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設宴
回到了客帳,慕剛放下了緊張和戒備,一臉擔心不已的找她商量,揣測着穹栌王的用意。她不忍他太過憂心,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勢,說了些安慰的話。勸他趕緊回帳醫一下鞭傷,畢竟殷震霆的那一鞭子可不輕!
轉回帳中,見駱秋沙正靜靜的看着她。
莫嚴君知道他雖未問出口,但是同樣的在為她擔心。秋,就是這個樣子,明明心理急的要命,還偏要一副冷冷酷酷的表情。雖然現在的他話不多,但是比起小時候已經好太多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時她剛從藏機閣出來,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躲進了谷裏早已閑置不用的庫房。
那裏陰暗潮濕,又多鼠蟻蟑蟲。她好奇的跟了過去,打開門,就看見他绻縮着身體,躺在冰冷的地上。在他身旁的蟻蟲蟑螂見到光亮,一哄而散。
當時她并不知道這麽小的孩子(對了,她那時也不太大。)為什麽喜歡躲在這麽陰暗的地方,後來聽師傅說,在深溝裏撿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渾迷不醒。背後中了一刀,深可見骨。
師傅花了三天兩夜又四個時辰,(她只所以會記得這麽清楚,全賴于師傅每隔個十天半個月的就對秋說上一次,為得就是讓他心存感激能叫他一聲好聽的。她就是想不記住都難!)好不容易才将他救醒,想不到醒來後的秋卻什麽也記不起來了,悶悶的一句話也不說。
每次看到師傅和他都是一臉的恐懼,她和師傅就猜測,當時他一定經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以至于對陌生的人會感到害怕。
起初,她和師傅都認為他只是受了一些驚吓,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要不是有一次,發現他不見了,在小屋裏找到了他。恐怕他們會一直這樣認為下去的。
當時她把門輕輕的拉開了一條縫兒,蹑手蹑腳的走了進去。等到她眼睛漸漸的适應了屋內的黑暗,可以視物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她驚呆了。
秋小小的身子正躺在地上,身上爬滿了蟻蟲,還有幾只老鼠正在啃咬他背後早已包紮好的傷口。而他好像感覺不到絲毫的痛疼,似乎還很享受,閉着眼睛,小小稚嫩的臉龐上的滿是笑容。
原來他一直都有病,并不是單單的只是害怕陌生人這麽簡單!
當時的情景屬實讓她太過吃驚,以至于現在回想起來,仍記憶猶新。
也是從那一刻起,她下定決心,要把他當自已的弟弟一樣疼愛,一定醫好他。而事實也證明,她的努力并沒有白費,秋漸漸的走出心底的陰霾,不再自閉,雖然話不多,但已然懂得怎麽笑了。這足以令她感到欣慰!
“秋,不過就是吃一頓飯而已,不用太過擔心了!”莫嚴君來到駱秋沙身邊,挨着他盤腿坐在地毯上。
“他為什麽要叫你去?“那個男人不是穹栌的皇帝嗎,怎麽都閑着沒事兒幹了嗎?還是他沒有人陪着吃飯,非得要君過去!
“正如大家都已經知道的,我是帳房先生,是慕家商號的一份子,請我去當然也在情理之中啊!”
“不是有那個圓臉小子嗎?”商號裏沒有其他的人了嗎,非得讓君去!
“秋,不要老叫人家圓臉兒小子,慕剛可比你年長,叫聲兄長也不為過啊!”莫嚴君搖了搖頭,無奈的一笑。
“既然穹栌王讓我去,我也不便推辭,如果此行能為慕家商號取得穹栌全部荼葉,絲綢的行商權,倒是是件好事!”
“不去不行嗎?”雖然他也知道不太可能,但是心中仍希望莫嚴君不要去。
“行,大不了得罪穹栌王,讓他把商隊的人全部殺掉而已!”殷震霆可不是好說話的人,慕剛就因為一個遲疑,便挨了鞭子。這樣的人豈容人拒絕。
“他敢!”駱秋沙眼睛一眯,語意森冷道。別人他不管,對于君,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決不會讓人傷害她。
看着他一臉的狠決表情,莫嚴君頓覺一股暖意,湧上心頭。她拍了拍駱秋沙的肩頭,欣慰一笑,“放心吧,秋,不會有事的!”
在客帳中并沒有歇上多久,殷木格就派人過來,接她一同去王帳赴宴。
從她所居的北院到王帳大約用了半盞荼的工夫,等到她和殷木格下了馬車,進了王帳,那裏早已坐滿了穹栌官員。
這頂王帳是穹栌君臣平日裏用來議事的,高八尺,體積也比尋常的帳篷要大上三四倍。王帳頂部裝有特制的五個梵草祥雲,地上鋪的是華麗的波絲地毯。
帳內最前方中央處是一寬榻,上面搭着一張稀有的白虎皮,此刻,穹栌國主-殷震霆正斜靠在上面,手持美酒,四周滿是美女圍繞。
見到他們進來,他稍微坐直了身軀,有些慷懶的說道:“右院大王和君先生到了,快請入席吧!”
殷木格帶着莫嚴君在他身旁坐下。而莫嚴君這時也收到穹栌群臣從各個方向投過來的好奇打量的目光,她也只能回之微笑。
“這位是龍陵慕家商號的君先生,大家都認識一下吧!”殷震霆開口一解衆人的疑問,道明了莫嚴君的身份。
莫嚴君暗自掃了一眼,群臣知曉了她的身份,表情各異。有驚疑的,有不屑的,更有鄙視的。盡管如此,卻沒有人敢多問。想必也都懼于皇威!
“好了,既然人都已到齊了,那就開席吧!”殷震霆一聲命下,衆多仆人從外面魚貫而入,他們手上自端有菜品佳肴,分放到衆人面前的桌上。
莫嚴君看了一下眼前的菜式,全是些牛羊肉,而且都是整塊烤熟的。就連盛酒用的碗也好大,看來她今天真要體驗一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穹栌人的生活了。只是有些頭痛的是,以她的酒量,恐怕就連一碗也喝不上的。
這時,一群舞妓走了進來,随着樂音跳起舞來。有了樂音舞妓的助興,氣氛就更加的熱烈。
再擡頭看了一眼其他人,都在喝酒吃肉,劃着拳,行着酒令,好不熱鬧!而上位坐着的殷震霆更是有衆多美女的侍候着,好不惬意。幸好沒有人注意到她,不然真不知道,怎麽辦。光是這酒就夠令她頭痛的了!
就在她盯着酒碗正自愣神的工夫,身旁的殷木格關心的問道:“怎麽,這些東西君先生不合味口?”
“那倒不是,只是不知道從何處下手!”莫嚴君看了一眼整只的羊腿,無奈的一笑。
“噢,原來如此!”殷木格恍然大悟,哈哈一笑。“哝,用這個!”他從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從整只羊腿上切下了幾塊兒,放到了莫嚴君眼前的盤子裏。
“多謝右王!”他的舉動無疑解了莫嚴君的尴尬,不由得開口謝道。
“嘗嘗!”殷木格右手拿起一塊,示意的舉了一下,然後放到嘴裏,對莫嚴君說道。
莫嚴君笑了笑,也學他豪爽的将一大塊烤的脆嫩多汁的羊肉放進嘴裏,瞬間肉香布滿她整個味蕾。
“好吃嗎?”
“嗯!”莫嚴君滿嘴都是羊肉,說不出話。只得狠狠的點了一下頭。
“呵-呵-!”看着她有些玩稽的表情,殷木格笑得很開心。這個看似弱弱的江南書生,倒還真有豪爽的一面。他喜歡!
殷木格‘啪’的一掌,拍在莫嚴君肩上。
他這一掌沒把莫嚴君拍的背過氣去,‘咳,咳,咳!’嗆咳起來。別看這個右院大王一副清瘦的身子骨,還真是有手勁。到底是吃牛羊肉長大的,就是不一樣。
“君先生不要緊吧?”他怎麽忘了,眼前這個年青人不比穹栌的小夥子,身強體狀的,哪經得起他這麽一拍。
莫嚴君忙喝了一口水,搖了搖頭。“沒事!”
這時,從帳外走進來一個兵丁,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見那個兵丁走到殷震霆面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随後遞上一封信涵。然後退了出去。
殷震霆展開信,看了一會兒,随後擡起頭。把它交給右側的一個穹栌文官。文官接過信過罷,站起身,拍了一下手,吸引衆人的注意。
“哎,大家先停一停。告訴你們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什麽事兒啊?”衆人被他的舉動搞的一愣,交頭結耳的議論着。而上位的殷震霆也眯着眼睛聽着,看不出喜怒。
“齊軍師,到底是什麽事兒啊?”
“龍陵王朝就要出事兒了!”被喚齊軍師的文官繼續說道。
“龍陵王朝?出了什麽事兒啦?”
“龍陵國就要內亂了!”
“為什麽?”這麽大的事兒怎麽沒聽說呢?
“龍陵國的皇帝自從那個姓莫的丞相被大火燒死了以後,就只知道研制長生不老藥,也不上朝議事,龍陵的大臣們都要鬧翻天了!”
“真的假的,你怎麽知道的?”有人提出異議。
“當然的真的了,從龍陵皇宮裏傳出來的信息還能有假?”
“齊軍師是如何得知的?”
“這是在龍陵的探子剛剛送回的情報!”齊軍師高高舉起手中的信,對着衆人說道。
“啊,那真是太好!”群臣聞言無不興奮。
這邊莫嚴君卻心中吃了一驚,到底怎麽回事,子毅他又怎麽會癡迷于煉丹之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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