
本以為他會和以前一樣堅持個十幾天要是還得不到任何回應立馬沒了那勁頭,甩臉子直接找下一個,誰想這都過去了大半年那厮居然仍舊熱情不減——這對蘇憶年來說簡直是破了世界紀錄。
看樣子确實是認真的……
吸完最後一口煙,碾滅煙蒂打開車頂天窗——星辰寥寥可數,散布在這夜空中略顯孤獨。
就如某個堅決離開的背影。
“啊噗——”
一個噴嚏把他拉回現實,眼角一抽,果然文藝不适合他,連忙關掉用來裝逼的破窗子。
寒冷秋季,北風呼嘯,為愛征程的男主角。
多麽催淚的橋段,說不定那小月亮一感動,立馬就以身相許了呢,自己擱這兒瞎操什麽心。
這個點,街市依舊繁華熱鬧、人海茫茫,燈光點綴着琳琅滿目的櫥窗。等蘇憶年提着蛋撻到酒吧門口,風才終于有了停的趨勢。
進去找了一圈也沒發現葉月的影子,他随手抓來一個服務員問,好巧不巧居然認識,酒吧服務員李濤,沒少在中間幫他給那人送東西。
“呦,二少您還不知道吧,葉月他已經辭職了,不在這兒。”
聽到這話,蘇憶年臉色着實不好看,“他為什麽辭職?”
李濤陪着笑,“這我上哪兒知道去啊。”
蘇憶年沉着臉,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了。
李濤看着他出門才松了口氣,連忙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那邊響了很久才接。
“不出所料,祖宗知道後果然很生氣,說真的你也別太不給人面子,現在酒吧裏只要長着眼睛的都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很喜……”
後面的話沒說完被電話那頭傳來輕笑聲打斷,微啞的嗓音像是剛睡醒,“他這種人懂得什麽是真是假。”
“唉,雖然他名聲在外,人也浪了點,可對你确實認真。”
“行了,”電話裏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你也別幫他說好話,我和他不可能。忙去吧,挂了。”
“好吧。”
李濤把手機裝兜裏,心裏直搖頭,他有一點沒說對,是真是假不看人,看心。
蘇憶年腦子一熱,打車去了葉月家,路上全程黑着臉,連見面後該怎麽‘質問’對方的話都想好了。可到了人家樓下,冷風一吹,惱火中帶着丁點委屈的情緒驟得靜了下來,什麽想法都沒了。
不就是辭職沒告訴他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看着手中早就冷掉多時的蛋撻心中那點委屈又像是打開了閘門一樣一股腦的往外冒。
多走了幾百米路,就為了買這破玩意兒,只因那人無意間說過這家蛋撻好吃。
結果呢?白眼狼為了躲自己把職都辭了。下次是不是連家都要搬走?
***
葉月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因為在酒吧工作過的關系,他的生物鐘颠倒,白天睡覺晚上上班,一時間糾正不過來,昨天夜裏打了一通宵的游戲。
挂了電話後他才反應過來天已經黑了,起床打開燈,揉了揉淩亂的頭發從衣櫃裏亂七八糟的衣物中翻出襯衫和褲子穿上,邊扣扣子邊往浴室走去。
獨居的單身男士總是很邋遢,所以葉月的房間和他剛起床的發型一樣淩亂不堪,亂到他自己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他洗漱完看着自己垃圾堆般的卧室,在‘收拾’和‘不收拾’間猶豫不決,最後餓得抗議的肚子幫他做出了決定——還是先吃飯,衛生問題什麽時候都能解決。
泡面早就吃完了,冰箱裏也沒有什麽東西能讓他‘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只好拿着鑰匙下樓買,順便透透氣。
出了樓道口,等他走了幾米遠身後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那個聲音和往常每一次和他說話時一樣,慵懶随意卻不缺乏溫柔,溫柔的讓他惡寒。
蘇憶年沒上前也沒再說什麽,靠着牆靜靜地吐着煙圈,看着那人轉過身,猶豫了一下還是向他走來,等人走近,月色終于讓他看清了那張幹淨的臉。
“你怎麽在這兒?”南方人特有的輕軟嗓音也透着幹淨。
葉月的外貌并沒有多出衆反而是蘇憶年認識的人裏最普通的一個,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幹淨,蘇憶年最開始看上的也是這一點。
他的皮膚比一般男人白很多,整張臉的優點除了皮膚白皙還有就是那雙水光潋滟的眼睛。他有一雙标準的桃花眼,睫毛卷而翹,眼睑線條像流水一樣尾處向上勾起,讓人心神蕩漾。
蘇憶年看着這雙勾人的眼沒說話,把手中的袋子舉起,下巴微揚,示意他拿。
葉月皺眉,沒動,“什麽東西?”
蘇憶年吸了口煙,話和煙霧一起吐露出來,“你上次說想吃蛋撻,不過已經冷了。”
葉月哦了一聲接過袋子,心裏卻不記得是哪次。他看了蘇憶年好幾眼,最後還是沒忍住,“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蘇憶年輕笑,叼着煙不緊不慢的說:“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老婆才能管我。”
葉月眼角一抽,暗罵自己又多管閑事,沒好氣道:“抽你死得了,誰愛管。”
蘇憶年聽了這話也不惱,看着他似笑非笑,“寶貝兒,你終于肯承認了嗎?”
葉月一直都很讨厭對方這種輕佻的樣子,連帶着口氣也變得很不好,“誰他媽是你寶貝?”說完木着臉轉身就走。
蘇憶年掐了煙,擡腳跟過去。
他們一前一後走出小區大門,中間始終隔着兩米的距離。
葉月拿起手中的袋子直至眼前,離他的面部只有兩三公分,仔細的看着,猶如裏面裝的不是蛋撻而是什麽化學物品一不小心就會爆炸。
他嘆了口氣,打開包裝盒拿出一個蛋撻塞進嘴裏,酥軟的奶香味瞬時彌漫整個口腔,外焦裏嫩中間還有藍莓夾心,是他喜歡的味道。葉月又看了一眼包裝盒,才注意到這是在自己很有好感的那家蛋糕房買的,眼睛裏漸漸溢出笑意。
蘇憶年一直保持着距離跟在他身後,看着他吃完蛋撻把裏面送的紙巾拿出放進牛仔褲左邊口袋,又看着他小跑幾步來到垃圾桶跟前,把吃剩的空盒扔了進去。
七拐八拐拐到一家生意火爆的街邊攤,離小區不遠,葉月是這裏的熟客,他選了個擺放在樹蔭下的空桌一屁股坐下,蘇憶年不緊不慢地跟過來坐在他對面。
“王叔,二十串牛肉和脆骨,三串雞爪三串雞翅,變态辣!”
正在烤肉串的中年男子在一陣嘈雜聲中聽到他大着嗓門的話,笑眯眯地應了聲,同樣大着嗓門道:“好咧。”
葉月去拿了三瓶啤酒,也不用開酒器,直接上牙咬掉瓶蓋,然後對蘇憶年痞痞地擡下巴:“先說好了沒有你的份,想吃自己點,點完自己付賬。”那模樣,如果嘴巴在叼根煙,簡直就是個小混混
蘇憶年看他那樣子莫名覺得很可愛,所以笑了一下。
葉月喝了一大口酒,拿袖子擦嘴角蹭到的液體,蹙眉道:“笑個屁。”
作者有話要說: 某天夜裏突發奇想的産物,日常狗血咯咯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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