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星球
“謝謝你。”
淚珠閃着細碎的光, 可桑宛的眼睛卻是彎着的。
謝謝你,給我自信和勇氣。
讓我能堅持地一直往前走。
季言裕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巾,指腹溫柔, 輕輕在她眼角擦拭着, 語氣溫柔:“怎麽還哭了呢?”
“這幾天不見,都瘦了。”
本來小姑娘就看着不顯胖,這下臉部線條更加清晰了,甚至剛養的一點肉也瘦了回去。
心疼。
桑宛笑得天真純澈:“沒有, 開心地哭了。”
“每天都在想,我怎麽這麽幸運。”
世界怎麽對她這麽好呀。
能遇到季言裕這個人。
以前吃的苦仿佛都不算什麽的。
女孩子好像被寵愛, 得到正面肯定的時候,眼睛會笑成月牙兒, 整個人都閃閃發光, 漂亮可愛。
季言裕邊給她擦着眼淚, 邊說:“我也挺幸運的。”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熠熠生輝的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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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特助正在車裏等待着, 看到總裁和夫人過來後,立刻熱情地喊了聲:“季總, 夫人晚上好!”
桑宛臉上的眼淚已經被他擦幹了, 笑着跟他打招呼:“你好呀。”
車子行駛得極為穩,桑宛偷偷借着微弱的, 從車窗外面灑落進來的月光, 看了他好幾眼。
确實是比之前瘦了點。
不過依舊好看。
還是那麽禁欲矜雅。
季言裕也在趁她不注意, 偷偷地盯着小姑娘看。
突然,在某一個剎那。
兩人的目光直愣愣地撞了上去。
立刻慌慌張張地別開來。
甚至耳垂都有些泛紅, 桑宛不自在地手指捏着衣裙, 幹巴巴道:“我在做保護眼睛的動作。”
四處轉眼球, 緩解眼睛疲勞,對近視也有幫助。
季言裕也輕咳了一聲:“我在看那邊的風景。”
“還挺好看。”
在前面開車的陳特助,整個人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怎麽回事,看這架勢,季總還沒有攻略老婆。
成年人了,都結婚了。
怎麽還這麽青澀害羞!
正大光明地看啊!
盯妻狂魔——季總。
作為一個合格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特助,陳特助在想。
該怎麽當一個合格的助攻。
“陳特助,開快點。”季言裕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還想快點回家,跟老婆單獨相處呢。
陳特助這個大電燈泡,怎麽這麽沒有眼力勁。
“抱歉季總,好的。”
他微微加快了速度,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明露灣。
他們的家。
桑宛下車後,看着別墅上空的漆黑不見的雲,都覺得心情很舒暢。
不知道是不是他回來的緣故。
別墅裏很幹淨,每天都有阿姨來打掃。
兩人都沒怎麽吃晚飯,季言裕回到家後,先去廚房簡單煮了兩碗面,加了牛肉和雞蛋。
桑宛吃的幹幹淨淨,笑眯眯道:“季言裕,好吃。”
是她這麽多天以來,吃過最飽的一頓飯了。
“我來收拾吧,你也累了。”
她主動站起來,剛要把碗筷拿去廚房,就被他制止住了,男人笑得蕩漾,唇角翹起:“心疼我呀?”
她心跳突然跳亂了一拍,又很快強裝鎮定:“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也不能讓你一直做飯付出。”
畢竟,人與人之間最長久的關系。
永遠都是雙向奔赴。
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
“沒事,那放着等明天讓阿姨收拾吧。”
他笑着,站起身來,眼眸微彎:“桑宛,跟我來。”
桑宛“啊”了一聲,眼神有些迷茫,卻還是乖巧地跟了上去。
男人的卧室裏整體是深藍色的,幹淨整潔,處處透露着矜貴。
跟他的氣質很搭配。
季言裕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個小盒子。
盒身還印刻着哆啦A夢的頭像,用淺藍色的蝴蝶結綁着。
桑宛有些愣:“給我的嗎?”
盒身的觸感像是暖玉一般溫潤,她低眸看着,有些好奇裏面是什麽。
男人輕笑着點頭,神情慵懶,桑宛卻從他漆黑深邃的眸底看到了溫柔和認真:“聽譚總說,每次出差都給老婆帶份禮物回來。”
“我覺得挺值得學習的。”
“其他人有的,也想給你一份。”
桑宛心頭微顫,在他的眼神鼓勵下,慢慢地打開了盒子。
裏面是一條澄澈透明的水晶藍色手鏈。
鏈條精致,中間那顆藍色的碎鑽,比今晚薛思寧的那個粉鑽,還要大上一倍不止,顏色也更透亮,沒有一絲雜質。
她第一反應是,太華麗了。
不該适合她這種粗糙的人。
可對上季言裕期待的目光,終究是接受了下來,眼睛笑成月牙兒:“謝謝阿裕。”
“很喜歡很喜歡。”
“喜歡就好。”季言裕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一開始還有些擔心她會不收。
“桑宛。”
“禮物給你帶來的愉快的情緒價值,遠遠超越它本身,嗯?”
所以,不必覺得太貴重,也不用覺得自己不配。
“我季言裕的夫人,配得上世間最好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冉冉燈光中,她仿佛看到了季言裕眼眸深處的纏繞情意。
不敢确定。
可又像是心髒被什麽東西,碰撞了一下。
擦出了火花。
“戴上試試?”季言裕問她。
桑宛眼睫低顫了顫:“好。”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鏈拿出來,左邊手腕上空蕩蕩的,仿佛在迎接它的到來。
桑宛單手戴有些吃力,她咬了咬下唇,下一刻,男人溫涼如玉的手指就碰了上來,随之而來的是他醇厚低沉的嗓音:“我來。”
男人手指白皙如玉,骨節分明,穿梭在鏈條和她的手腕之間。
被他碰到的地方,仿佛有火焰燃燒,卻又如同上好的溫潤玉石般清冽。
桑宛微微擡頭,看到了他長長的睫毛,神情專注地給她戴。
鼻梁高挺,在白熾燈光下,那顆豔麗紅痣分外妖治。
鬼使神差的,她空閑的右手慢慢擡高,最後食指在他鼻骨處碰了一下。
描摹着它的形狀。
恰好這時候,季言裕給她戴好了。
始料未及之下。
被小姑娘的指尖碰了。
兩人都怔愣住了。
桑宛立刻急匆匆地收回,兩人的距離分外地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琥珀沉香,萦繞着,糾纏不清的暧昧體溫。
她立刻紅着臉結巴道:“我……我那個,剛才……嗯。”
喜歡寫文章,文采從小到大一直被誇出衆的她,這下腦海裏什麽也想不出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這要怎麽解釋。
打蚊子?
“學妹。”
季言裕忽而開口,笑了,略帶散漫的語氣輕飄飄道:“怎麽占便宜還上瘾?”
“說說,第幾次了?”
“我的清白,徹徹底底被某人奪走了啊。”
他又這樣用不正經的話語調戲她!
桑宛瞪圓了眼睛,像只貓兒似的,不依不撓地反駁:“我……我們是合法夫妻,我占個便宜怎麽了。”
為了證明這句話的可信度,增加威懾力。
桑宛還重重地點了好幾下頭。
她堅決不能落于下風。
“也是,季先生不讓我占,今晚薛小姐還叫阿裕哥哥呢?”
桑宛嘆了口氣,自顧自憐道。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在這個季言裕給她構造的浪漫童話星球裏。
仿佛被帶了進去。
會不自覺地,下意識地,沖他偶爾撒個嬌,使可愛的小性子。
仿佛從那個外人面前,溫婉清純脾氣好的人,變得靈動,活潑了起來。
隐約間嗅到了空氣中清淡的,微乎其微的酸,季言裕微微勾唇,彎下腰,視線與她齊平。
笑得有幾分不羁:“宛宛妹妹~”
尾音微微拖長,自帶着些許暧昧旖旎的感覺。
桑宛心髒猛的一跳:“幹……幹什麽?”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卻逐漸靠近他的大床。
季言裕步步逼近,幾乎呼吸和她交錯纏繞在一起,眼尾微微上挑,像是在勾人攝魂:“沒什麽,就是想告訴某人一聲,我只承認一個妹妹。”
一個情妹妹。
其他阿貓阿狗的,別來沾邊。
桑宛幾乎半跌坐在他床上,被子的柔軟裹挾着她,她定了定神,裝作鎮靜的模樣,“哦”了一聲。
實則,心跳快的吓人。
她甚至腦海裏隐約有個意識。
有點喜歡這樣的禁欲撩人的季言裕。
完了,她一定是瘋了。
正當桑宛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男人腿部一個踉跄,像是無意識的措不及防之下。
往前一撲。
完完整整地壓在了床上。
她的身上。
“季言裕,你幹嘛?”
小姑娘瞬間臉色爆紅,推搡着他的胸膛,還有些硬,推不動。
兩人現在這姿勢,太暧昧了。
太怪了。
有種像她每次看的電視劇裏,男女主新婚之夜拉燈前的樣子。
男人這一刻,臉色卻有些蒼白,“別動,我躺一會兒。”
他剛才頭腦一個暈眩,差點沒站穩。
這趟出差,談下一筆很大的生意。
連續加班了好幾個通宵,為了早點趕回來見她。
也沒怎麽吃飯。
大概是累到了極致。
身體的保護機制,無形的反應。
桑宛見狀,心髒仿佛被揪了一下,聲音都有些顫抖:“季,季言裕,你怎麽了?”
“你別吓我。”
幾乎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季言裕冷白色的皮膚襯得臉色一下子很虛弱,卻揚起一抹笑,指尖輕輕在她耳邊的碎發劃過去:“別擔心,真沒事。”
“就是出差累的。”
“讓我抱會兒,宛宛。”
他轉了一下身,怕身體的重量太沉,壓着她會難受,兩人側着躺在床上,他把懷裏的姑娘抱着。
細細嗅着她身上的清淡栀子花香,一時間,稍微有些緩和。
怎麽就偏偏這時候,被她看到了。
胃還有點疼。
估計是這麽多天沒規律吃飯,今晚一下子吃了一大碗牛肉面。
季言裕長長的睫毛低垂着,看着原本還有精力調笑的男人,一下子變成這幅模樣。
桑宛只覺得心髒陣陣的疼。
不受控制的,又掉眼淚了。
“季……季言裕,你很難受嗎?”
“哪裏疼?”
他低低地喘了口氣,唇角還氤氲着笑意:“沒事,別擔心。”
以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
不好好規律吃飯的後遺症。
“櫃子裏有備用的胃藥,我吃點就好了。”
桑宛立刻跌跌撞撞地跑下床,手都在顫抖地倒了熱水拿了藥。
她還是第一次見季言裕這幅模樣。
季言裕就着她的手,喝了熱水,把藥片吞了下去。
男人喉結性感,水珠順着下颌線往下,逐漸流淌入衣衫裏面消失不見。
桑宛咬着下唇,眼圈紅紅的:“季言裕,你不能出事。”
她害怕。
她真的害怕。
桑宛其實一直都很缺乏安全感,甚至有時候情緒低落大哭的時候,一看到電視裏或者無意間刷到視頻裏,主人公進醫院了。
就害怕。
當年外婆昏迷不醒進醫院,醫生下了兩年壽命的病危通知書。
季言裕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麽大,他用盡了力氣,把人扯進懷裏,唇瓣的熱意貼在她耳後,輕聲道:“別怕,宛宛。”
“我們都會長命百歲的。”
會白頭到老。
“那你很疼嗎?”
季言裕剛要說不疼,卻聽到少女繼續倔強地說:“不準騙我。”
他只好誠實地說:“有一點,頭也是。”
“熬夜後遺症。”
能不能。
把疼痛轉移給她。
反正她已經習慣了,扛痛的能力應該很強的。
她試着,把額頭貼着季言裕的,雖然知道不可能,只是欺騙自己。
還是問了句:“有沒有好一點?”
季言裕見小姑娘這麽關心他,笑了。
原本蒼白的臉色微微有些紅潤,甚至一剎那的疼痛都消失了。
他點着頭:“宛宛是上天派來的小天使嗎?”
“不疼了呢。”
語氣中滿是寵溺與誘哄。
桑宛抱着他,仿佛這樣能安慰一些。
“季言裕,你答應我。”
“以後不要這麽拼命地熬夜,好不好?”
季言裕定定地看了她好幾眼,才彎了彎唇:“好。”
夫人有命,不敢不從。
他休息了一下,稍微好些了,也沒那麽難受了,只是還惦記着剛才的事。
故作可憐又幽怨地低聲嘆息:“其實,想聽宛宛再叫一聲阿裕哥哥。”
“就會好一點。”
桑宛被他幽怨的眼神看着,一時間有些心軟,可随之而來的還有那一絲絲羞赧。
雖然之前不是沒叫過一次。
可今晚,仿佛有些東西,在無形之中升溫了。
她一緊張就容易咬下唇,卻被他長指制止了:“別咬,疼。”
說完,男人眼睫低垂着,帶着幾分失落。
“沒事的,宛宛妹妹不好意思的話,我就疼一會兒罷了——”
季言裕身體向來很好,今晚是舟車勞頓,所有勞累積攢下來的,一瞬難受。
幾乎是睡一覺就能調整過來。
桑宛此時只有滿滿的心疼,最終,還是對他的在乎超過了自身的害羞。
耳垂發燙,還是跟他抱在一起,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姿勢。
她小聲又軟糯地喊了一句:“阿……阿裕哥哥。”
這一刻,羞恥心爆表。
甚至想要逃跑。
卻被他扣住了腰肢。
兩人的距離被拉得更近了。
男人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卻笑得眼眸裏都盛滿了萬千星辰,璀璨灼灼。
把她吸引了進去。
這一刻,是貼在一起的兩顆心髒。
撲通撲通。
同時加快跳動着。
男人嗓音低啞的不像話,手指在她耳垂上摩挲着,喊她的名字:“宛宛。”
這一刻,仿佛就快要。
忍不住表白了。
可在目睹了小姑娘眼底的一絲掙紮時,他還是放棄了。
而桑宛,仿佛有些意識到,自己即将快要陷入他這張網了。
想要徹底沉淪在這夜色中,沉溺在他的眼睛裏。
可意識卻清醒了一瞬。
愛情,對她來說,太奢侈了,是走不遠的。
她目前還飛蛾撲火不起。
但是。
季言裕。
作者有話說:
二更來辣~
感情進度有在慢慢升溫噠
寶貝們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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