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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程序就下來了,省得再脫◎

陳放經過這些天床上床下的相處,自認對她有了幾分了解。

可聽到那個着重強調的“只”字,鏟子還是不受控地滑脫到鍋裏,陶曉皙眼看着湯汁要濺過來,他側身擋到了她身前,她避開了一場災難,他的衣服就慘了。

她忙抽出紙巾幫他擦,擦着擦着發覺到不對,直起身,将手裏的紙揉成一團,攥緊又松開,一股腦塞到他手裏,“你自己擦吧。”

“嗯。”陳放發緊的嗓子裏壓出一個字。

陶曉皙盯着他胸前的扣子一動不動,随後意識到她擋着他,他沒法擦。她往左邊給他讓路,他也恰好往左邊走,她又往右邊擡腳,他也要擡過去。

老周從外面進來,瞅着他倆,“你們幹啥呢,在廚房跳廣場舞呢。”

陶曉皙側身假裝繼續剝蒜,陳放伸胳膊去拿牆上挂着的圍裙系到自己腰上,泰然自若,連聲音都無半分波動,“衣服上濺了點油。”

老周問,“嚴重嗎?要不拿我一件給你換上,你的現在放洗衣機裏洗洗。”

“不嚴重,黑衣服,看不出來。”

陶曉皙聽着他們的對話,心跳快到馬上要從嗓子裏蹦出來,他心理素質怎麽這麽好,然後又自己給出了答案,肯定是壞事兒幹多了。

客廳裏門鈴響起,又有人到了,老周快走出去迎人。

外面的熱鬧顯得廚房裏的空氣更加靜谧,砂鍋裏的魚在咕嘟咕嘟地炖着,炒鍋裏的菜再不關火馬上就要糊了。

陶曉皙也不管蒜剝沒剝完了,她得趕快從這能磨死人的安靜裏逃開。

陳放鉗住她的胳膊,阻了她的去路,俯身到她耳邊,“陶曉皙,今天晚上,我等你的兩頭蒜。”

陶曉皙的耳朵都快被燒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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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放哥-”黃珍珠跑了進來,看到兩個人的動作,臉上的笑容僵住。

陳放不受不相幹人的幹擾,只看陶曉皙,她既然有膽子提,就要有膽子應。

陶曉皙掙不開他的手,又不想在外人面前和他拉扯,只能拿眼幹瞪他,餘光裏看到他腰上圍着的粉色圍裙,想笑又憋了回去,她聲音放到最輕,回他圍裙之約,“那我們一言為定,阿放哥哥~”

陳放一時恍神在她的眼波流轉中,陶曉皙趁機掙脫,快步走出廚房,還和神色黯然的黃珍珠打了個招呼,“珍珠妹妹過來了。”

黃珍珠被叫得一愣,陶曉皙絲毫不覺自己叫的有什麽不對,本來嘛,她管她男人叫哥哥,那她不得叫她妹妹,陳放說的,在外人面前,他倆是一體的。

正在關火的陳放聽到這個稱呼,唇角勾了勾,揚聲喊外面的老周進來看他的魚,老周急急忙忙地進來,趙以江也跟着進來,客廳裏的熱鬧轉到廚房裏。

一直到吃飯結束,黃珍珠都沒有和陳放單獨說上話,悶悶着一張臉,看起來很是神傷,萬晶晶借口黃珍珠後面還有事情,直接把人給送了出去。

萬晶晶是趙以江的媳婦兒,她今天帶黃珍珠過來,就是為了讓她看清事實,陳放已經結婚了,而且陳放沒結婚的時候,人也表達得很明顯了,真的沒必要再去熱臉貼冷屁股,但她就是跟她說不明白,既然說不明白,就讓她看明白吧,今天多吃幾口刀,最好能直接刀清醒。

陶曉皙沒有因為萬晶晶帶黃珍珠過來有什麽心裏不舒服的,就像趙以江說的,都是老周的學生,沒道理說只許你給老師過生日,不許別人來過。她挺喜歡萬晶晶的,很爽快的性格,笑起來的聲音特別有感染力,和這樣的女孩兒過日子,肯定每天都是樂呵呵的。

其實陶曉皙對黃珍珠也沒有多讨厭,她能看出來,黃珍珠就是一個還沒太長大的小女生,沒什麽心眼,她喜歡陳放,而且不管在誰面前都不打算掩藏自己的那份喜歡,她也不針對陶曉皙,飯桌上就默默吃自己的飯,然後時不時巴巴地看一眼她的阿放哥哥。

這些對陶曉皙來說都沒什麽,她看重的是陳放的态度。

顧子初說過一句狗屁不通的話,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受得住一個女生滿心滿眼的崇拜和喜歡,尤其是這個女生還很漂亮。所以他沒有經受住吳思寧的滿心滿眼,上了她的床。

當初再見到陳放時,陶曉皙腦子裏最先想到的就是,在學校的時候,他拒絕女生的場景,她碰到過好幾次,女生滿心滿眼地看他,他冷眉冷眼的拒絕,是真的很冷,她都替那些女生冷。她也聽過女生之間的談論,大家都在猜,到底誰能拿下陳放,但直到畢業,能拿下陳放的那個女生也沒有出現。

當時姜又琳和她嘀咕,陳放白瞎了他那張招人的臉和誰管誰不服的性子,她要是有他那個膽子,肯定撒起歡來搞對象。

學生時代的陳放留給陶曉皙的印象,他可能是某個神秘幫派的大人物,不過他也是一個有自己原則和堅持的人,她那個時候雖然怕他,但對他的總體感覺并不壞。這也是和他相親完後,同意和他繼續接觸發展的原因。

陳放對黃珍珠劃線劃得很明顯,所以陶曉皙沒什麽可擔心的,而且她隐隐覺得他和黃家之間可能有什麽事兒,那天她聽到他給誰打電話,提了一嘴黃保登,語氣和臉色都陰沉得厲害。

陳放端過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想什麽呢?”

陶曉皙回過神來,“沒想什麽,吃飽了就有些困。”

陳放笑她,“懶得你,老太太都比你有精神。”他看了看表,“等趙以江出來我們就撤。”

“好呀。”

陳放碰了碰她的臉頰,她這個乖乖巧巧的樣子,腦子裏到底是怎麽冒出那些膽子大到不行的想法。

趙以江終于刷完了一水池子的盤子和碗,一進客廳就看到沙發旁一坐一站的兩個人,沒忍住嘴,“真是新婚燕爾呀,有點時間就要黏在一起,你們是想酸死誰啊。”

陳放暼他一眼,“那你怎麽還活着。”

趙以江捂住自己的胸口,做傷心欲絕狀,“放哥,你結了婚之後,就完全變了一個人,我再也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了,我好傷心啊。”

陶曉皙被趙以江逗得咯咯笑。

陳放看她,再看一眼趙以江,她喜歡這種耍寶?對他來說可能有點困難。

老周和金怡在小儲藏間裏忙活了半天,一人提着一個紙袋子出來。

“來,”老周喊站着的倆人,“我和你們師母前兩天回了趟鄉下,帶回了些小米大棗還有幾只土雞,我分了分,你們兩家一人一兜。”

趙以江不和老周客氣,上去接老周手裏的東西,“哎呦,老周,您可真是太懂我,我們家現在正需要這些。”

老周拍開他,“去拿你師母那兜兒,那是給你的,知道你們家需要,多給你放了兩只雞。”

趙以江更樂了。

老周對陳放說,“這是你的,也給你放了點好東西。”

陳放還沒接,趙以江要搶,“老周您給他啥好東西了,我得看看您偏心不偏心。”

老周啧他,“事兒多,是驢肉,你們家不是不吃驢肉。”

哦,他們家确實不吃驢肉,不過驢肉算啥好東西,他開始還沒想明白,等從老周家出了門才轉過彎來,沖陳放嘿嘿兩聲,又嘿嘿兩聲。

“得失心瘋了?”陳放看不得他那傻樣兒。

陶曉皙跟在陳放身後輕笑,她發現他有些時候嘴是真毒。

趙以江嘿嘿的聲音更大了,“老周和師母天天給你操一些不用操的心,你說你都一夜七次狼了,哪裏還需要吃驢肉來貼補。”

陳放手拍上他的頭,讓他沒事兒就不能少說點兒話。

陶曉皙大腦凍住,嘴角凍住,腳也給凍住了,她剛剛是聽到了什麽嗎?還是她出現幻聽了?姜又琳幾次三番地和她保證,絕對不會外傳,她的保證都是保着玩的嗎?她現在要不要坐車去首都,把姜又琳那張嘴給封了。

陳放回身看了一眼魂掉在地上的人,伸手去拉她,她那話既然敢往外放,就該想到總有一天會傳到他耳朵裏,他該說他娶了一個好媳婦兒嗎,知道給他掙面子,那幫狐朋狗友,現在見到他都改喊“狼哥”。

陶曉皙的手指無意識地勾上他的手指,等反應過來,又跟被燙到一樣甩開,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她真的是不要活了。

趙以江不知道兩人之間的彎彎繞,只當是陶曉皙害羞了,他立馬閉上了嘴,快走兩步先下了樓,不當放哥哄媳婦兒的電燈泡。

趙以江咣咣下樓的聲音敲着陶曉皙的耳膜,陳放不會要和她秋後算賬吧,所以那會兒在車上他才會說七次,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他該不會覺得她給他那個封號是在嘲諷他的第一次吧?天地良心,真的不是啊。

陶曉皙有些亂,不知道要怎麽和他解釋當時的一時腦子抽,胡謅出了那些話。

怪不得之前計時,次次都要超過一個小時才肯結束。上一次是計時,接下來不會就是計次數吧。

她學數數不是為了幹這些玩的,七次啊,她真的會死的。一個接一個的想法接憧而至,每一個想法後面都以她會死結束。

陳放欣賞夠了她臉上顏色的變幻,不再為難她,握上了她的手,拉着人往樓下走。

“我得和你說謝謝,至少沒給我一個一分鐘快槍手這類的封號,一夜七次狼還不錯,托你的福,我現在已經被封神了。”

一分鐘快槍手……

陶曉皙忍了又忍,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應該算是今年以來,她笑得最開心的一次,他對自我認知……嗯……還挺準确的,他确實是一分鐘快槍手。

陳放後悔了,就不該揭自己的短寬她心,就該讓她多忐忑一會兒。

他把人扯到懷裏,咬她的耳朵,“既然你都在外說我是一夜七次狼了,我怎麽也得把這個名給正了,總不能名不副實,就今天晚上吧,怎麽樣?陶曉皙。”

……

陶曉皙止住了笑聲,不怎麽樣,很不怎麽樣,半點兒也不怎麽樣。

“我們今天晚上不是還要畫畫嗎?”陶曉皙弱弱地提醒。

“不耽誤,不也省事兒了,一道程序就下來了,省得再脫。”

……

作者有話說:

明天從十五章開始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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