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雲湧(三)
專為皇帝和後宮妃嫔們切脈問病的禦醫,按理說是不會屈尊到這關押着朝廷重犯和死囚的天牢內的。
不僅如此,來得這位還是所有禦醫中醫術最高明的,也是專門只為皇上一人看病的太醫院首席傅太醫。能勞動這樣的人親自問診,可見傷者身份非同一般。只是卻還有人不領情。
傅太醫随着引路的獄卒左轉右拐的,終于來到了莫嚴君所處的‘牢房’。他低着頭越過低矮的門框,進了屋內。環顧了一下四周,給他第一感覺是,屋子雖不是很大,卻很幹淨。日常所需,一應俱全。這麽特殊的牢房,他還是頭一次見到,真是大開了眼界。
屋子正中央擺了一張床榻,此時屋子的主人正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裹的嚴嚴實實的,只留着少半張臉露在外面,渾身不停的打着寒顫。
傅太醫放下手中的藥箱,走到榻前,伸手欲為莫嚴君切脈。卻被莫嚴君所阻,他藏在被中的雙手,哆哆嗦嗦的緊抓着被角,不讓傅太醫揭開。“我--一介囚---犯,不敢--勞--煩傅太--醫!”
“皇上已然下旨讓老朽前來,還望丞相不要為難老朽!”真不知當今皇上是怎麽想的,把人打入天牢的是他,擔憂不已,放心不下的也是他。
之前,皇上召他前去之時,那一臉的沉重和焦急,讓他以為莫相已經病重,否則不會召他進宮的。現在看來,也只是寒熱之症。剛剛一路上聽獄卒所言莫相的病症,再加上他所看到的情形,和他多年行醫的經驗,足可以下這樣論斷。
“嚴--君乃是--罪--臣,怎敢--泰然接受--皇恩!”莫嚴君一邊打着冷顫,一邊怒力說着話。
看到他那麽難受還一臉的堅持,傅太醫一嘆道:“丞相,你這是何苦啊,既然是皇上的意思,你就安心接受就是了!”
“傅太--醫,是皇上的專屬--禦醫,嚴君何德--何能敢勞--您看診。還是請--回吧!”這苦肉計還真不是好使得,他整個人都好似掉入了冰窖。要知道這麽難受,最後那一下就別洗了。
昨晚他讓獄卒備好了沐浴的熱水,又拿出事先讓青兒備下的寒冰。在桶中泡出了汗,再用寒冰敷上身,如此交替幾個回合下來,就成今天這個樣子了。
子毅會譴禦醫前來,這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來的人會是傅太醫。要知道,他是子毅的專屬禦醫。就是貴為一國之母的皇後,也沒有資格傳他診病的。
更麻煩的事,這位傅太醫是個倔老頭。認準了一個理兒,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幸好他早有準備,沒有裝病,要不然今天可要鬧笑話了。
唯一有些擔心的是,這位傅太醫的醫術高明,不知會不會診出什麽?雖然師傅他說過,藥效可以改變她的脈象,但是仍不能令他全然放心。畢竟傅太醫他是禦醫,而且還是他們中醫術最高超的。
“皇上的旨意,老朽不敢不從。莫相,你還是讓我切脈吧!”傅太醫清瘦的臉上,滿是堅定之色,半尺長髯随着話音而抖動。
莫嚴君知道是無法改變他的心意了,沉默良久,方才默默的伸出左手,頗感無奈的道:“那就--有勞--傅--太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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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太醫點了一下頭,将手指搭在莫嚴君的手腕之上。“咦?”突閃過的一絲脈象讓他有些驚疑,随即又恢複原樣。他不由暗道自已多心了,莫相的脈象又怎會現顯女脈,一定是他把錯了。
須臾,診畢收回了手,将擱置的手腕放回被中,并細心的掖了掖被子。
他站起身走至桌前,擡筆寫下藥方。寫好後,轉身交給站在一旁的獄卒,并言道:“照着方子速去宮中拿藥,讓太醫院的小太監煎好了快些送來,好服侍丞相服下。”
“啊?是!”一旁的那名獄卒聞言方才從呆愣中醒過來,接過了藥方。
原來他一直仰慕的莫相就在眼前啊,瞧他這腦子,轉得也真夠慢得。能讓上頭戰戰兢兢,小心相待的犯人,這天下間能有幾個?能勞動太醫院的禦醫進天牢看診的又有幾人?也難怪他會有那樣的氣度,身在牢中,還能優雅自如的。他就說嗎,他的行為舉止不像一般人,原來是當今宰相。難怪,難怪!
傅太醫拿好了藥箱,回過頭對莫嚴君說道:“莫相好好保重身體,老朽這就回去向皇上複命了。”
“傅太--醫--走好!”莫嚴君稍欠了一下身,又躺回去,拿眼神送着人。
傅太醫随着那名獄卒一起出了房門,而牢中另一名年紀稍輕的獄卒端了一碗姜湯進來,将碗放在了桌上,轉過身扶起了莫嚴君道:“大爺,剛剛俺給你熬了一碗姜湯,你快趁熱喝下去,這病保準好得快。俺打擺子那會兒,就是喝它好的!”
莫嚴君接過姜湯,喝了兩口,沖鼻的辛辣味讓他停了口。“謝謝小哥!”
“再喝兩口,這樣好得快!”年青的獄卒好心的勸着。
莫嚴君皺起了眉頭,免強又喝了一口,搖了搖頭将碗遞了過去。重新又躺了回去。
“這咋能行,才喝了這麽幾口,病啥時能好?”獄卒看着碗中還剩下大半的姜湯,覺得有些可惜了。
莫嚴君喝了幾口熱湯,迷迷糊糊的有些想睡,只是耳邊一直不停的噪舌聲讓他好生頭痛。不是已經差人去相府中通報了嗎?青兒怎麽還沒來?
好似聽見了他的心聲,衣霜青就在他意思朦胧之即推門進來了。莫嚴君努力的掙開眼睛,在看見一直乞盼的身影的那一刻,安心的進入了夢鄉...
滿山遍谷的花朵,清澈流淌的小溪。翩翩飛舞的彩蝶和忙着采蜜的蜜蜂。夢中,他回到了他所成長的那個山谷。
谷中有一棵千年老樹,樹根交錯,枝桠縱橫。盛夏時分,正是酷熱難當之際。每日午後,他都會躲在樹蔭下乘涼。
樹下那手持書卷正自讀得入迷的小小孩童不正是自已?那時的他應該只有八歲,過早的成熟穩重,每每讓師傅他老人家暗自氣結。
這時,從樹上探出一個腦袋來,向下望了望,随即笑得一臉詭密。他伸手摘下一截樹枝,對着樹下的小男孩扔去,立即又躲進樹葉裏。樹枝打在了小男孩的書上,他愣了一下,當看到樹枝斷處是一處新痕時,頭也不擡的嘀咕了一句:“下來吧!”
樹上男孩兒“嘻嘻”的笑了兩聲,從樹上一躍而下。站穩了身形,這才看清是一個十四五歲大的少年。
他伸出手揉了揉小男孩兒的頭,小男孩也不氣惱,只是理了理有些蓬亂的發絲,繼續看他的書。少年無奈的笑了笑,轉身在他身邊坐下。
畫面一轉,仍是大樹下,仍舊是兩名孩童。只是少年手中拿了一個包袱似要遠行,眼中似有些傷感,抱着男孩久久不撒手!男孩靜靜的就任他抱着,也不掙紮。
那是子毅離開時同他道別那一幕,後來還是師傅拉開了他,要不真不知道他會抱到何時。只是已經抱了這麽久了,為什麽師傅他還沒有出現?頭上的太陽好大,曬得他好熱啊!熱,太熱了!
“嚴君,嚴君,醒醒!”
耳畔邊響起溫柔的呼喚聲,把莫嚴君從夢中拉回來!渾身赤熱難當。
“嚴君喝藥了!”因為發寒熱所至,嚴君一直睡得不安穩,呓語不斷,一個勁兒的喊熱。幸好藥及時送到,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嗯!”莫嚴君忍着湯藥的苦澀,一口一口盡數的喝了下去。衣霜青收起了空碗,扶着他躺下。
“青兒,你來了多長時間了?”
“半個時辰了!”這半個時辰,好比一個月那麽漫長難熬。
“事情都安排好了吧?”莫嚴君有氣無力的問道。
“放心吧,秋按照你的意思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就好好養病就行了!”昨日她一回相府便把嚴君的話告訴了秋,秋立即便去安排一切了。
“那我就放心了!”莫嚴君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安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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