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番外二 故人 五

番外二 故人 五

在莊禮昏迷之時，又被挪了地方。等他再次醒來，覺有眩暈之感。莊禮以為是中毒所導致的，坐起四視，才發覺所在竟是一艘大船。

水光從四面恍恍惚惚地映襯到紙窗上，程綿坐在一扇開着的窗邊的地榻上，正在編一個竹籃。

她依舊赤着腿腳，以雙腳固定着籃底，一手牽着細長的竹片格格編去，神情專注而寧靜。

莊禮看了好一會兒，才打量起四周。船艙不大，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竹籃，還有一些竹子編的小玩意，皆形象靈動。

程綿沒有擡眼，說道：“莊禮，你所來為何呢？若是為了解你身上的毒，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武功上資質平平，腦瓜子也不好，什麽毒啊藥啊的，我是一竅不通。若是我師姐還在，或許你的毒還有的解。你中的我的毒，已經叫教中的人給你解了，你本身中的毒太奇怪，我們沒轍。”

“我不為解毒，是專程來殺你的。”莊禮道。

程綿撅撅嘴，仍是不信，道：“你與我一南一西，八竿子打不着的，來殺我作甚。”

莊禮道：“因為周問雙想要殺你。”

聽到周問雙，程綿雙眼一亮，将手裏的籃子扔到一邊，蹦到莊禮身前，“哈哈”一笑道：“周問雙想殺我，又跟你有什麽關系？”

未等莊禮回答，她又說：“我聽說你與江流派滅了丹劍門的事情了，你和周問雙可還有什麽因緣？”

見程綿一臉興奮，莊禮為她講了事情的因果。

前些日子，毒翁的七十大壽，莊禮送了他一尊玉雕，反被大罵了一頓，末了，說想要丹劍門的藥譜，只要借來瞧瞧就好。

于是莊禮只身北上，途中偶遇前去尋仇的江流派，聽聞江洪此行是前去營救孫女，于是一拍即合，商定一同攻上丹劍門。

莊禮早到了幾天，見了周問雙，也得了藥譜。只是待到江流派攻進來，莊禮已中了丹劍門的毒。

聽到此處，程綿一邊大笑一邊拍打莊禮的後背，道：“你怕不是比我還傻，上門找人麻煩，還敢喝人家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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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覺得周家人無意殺我，便沒大在意。再加上也認識毒翁多年，自覺識得大多毒藥，只是那茶中的并非毒，而是藥。”

“哈哈，如此狂妄自大，果真還是個少年郎。”

莊禮道：“江洪來了，我已毒發，于是快刀斬亂麻，廢了周氏夫婦二人，又使其二人不能言語。只是那時已無法運行內力，不再鬥得過江洪。誰知江洪所行并非是為了救那孩子，也是貪圖活藥之身，将那孩子生吞活剝。”

“大丈夫，比我還毒！然後呢？”

“然後周問雙就跑了，尋也不着。”

“你是來我這裏尋她了？”

“我是想着，她說過想要殺你，若是我先來把你殺了，她便會出來見我。”

“有可能哦！那你倒是殺我呀？”

莊禮笑道：“不殺了，打不過。”

“不是見我貌美，就舍不得了嗎？”

“我見你貌美，就舍不得了。”

程綿又是一陣大笑，趴到塌邊，玩莊禮的頭發，說：“唉，說實話，我也想再見周問雙一面。”

“你們見過？”

“是啊，她年初的時候潛入我教中打探，我裝作低等弟子被她擒住。”

莊禮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你這模樣，騙得過她？”

程綿當即整了整袍子，蓋住胸口，又低下頭去，絞着雙手左顧右盼，倒真的有點小女子怯怯懦懦的模樣。

“然後呢？”這次輪到莊禮問。

“然後啊，陪她在我們教中好好地逛了一圈，她想去哪，我就遣走守衛，帶她去哪，她想知道什麽，我就引她去看什麽。到最後，我在她口中就成了十惡不赦的女魔頭，哈哈！”

莊禮聽着，被程綿的情緒所感染，也跟着笑出聲來。

“她真有意思，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什麽嗎？她走的時候，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她說我雖然被她脅迫，但透露了那麽多教中秘密，她們恐怕不會放過我。還叫我改邪歸正，也為時不晚，還說她會保護我。唉，我那個時候，是真的心動了。”

程綿長嘆一口氣，繼續道：“早知如此，當初就跟她走了，陪她好好玩上一玩，她也不會淪落到被你這種壞男人騙得這麽慘。”

“我沒騙她，這是誤會。”

“你先騙了人家的色，騙了人家的藥譜，還眼睜睜看着她最想救的人被江洪活吞，分明就是騙了她，與江洪合謀殺她全家。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周問雙了，若真是能見，也是她準備好了，前來取你狗命。”

“是嗎？如此也好。”

莊禮的目光越過程綿，越過紅木的窗棂，望向遠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摸摸程綿的頭，說：“你這不是挺聰明的嗎？”

程綿順勢抓住他的手，遞到嘴裏舔，道：“我這不是聰明，我是女人，自然知道這些事情。”

她又爬到莊禮身上，道：“你那麽大個家夥，我又給你喂了不少補藥，這次若還是那麽中看不中用，那我幹脆殺了你，把你煉成毒屍，就擺在我塌上用……”

聞言，莊禮翻身起來，壓到她身上，道：“那我可要好好表現一番。”

水波一層層蕩漾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