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9 最後一次相親

兩人一拍即合，約好周末見面，林衫刻意打扮了一番，為的是談判失敗也不失體面。

餐廳是方良選的，在她不熟悉的街區。站在富麗堂皇的酒店門口，林衫想起似乎不久前才在新聞上看到過開業盛典。

雖然現在不缺錢了，節儉的習慣卻改不過來，林衫準備待會見面問問方良為什麽要選這麽貴的餐廳，還不提前商量。

林衫進門後在服務員引領下走向預定的座位，一邊欣賞周圍景致，發現這裏環境清幽，假山疊嶂，流水潺潺，很适合談事情。但她們要談的事情，應該也不需要如此幽秘吧……

方良在終點處等她，林衫未到跟前就直接呆住了。她看了看對方裝扮，又回看自己，原以為準備地夠隆重了，沒想到他也如此用心。

她走近入座，問道，“你穿這麽精致是有別的什麽活動參加嗎？”

“沒有。”為防止衣服變皺，方良坐得很端正，“你今天的裝扮也很特別。”

“好看嗎？”

方良的視線落在她胸前的綁帶上，不知道是裝飾還是真的可以解開。

“喂！”林衫用折扇擋在胸前。

方良回過神來，眨了眨眼，“點菜吧。”

林衫埋頭看菜單，翻了幾頁擡頭問道，“我們AA還是……？”

“我請。”

“你現在工資多少？”

“不知道，這個月還沒發。”

“應該沒我多，我不能占你便宜，還是各付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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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

兩人自從見面後，對話十分自然，仿佛冷戰從未發生一般，林衫沉迷于菜單上的各色佳肴，連今天想談的事都差點忘了。她多點了幾樣，打算嘗嘗味道，吃不完可以打包，晚上也不用做飯，算賬的時候還給自己多加了一點。

等菜的間隙，林衫委婉提醒，“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方良猶豫是否應該等吃完再說，以免影響她的胃口。

“還沒想好？那你叫我過來幹嘛，還穿這麽妖豔。”

跟随情緒變化，連用詞也變得刻薄，方良解釋道，“這套衣服是準備當伴郎時穿的。”

“不是換人了嗎？怎麽衣服還留着。”

“專門定制的尺寸，不能退換。”

他只說了衣服來歷，卻沒說為什麽現在要穿，林衫再次詢問，“你今天真沒有其他活動或是約會？”

方良剛要否認，林衫又問，“是不是相親？”

幾不可見的皺眉，複又舒展，方良回道，“算是吧。”

“你……！”林衫血氣上湧，剛要發作，服務員端來了幾樣菜品，她瞬間被香氣吸引，眼神不自主飄過去，語氣也變得柔軟，“你這麽用心，對方肯定很滿意。”

“你滿意嗎？”

“關我什麽事。”林衫已經開始試吃，對食物表現出了極高的滿意度。

“衫衫。”方良突然喚她小名。

林衫應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還記得第一封信寫了什麽嗎？”

林衫回想了一會兒，“你說讓我別太暴躁，少打架，多練畫。”說着嘆了一口氣，“也是，你一開始就看不上我，是我不該和你搭讪。”

事實的确如此，但方良現在不想承認，“我不是那個意思，而且我問的是你寫了什麽。”

“我……我記不太清了。”

林衫的表情看起來像是不願回想，方良欲言又止，“……先吃飯吧。”

林衫确實記不太清，回想起來也覺得不好意思，無非是一些奉承誇贊，和對方回信的态度形成鮮明對比，想到他手裏仍有記錄，林衫恨不得潛入他家偷偷銷毀自己的黑歷史。

吃得差不多了，方良才再次開口，“你為什麽要和別人說是我女朋友？”

林衫剛放下筷子，又喝了口湯，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差點噴出來。

“咳……我沒有……我……”林衫忍住咳嗽，卻眼含着淚，昂首挺胸看他，“我就說了，怎麽樣？我怕新娘誤會吃醋，想撇清和她丈夫的關系，只好借用一下你的身份。”看到對方皺眉，林衫有點心虛，“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我正好需要一個女朋友，你主動代入，反倒是好事。”

林衫拿出手絹來擦眼淚，小聲回複，“不用感謝，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需要一個真的。”

“啊？”林衫擡頭看他，瞬間理解，“哦，所以你要去相親？”

“你能不能別滿腦子相親，你真覺得我需要用這種方式來配對嗎？”

“你……你不需要！我需要，行了吧？”林衫拿出手機翻看，“前兩天有個相親對象突然聯系我，說要約我見面，就是今天，但我拒絕了，之前覺得我配不上他，後來發現找不到更好的，又想回頭。”

“所以呢？”

林衫一邊操作一邊說道，“我也找不到更好的，所以打算答應他。”

“你先聽我說……”方良喊她的名字，“看着我。”

林衫擡頭看了一眼，“說什麽？”

“把手機放下。”

林衫不喜歡他的語氣，越發叛逆，“就不放，你愛說不說。”

方良沉默片刻，認真說道，“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我……”

手機突然從手中滑落，在桌角碰了一下，摔到了地上。林衫忙低頭去撿，早知道要說這個，她肯定要先把手機放好啊！

方良被打斷了原話，林衫從中接上問道，“是為了應付別人還是……”

“是因為我喜歡你。”

“哎——”

撿回的手機還沒來得及放穩，又滑了出去，這回落地位置離方良比較近，他彎腰撿起來，順手按了下電源鍵，想看看有沒有壞。屏幕上顯示出的畫面是正襟危坐的自己，方良一開始以為按到了相機鍵，仔細一看，是已經拍好的照片。

“你剛剛是在偷拍？！”

林衫沉默咬唇。

方良沒多糾結拍照的事，表白被多次打斷，氣氛也被搞得亂七八糟，他已經感到有些氣餒。

林衫花了很長時間才确定他真得是在表白求愛，而自己之前的預感也是對的，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說出那些話來，想了想還是直接問道，

“你之前說讓我放下，是指過去的回憶？”

方良點了點頭，問道，“可以嗎？”

林衫不敢直接答應，“……也不能說忘就忘吧？”

“那就別再提起了，我可以接受你的過去，只要……”

“等等，”林衫打斷說道，“我還沒答應你呢，就開始提條件啦？”

“你有什麽條件也可以提出來，我會配合。”

林衫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一直覺得方良願意和她在一起是自己占便宜，自然是沒什麽其他奢求，但表面還維持着冷靜淡定，故作矜持，“你先說吧，我考慮一下行不行。”

“算了，答應了也不一定能做到，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準。”

“你對我這麽沒信心？”看對方默認，林衫感到非常不滿意，沖動之下大手一揮承諾道，“你随便提，我肯定能做到！”

“……”方良緩緩開口，“只關注我，不在意其他人。”

“好！”林衫直接答應，這麽簡單她怎麽可能做不到，周圍還有比她更專情的人嘛！？她找他要回手機翻查點擊，“先把無關緊要的人删掉，以免影響我們的感情。”

“把剛才的照片也删了吧？”方良看她有些抗拒，又建議道，“待會兒再認真拍一張好看的。”

林衫這才滿意。

結賬時收銀員問，贈品要選電影票還是訂房折扣券，林衫猶豫了一下問，“不能都給嗎？我們消費了這麽多。”說着還提起剩菜打包盒示意。

對方笑了笑，滿足了她的要求。

出來到電梯口，方良問，“要去看電影嗎？”

林衫壞笑反問，“要去開房間嗎？”

“……”

被陰沉表情注視，林衫不滿地說，“怎麽啦，都在一起了還不能開玩笑？”

“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

電梯到了，方良等她先進去，林衫待着不動。

“還是你不敢？”

“不是，”林衫不肯承認，“我想不如幹脆回家……反正就我一個人住。”

方良不确定她這句是真是假，“那你要人家房券幹嘛？”

“既然是贈品，不要白不要嘛……而且你看，”她又提起手中袋子，“現在去哪都不方便，得先回去把它們放冰箱裏。”

無論她是真情假意，方良只能先送回她，現在是白天，所以玩笑成分更多，但他很不喜歡這樣的調侃，次數多了就會更難看清她的态度，必須想辦法糾正。

送到樓下的時候，方良駐足不前，“我有點熱，想回去換身衣服。”

林衫愣了下，反應過來說她那有衣服可以穿時，方良已經走遠。原以為他晚些時候會再過來，最後卻只等來一個視頻電話。

“都收拾好了？”

“嗯，你還來嗎？”

“不了，”方良搖頭，“我不想這麽快，你以後也不要總是随便提起。”

林衫突然湊近屏幕，“怎樣才算不随便啊？什麽時間比較合适？”

方良把手機拿遠，“時機到了自然合适，總之你不要再開這種玩笑，最後吃虧的還是你。”

他說得不無道理，實際上林衫只是很喜歡看他的反應，越是反抗推拒，越讓人有調戲的欲望。但玩過火了确實危險……那次酒後深夜的場景後來總被想起，甚至悄悄入夢延續……醒來都要驚出一身汗。

林衫想起一事，“對了，聽說你想租房？這兒離公司近，你不打算住自己的房子嗎？”

方良沒有和她說過，猜測可能是和別的同事交流時被她聽到了。

“我去那住，你怎麽辦？”

“我可以租別的……或者申請單位宿舍，或者……你應該不想和我一起住吧？”

方良沉默片刻，“暫時沒這個打算。”

“那你改天過來看看，對房子現狀還滿不滿意，有哪裏需要調整，我離開之前弄好。”

“等等……”方良知道合适的房子很難找，單位宿舍條件太差幾乎不做考慮，他的确想過住自己的房子，但也不能把林衫趕走，總結下來，似乎一起住才是最好的選擇。

于是他很快便推翻了剛才的說法，輕聲問道，“你能接受和我一起住嗎？”

林衫愣了會兒，“同居嗎？”

“我知道現在提這個有點太早，”方良慌忙解釋着，“也可以當成是合租，我盡量不影響你平時的生活。”

“早什麽，我們都認識十年了。”林衫對此并不太抗拒，近距離相處能夠快速檢驗出彼此之間的默契與矛盾，有過之前和林河住的經驗，換成是方良應該也問題不大，如果最終發現并不合适，也可以及時搬走。

她很快同意了，或者說她早就已經考慮過了，而方良仍在猶豫。

“你要不要問一下你哥的意見？”

“不用。”

林河的意見很明确，一直在勸她搬回去，林衫甚至都沒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如果方良确定入住，給他的門鈴授權也要關閉。

“但我有個條件。”林衫提道，“你以後不能喝酒，實在要喝就不要回來……我應付不來。”

視頻中顯示不出她在臉紅，方良只能看到她表情為難，鄭重保證不會再出現那次的情景。但承諾并不足以打消顧慮，林衫已經想好，萬一再出現意外，惹不起便躲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約好時間下次來看房，又聊了幾句挂斷通話。想到未來不久即将會發生的事，林衫輾轉反側了很久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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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後直接同居！進度趕上另一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