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疼嗎?

鄧以萌轉過身, 仔細打量對方,末了在腦海搜索了一遍,一無所獲。

她天生輕微臉盲,最近記得的大美人, 又只有大婉這一個。

“請問你是……?”她撓着後腦勺,很有點不好意思。

對方咳嗽一聲:“我是齊小珊。”

鄧以萌嘴裏默念兩遍她的名字, 半晌恍然大悟:“哦是你!!”

水蓉小師妹原本的人選。因為在高原上hold不住倒下的那個小齊啊。

齊小珊點頭:“你想起來了。”

鄧以萌點頭,吐吐舌頭和她道歉, “不好意思呀,我這個腦子不記事。上次回來後,你應該恢複健康了吧?”

齊小珊眸色動了動,“謝謝你關心,我好了。鄧小姐,有空和我喝杯茶嗎?”

鄧以萌雖然也很想和她聊聊天, 但是今晚她想提前去大婉的屋子裏, 給她做一頓營養晚餐。抱歉地和齊小珊笑了一笑:“改天吧, 今天我還有事。”

小齊說了聲好,鄧以萌和她揮手, 轉身便走, 聽到身後另一個不是齊小珊的女聲說:“是了,她現在火了。哪裏還有空陪我們這樣的閑人喝茶。”

鄧以萌怎麽聽怎麽覺得這段話意思不太對勁。可是剛想叫住問個明白,轉身卻見小齊剛好在牆角轉了個彎, 追過去, 她已經消失不見了。

與齊小珊走在一起的女人皺着眉說, “她來花容是幹嘛?”

齊小珊皺着眉頭,“簽約了吧,我聽經紀人說了,劉恬很看好她,簽到劉恬手下了。”

“真的很過分诶,”女人叉腰,臉上莫名的怒氣,“當時她不是說了只是打醬油的嘛,聽你說的,表現得還像個好人,假惺惺提了果子去看你,你還指點了她怎麽演戲。這回來了就簽約,這不是有預謀的嗎?你平時身體也蠻好的,怎麽突然就高原反應了,是她給你下藥了都說不定。”

齊小珊沉吟了會兒,搖頭:“名利場,受到誘惑改了初心很正常。你也別陰謀論了。別說了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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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珊你等等,餘茉今晚會上朱磊那檔訪談節目,我安排她帶上你。”女人從風衣口袋裏掏出手機來撥電話。

齊小珊擡手要制止她,沒攔住。

另一方面,鄧以萌雖然聽了那句話有點不悅,卻沒有特別在意。早在姜姒婉身邊呆着時,這個道理她就想明白了,人多口雜,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切入的角度不同,就會得出全然不一樣的結論。

身為當事人,自己無愧于心就好了。

晚上要和大婉共進晚餐,這麽開心的事情在前邊等着呢,其他小小的不愉快都無足挂齒。

鄧以萌在花容的大廳戴上口罩,将下半張臉遮得嚴嚴實實的,潛進超市去購置新鮮水果蔬菜。她稍微有點選擇困難症,推着小車車在過道流連時,擡頭看到了電視機裏正在播《青雲紀事》。

大婉英姿飒爽的,仗劍而立,正與一幹反派作鬥争。

鄧以萌走不動路了,任憑人來人往,站在那裏,仰脖子呆呆地看着。

真的好奇妙。

這豔光四射、可萌可禦的美人,居然是自己女朋友。

她說:“我喜歡你呀。”

一定是夢吧。

“她很完美,對不對。”

鄧以萌的癡漢勁兒正不能了局的時候,身側一個聲音切進來,打斷了她的思路。

“嘎?”她扭過脖子看看,說話的人是個高挑女郎,長着一張線條略顯硬朗但仍不失美麗的臉。

女郎正與她一樣仰脖子看着電視機裏的大婉,目光也透露着絲絲迷戀!

哇,活捉一只情敵!

鄧以萌在口罩下面笑開了花。你們是情敵又怎樣?鐘情大婉的那幾千萬情敵,包括眼下的這位,都晚啦,來不及了,你們的女神已經是寶寶囊中的絲滑巧克力,想什麽時候吃掉,就什麽時候吃掉。

鄧以萌心情愉快,一愉快就過于放松,一過于放松,就瞎皮:“唔,是的呢,不但生得好看,身材沒話說,吻技也很好。”

而且她所有的吻都是寶寶的!她找我練吻戲,但其實根本不拍,主要是因為想親我,嘿嘿嘿。

女郎穿着一身紫底碎花羽絨服。這樣看着像東北土炕上的花床單一樣的設計,居然被她成功穿出了女人味。時髦的人怎麽都時髦。

時髦女郎向鄧以萌投過來詫異的目光。

鄧以萌心裏咯噔一下,瞬間明白過來,天啊。怎麽可以如此得意忘形,怎麽可以讓婉姐置于私生活被暴露的危險之中?她剛剛怕不是腦子秀逗了吧。趕忙補救:“咳,開玩笑的。我真的很喜歡女神。想她想得發瘋,所以有點妄想症。請無視我。”

女郎看着她,目光一瞬不瞬。

鄧以萌有些受不了,推着車子落荒而逃了。

将食材都購置齊備,鄧以萌提着購物袋回了婉姐家。

做晚餐的過程中,空蕩蕩的屋子裏,沒有大婉在,她覺得有一點寂寞。

有點聲音就好了。她去客廳打開電視機。她只要一點喧嚣的感覺,所以并不在意是什麽節目,彎腰将遙控器放在桌上,擡頭對上屏幕上一張古典美人臉,頓時有點傻眼。

啊咧,這張臉的主人,她下午剛見過。

小齊在接受訪談。

說的事情,好像還與她有關。

提到了水蓉。還提到了鄧以萌這三個字。

“沒錯,是我。那角色本來是我的。”齊小珊對着鏡頭,面容暗含淡漠,茶色的眼瞳裏,有着古典美人特有的那種矜持。

她只說了這一句,接下來的話都是她身邊的小姐妹幫忙說的。

“那時候我們小齊身體微恙。你知道的,那劇組好急,也不提前讓大家準備,想一出是一出,忽然就跑到高原那種危險的地方去了。小珊人瘦,底子差,但是如果肯給她一點時間,恢複過來本來是可以參演的。不知道鄧小姐使了什麽伎倆,興許是跟姜姒婉有關吧,聽說她是婉姐的助理,和婉姐關系很好。總之後來不知怎麽搞的,一來二去角色就成了她的。”小姐妹露出義憤填膺的表情,“我們家小齊回來以後,狀況就一直都不太好。都快被搶角這件事整出抑郁症了。我覺得,鄧小姐搶了別人角色,有違江湖道義,她很有必要為這件事作出解釋。起碼真身上陣道個歉吧?”

主持人聽她連珠炮似的說話,明顯有備而來,打過腹稿的,一席話下來,口齒伶俐邏輯缜密,而且又牽涉到姜姒婉這樣的大咖,外加最近小爆的新人鄧小姐,青雲紀事那劇也剛上線,這簡直是個大新聞啊。

今晚這檔節目的收視率和網絡點擊率一定低不了了!

主持人朱磊興奮得鼻尖冒光,點頭對女嘉賓說:“好,餘小姐,還有什麽內情,請你一并告訴我們知道。”

那位餘小姐身前的名牌寫着餘茉兩個字,成功引起主持人的興趣之後,她的精神狀态也更高亢了,“鄧小姐剛出道,就這樣高調地搶人機會,以後只怕會壞了圈內的規矩,希望她簽的經紀公司,多提點她一下,在這圈子裏,人品很重要的,別唯利是圖啊。”

鄧以萌看得癡呆症都要發作了。

呆滞了半晌之後,她當機立斷切斷了電源。

這樣的節目不看也罷。

拿出手機來放上一曲輕音樂。

皺着眉頭切生姜時,只走神了幾秒鐘,刀口偏了一下,在食指上輕輕劃了一道。

手指觸痛,她啊地一聲尖叫出來。

低頭去看,只見傷處血流如注。

鄧以萌心道不妙,咬着下嘴唇去找藥箱。

拿張餐巾紙裹着受傷的手指,翻了半天沒有創口貼了,穿上大棉衣出門買。都開了門了,又折返回來,找出口罩戴上,捂着手指走了大約十幾分鐘,在看到第一家藥店時鑽進去,買了一堆創口貼。

站在櫃臺旁及時貼一個。

轉身要出門時,聽見店內的工作人員向顧客介紹一款醫用U型枕,“絕對符合人體工學設計!送給您先生做禮物正合适。”

鄧以萌耳朵抖了抖,挨過去,撿起一只藍色的枕頭來,問多少錢。

肖經紀送姜姒婉回家,快開到家門口時揉了揉眼睛,确信沒看錯,才扭頭對大婉說了句:“婉姐,萌萌在等你呢。”

姜姒婉本來靠着座位休息,聽見他這樣說,直起身子,往前邊看了一眼。不由得啞然失笑。

鄧以萌左手抱着個藍色的什麽東西,在那裏又蹦又跳,右手往她這邊大力揮舞,整個人動感到不行。

“婉姐,婉姐!”到了近前才知道她還在大喊。

姜姒婉待車一停穩便下車去,拎着她的脖子不讓她蹦跶,“你傻呀,這麽冷的天,在外邊做什麽?”

“等你呀。”鄧以萌仰起臉,眨巴着眼,那眼神的意思:這還用說嘛。

姜姒婉有幾天沒見到她了,鄧以萌偶爾發一點無厘頭的段子過來,不怎麽打電話,讓她以為鄧以萌又反水了。眼下她的熱情毫無疑問是味良藥,很是治愈。

“婉姐,你放開我啊。”鄧以萌扭了扭,“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姜姒婉垂眸看看她捧在手裏的那件東西,挑眉問:“U型枕?”

“對啊。”鄧以萌跳過去和小艾打招呼,“小艾,我把婉姐的小枕頭放在後邊哈。”說完探身進去,将枕頭放在座位上,拍拍它,低聲笑着說:“你乖啊,幫我好好照顧大婉。”

鄧以萌做完這個,退下來,特意再次跑到前邊去,問肖經紀:“小艾,你要不要來喝點湯啊,我今天改了菜譜,來嘗嘗嗎?”

肖科艾探出腦袋來,脖子伸得跟長頸鹿似的,笑得露出整齊的大白牙,“真的啊?我今天正好一個人在家,孤單寂寞冷,要是能…”他還要往下說時,看到站在鄧以萌身後他婉姐的臉,頓時縮了回去,抓着後腦勺,笑道:“我想起來了,萌萌,我對象還讓我幫忙搞資料呢,我得回去了,回見哈!”

說完開着車逃命似的遁了。

鄧以萌對于他的突然變臉感到莫名其妙,看着那轉瞬就消失不見的汽車背影,轉過臉,和大婉笑着說:“婉姐,以後你要休息,靠着那個小枕頭睡吧。好不好?”

姜姒婉點頭:“好。”拉了她進屋。也就是幾十步路的距離,還是怕她冷,将她攬過來,用外衣裹在懷裏。

桌子上已經擺了晚餐。

兩人相對進餐時,大婉發現今天的鄧以萌有些不對勁。平時總要手舞足蹈說些什麽的,今天卻安安靜靜地在那兒吃她的東西,勺子舀一勺湯慢慢喝,像幼兒園的小朋友吃點心,鴉雀無聲。左手還一直放在桌子下面。

“鄧以萌。”

鄧以萌擡起頭來,嘴裏還含着口湯,眼神問:“?”

“簽了花容,沒有什麽想說的嗎。”大婉拿勺子追逐着湯碗裏的一枚棗子。

鄧以萌搖搖頭,看不出來興奮。

“要不,帶你出去吃點什麽,慶祝一下?”姜姒婉看着她,語速放得很慢,想試探試探,她這個低迷的狀态,到底幾個意思。

鄧以萌這次把嘴裏的湯咽下去,笑笑:“我喜歡在家裏吃。”

姜姒婉想逗她一下。

鄧以萌卻又低下了頭。

大婉啧了一聲,看一眼近前那盤子白灼蝦,輕輕請求:“萌萌,幫我弄這個。”

鄧以萌想了想,火速地拿過一只蝦,在自己跟前的盤子裏剝起來。

姜姒婉目光銳利,即刻就看見了,探手握住她的左手,拉到眼前看了一眼,“怎麽弄的?”

鄧以萌覺得好笑,掙紮着往回縮,“婉姐你也太誇張了吧。一點小傷而已。在家經常弄的。”

姜姒婉卻一臉的嚴肅,握着她的手沒有放,“經常?”

鄧以萌想了想,“也沒有經常,也就是偶爾,運氣好的時候挂彩。”

姜姒婉靜默了會兒,“別弄了,去洗手。”

鄧以萌聽了,可乖可甜,放下那只小蝦,人起身去了洗手間。洗完手回來,只見大婉晚飯沒再吃了,人挪到了沙發那兒,跟前的小幾放着藥箱,還朝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鄧以萌有點怯怯的。

就是在這間屋子,那個沙發上面,發生過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但大婉堅持呀。

再不過去她就要生氣了。

鄧以萌舍不得她生氣,慢吞吞走了過去。

大婉将她摁在近前坐下,拉過她受傷的那只爪子,将打濕的創口貼除下,拿棉簽浸了醫用酒精,仔細替她清理傷口。

鄧以萌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

大婉輕輕問:“疼嗎?”

鄧以萌沒則聲。

姜姒婉擡眸看她一眼,也不再追問,只在手背皮膚親了親,接着微微側過臉,親在她的嘴唇上,當作安撫性的止疼藥。撤下來替她貼新的創口貼,淡淡叮囑道,“以後別做飯了。”

“那哪行呀。”鄧以萌搖頭,“因噎廢食不行不行的。而且,”垂着睫毛說,“給大婉做飯,我很開心的呀。我本來就是小助理。要好好照顧你的。”

姜姒婉默默聽着,将棉簽丢到一旁,把小東西摟過來,繼續親。也不深入,來來回回都是淺淺的吻。直至逗得她面紅耳赤的,才鼻尖抵着她鼻尖,小聲說:“我謝謝你。”

“哪有這樣謝別人的。”鄧以萌暈乎乎的。忽然想起很要緊的問題,在大婉再次親下來的時候,啪嚓雙手捧着她的臉,攔住了她,“婉姐,我問你啊,你、你一直都是這樣謝助理的麽!?”

姜姒婉:“哈啊?”

鄧以萌着急起來,“以前的小朱!他們!是不是也被你這樣謝過!”

眼看鄧以萌額頭細弱的青筋都突突跳起來,人也急得要哭,姜姒婉發現自己的反應竟然是勾起嘴角笑了一笑。

“哇,看來是真的……”鄧以萌眼圈兒紅了。

“鄧以萌。”姜姒婉輕輕喊,“鄧以慫,鄧以呆,鄧以笨,笨蛋!”

“你才笨蛋。”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鄧以萌不想奉陪,她可是個編劇啊。要起身去收拾餐桌的時候,發現動不了。

大婉輕輕環抱着她,不給她走,眼看一場親熱免不了,好死不死她手機響了。

鄧以萌聽清楚是自己的來電鈴音,拿出手機。

顯示劉恬來電。

鄧以萌接起來,劉恬在那邊很暴躁:“萌萌,你來一下。抽個時間來一下。”

“現在嗎?”鄧以萌呆呆地問。

“對,就是現在,我需要詳細了解一些情況。”劉恬咬牙切齒的聲音,“今天朱磊的節目你看了沒?”

鄧以萌閉口不言。對于劉恬來說,确實會不高興吧。還沒有創收呢,就先搞出□□了。好比古時候征戰,出師未捷身先死。

“那你刷微博為了吧?”劉恬在那邊急了,“你這個孩子,怎麽只是不說話。”

姜姒婉在旁邊聽見了。從她手裏将手機奪過去,對着聽筒點頭了幾次,嗯了兩次,最後說:“你等會兒,我有句話問她,問完給你電話。”

鄧以萌縮在沙發裏,怯怯地看着大婉。

姜姒婉看她那個慫慫的樣子越發生氣——這說明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對。

發生了那種颠倒黑白的事情,居然不跟她提。說不定,那只爪子也是因為聽到了相關消息,所以才弄傷的。看她的樣子,這一切打算瞞天過海呢。

“你打算瞞着我?”姜姒婉拍拍她的臉頰。

鄧以萌點點頭,“婉姐已經很累了,我不願意你被那些莫須有的言論困擾呀。”

姜姒婉不說話。

“他們愛說什麽說去呗。我又不在乎。”鄧以萌聳聳肩。反正從小到大背鍋俠做慣了,“我本來沒做過的事情,他們說我做了,難道我就真的做了不成?”

“可是我在乎。”大婉打斷她,臉上結了一層霜,“我的人被她們這樣欺負?”

鄧以萌臉紅了,大婉說,她的人?喵喵喵???

“萌萌。”姜姒婉念她年紀小,而且是初入行,只把經驗和智慧轉達給她,“在這個圈子裏,有時候真相不重要,因為人們不關心。你的形象被這樣子抹黑,以後……”

“婉姐不是也不在乎,那些虛假新聞。”鄧以萌頂嘴了。

“那不一樣。”姜姒婉閉了閉眼。也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原本是不希望鄧以萌入這行。既然她來了,那就沒別的辦法,只有盡可能地庇護她了。

誰知鄧以萌完全不領情的,嘟着嘴很是倔強,“她們說我搶人角色,那就搶呗。能搶過來,是我的本事。她們說我是靠着婉姐,才有的機會,是啊沒說錯啊,我就是靠着婉姐,有什麽問題?她們倒是想靠,靠得着麽?”

姜姒婉看她倔強地挺起背,明明慫得要命,為了這幾句慷慨陳詞,都成了個大舌頭了。不由得失笑。

“你。你別笑。”鄧以萌結巴,“我是這樣想的。所以,婉姐不用為我生氣。你看別人誤會你你都不生氣。我雖然沒有你的氣度。但是也會學習你的胸襟。被幾句流言蜚語就弄得一蹶不振?我呸,我才沒那麽容易倒下!”

姜姒婉含笑看着她。食指刮了刮她秀麗的鼻梁,低笑道:“知道了,鄧以萌是個厲害角色。”

鄧以萌點點頭:“對噠,我超級厲害的。”蹭上來摸摸大婉的臉,“你也不要生氣啦。”

姜姒婉看着她笑,低頭再在額間親了親。

等鄧以萌起身去刷牙時,這裏姜姒婉才冷着臉再給劉恬打了個電話,“劉恬恬。”

平時都叫恬姐的。

每當她這樣喊,那就說明她很生氣了。

劉恬咳嗽一聲:“嗯,在,婉姐你說。”

“那兩個人,齊什麽,餘什麽,”姜姒婉皺眉,她素來記角色名比較多,合作次數少的演員她多半叫不上名兒來,“內倆什麽來頭,檔案和通告都給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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