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切磋

不知不覺中，來穹栌已經兩個多月了。

這兩個月裏，殷震霆率衆打敗了久居穹栌以北的烏克族，又奪下了一座城池，将穹栌的領域擴大到了烏克草原。這之後，穹栌國的軍馬全面進入到了修養期，以待春暖花開，水草豐美之時，再次揮軍北下。

而她來這裏的初衷，也已經完成。并且，德妃的病情也在逐漸的好轉。她也不再有所牽挂，也該是返回龍陵的時候了。

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意外，她人恐怕已離開穹栌，踏上回返龍陵的征程了...

下了一天的雪，終于在淩晨停了下來。

早上起來，天空也放了晴。

莫嚴君給幾位皇子上罷了早課，正想去別苑，打算臨走前最後見一次殷馨雅，殷震霆的貼身侍衛就來了。

“君先生，王上要去狩獵，要先生一同前往！”

“狩獵？怎麽沒聽提起呢？”狩獵都需要提前準備，她并沒看見有絲毫圍獵的跡像。

“王上也是臨時起意，跟去的也只是風雲二十騎。”

原來并不是大規模的圍獵，難怪沒聽見動靜呢。莫嚴君了然的點了一下頭。

“先生早些準備，一會兒王帳前會合。”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我去通知君公子了。”侍衛轉身要走，被莫嚴君叫住了。

“怎麽國主也要君公子去嗎？”想不到殷震霆會叫上秋，他們倆一向不怎麽交談的啊，怎麽突然想起要他去呢？

“是，王上吩咐要君公子也去！”主子的心思豈又是他能夠猜透的，他所能做的就只是聽命行事。

“他那裏就由我來告訴，你就不必再跑一趟了！”反正秋那裏，她是要去的，索性一并告訴了，也省得侍衛再跑一趟。

“那就有勞先生了！”侍衛見她發話，也就不再推辭。

“嗯，你回去複命吧！”

莫嚴君打發走了侍衛，穿好衣物。出了行帳，向駱秋沙的行帳走去。

想不到臨走前還能體驗一下，騎馬馳騁在雪原上，與風追逐的快感。真是不錯！秋要是知道了也一定很高興吧！

“秋，快準備一下，我們去狩獵。”莫嚴君一時高興忘記了敲門，直接就闖進了帳。

“咦？秋，你剛才在看什麽？”莫嚴君進來第一眼就看見駱秋沙在低頭看東西，聽見她聲音，他急忙就收了起來。

“沒什麽！”駱秋沙一臉緊張，有些不太自然的說道。

“真的？”秋這小子，還有秘密了。莫嚴君一臉笑意的盯着駱秋沙。

“嗯！”駱秋沙低低的應了一聲。

“不說就算了。”莫嚴君見他不願說，也就不再繼續追問下去。“我是來告訴你，穹栌王邀你我去狩獵。”

“狩獵？”駱秋沙聞言睜大了眼睛，問道。

見他兩眼雪亮，滿是驚喜之色。莫嚴君一樂：“怎麽樣，喜歡吧，就知道你會高興！”

“快些準備吧！”秋雖冷漠單純，但畢竟身為男子，骨子裏仍舊難脫好戰嗜血的本性。一直沒有顯現，那是因為沒有機會。一旦條件充許，這種本性也就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來。

不消片刻，駱秋沙便準備好了一切。兩人出了門，前往王帳。

殷震霆和他那二十名風雲鐵騎，早已經在那裏等候着了。衆人翻身上馬，齊齊揮鞭駛往雪原獵場。

剛下過雪的草原上，到處是一望無際的銀白。只需跟着腳印走，就能找到出來覓食的動物。行了一陣，野兔山雞的也獵了不少，零零整整的挂滿了整個馬背。

眼見離要去的樹林還有一段距離，殷震霆豪性一起，揮鞭策馬，喲喝着衆人來一場比試。一時激起衆人的豪氣，競相追逐。

莫嚴君騎在馬上，稍稍落後。她一邊加緊揮鞭，一邊笑看着衆人相争。

騎在最前面的是殷震霆，緊随其後的是駱秋沙。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的在縮短，眼看兩人就要并駕齊驅。

殷震霆在馬背上突然向駱秋沙踢出一腳，而後者也不甘示弱，一個翻身騰躍躲過。随即，右手一撐馬鞍，雙腳齊齊踢向殷震霆。

“王上！”

“王上！”他們身後的風雲二十騎，見此情形，不由齊聲驚呼。

“本王與君公子比試一下，爾等不許出手！”眼看衆人就要趕上來，殷震霆一聲怒喝道。腳下還不忘回一記重踢。

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一天到晚的冷着張臉。像個沒有斷奶的羊羔，就只是跟在君先生身前身後的轉。要不是看在他是君先生弟弟的面子上，他早就動手了。

今天叫上他，就是想趁機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想不到，他的馬上功夫還挺好的，竟然能同他走上五十招。

兩人因為交手，身下的坐騎也跟着慢了下來。落在後面的莫嚴君也漸漸的趕了上來。

莫嚴君也有些納悶，怎麽才一會兒工夫，兩人就打起來了。

殷震霆見馬上分不出高下，索性停下馬，對駱秋沙一擺手，“等一下，我們下了馬再比！”

駱秋沙冷冷哼了一聲：“比就比，怕了你不成。”別人怕他穹栌王，他可不怕。

兩人翻身下馬，殷震霆伸手解下脖間的絲縧，扯下身上的披風大敞，掃了一眼身後伸手等着接衣的侍衛。擡腿走到莫嚴君面前，把衣物交給坐在馬背上的她。然後轉過身，走了回去。

他的這個舉動，不僅讓風雲二十騎心中震憾，莫嚴君也同樣為之一驚。

因為她知道，在穹栌有一個風俗：兩個成年男子如果發生争執，只有出手相鬥才能解決。那麽，争鬥之前，如果将身上的衣物脫下，并且親手交在某個人手上，那麽那個人不是男子心目中最為重要的人就是最為尊敬的人。

而她恰恰兩個都不是，殷震霆為什麽會這麽做，她也想不明白。

駱秋沙看殷震霆有這個舉動，也不示弱，同樣解下披風，大步的走了過去，往莫嚴君懷裏一丢。

莫嚴君看着懷裏的兩件披風，一臉無奈。她什麽時候成了專門看護衣物的管家了？再擡眼，殷震霆和駱秋沙兩人已經交上手，鬥在了一處。

原來，看高手過招也是一種享受。

白茫茫的雪地上，一黑一青兩個身影，上下翻飛跳躍。騰如蛟龍，伏似猛虎。或分開力鬥，或近身相博。掌風過處，積雪紛飛。

就算她再不懂武功，光從那二十鐵騎驚羨的目光中便可得知，兩人的武功必定絕頂高明。否則，他們也不會看得如癡如醉。就連兩人已經停下手了，也不知道，還猶自沉浸在剛才精彩的打鬥中。

殷震霆豪邁的一聲長笑，才将衆人驚醒。

“君公子，武功好生了得啊！”在穹栌他少有敵手，想不到這冷漠的小子，竟然能同他戰個平手。難怪他平日裏，見了他這穹栌的國君冷着一張臉，愛搭不理的，原來是身懷絕技啊。殷震霆對駱秋沙不免心生惺惺相惜之意。

“彼此，彼此。”駱秋沙不冷不熱的回了句。他也同樣沒想到眼前這個養尊處優，喜好美色的人，也會有這麽好的身手。看來，這一國的君王倒也不都是酒囊飯袋之輩，倒也有些武功高手。龍天風算一個，這個穹栌王也算一個。

“兩位這麽打下去，恐怕天黑也鬥不出個結果。還耽誤了行程，我倒有個好主意，不知兩位可願意？”莫嚴君見兩人頗有意猶未盡之意，便開口提意道。

“什麽主意？”兩人齊聲問道。

“不如這樣，一會兒到了林中，國君和秋就來場比賽，看哪個打得獵物多，就算誰贏，如何？”

“嗯，不錯！既不耽誤狩獵，又能分出勝負。倒是個兩全齊美的好法子。”殷震霆一點頭道。

“君公子意下如何？”

“我随時奉陪！”駱秋沙一擡下颌，傲然道。不過就是打幾只獵物，這還難不倒他。

“那好，上馬！”殷震霆一聲令下，馬蹄齊奔，積雪飛濺。

廣闊的阿米爾草原上，有一處密林。這是穹栌國的皇家獵場，平日裏，大規模的圍獵就是在這裏進行。

而今天只是殷震霆的臨時起意，并沒有太多的護衛跟随。想要圍獵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碰運氣，看有什麽獵物可獵。

而一路獵下來，從捕獲的獵物數量來看，今天的運氣還算不錯。每個人或多或少的也都有進項。

而兩個比試的人，倒是成果斐然。

殷震霆獵了一頭野豬，一只糜鹿，三只野兔。駱秋沙獵了一頭山貓，兩只狍子。從數量上看，殷震霆稍有勝出，但是從獵物的大小上看，駱秋沙又更為突出。兩人雖然沒有分出勝負，但是一翻追逐下來，倒也酣快淋漓，頗為盡興。

就連一向沒什麽笑意人駱秋沙，此刻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意。看到他這個樣子，莫嚴君心裏也很高興。

衆人擡着獵物，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往外走，不消片刻就走出林子，來到了入口處，衆人剛想解下馬匹，駱秋沙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開口對衆人說道：“等一下！”

衆人看到他一臉的凝重嚴肅的表情，全都停了下來，靜靜的側耳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