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星球

“你好, 是這本嗎?”

桑宛面容平和,溫婉笑着遞給她:“我是今天新來的。”

胸前的工牌寫着桑宛。

“哦,你好, 我們是之前被派到檀月分部出差的, 昨天剛回來,我叫蘇菁,她叫孫藍。”

“不好意思,放在你桌子上了。”

桑宛搖搖頭, 示意沒事,“我能問一下, 你剛才說的是哪篇文章嗎?”

蘇菁說着抹了一把眼淚,翻到那頁寫着“心中那束光, 幹淨少年郎”标題的文章。

“就是這個, 我那天無意中翻出來這本幾年前的雜志, 看到了這篇,太難受了。”

“想知道故事的主人公, 最後圓夢了嗎?”

夢想是,北渝大學。

還有一個名字的縮寫J學長。

桑宛眼眸死死地盯着那篇。

高三那年四月份, 她鼓起勇氣給檀月投稿的文章, 那是她人生最灰暗的時候,寫了這篇, 沒想到通過了。

也是她高中買了那麽多期雜志裏, 唯一還保存至今的。

這一刻, 好像曾經的情愫記憶都再次被喚醒。

青澀稚嫩的文筆,卻蘊含着所有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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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句句, 都仿佛直擊人的心靈。

她彎唇, 笑了起來:“圓夢了。”

“這個小姑娘考上了北渝大學, 現在也跟那個少年,領證了。”

雖然,旅途中,充滿了重重坎坷磨難。

好像,人生又在無形冥冥之中,把一切錯位的東西,再次還原。

讓它回到了正确的軌道上。

“你怎麽知道?”蘇菁是個很感性的人,看到一些be和遺憾就會哭得泣不成聲。

細碎的陽光在這一刻,軟軟地蓋在她身上,桑宛的眸子裏仿佛有碎鑽在閃耀:“因為,我認識故事的主人公。”

“她現在走出來了,很幸福。”

哪怕,這份幸福随時可能被上帝收走。

可回憶已經足夠美好了。

桑宛向來不敢貪心,是個知足常樂的人。

“嗚嗚嗚謝謝你小宛,我圓滿了。”

“我就是要任何喜歡都得到回應,任何暗戀都能窺見天光,任何黑暗的地方都有光照進來救贖。”

“沒事兒。”桑宛抽了一張紙巾給她,眼角不知道何時也閃爍着一滴淚花。

終究是掉落了下來。

沒有什麽遺憾的了。

明明才過去不到一個月,可她的生活裏腦海裏,季言裕像是無孔不入。

好像,曾經那場替身的背叛。

是黃粱一夢。

當初疼的被刀子生生剜得鮮血淋漓的心髒,已經開始結痂了。

桑宛回到工作位上,這時候另一個留下來的實習生,同北渝大學的夏青雲也來了。

兩人恰好左右靠着。

一見如故。

第一天沒什麽重要的工作內容,桑宛感受着這裏溫和陽光的氛圍,心情都不自覺地好了起來。

她喜歡看文章讀書,最後的工作是她喜歡的。

這就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令人歡喜了。

“宛宛,去員工餐廳吃飯嗎?”

夏青雲笑着問她。

桑宛點頭,兩人手挽着手一起下了樓。

檀月雜志社有專門的員工餐廳,裏面格外幹淨整潔,地方寬敞,就連桌椅都布置地比一些高檔餐廳還要豪華。

夏青雲一副吃瓜八卦的模樣:“宛宛,你有男朋友嗎?”

桑宛微愣了一下,她結婚了。

只有老公,沒有男朋友。

于是,搖了搖頭。

“你有沒有發現,今天上午,攝影組的小劉一直在盯着你看嗎?”

“以我月老的經驗來看,十有八九是喜歡你。”

夏青雲眼睛裏閃着晶亮的光,搖晃着她的胳膊,一臉肯定道。

桑宛搖搖頭:“不可能的。”

當初實習那會,有次聚餐,就是小劉送她們幾人回去的。

也沒一直看她。

“我不談戀愛的。”桑宛見她眼底的熱情,無奈道。

“啊?為什麽啊?”

夏青雲一臉憧憬着說:“有個男朋友多快樂,可以親親抱抱舉高高,冬天時候就把手腳都放在他衣服裏暖和,不高興了就撲進他的懷裏哭。”

見她好奇心實在太重,桑宛只好小聲道:“我結婚了。”

夏青雲走路的腿腳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

好家夥?

她母胎solo二十二年,比她還小幾個月的桑宛已經結婚了!!!

什麽世界的參差。

“怎麽樣?男生帥不帥?”

桑宛聞言,腦海裏閃過男人矜雅無暇的容顏,似笑非笑地喚她學妹的模樣。

臉頰微紅點了點頭:“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啊——”

“什麽絕美愛情,我嗑死了,俊男美女我太可了!”

夏青雲一整個發瘋的狀态,捂着嘴在尖叫。

甚至員工餐廳裏都有人往這邊看了過來。

桑宛莞爾一笑,可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淡然的模樣。

沒有絕美愛情。

一紙協議,各取所需。

有些冰冷的八個字。

突然戳的她心口有些疼。

就連吃飯的速度都慢了些。

“怎麽了,不合胃口嗎?這裏的紅燒肉還挺好吃。”

夏青雲見她餐盤裏的飯都沒怎麽動,不由得問了句。

桑宛搖了搖頭:“沒事,不太餓。”

比起來季言裕做的,味道稍微差了點。

還真是被他養的吃飯都挑了。

下午六點鐘,雜志社恰好是下班的時間。

桑宛背着小包,走到了早上送她到的那個拐角口。

果不其然,男人就站在一輛黑色卡宴前。

白襯衫和西裝褲在他身上,比任何人穿都要好看。

明明夕陽已經下山,可卻還是溫柔地在他臉上灑下了最後一縷餘晖,襯得男人五官更加精致。

通身氣質矜貴,卻又有人間煙火味。

桑宛慢慢走近,看清楚了他鼻骨處的那顆痣,心頭有些癢。

想摸一下。

“季言裕!”

她歡快地喊着男人的名字,整個人看起來一整天工作得很開心。

季言裕微微松了口氣,還怕第一天工作,小姑娘不适應。

他唇角漾着幾分笑意,溫熱的手掌在她頭頂揉了一下,動作極為自然,“我訂好了餐廳,一會兒季好過來。”

桑宛下意識地身體一顫,想要躲開,他恰好在這時候收回了手。

她滿腦子都是,自己今天應該洗頭了吧?

他摸着應該……還好吧?

“怎麽了?”

“沒……沒事,哦,好。”桑宛急忙轉過身,砰的一下沒注意,踩到了他的腳。

猛的一個趔趄,直愣愣地朝向他撲過去。

好在,兩人是在拐角處,有一堵堅實的牆在那兒攔着。

桑宛驚恐地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就把他壓在了牆上。

牙齒還剛好磕在了他的下巴上。

砰的一聲。

她磕的牙還有些疼,身體自然地,眼眶變得有些微紅,疼的“嘶”了一聲。

小聲抱怨道:“季言裕,你怎麽這麽硬。”

“牙好疼,要掉了。”

也不知怎麽,以前寒冬臘月裏凍得手腳都是血口子,腦袋被砸了一個窟窿,縫了好幾針,也沒這麽嬌氣抱怨過。

可這一刻,像是不由人控制的,情緒和話語突然顯現出來。

說完之後,她擡眸顫巍巍地瞥了一眼,只見男人眼尾上挑,漆黑狹長眸子氤氲了整個夜晚的深沉。

他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角,笑得像個妖孽:“很硬?”

桑宛猛的也反應了過來,這個詞有多麽的帶顏色。

她竭力鎮定下來,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沒錯,你看看,牙齒都要掉了。”

“疼。”

男人低笑一聲,不經意間下颚抵着她的額頭,一觸即離,“學妹,怎麽還賊喊捉賊?”

“明明是你,把我推倒的。”

“嗯——”他修長白皙的指尖在下巴那兒指了一下,笑得矜雅散漫:“這兒,也很疼呢。”

桑宛這下看清楚了,他下巴那兒的牙印分外明顯,甚至還隐約有血絲出現。

她一時間有些心虛地眨了眨眼:“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站穩!都怪地太滑了。”

季言裕見小姑娘漲紅了臉,一副慌裏慌張的模樣,心裏笑得更開懷了。

眉眼處蕩漾着幾分春意:“嗯,原諒你了,反正被占便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桑宛這才注意到,她還壓在人家身上,就好像是要趁着即将灑落的月色,對他欲行什麽不軌之事似的。

動作姿勢無處不昭示着,她是個色中餓鬼。

看上了人家的美色。

而男人此時,白襯衫的扣子竟然被她剛才下意識地用力扯斷了一顆。

凸起的喉結微微滾動着,露出一小片白皙深邃的鎖骨,配上暧昧的牙印,有種淩亂不羁又勾人的性感。

像一只攝魂奪魄的男妖精。

她突然,咽了咽口水。

聽到了心髒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

“學妹,心跳怎麽這麽快?”

季言裕眼睫輕擡,神情慵懶問道。

此時,天邊最後一縷夕陽也逐漸消失在空中,掀開了夜晚的序幕。

星子迫不及待地想要綻放笑顏。

桑宛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控制不住心跳,一下也不敢看他,咬了咬下唇:“熱,熱的。”

“這樣啊——”他尾音微微拖長着,忽而整個人湊近她耳畔,低沉磁性的嗓音分外好聽。

“還不走,一會兒快遲到了。”

桑宛猜出他可能說些什麽讓她更加站在不利位置的話,立刻打斷了,甚至語氣再正經不過地提醒着。

然後,就撐着牆壁,從他身上爬了起來,簡單整理了一下衣服,像是事後清晨做完某些事只顧自己的模樣。

“季言裕?”

她整理完之後,才發現,他還半倚在牆上,一動也不動,胸膛處都有些露出來了,明明不是桃花眼,偏向狹長一些的內雙。

可他笑起來,卻更加撩人心弦。

“動不了了。”

“沒勁,起不來。”

随着越來越熟悉,某人逐漸暴露本性,甚至還越發得心應手。

桑宛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行?”

她都能爬起來,季言裕不至于這麽菜吧。

誰知男人冷笑一聲,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兒一樣,咬牙切齒:“桑宛,你想試試?”

“什……什麽?”她沒經過大腦思考,下意識地問出聲。

“行不行。”這三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

老婆總是懷疑他的身體狀況怎麽辦?

在線等,挺急的。

“不……不必了哈。”她尴尬地扯唇笑了聲,想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拉着他的手臂,要把人給弄起來。

季言裕也格外上道,順着她的力道,整個人借力站穩了。

只是襯衫有些淩亂,扣子還掉了一顆。

他的狀況看起來慘烈多了。

還是她造成的。

她眼眸微轉,有些理虧膽怯地,老老實實剛要打開後車座的門。

卻被他攔住了,男人手心炙熱溫暖,完完整整握住了少女纖細雪白的皓腕。

嗓音有些微啞:“不去副駕麽?”

“是……被我剛才吓到了嗎?”

他語調晦澀,眼尾泛着些許紅,睫毛低垂着,眼底還有些懊悔。

“抱歉。”

他誠懇地道歉。

畢竟,小姑娘現在只當他是朋友。

桑宛立刻擺了擺手,漲紅了臉,不知是緊張地怕他誤會,還是看到這樣的季言裕,有一絲絲心疼。

“沒有。”

任何一個男人被質疑都會有的正常反應。

季言裕喟嘆一聲,傻姑娘。

怎麽這麽好。

他還是認真地解釋了一句:“我真的行。”

“不用怕被小姐妹嘲笑,沒面子。”

配上這張精致無暇的臉,還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話來,桑宛的內心羞恥了一瞬間,耳根子燙的吓人。

“你……你……”

她睜圓了眼睛,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嗯?”

最終,還是桑宛先敗下陣來,她保持着淡然鎮定的模樣:“好,我知道了。”

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上了車。

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行不行。

跟她又沒有什麽關系。

季言裕最近有些過分……嗯,花枝招展了。

讓人招架不住。

車子緩緩地行駛着,桑宛看着微微暗淡的天色,思想天馬行空。

仿佛一瞬間,就到了目的地。

她下車在進門的時候,下意識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有些緊張。

季言裕反握住她的手,語氣溫和卻讓人心神平靜:“別怕,有我在。”

“季好跟爸媽一樣好的。”

桑宛深呼吸了一下,才輕輕點頭。

他們來的有些稍稍遲些,季好已經坐在包廂裏等待了。

一身幹練的女士西裝,纖細潔白手腕上戴了一塊銀色手表。

頭發被挽起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整個人身上都散發着精神氣和幹勁的模樣。

五官卻極為優越,知性大方。

不愧是親姐弟。

“姐,我有點事耽擱了,來晚了點。”

季言裕笑着率先把問題攬在了自己身上,安身邊小姑娘的心。

季好看都沒看他,只是晶亮黝黑的眼眸一直盯着桑宛,笑眯眯道:“這是宛宛吧,配我弟确實綽綽有餘了。”

“阿裕,你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麽?娶了這麽漂亮的姑娘。”

她調笑着開了幾句玩笑,言語間都透露着對小姑娘的喜歡。

桑宛神情也無形之中放松了下來,眉眼彎彎,甜甜又乖地喊了聲:“姐姐好。”

“嗯,這是我回來給寶貝帶的禮物。”

“上次沒能見到,當是見面禮或者補償了。”

季好熱情地把一個系着藍色蝴蝶結的木盒子遞給她。

桑宛微愣了一下,擡眼去看季言裕,瞥見男人漆黑瞳孔中的鼓勵和笑意,便收了下來,清甜一笑:“謝謝姐姐。”

“不客氣,一家人嘛。”

“至于季言裕,他就沒禮物了。”

季言裕:?

他睫毛上下掃了掃,目睹到自家姐姐眼底的嫌棄,突然感覺,心髒受傷了。

甚至還作勢用手捂了一下,裝作一副極為受傷的模樣。

可憐極了。

桑宛眼角的餘光瞥見,沒看出來他是演的,還以為是真的失落。

畢竟,收到禮物的驚喜感,是最大的快樂。

她輕輕扯了扯他的手腕,湊過去小聲道:“季言裕,別難過,我會送你禮物的。”

她有一個和安顏一起逛街的時候買的,一件紅色複古西裝。

當時就覺得,很适合他。

還沒見過他穿過這麽亮麗的顏色。

一個沖動買了下來。

卻一直沒敢送出去。

原本只是裝裝可憐給老婆和姐姐營造一個輕松和諧的氛圍,沒想到突然收到這麽一個大驚喜。

季言裕唇角微微勾起,怎麽也消散不下去,眼角眉梢都散發着些許春風得意的模樣:“那……謝謝宛宛了。”

餐廳裏的氛圍暖融,淺黃色的燈光打落下來,映襯在男人如玉的臉上,顯得分外矜貴溫柔。

原本只顧着看弟媳婦的季好,這下也看清楚了弟弟下巴處的牙印。

他本是冷白皮,印痕就分外明顯,如今還有些泛紫了。

“阿裕,你這下巴怎麽回事?”

問出口的那一刻,季好眼眸往下一轉,才發現,往日裏一絲不茍的男人,這下白襯衫的扣子都掉了一顆。

像是……做完了某些激烈的事之後的樣子。

季好瞬間恍然大悟,又瞄了一眼柔弱清純的小姑娘,心裏暗罵了一聲禽獸。

“季言裕,宛宛年紀還小。”

她委婉又旁敲側擊地提醒了一句。

可惜,兩人都沒聽懂。

桑宛也睜着迷茫的大眼睛看她。

季宛裕也皺了皺眉:“我也……不算太老吧?”

怎麽還拆自己弟弟牆角呢!

萬一小姑娘覺得他年紀大怎麽辦。

季好:……行,半斤八兩的兩個人。

非得逼着她直說,她本就是直性子,剛才那句委婉的言辭,已經用盡了所有的本領。

于是乎,在兩雙迷楞的眼睛下,季好露出一個大方公式化的笑容:“所以,房事別太激烈。”

她這個弟弟,獨守空房了将近三十年。

桑宛怎麽能受得了。

作為一個體貼的姐姐,雖然有一些尴尬。

季好還是直接指出來了。

還用眼神示意,他下巴和淩亂的襯衫。

繞是季言裕心理素質強大,這下也被這句話驚得,耳垂微紅,又有些不自然地瞥了一眼小姑娘。

腦袋幾乎都快垂到桌子底下了。

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脖頸,已經完全染上了胭脂的粉。

最後,還是他頂着極大的壓力,咬重字音:“知道了,謝謝——我親愛的姐姐。”

桑宛一句話也沒說,心裏像是有一團火在燒,一整個晚上頭腦都泛着熱意,濕漉漉的眼眸一下也不敢看季言裕。

在季好看來,就是自家弟弟太兇猛,把人家小姑娘都折騰生氣了。

哎。

老季家好不容易有個脫單的。

這下把老婆吓跑了可怎麽辦?

爸媽就得催她結婚了。

堅定搞事業黨的季好,不由得開始操心了這件事,甚至托着下巴,盯着兩人打轉。

行,拖國外一個朋友看看,有沒有比較合适的藥膏。

她憐愛地看了一眼桑宛,用公筷給她加了些菜,用畢生最溫柔的語氣道:“宛宛多吃點補補身體。”

“別慣着他。”

“就得讓他素上幾天幾個月的。”

桑宛全程低着腦袋扒拉飯,也只是低低地應和着:“謝謝姐姐。”

裝作聽不懂前半句話。

救命——

這輩子沒這麽尴尬過。

以前那些社死,比起今晚,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誰能知道!

她跟季言裕就是蓋着棉被純聊天那種。

哪有那麽多澀澀。

比瑪卡巴卡和依古比古還要純潔純粹的關系。

她趁機悄悄偷看了一眼身旁假裝鎮定的男人,突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往日裏沉穩矜貴的季先生。

也會被自家姐姐說的,緊張成這樣。

拿着筷子的手指都有些不自然。

恰逢這時候,季好來了一個電話,她出了包廂,身影漸漸消失不見,站在窗臺邊的樓道處接通。

桑宛依舊低頭吃着飯,忽而耳邊傳來男人磁沉的嗓音:“抱歉,我姐姐他們不知道。”

“剛才——”

“沒事沒事!我理解的。”桑宛急忙擺着手,清澈幹淨的眉眼看着他,“姐姐性格很爽朗大方,我很喜歡的,沒有介意。”

她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喜歡,還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有些可愛。

季言裕低笑了聲,燈光拂過男人細碎柔軟的黑發,又蹁跹而落,将他的眉眼染成了暖黃色。

襯得膚色愈顯冷白,如琢玉白瓷,鼻骨處那顆鮮紅的痣格外豔麗,散發着些許禁欲的感覺。

看得桑宛猛的心跳又亂了一拍。

她咬了咬舌尖,讓自己清醒了些許。

怎麽這兩天,老是控制不住心跳的速度。

只見男人随意慵懶地半躺在沙發上,薄唇輕啓:“不過宛宛。”

他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應該……還算溫柔吧?”

桑宛:?

她又沒試過,怎麽知道。

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桑宛被自己這思想吓了一大跳,差點咬到舌頭。

需要接受一點紅色思想的熏陶了。

她很快磕磕絆絆閉着眼睛回答着:“當然,季先生最是溫柔不過的人,我們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人民有信仰……”

季言裕:?

作者有話說:

季言裕:老婆思想又紅又正,我該反思自己了(苦澀)

大概0點前會有二更(?)

周末給寶貝們加個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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