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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睢陽和屈衍仲,一人一邊坐在大大的露臺上看海喝茶,沒人說話,也沒有一絲硝煙味,不清楚的還真當這甥舅兩相處的多友好。
屈衍仲穿着簡單的藍色長衫和寬松的黑色長褲,坐在那裏遠眺着海面,過了一會兒,他終于開口說:“你還真是放心來我這裏。”
“蒼狼在這裏,我可不認為我的好外甥會在這裏殺我,要說以前你還真可能為了殺我和我同歸于盡,可現在就不會了。”方睢陽笑容淡淡,一手端着一杯煙霧袅袅的清茶。
他身後站着一個面容平凡但是看着很是精悍的中年男人,這男人就是蒼狼,從方睢陽小時候就開始在他身邊替他做事,方家家主每代身邊都會有這樣一個絕對忠誠的保命殺器。方睢陽的仇人極多,能好好活到現在,蒼狼絕對功不可沒,所以方睢陽有恃無恐。
“你這算是來自于自身的感嘆?從有了楚絮,你就開始龜縮在那座島上,對性命愛惜的很。”屈衍仲平靜的說,話裏濃濃的諷刺意味,可他這表情語氣說出來,反倒讓人什麽感覺都沒有。
方睢陽笑笑,看了一眼不遠處帶着一群人戒備着看向這邊的bishop。“我原本以為只有arno被你拉攏了,沒想到連bishop都是你的人,為了殺我你也真是費盡了心力。”
“可惜,我不準備在這裏殺你,我這次是受一人所托,送她一個結局而已。”
屈衍仲話音剛落,方睢陽的動作就是一頓,他垂下眼忽然笑出了聲,“原來是這樣,你想用楚絮的性命威脅我?”
“我不是一直在這麽做?不然我怎麽能活到今天。”屈衍仲很平靜。
方 睢陽也出乎意料的平靜,和他以往牽扯到楚絮的事情就會失态的樣子不同,今天的他平靜的不太正常。他看着屈衍仲,眼裏第一次出現了一些驚嘆和訝然,這個在自 己眼皮子底下成長到現在這個樣子的外甥,好像在此之前他從未真正顧忌過這個外甥,直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外甥已經成長到了一個他沒想到的地步。
“聽你的語氣,我那座島已經失守了?可是島上有chasel守着,我本以為萬無一失……你是怎麽做的?殺了chasel還是策反了他?”
“世上本就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情,你覺得呢?”
方睢陽了然,臉上沒有被背叛後的愠怒,反倒風平浪靜,“那看來chasel已經是你一方的人了,既然如此,恐怕我那座島現在已經保不住了。可是我不太明白,你是怎麽讓chasel聽話合作的。”
方睢陽詢問,單純的有些好奇而已,畢竟他很清楚chasel的忠誠,恐怕只比蒼狼低上那麽一點點,他最信任的是蒼狼,第二的恐怕就是chasel了。
屈衍仲動了動骨節分明的雙手,“chasel有一個女兒,病的快要死了,只有我能救她。況且,你就真的那麽确定chasel的忠誠?我以為有了楚絮之後,你會很清楚當年你犧牲了chasel愛人的事,會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方睢陽明白了,他有些感慨的看着碧藍如洗的天空,“我只信奉沒人知道的真相永遠不會造成嫌隙,但是顯然我錯了,你找到了真相并且成功的離間了chasel,就像你當年告訴了楚絮俞翰聲死亡的真相,然後成功找到機會利用她和我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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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衍仲沒有再說話,倒是方睢陽站了起來,“你的舅媽應該等我等急了,我就先回去了。”他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風衣的衣角被風揚起,發出獵獵的聲響。蒼狼面無表情的跟在他身後,往停機場走去。
方睢陽一走,等在不遠處的bishop大步走過來,緊鎖着眉間,“剛才chasel傳回了消息,那邊的主島已經布置好了,只要方睢陽回去就必死無疑。只是……只是他真的會明知道必死還會回去嗎?”
屈衍仲站起來往屋裏走,語氣平常但篤定,“只要楚絮還在裏面,他會的。”
就像屈衍仲說的,沒算到自己三個得力手下都成了屈衍仲人手的方睢陽,明知道自己那座島此刻危險萬分還是回去了,他從容的根本不像一個赴死的人,或者說,方睢陽從來就不是一個怕死的人。
遠 遠的,方睢陽就看到了島上濃煙四起,離得近了,就看到到處都躺着不少身穿黑衣的屍體,很明顯,死的都是那些對他忠誠的死士,而據說背叛了的chasel不 見了蹤影。可是方睢陽沒有管這些,他從直升機上跳了下來,無動于衷的穿過那些屍體,熟門熟路的來到了自己住的小樓前。
相比其他地方的硝煙味道,小樓安靜的過分,方睢陽站在門口,對蒼狼說:“我認識了一個姓賀的小朋友,你去國內找他,然後幫幫他,我和他一起準備了一些小禮物送給我的外甥,以感謝他費盡心思的布局。去吧。”
“是。”明知主人前去送死,可蒼狼依然沒有反應,只是像一臺機器一樣聽從命令。他帶着兩個黑衣人轉身就走,一路殺了不少埋伏的人手,最終平安的離開了小島。
而遣走了身邊最後一個人的方睢陽,獨自一人推開了小樓的門。楚絮坐在二樓陽臺上,遠遠看着天和海,她聽到聲響轉頭看到朝自己走來的方睢陽,露出個奇異的表情。
她知道他會來,這是個只要他想得到,就算她死了都絕不會放過她的男人,偏執的近乎病态。方睢陽走到她面前,看到了她身上牢牢綁着的炸彈,還有三分鐘的時間。
“你現在在想什麽?”方睢陽就好像沒看到她身上的那東西,上前将她抱在了懷裏,含笑問道,就像每一天問她需要什麽開不開心一樣。
楚絮難得心平氣和的和他說話,幾年來第一次沒有反抗他的懷抱,而是安靜的待在他懷裏。“我剛剛在想,這炸彈能把我的屍體炸成碎渣,和當年的翰聲死法一樣,這樣也挺好的。”
方睢陽沒接她的話,而是感嘆道:“這麽多年,我第一次在你清醒的時候抱着這麽毫不反抗的你。”
楚絮嗤笑,“如果不是想把你也炸成渣,我可不會這麽乖。”
“是啊,所以我現在倒是有點慶幸的。”方睢陽笑着,在楚絮的額頭上親昵的蹭了一下,又在她耳邊輕聲說:“楚絮,你是愛我的,只不過你先遇到了俞翰聲,不然我們會過得很好。”
“你想要我死,我滿足你,所以你要答應,下次在遇到我之前,不能再愛上任何人。”
“人哪有下輩子。”
“有的。”
楚 絮不想和他糾纏這個無聊的問題,靠在他懷裏,雙眼無神的看着遠處的天。方睢陽也不再說什麽,他抱着楚絮和她一起安靜的看天,恍惚想起了很久以前,楚絮還沒 有因為俞翰聲的死和他反目成仇的時候,他最喜歡這麽抱着她,感受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心跳,那個時候的他,心中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我這輩子從未認過輸,也從未輸過,可今天我輸了,不是輸給了屈衍仲,而是輸給了你。楚絮,從見到你那天開始,我就知道自己輸給你了,一輩子都贏不了。”在那轟鳴的爆炸聲響起之前短暫的一刻裏,楚絮聽到抱着自己的那個男人這麽說着。
接 連響起的爆炸從島上某一處開始,連綿不斷,直到整座人工做成的堅固小島分裂成碎塊,沉進了海中,最後完全消失。這麽大的動靜,因為消息封鎖的嚴密,并沒有 引來政府甚至那些分勢力的注意,等那些方睢陽手下的其他勢力發現不對勁的時候,chasel和bishop已經聯手開始了轟轟烈烈的侵吞運動,一時間各方 勢力重新洗牌動蕩疊起。
不過這一切和屈衍仲再也沒有了關系,他只是得到了小島沉沒,楚絮和方睢陽一同被炸死的消息,然後收拾東西回了家。
可是此刻,本應該早就回到家中的宋笙,正坐在一個餐桌前,正确的說是被綁在一個餐桌前,而她對面坐着一位正在微笑的漂亮大美人。
她被bishop身邊的得力助手護送回去,但是就在她剛下飛機時發生了意外,那位親切可靠的助手,說變臉就變臉,突然間夥同等在機場的一群人解決了飛機上原本屈衍仲遣來保護宋笙的保镖,然後毫不客氣的将宋笙打暈帶走了。
事發突然,匆忙之下宋笙根本沒來得及反應,更談不上自救,直接就這麽毫無反抗之力的暈了過去。
她 醒來後才發現自己在一個暈倒前絕對想不到的地方——屈宅,就是屈衍仲的的媽媽,她名義上的婆婆住着的那個別墅,也是屈衍仲小時候住的地方。她原本猜測是方 睢陽看破了自家萌萌的局,在這裏逮着她準備和萌萌談條件,都準備好醒來後看到萌萌那張平靜的臉裂開了,誰知道睜開眼沒看到萌萌,只看到了萌萌他媽。
這是一個處于山間,看上去歷史悠久厚重,景色優美卻無端讓人感覺出一股森然氣息的別墅。宋笙剛醒來的時候,她那位美人婆婆用輪椅推着渾身無力無法動彈的她,在別墅裏轉了一圈,弄得宋笙完全搞不清楚這位有些瘋癫的夫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參觀完了別墅,宋笙被推到了空蕩蕩的餐廳。
“從衍仲離開這裏之後,我就感覺很寂寞,現在你來了也不錯。你這麽喜歡我的兒子,那你想不想聽聽他小時候的趣事?”這麽說着的女人笑的很溫柔懷念,像個十足的慈母,可宋笙不知道為什麽反而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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