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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她化作織女星,長居河漢之畔。”
夜色漸濃,蒲那和從音躺着榻上,徽妍一邊給他們講着故事,一邊掖了掖被角。
王萦也躺在一旁,看着徽妍。她記得這些故事,在自己幼年之時,徽妍也曾給自己講過,如今聽着,不禁笑起來。
“王子居次可還記得織女星?從前在王庭看過,就在河漢之際,甚亮。”徽妍問。
蒲那和從音都想了想,過了會,蒲那說,“記得。”
“從音也記得。”從音說。她依偎着徽妍,思索着,眼睛裏絲毫沒有睡意,片刻,忽而問,“他們說,母親如今也變作了星辰,是麽?”
“是。”徽妍答道。
“亮麽?在何處?”蒲那忙問。
“就在南天上。”徽妍見他們就要起身出去看,忙道,“王子居次,要睡了!”
“我想看看母親。”蒲那道。
“從音也要看。”
王萦見徽妍一臉無奈,知道此時皇帝還在正殿上,等着她把小童們哄睡了過去。
“二姊去吧,我帶他們去看。”王萦也起來,給小童們披衣。
徽妍訝然。
王萦笑笑,眨眨眼,“二姊忘了?那些故事,我也會說。”
徽妍看着她狡黠的眼神,面上忽而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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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殿上翻着簡冊,聽到腳步聲,擡眼,見是徽妍。
“今日這麽早?”他放下簡冊,話才出口,忽然聽到殿外傳來些許小童的歡鬧之聲,愣了愣。
“萦在跟他們玩耍。”徽妍走過來,在他身旁坐下。
皇帝了然,看着她,目光帶着笑意,自然地将她摟過來。自從徽妍回家待嫁,二人已經許久不曾有過這樣的時刻。徽妍在家的時候,也時常懷念,覺得待到再坐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會有許多話跟他說。
但心願成真之後,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只是看着皇帝,忍不住笑。
“笑甚。”皇帝亦莞爾,捋捋她的頭發。
“妾在想,”她将皇帝的手拉下,握在手中,“将來成婚了,陛下與妾也每日這麽過下去可好?”
皇帝一愣,立刻道,“不好。”
徽妍不解:“為何?”
“你成了婚還想每日先哄了小童再來找朕?”皇帝一臉不高興,“那成婚有甚意思。”
原來是想着這個,徽妍無奈。
“可王子居次是陛下接回來的,”她說,“妾也曾許諾要照顧他們。”
“又不是不陪睡便不是照顧。”皇帝反駁,摟着她,往殿外瞅了瞅,低聲道,“你妹妹不是也做得甚好?朕明日就下旨讓她替你做女史……”
徽妍哭笑不得,不待他把話說完,用力撓一下肋下。
皇帝目光一緊,将她的手捉住,順勢倒下,将她壓在榻上。
耳鬓厮磨,熱氣交纏。二人像從前一般擁吻,享受着難得的溫存。不過從前,皇帝一向适可而止,不過分逾越。而今日,他似乎特別不願意放開,吻得徽妍暈暈乎乎,好不容易得了喘氣之機,卻又發現他的手已經伸到了衣服底下,手指摩挲在敏感的肌膚之間。
徽妍大窘,忙捉住他的手,皇帝卻不肯停,用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腰帶。
“陛下……陛下!”徽妍羞赧不已,忙将身體蜷向一邊,不讓他繼續。
這時,殿外傳來蒲那和從音追逐的笑聲,“我要去找舅父……”話才出口,似乎被什麽人止住。
二人一愣,忙下意識地各自放開,坐起來。待得再望向殿外,那些聲音已經沒有了,大約是宮人們将他們帶了回去。
四周安靜。
皇帝的面上,神色不定,泛着紅暈。
徽妍衣衫淩亂,手忙腳亂地整理着,更是紅透了耳根。
二人對視,徽妍看着那張不甘的臉,片刻,忽然再也繃不住,笑起來。
“不許笑!”皇帝威脅地掐她肋下,卻被徽妍躲開。皇帝捉着她,再度将她壓住,亦不禁跟着笑。
二人再度擁着,倚在榻上,卻沒有繼續方才之事。
皇帝貼着徽妍的背,手指撥弄着她的頭發,過了會,忽而道,“朕已經告知廷尉,明日就放了那些胡商。”
徽妍目光忽而一動,回頭看他。
只見他并無玩笑之色。
“陛下不是說怕打草驚蛇?”她問。
皇帝嘴角彎了彎,“驚不驚蛇,已無所謂。”
徽妍訝然,想了想,“陛下已經知曉了是誰?”
皇帝沉默了一下,道,“還須再确定。”
徽妍看他神色和語氣,似乎并不想說更多,也不追問,颔首。片刻,卻小聲道,“明日釋放胡商之時,妾想到牢獄中看一看。”
皇帝的手指停住,臉微微拉下。
“為何要去看?又不信朕?”他說。
“不是。”徽妍忙道,不好意思道,“陛下,這些胡商都是妾友人。此番連累他們無辜下獄,妾心中實愧疚,故而想見一見他們,致個歉。”
“致甚歉。”皇帝不滿,“朕也不曾虧待他們,不過請到牢獄裏待了兩日。你都快做皇後了,你致歉,他們受得起麽?”
徽妍聽着這強詞奪理的話,又好氣又好笑。
皇帝見她瞪起眼,唯恐她又來講大道理,忙道,“朕不過說說,你要去便去。”
徽妍這才緩下神色,看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眼睛一轉,“陛下若不放心,不若與妾一道同往。”
“想得美。”皇帝哼一聲,不緊不慢,“朕就不必去了,吓着了你的友人,又是朕的錯。”
徽妍笑起來,轉過來抱着他,把頭埋在他的懷裏。
“陛下明日要做甚?”過了會,她問。
皇帝聽着,閉目養神的眼睛微微睜開。
“自是做些大事。”皇帝說着,聲音仍像在打趣,眉宇映着燭光,卻是深邃,目光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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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徽妍料理了蒲那和從音的起居之事,讓王萦代自己監督他們識字背誦,乘車往廷尉署的牢獄。
她已經讓人告知了吾都,車馬才到廷尉署,她看到吾都已經等候在門外。
管牢獄的府吏已經得了皇帝谕令,徽妍來到,客氣地行禮接待。
出乎徽妍意料。
她以為所謂牢獄,必是四面高牆,栅欄重重,潮濕惡臭不堪。不料待得府吏引入,卻見雖然也有高牆栅欄,卻是整潔,兩三人一間,地上,席子鋪蓋俱全。
“我等拘捕之時,陛下便已有令,說這幾位胡商未定罪前并非犯人,不得慢待,亦不得用刑。”獄吏解釋道。
徽妍見得這般,不知說什麽好,忙颔首謝過。
獄吏打開牢門,将幾名胡商放出。見到吾都,衆人皆是大喜,笑呵呵地上前與他抱在一起。
李績關了兩日,臉上的胡子長起來,頗有幾分滄桑之感,看到徽妍,他愣了愣。
衆人看到她,面上的笑意亦有些僵住。
吾都見狀,忙道,“諸位!今日能出來,全是靠了王女君啊!”
徽妍知曉他們心中在想什麽,上前,向衆人深深一禮,“這兩日連累了諸位,妾深愧。”
衆人雖也有怨氣,卻都知曉徽妍是何等身份。看着她竟行禮致歉,衆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李績沉默了一下,上前代衆人還禮,“女君之禮,我等實不敢當。這兩日,我等在獄中并未受許多為難,如今得釋,已是感激不盡。”
徽妍知道他說的這些都是場面話,但這般場合,也只有如此。
到底有驚無險,出了牢獄,胡商們見了外面的街道,都輕松許多。李績走着,忍不住回頭,忽而見徽妍就跟在後面。她看着他,猶豫一下,道,“李君,可否借一步,我有些話說。”
李績沉吟,颔首。讓吾都等人先走一步,自己跟徽妍慢慢踱着。
徽妍開口道:“這兩日,實辛苦李君……”
話沒說完,李績打斷道,“女君若要致歉,方才已經說過。我等皆行商之人,比這獄中艱苦百倍之處也待過,不算什麽。”
徽妍見他如此,苦笑,只得不再提。
李績看着她,面色和緩下來,問,“宮中那內侍自盡之事,可有查出了眉目?”
徽妍道:“我也不知究竟如何,但廷尉已查明,李君與我皆無幹。”
李績颔首,若非如此,他們現在也不會安然出來。
“趙弧呢?”片刻,他又問,“我聽訊問的人說,趙弧去向禦史告發,說我賄賂了周令丞。”
“趙弧仍在押,妾姊夫,當日就放了回去。”
李績看着她,目光意味深長,“只怕若非女君,這些事不會了結得這般快。”
徽妍聽出了這話之意,嘴上想否認,但自己心中亦明白他并未說錯。
她沒答話,只笑了笑,道,“陛下不會冤枉無辜之人。”
李績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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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早晨與大臣議事,散了之後,還未到午時。
他問徐恩,漪蘭殿那邊在做甚。
徐恩将徽妍往廷尉署之事如實相告。
皇帝聽了,并不意外。未幾,又問懷恩侯夫婦及侯女到了不曾。
徐恩說已經派人去召,想必不久就會來到。正說話,內侍上殿來禀報,說劉珣來了。
劉珣這些日子,奉皇帝之名,每日午時過未央宮來,與皇帝用午膳。兄弟二人說說話,午後若無事,便去騎馬。這般做法,皇帝不知究竟效果幾何,不過劉珣在他面前,明顯放松了許多,也願意開口聊些事,這讓皇帝很是欣慰。
今日,他來得稍早,皇帝讓他在下首坐下,一邊翻着簡冊,一邊與他閑聊,問昨夜高鄉侯的壽筵如何。
劉珣一一答了,皇帝聽他說到鯉城侯,微微擡眉。
“鯉城侯也去了?”他問。
“正是。”劉珣道。
皇帝颔首。
鯉城侯交游廣,他是知曉的,這類筵席他會去,一點也不奇怪。皇帝還想在多問些鯉城侯的事,又有內侍來報,說懷恩侯夫婦與侯女觐見。
聽到侯女的名字,劉珣忽而想起昨夜,不禁擡眼。
只見皇帝應了一聲,讓徐恩将他們宣入內。
“珣,”皇帝看向劉珣,道,“朕與懷恩侯一家要議些事。”
劉珣是個識趣的人,知道皇帝的意思,向他一禮,“弟在偏殿等候。”說罷,向皇帝一禮,告退而去。
走 出殿門時,懷恩侯一家正登階而上。劉珣看到窦芸跟在紀氏身側,頭微微低着,看不清神色,行走的模樣卻有些僵硬,手緊緊攥着裳裾,全無往日的嬌俏驕矜之态。 昨夜那一幕忽而掠過腦海,不知為何,劉珣總覺有奇怪,又說不上哪裏奇怪。看着他們步入殿中,劉珣的腳步不禁慢下。
懷恩侯一家三人,走入殿中之後,向皇帝伏拜行禮。
皇帝答了禮,讓內侍賜坐,神色一貫和氣。
紀氏望着他,心中有些不定。前兩日仲秋,他們一家曾入宮觐見,與皇帝一道祭告,游覽宮苑。原本還要共午膳,可皇帝去更衣之後,便沒有回來,派人說有些急事,讓懷恩侯一家與長垣侯父子自行用膳。
紀 氏覺得奇怪,回府之後,向宮中的熟人打聽,結果大吃一驚。原來竟是漪蘭殿那邊死了人,還牽扯到了王徽妍。紀氏還得知,也就在那日,王徽妍入宮觐見皇帝,與 皇帝争執了一番之後,憤然離去。紀氏又是詫異又是高興,心中期盼着皇帝大怒,将婚事撤了。正好,第二日,她遇到了大長公主。紀氏與大長公主有些交情,能說 上些話,還知道她是王徽妍教導世婦之首。于是,閑聊中,紀氏不經意地說起了王徽妍入宮與皇帝争執之事,果不其然,大長公主面色大變。
後來之事,紀氏都知道了。可出乎她的意料,皇帝不僅沒有降怒于王徽妍,還将她接回了宮中。紀氏又吃驚又氣惱,驚的是皇帝竟對王徽妍這般縱容,惱的是大長公主愚蠢,竟幫了個倒忙。
方才,宮中的使者到侯府中,說皇帝召見。驚訝之餘,紀氏很是惴惴不安,唯恐皇帝從大長公主那裏知曉了什麽,專程來召來責問。
紀氏在下首端坐,揣着這些心思,面上卻是鎮定。
“今日找君侯一家來,乃是宮中近來出了些事,朕想親自問明。”只聽皇帝道。
紀氏的心不禁提得高高,看向皇帝,卻見他看着窦芸,問,“市中有一名商人,叫趙弧,不知侯女可認得?”
紀氏和窦誠皆詫異,忽而看向窦芸。
只見她面容緊繃,片刻,低低道,“禀陛下,妾不認得。”
“是麽,”皇帝緩緩道,“可他說,他認得侯女。”說罷,吩咐徐恩,“帶上來。”
徐恩應下,未幾,一個神色驚惶的人被代入殿內,才看到皇帝就急忙伏拜,磕頭如搗蒜,“陛下!小人該死!小人不知!一切之事都是侯女吩咐小人所為!”
紀氏和窦誠皆是大驚,不明所以。
窦芸卻面如死灰,看着趙弧,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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