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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彥衡一臉都寫着果然如此，似乎這樣的人他見的已經太多。舒成再耐不住性子，在很多很多事情發生前，他本就是直得不能再直的脾氣：“你就這樣随便……包養……人？”他本想說這樣多不好啊，但他忽然意識到，他現在是什麽人，又有什麽資格說呢？

霍彥衡沒回話，只是起身繞過桌子，捏着舒成的下巴強迫他擡頭，左右看了看，“跟我裝純？”

舒成覺得自己心髒都漏跳了一拍，他前世今生，夢寐不休，最多也不過是想象霍彥衡直接一刀砍了自己，鑄成大錯，以命抵命他認，但這樣尖銳的羞辱……不，任何的羞辱都可以來自任何的人，唯獨不應該來自霍彥衡。但霍彥衡似乎不覺得自己所作所為有任何叫人難堪的地方，他只是熟練地傾身，逼視着發抖的男生。

“不是，我想是不是有誤會……可是……你看上我哪裏呢？”

霍彥衡的手指滑過舒成的側臉，二十歲的學生，細皮嫩肉，指腹的繭子劃過哪裏，哪裏就是一道桃花色的紅，“學生，你不會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吧，”舒成還是呆呆愣愣，霍彥衡眼見就又有些不痛快，“哪兒這麽多話。行啦，你就當玩一暑假松散松散，九月開學還回去，該好好讀書就好好讀書。”

“還要怎麽讀才叫好，考上大學不錯了……”舒成忍不住反駁，臉一下子皺起來，像猛然吃到大料花椒。他從來都不喜歡讀書。

霍彥衡見他突然苦臉，一整晚才終于被逗出了個笑影，“你晚上有空？”他忽然問道。

“有啊，怎麽？”

霍彥衡放開他，擡手松了松領口，拽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一邊走一邊連袖口都挽了起來，走到門口，回頭見舒成還傻在原地，便不耐煩地開口道：“費盡心思搭上我就是為在辦公室坐着？走，帶你去飙車。”

說罷，也不管舒成什麽反應，迳自開門出去。

舒成跟着出去的檔口，撇到了牆上的時鐘，原來早過了七點。霍彥衡直接把人帶到地下車庫，司機已經等在那裏。去餐廳的路上，舒成終于忍不住問，“霍彥衡，你不開會嗎？”

“你當時要是沒答應，我就去開會了，懂了嗎？”

舒成聽了心裏就有點堵，這麽熟練？他又琢磨起坦白了償命，那時霍彥衡白紙黑字地寫給他，叫他食言當死。他再怎麽想，就是沒想過還能……還能，這算什麽，以身償命？他腦子裏忽然蹦出個詞，倒把自己吓出個激靈：“那你要睡我嗎？”

街燈灑進車窗，霍彥衡的臉在燈中半明半暗，像他的心情一樣叫人捉摸不定。“不然呢，”霍彥衡捏着舒成的下巴，直接把人拉過來，另一只手就勢掐住了舒成的後脖頸，是個全盤掌控的姿态。“你還有什麽要問的，給你一個機會，一氣問完。”

舒成被拿捏到咽喉，本能地戒備，但因為是霍彥衡，他也并沒有掙開，“你是哪裏人？你沒有老婆孩子嗎？你讨厭……宋朝嗎？”

霍彥衡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只是剛剛話如潑水，只能回答道：“我祖籍在河北大名，有老婆孩子還能跟你們玩，最後一個問題，我特意恨個古代幹嘛？倒是你這學生，當初怎麽沒上歷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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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夠，調劑了。”舒成有點蔫蔫地說。

霍彥衡就想起單特助之前遞過來的材料，裏面說舒成的父母下崗後，父親跑貨車時超載死了，母親吞的安眠藥，他自己就在幾個親戚家踢皮球一樣糊弄着養大，可能真的是腦子很好，頂着初中高中一堆大大小小的處分，竟然踩到了名校最低的那個提檔線上，現在就全靠獎助學金湊合活着。

這種學生他本來不會招惹，人家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讀上來，生活裏容不得什麽差錯，鮮嫩可口的小年輕那麽多，也不差這一個。但是，自己非趕着往上湊，就是另一回事了。他想起單特助當時轉述的話，還什麽郭教授，能這樣借口套着借口，就為搏一搏，也是挺難得的……算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誰還真能替誰負責不成，霍彥衡想，到時候了不起多給些錢，慢慢把這學生教明白，也就是了。

霍彥衡心裏的火這樣想着也就下去了，他松了手，看舒成下巴上一個醒目的紅印，有點嫌棄，上手随便揉了揉，又是嫩紅一片。“怎麽這樣嬌氣？”

舒成還想着自己的心事，原來霍彥衡這輩子連老家都不帶變的？他越想，有的事便越确定，心也就越涼，幹脆連霍彥衡的話都不想回了，就恻恻地說，“你以為我想？”

霍彥衡一愣，原來這學生，還有點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