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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前,一分鐘後◎
陶曉皙頭發上的膠很不好洗,她在浴室裏折騰了将近兩個小時才出來,他應該已經在別的房間洗完了,頭發是微濕的,半倚在床頭,拿着手機在回信息。
她看了他一眼,忍不出又看了他一眼。她之前一直覺得白的人穿紅色會更好看,他今天讓她的想法有所改觀,對于有的人來說,不是衣服襯他,而是他在襯衣服。
他身上的睡衣和她穿的是一套的,從頭到腳的紅,一條長腿微微屈起支在大紅錦被上,另一條長腿松松地搭在床沿,姿态散漫又惬意,和她的緊張形成鮮明對比。
陶曉皙想,這難道就是主場和客場的區別?
陳放聽到她出來的聲音,擡頭看了過來,慢悠悠道,“我還以為你躲在浴室不敢出來了。”
陶曉皙在他擡頭的那一瞬已經移開了視線,她挺了挺背,裝得坦然又無所謂,小聲反駁他,“我有什麽不敢的。”
她不過是洗澡的時間長了些,又收了收手機上別人發過來的份子錢,這麽一收還真不少,這只是手機轉賬的,現金還沒算上,原來她這些年随了這麽多禮。她看着一下子增多的餘額,算了一筆賬,她本來還想管她爸媽再借點,現在有了這筆錢,盤下那個店面應該就差不多了,心裏越想越美,美完了,才從浴室出來,哪裏是躲他了。
陳放笑了一下,明顯是在笑她的虛張聲勢。
陶曉皙被笑得心更虛了,在屋子裏磨蹭會兒這個,磨蹭會兒那個,就是不上床。陳放也不催她,橫豎最後的結果都一樣,只不過是吃得早和吃得晚的問題。他不急,夜這樣長,明天他也不去公司,就再多給她一點磨蹭的時間。
陶曉皙磨蹭到實在沒什麽可磨蹭的了,突然想起來,“你喝蜂蜜水了嗎?”
她一進家門就一頭窩進了洗手間,早就把她媽的話忘到了腦袋後面。
陳放問,“家裏有蜂蜜嗎?”
……
她哪兒知道,她昨天才把她的東西搬過來,這是他的家,有什麽沒什麽不應該是他最清楚麽。
陳放想了想,“家裏應該沒有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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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感覺怎麽樣?還難受嗎?要不要我下去買一罐。”
陶曉皙對自己的定位是一個溫柔又體貼的好妻子。
陳放回她,“要不……你再幫我揉揉頭,我覺得你揉的比蜂蜜水管用多了。”
……
那就是不難受了,陶曉皙決定不再管他,但她接下來要幹什麽,上……床麽?
她的腳往前邁了一步,又縮了回來,算了,還是再等會兒吧。
陳放将她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眼底全是笑,他拍拍他身邊的位置,“不逗你了,上來,和你說件正事。”
陶曉皙看他表情十分鄭重,語氣很是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什麽正事兒?”
她走到了床邊,沒有坐到他拍的位置,而是坐到了床沿,又覺得不太舒服,往前稍微挪了挪,和他保持一個直線對角的距離。
她是盤着腿坐的,腿壓在腳上,随着她的動作,褲腳向上掀起,露出雪白的腳腕,腳背貼着紅色的被子,腳指甲上的紅色在燈光的暈照下瑩着細碎的光。
陳放的眼神暗了暗,伸胳膊從床頭櫃拿過一個文件袋子遞給她。
陶曉皙沒有接,“這是什麽?”
陳放往她這邊靠了靠,“這是咱們家現在所有的錢。”
……咱們……家……
他和她已經成……咱們了嗎?
他掏出裏面的東西一一和她說明,“定期和活期我都有存,這些是存折。這是我買的理財和基金。以後家裏的花銷都用這張卡,密碼我寫在後面了。”
陶曉皙聽得愣神,她沒想到他會這樣正式地和她講這些。
“還有,”陳放又拿起另一張銀行卡,“我聽爸說你想盤一個門店,這張的密碼和那張一樣,你到時候從這卡裏走就行。”
陶曉皙搖頭,“那怎麽行,門店的錢我自己能湊到,不能用你的錢,這都是你努力掙的。”
她現在有些懵,暫時還沒能适應和他成為“咱們”,一開口就用“我”和“你”劃了線。
陳放唇勾起,“我努力掙這些也不是給我一個人花,我是掙給我媳婦兒和孩子的,你不是我媳婦兒?”
……
陶曉皙嘴角嗫嚅,說不出不是,更說不出是。
陳放從文件袋裏拿出一個紅色的證,長指翻開封面,“這上面寫着,我媳婦兒的名字叫,”他拖着尾音,一字一頓地喊出她的名字,“陶-曉-皙,你不是陶曉皙?”
“不是。”
陶曉皙睜眼說瞎話,臉紅成了粉脆桃,把所有的東西包括他手裏的結婚證一股腦重新裝回了文件袋,塞到了他懷裏,“快去找你媳婦兒吧,別耽誤我睡覺。”
陳放樂不可支地倒在了床上。
陶曉皙惱了,掀起被子的一角,捂到了他的臉上。
陳放趁她不注意,長胳膊一攬,人和被子一塊兒裹到了他的懷裏。
她在下,他在上。
四目相對,空氣中安靜了下來。
陶曉皙的心跳聲跟那種老式的噴氣火車一樣,壓着鐵軌,冒着熱氣,咣當咣當的響,響到一半,她腦袋裏終于冒出一個問題,可以用來緩解眼下的局面。
“你到底能喝多少酒啊?”她擺出十分好奇的眼神。
她本以為他到家得直接睡過去或者得抱着馬桶吐得昏天暗地,結果,這麽會兒他人看着一點兒也不像喝過酒的。
陳放滿足她的好奇心,“白酒的話一瓶,紅酒的話會多一點兒。”
陶曉皙不信,剛才嚴成波和方斌一人手裏拿着一瓶白酒,到最後都空了,這還不算上像趙以江那樣單獨倒酒給他的,她可以确定他喝的是酒,因為中途還有一個人專門檢查他的酒杯來着。
“想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快就沒事兒了?”
陶曉皙點頭。
“很簡單,嚴成波拿的是酒,方斌拿的是水,敬到好說話的人,我就喝方斌那邊的,敬到不好對付又容易起哄的人,我就喝嚴成波那邊的。”
他一邊解釋一邊用眼神虛虛地描摹着她的唇,原來不關口紅的事情,她的唇色本來就這樣紅,跟花骨朵裏的嬌蕊一樣。
陶曉皙呆了呆,“你有欺負老實人的嫌疑。”還有這樣區別對待的,還不如她一假到底來得實在,她全程都是用茶水代的啤酒。”
陳放笑,“喝酒這種事兒,就得真真假假混着來,不然我就是再有十個胃也不夠他們灌的,我總得留幾分精神來辦今晚的正事兒。”
今晚的正事兒是什麽,今晚能有什麽正事兒?
今晚的正事兒在她發照片問他口紅的顏色好看不好看時就應該想到,他不會輕易放過她,哪怕她再想出十個問題來打岔。
陳放俯下身去,想要嘗一嘗這抹勾了他一整天的紅,是不是還是記憶中的嫩。
陶曉皙有輕微的掙紮。
陳放停在她唇的上方,鼻梁抵着她的鼻尖,“你如果沒準備好的話,我倒也不急在今晚。”
箭已在弦,這話說得多少有些違心,不過他把選擇權交給她。
陶曉皙咽了咽口水,“沒有,我只是稍微有點緊張。”
她其實不是稍微有點緊張,她是很緊張,今天是她“吃豬肉”的第一次。
她在大學的時候沒有談過戀愛,孟青對她的教育是什麽時候做什麽事情,在學校就該認真學習讀書,哪怕是到了大學也是。進入社會之後,前兩年是職場小白,疲于工作,後來顧子初追了她一年多,兩個人在一起一年多。孟青知道她談戀愛後,明裏暗裏提醒她,要注意分寸,沒到結婚那一步,不要輕易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出去。
她那個時候覺得她媽比她當老師的爹思想都要保守,不過她多少也受到孟青的影響,總覺得和顧子初還沒到順其自然的時機,所以一直沒讓他留過宿,顧子初說完全尊重她的意願,不會做她不喜歡的事情,她還以為顧子初有多愛她,後來才知道人家是晚上有要去的地方,她要是留了他,沒準還會壞了他的好事兒。
陶曉皙微微閉了下眼睛,又睜開,讓自己集中到眼前的人,今晚是她和他的新婚夜,自然要做屬于這個夜晚的事情。
陳放能感覺到她的僵硬,碰了碰她的唇,“不用緊張,要是不舒服就說出來,我會停下。”
陶曉皙胡亂地點頭。
最開始是很溫柔的一個吻,跟之前那晚的兇狠和急切不同,這個吻多少帶着些安撫的性質,安撫她的緊張和僵硬。
陶曉皙被他輕輕柔柔的觸碰弄得很舒服,身體慢慢放松下來,一只胳膊軟軟地搭上了他的脖子,半眯半開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睫毛,心想他現在未免也太游刃有餘了點兒,之前明明還沒有太熟練的感覺。
陳放感覺到她的回應,呼吸漸重,手不受控制地往下走,大紅睡衣的扣子被他三下兩下扯掉,同時被扯掉的還有他嘴上的溫柔,由吮吸變為嗜咬,手上也一起用力,陶曉皙忍不出悶哼一聲。
陳放聽到她的吃痛,手上力道放緩,但是速度沒有緩下多少,不過幾秒,她已經被人從衣服裏剝了出來。
陶曉皙緊緊閉上了眼睛,還覺得不夠,又把胳膊橫在了上面,擋住所有可以進到眼睛裏的光。
陳放看着大紅錦被上躺着的人,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可真他媽白。
他去咬她的耳朵,“你怎麽這麽白,嗯?我記得你好像也不愛喝牛奶。”
陶曉皙不清楚他怎麽會知道她不愛喝牛奶,她也不想清楚,她現在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整個人都快自燃了,直接把自己燒成了一個煮熟的蝦米,頭埋進了被子裏,吭吭哧哧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放嗓子裏溢出笑,暗暗啞啞的聲音愉悅且放浪。
他第一次發現,調戲姑娘這種事兒,怎麽這麽有意思。
他又去咬她的耳朵,“受不住就吭聲。”
蝦米更紅了。
陳放笑聲更大了些。
一分鐘後,愉悅且放浪的人閉上了嘴,還有點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
陶曉皙感覺到了一瞬間的疼,真的很疼,是那種被撕裂的痛感。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陶曉皙即使第一次吃豬肉,她也是見過豬跑的人,這......未免太快了點兒......
但這事兒關乎着男人絕對的自尊心,一不小心就能造成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她忍着疼痛,撫着他濃黑的眉毛,紅着一張臉,言辭異常懇切地安慰,“沒事兒,可能是因為我太白了。”
……
作者有話說:
有一種尴尬是,你以為你很可以,你做了很多鋪墊打了很多預防針,讓別人也以為你很可以,但是你卻……并沒有很可以……甚至是很不可以……
這種尴尬叫---放哥的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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