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35 你想留下來嗎

第一年春節，方良沒有回家，雙親趁着假期到當地陪他過年。

林衫用年終獎交了整年房租，方良收到後很快打電話來向她确認，是不是弄錯了，得知實情，便恭喜她現在薪水頗豐。

林衫所在單位效益不錯，雖是分公司，但也越做越大，現在人手不夠，還在擴招。

方良問道，“有适合我的崗位嗎？”

“有啊，設計部一直很缺人，可你又回不來。”

“先關注一下，畢業後優先考慮。”

“你真想來啊？和我做同事嗎？”

方良不确定她的态度，問道，“可以嗎？”

“我說了不算，你得進行筆試和面試，不過以你的資質應該可以輕松通過。”

其他不論，方良只關心她的想法，如此認真考慮，應該是肯定的态度。

異國和時差的原因，導致她們聯系比以前更少，一次性付清房租後更是沒了必要的交流。

林衫偶爾還會被介紹新的相親對象，除此以外也有工作上認識的人向她表示好感，葉末看她全部回絕不留餘地，不禁勸道，“你別真吊在一棵樹上啊，萬一成不了呢？”

林衫回她，“這就是你存了幾十個優質青年聯系方式的原因嗎？”

“嗨呀～都是為了工作！”葉末又說，“其實也是幫你存的，以免将來真找不着合适對象。”

“誰說一定要找對象了，單身不能過日子嗎？沒人管多自由。”

“當然也可以，但人都有情感需求，還有……繁衍需求嘛，得提前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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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末和蘇正一合開公司，目前略有起色，蘇正一頻頻透露出想早點結婚的想法，葉末一直消極應對，早早結婚對女人來說沒什麽好處，何況現在事業剛起步，等穩定了再考慮不遲，萬一這中間出現什麽變故，結了婚需要處理的問題就會更加麻煩。

林衫不解問道，“你原來說想早點生孩子，有利于身體恢複，但是現在又說結婚太早，這不是很矛盾嗎？”

葉末回道，“生孩子不用非得結婚啊，不結更好，省得離婚拿不到撫養權。”

林衫突然想起自己家的情況，似乎的确是這樣，不過她更關心另一個問題，“就算不結婚，生了孩子也得養，總會影響工作的吧。”

葉末點頭，“嗯，所以要等我稍微存點錢，生完多請個保姆幫忙，這樣我才能早點恢複正常生活。”選擇創業，就是因為這樣能快速攢到更多資源，有蘇正一和他背後的關系網，比她獨立拼搏容易很多。

對于葉末的高瞻遠矚，林衫十分佩服，她還從來沒考慮過這些問題，總覺得一切都早，況且童年經歷不同，她一直所做的準備是為了獨身一人也能過得很好，更傾向于選擇穩定一些的工作。

而葉末因為從小家風開放，初次體驗甜蜜戀愛之時，就已經開始考慮後續可能會産生的一系列問題，雖然有母父作為依靠，但是很多事仍要自己負責。

葉末總結道，“人有失策馬有失蹄，我可是随時準備着迎接小生命的。”

林衫一臉驚異，葉末皺眉問道，“你不會還以為戀愛是件純享受的事吧？”

林衫搖頭又點頭，她的戀愛經歷比較坎坷，但她一直以為葉末完全樂在其中。

“女人責任很重的，”葉末語重心長，“就算暫時不想要孩子，也得做好意外降臨的心理準備。”

“這麽麻煩，我還是別談了。”

林衫把情感需求寄托于別的事情上，工作穩定以後，她又重拾繪畫興趣，報了一個周末班，班上大部分都是中小學生，好不容易才遇見一位同齡人——白馨，兩人基礎差不多，都是因為各種原因沒能走上專業道路。

方良暑假回國，聽說林衫還在之前的畫室學習，于是便又和學姐簽了一個多月的兼職合約。

初見時林衫還有些不習慣，上了一天課才找回曾經的熟悉感，方良進修一年，技藝又精進不少，林衫忍不住感慨，天賦的差距以及擁有的資源都讓人望塵莫及。

“你肯學的話我可以傾囊相授。”

“不用了，我現在都是畫着玩，對工作幫助不是很大。”工作以後，僅存的精力用來維持正常生活，還能有時間畫喜歡的畫已經很難得了。

方良看她這麽不求上進，也感到失望不再管她，臨時換了個對象滿足自己傾囊相授的心願。

白馨不知道她們倆的故事和具體關系，只知道新來的老師教的很好，學費花的很值。

林衫和白馨約好中午一起吃飯，下午一起回家，方良一直沒機會單獨相處，其他時間又沒有合适的理由再叫她出來，躊躇了一段時間，直到一場意外來臨，打破了現有的平衡。

這天上課時方良注意到林衫的狀态不好，頻頻發呆失神，擔憂地問出了什麽事。

林衫欲言又止，搖了搖頭說沒事。

中午下課以後，方良先把工作處理完，去吃飯的時候只看到白馨一個人，于是問道，“林衫呢？她沒和你一起？”

“她有事請假了。”

“什麽事？”

“好像是家裏的事，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看着方良愈加擔憂的神色，白馨問道，“你很關心她的事？”

“我……”方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自己和林衫的關系，想了想還是作罷。

白馨看他擔憂的神色不假，決定透露一部分自己知道的信息，“聽說是她家人住院了，你先別問她，免得更傷心。”

方良聽後怔忡許久，怎麽偏偏又是這個時間段出事，雖然不清楚是哪位家人，但是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如白馨所說，他現在去問的确不太合适，卻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下午方良提前離開，路上先打了葉末的電話無人接聽，猶豫了一會兒，才撥出林衫的號碼，但同樣未能接通，他愈發着急，只能到她們現在住的地方碰碰運氣，畢竟現在只知道這一個明确地址。

方良本想等葉末回來問問具體情況，沒想到能直接碰見從外面回來的林衫。

林衫看到他在樓下也十分驚訝，問他有什麽事。

“我沒事，”方良答完又問，“你沒事吧？”

“我也沒事啊……”

方良看她狀态比上午好一些，想來是家人病得不重，也終于放下心來，“沒事就好，你回家吧，我也先走了。”

“等一下，”林衫拉住他，“你是不是也還沒吃飯，要不要一起？”

“好。”方良從善如流地答應。

此時已經過了飯點，林衫懶得再出門尋找飯店，便邀請方良一同回家，簡單煮點飯吃。

“這樣不太方便吧，我還是先回……”

“有什麽不方便的，吃個飯而已，再說這本來就是你家，別客氣了。”

方良半推半就同意了邀請，他想林衫現在應該需要一些關懷，葉末不在，作為朋友的他理應多陪伴一會兒。

房間換了一些裝飾，也新添了家具，方良看到他曾經送的那幅畫被挂在顯眼的位置，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林衫說道，“兜兜轉轉，依然還是放回了你家。”

方良糾正她的說法，“現在是你家。”

林衫換了件衣服準備晚餐，方良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又開始幻想，假如這裏是她們兩人的家……

林衫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你知道我今天去幹嘛了麽？”

方良回道，“聽說是去醫院了？”

“嗯，”林衫語氣平和，卻帶一點無奈，“蘇正一出車禍受傷了，還好不太嚴重。”

方良愣了會兒，沒預料到出事的會是他，難怪一開始葉末的電話就打不通，也一直不見她回來。雖然有些不明白到底是誤傳還是林衫真把蘇正一當成家人，總之不是她真正的家人有事就好。

林衫嘆了口氣，看起來有煩惱心事，方良問怎麽了，“不是說不嚴重嗎？葉末是不是正陪着他？”

“沒有，葉末回家了。”

“她們吵架了？”

林衫停下手中動作，看向他，“蘇正一是求婚失敗後沖動開車出的意外，雖然不嚴重，但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想通……”

“求婚？”方良初聞略微驚訝，細想也有跡可循，他又不自覺地代入自己，如果哪天忍不住表白，會不會後果也是如此。他趕緊停止幻想，安慰林衫，“既然已經受傷，應該會冷靜一些，你別太擔心了。”

“嗯，他家人正看着他，應該不會有事了。”說話間，林衫已經完成晚餐，“先吃飯吧。”

“好吃嗎？今天時間不夠，不能好好招待。”

方良沉默點頭，無論味道如何，能吃到她親手做的飯，他已經十分感動。

吃了一會兒他突然問，“蘇正一以前經常來嗎？”

“不經常，偶爾吧。”林衫說完又補充，“但他從不過夜，最多吃個飯就走了，他後來也在附近租了個房子。”

“哦。”此刻不是吃醋的時候，方良忍下內心不平，默默吃飯。

吃完飯，方良主動要求洗碗，被林衫阻止。

“你現在是客人，怎麽能讓你收拾。”林衫想了想，“不過陽臺水龍頭最近有點漏水，你會修嗎？”

方良随她過去看了一下，“這種事還是叫物業派人來處理吧，需要多少錢我補給你。別的地方如果有問題也是一樣，我當初第一次裝修不太了解，找的裝修公司也不算太好，可能留下一些隐患，你發現以後及時通知我。”

林衫點頭答應，她本來買好了新的配件想自己換，不過既然房東開口了，最好還是按他說的辦。

方良不太放心地檢查了房間裏別的地方，包括每個房間的窗簾挂鈎是否牢固，窗戶密閉性如何，回過神來發現林衫臉色不對。

“不好意思，”他退出卧室，“我不該直接進去。”

“沒關系，”林衫把門關上，“主要是最近比較忙，沒好好打掃衛生……有點亂。”

“挺溫馨的。”方良評價完向她辭行，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葉末走了，今晚只剩你一個人在家？”

“對啊。”其實之前葉末也偶爾不回來住，林衫一開始有點害怕，後來就慢慢習慣了。小區安保和房門質量都還不錯。

“那你把門鎖好，早點休息。”

“知道了，你也路上小心，到家發個信息。”

林衫送他到門口，方良手握門把，又突然回過身來開口，“我想……”

此情此景，林衫下意識接着問，“你想留下來嗎？”

方良表情錯愕，林衫才意識到說錯了話，“對不起，我不該開這種玩笑。”

“……我想再裝個可視門鈴在這兒，”方良說完自己的想法停頓了一下，神色變得更加冷峻，“你下次再這樣說話，我會當真的。”

林衫目送他離開，把門關好上鎖，才嘀咕道，“當真就當真嘛，有什麽了不起。”

方良在門外并沒聽到她的自言自語，沉思了一會兒，才轉身下樓。

她的玩笑裏是否有幾分真心，他不能确定，但是能夠感覺到某種試探。可是直接回應的話，對他而言還是太魯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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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的還用問嗎，女主太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