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放走劉實
? 涼風從不算太嚴實的窗縫刮進了屋裏,完全沉浸在欲望裏的于六完全沒感覺到冷。
咣當--
門板砸在牆上的聲音讓她忽地頓住舔吮劉實胸口的動作,她支起上半身細聽,沒聽到什麽聲音,她就直以為是聽錯了,複又低下頭裹住劉實的乳/頭。
接着,又是咣當一聲響,這次的聲音很真切,聲音也夠響。
緊接着就是屋裏的門被大力推開,顯然進來的人很熟悉于六的家。
“老六,當家的讓你晚上過去一……”門口站着的男人話沒說完,就目瞪口呆的站在了那裏。這男人正是那個賭坊老板的姘頭,也是于六私下裏的相好。
他名叫花九,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裏人,自打他懂事起就被賣來賣去,直到他被賣給了這鎮上的妓院,又被賭坊老板贖身,成了她的姘頭,才算是結束了被拐賣的生涯。
後來,于六經常在賭坊老板出門時來,一來二去他們就好上了,反正賭坊老板不止他一個男人,他也就不必為她守身如玉了。
日子一天天就這麽過來了,他甚至已經有點相信于六以後會和他成親,他們也會好好過日子。現在,他看到了什麽?她的床上有個光溜溜的男人,她的床上從來只有他,就算他知道她還有別的男人,也從沒看她把男人帶回家裏來過。
不知怎麽的,他有那麽一刻是憤怒的。這憤怒是沖他自己,明明早該看透的東西,他卻始終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于六看到是花九,她忙不疊的從床上劉實的身上翻下來,跌跌撞撞的跳下地。她雖然并不是真的怕花九,但她還要靠他拉攏賭坊老板,現在還不是得罪他的時候。
“九兒,你別生氣!我,我喝多了,喝多了才才……”她邊急忙解釋,邊一路撿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回去。
花九攥了攥拳頭,他心裏有憤怒,甚至有屈辱和不甘,但他也知道于六這種人對她發火也沒用,她還是會那麽做。
“那是什麽人?”花九放開手,揚起下巴朝床上點了點。
他倒要看看什麽樣的男人敢在知道他花九是于六相好的時候,還跳上她的床。
于六穿好衣服,回頭看看床上依然光着,卻什麽反應都沒有的男人。
她在心裏大大嘆了口氣,看來想要一嘗這男人滋味的機會是被破壞了。
“他就是王之雯的男人,被她給賣了。今晚,我多喝了點,所以,那個……”于六抓了抓頭發,她只能這麽解釋,要不,還不知道花九會怎麽鬧。
花九推開于六,朝床邊走來。
靠近床邊,他才看清楚還真是王之雯的男人,這男人來鎮上賣過幾回繡件,他還買過他幾次繡的香囊,巾子。他掃了一眼男人的光身,無意中看到了男人的下身,臉一下子就紅了。
男人他不是沒看過,如劉實有這麽飽滿勻稱骨架的倒是少見,好看的男人就連身子都好,也怨不得于六會動了歪心思。
只是,他也可憐這男人,好好一個男人,應該也是奔着過好日子的,怎麽就被人給賣了。
他嘆了口氣,看到地上被于六撕扯的亂七八糟的衣服,他彎腰撿起來,一一給劉實穿上,褲子被于六扯壞了,但好在還能遮身。
“當家的找你有事商量,你還不快去!”把劉實收拾完,扭頭一看,他發現于六還在原地站着,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他皺了下眉,催促道。
于六回過神,應着說:“哦哦,那那,那他怎麽辦?再過一個時辰就有船來,那個……”她忽然想到花九不希望她倒賣人口的事,她的話忽又停下。
花九怎會不知道她接下來的話為何,他曾經跟她說過,只要她敢倒賣人口,他們就算完了。只是背地裏,這女人做了什麽,他知道,卻也管不了,想要和她分開,又不是那麽容易,最後,他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了。
“時候還早,你先去,我給你看着人就是了。”花九坐在床邊,一副真的打算幫她看着人的樣子。
于六看看花九,又看看劉實,左右為難,卻也沒有辦法,囑咐花九看好人,她很快就回來,就匆忙轉身出去去找賭坊老板了。
等于六走了,花九才站起身,走到門口往外張望了張望,外面靜悄悄的。他将門關好,反身進了屋。
屋內油燈燈火朦胧,他有一瞬間茫然,此情此景他有些熟悉,感覺像是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個時候,他不過十幾歲,被人用迷藥迷暈,再醒過來時,已經被人破了身,再難尋回自己的清白。那時候,若是有人能救他,做牛做馬,他都願意。
如今十幾年過去,他已經歷紅塵幾載,前塵舊事又仿佛歷歷在目。
他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走到屋內的桌子旁,桌上茶壺裏還有涼茶,他倒了一杯,就拎着茶壺走回床邊。
他扶着劉實的身子,讓他半坐起身,将涼茶一點點的送進他的嘴裏。
反複幾次,差不多灌了兩三杯茶的功夫,劉實才幽幽醒來。
初初醒來,他就看到一個有點陌生,還有點熟悉的男人,這男人三十多歲,樣貌還算精致,只是從眼角的細紋還是能看出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
“花……”劉實半坐起身,只覺得腰腹間比平日要寬松許多,目光向下,才發現自己的褲帶早就不知去了哪裏,他一驚,除了胸口火辣辣的刺痛,卻又并未感到身子其他地方有什麽不妥。他心中有疑問,腦子裏卻亂的很,他按了按額角,迷藥的藥力剛過,他的腦袋更加昏昏漲漲的了。
“劉公子,你可算是醒了。”花九坐在床邊,又遞過來一杯茶。他注意到劉實下意識的反應,知道他自己應該也發現了什麽,便又說道:“劉公子別擔心,于六并未得手。”
劉實接過茶,聽到花九這麽一說,心中有些明白,卻又有些糊塗,但聽他說于六未得手,還是稍稍放下了點心。他将茶一飲而盡,嗓子裏的幹澀感才總算是緩和了些。
“我,這是哪裏?”劉實打量了一遍整個屋子,這裏不是他家,他也慢慢記起了昏倒之前的事,是王之雯,一想到王之雯居然在茶水裏下了迷藥,他的心就猶如浸到了冰水裏。
“劉老弟!這裏是于六的家。”花九抓住劉實的手,再不客氣的喚公子,而是喊了一聲老弟,稱呼改變之間,已能看出花九此時心情的起伏改變。
劉實怔了怔,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想要說什麽。
花九苦笑,接着說:“我叫你一聲老弟,你別嫌棄哥哥。我聽于六說是你家王之雯把你給賣了,王之雯她就不是個人。”
花九邊說,邊從袖袋裏掏出兩錠銀子放在劉實手裏。
“你聽哥哥一句話,帶着這銀子走的遠遠的,別再回來了。”花九打從看到是劉實那刻起,就打算好了,要放他走。
男人過了三十歲,早就是昨日黃花了,賭坊老板一直留着他,不過是看他在賺錢上有點門道,于六會一直敬畏着他,也不過是看在他和賭坊老板的關系上。
他其實心裏早就有數,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認為于六和他這麽多年,多少會有感情。可從他看到于六把劉實弄到床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不能再欺騙自己下去了。
劉實半天沒回過神,他是不想認命,卻因為一下子聽到了太多事實而有些難以接受。
“我聽說王之雯在京城有了出息,本來還以為你就要有好日子了,沒想到,唉!男人總是命苦。老弟,別耽擱時間了,快走吧!”花九說罷,就拉住劉實的胳膊,讓他下地快走。
劉實總算回過神,一想到是自己最親的人把自己給賣了,卻是這個只不過幾面之緣的男人救了自己,他下了地,一下子跪在了花九跟前。
“哎呀!你這是幹嘛,快起來!”花九被他這一下子吓了一跳,趕緊拉他起來。
卻奈何劉實執意要跪,還磕了三個頭。
“花大哥,謝謝!”劉實是感激花九的,他說不出其他,也只能說一句謝謝。
花九搖了搖頭,讓劉實把鞋穿上,他拉着他往外走,門外依然寂靜無聲,想那于六一時半刻是回不來的。
劉實跟着于六一起走,忽然想到若是花九放了自己,于六定然不會饒過他。
“花大哥,我走了,于六一定會為難你,我不能走。”劉實拉住花九,定住了腳步。
花九在于六家找了個破了個窟窿的燈籠,點了蠟燭勉強能照見前方的路。
被劉實拉住,花九拎着燈籠轉身,聽他這麽說,心頭一暖,他就知道他沒救錯人。
“老弟,哥哥小半生看盡了人情冷暖,心早就硬了,可是,我就看不得女人對男人幹出這樣的事。放心吧,于六她們還得用到哥哥,我不會有事的。待會,我送你到我一個同鄉那裏,等這一陣風聲過了,我再想辦法送你走。”花九拍了拍劉實的手背,笑容在燈火映照下,十分真誠。
劉實咽下到嘴邊的話,點了點頭,也只能按照花九的意思跟着他走。
走了将近兩刻鐘,他們停在一處有些荒僻的古舊宅院前,這裏是一個早已搬離的員外的舊宅院,花九的同鄉就在這裏看宅子。
他敲了幾下門,開門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男人戴着一方頭巾,面相還算良善,他提着燈籠,看到是花九,才把兩人讓進了門。
花九把來意說了,他同鄉倒是個爽快人,答應照顧劉實。
安頓好劉實,花九便離開了。
劉實坐在那位同鄉安排的房間裏,卻坐立難安,他總有種不安感,他雖說并不是很了解于六,但也知道像于六這樣的人什麽事都幹的出來,萬一要對花九出手,那必定是不死不休。
如果因為放了他,而讓花九身處險地,他以後怎麽能安生過日子。
想來想去,他終究還是坐不住,決定回去看看。哪怕只是遠遠看看,知道花九是安全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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