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三千米還剩最後一圈的時候,紀青蟬恰好快走到終點,終點處站着許多人,搖旗吶喊的、拿着毛巾和水等着給運動員送的、掐着表的……
紀青蟬回頭看離終點還剩幾百米的前幾名,只看到陸深突然發力,用一百米的距離和第一名持平,在最後一百米超越了第一名。
陸深擡着頭抿嘴嘴唇整個人像是摔進了終點線,紀青蟬聽到掐表的老師大聲喊着:
“054,第一名!”
紀青蟬擡眼看他,陸深垂着眼,臉色蒼白,整張臉上都是汗水,他從四面八方遞過來的水裏面随意拿了一瓶,擰開蓋子,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剩下的半瓶仰起頭倒在了自己臉上。
水讓陸深的衣服貼在了他的胸膛上,透過白色棉制短袖能看到他裏面淡淡的肉色,包裹着少年微微起伏的肌肉線條。
紀青蟬轉開眼的瞬間,陸深轉過視線,目光直直向他看來,陸深邁開步子,腦子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想什麽。
紀青蟬皺着眉看陸深帶着滿臉的水珠朝自己走來,陸深像是剛游了泳爬上來,紀青蟬的目光帶着惱和厭,毫無防備地被陸深一把抱進了懷裏。
紀青蟬掙了幾下沒掙開,陸深和自己緊緊相貼,把頭擱在自己的肩膀上,嘴唇和胸膛一上一下地重重呼吸,熱氣全都呼到紀青蟬的脖頸之間。
陸深把紀青蟬當成了倚靠,整個人的重量都放到了紀青蟬身上,紀青蟬站在那裏支撐他的體重都有些站不住。
“喂,滾!”
紀青蟬厭惡道,陸深閉着眼緊緊抱着他,像聽不到地重重呼吸,因為跑到底的幾個運動員幾乎都被他人架着,所以陸深這樣抱着紀青蟬,一絲都不違和。
紀青蟬推不開他,在這樣人多的地方自己也不能打他,只能硬生生被他抱了五分鐘,等陸深的氣喘勻,渾身的熱氣傳了一大半給紀青蟬,才微微擡起頭,聲音低磁裏透着啞:
“幫你贏了第一名,抱一抱怎麽了,獎金都給你。”
嗡嗡的嗓音說得紀青蟬耳根子疼,輕軟的呼吸把他的耳垂染紅,紀青蟬狠狠皺了下眉,擡起腿,用力踢在了陸深裆間。
陸深悶哼一聲,咬了咬牙,看紀青蟬從自己懷裏退開,表情一如既往的兇,陸深捂着自己的裆和紀青蟬對視,紀青蟬白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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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深拿着獎杯證書和獎品回宿舍的時候紀青蟬不在,倒是東東是休息日,已經洗完澡躺在了紀青蟬床上玩手機。
“紀青蟬呢?”
陸深問,他把東西都放到桌上,去拿東西準備洗澡,東東邊玩手機邊心不在焉道:
“有事兒吧,我來的時候就沒看到他。”
陸深抿嘴,拿着東西進了洗手間。他把衣服脫了,透過鏡子紀青蟬踢自己的地方,不知是他踢偏了還是故意的沒往中間踢,反正沒踢到重點部位,只是大腿內側有點紅。
陸深想到今天自己把人抱了五分鐘的事就有點好笑,他開始漸漸喜歡看紀青蟬吃癟、說不出話,甚至壞心思的想要故意氣他,看到紀青蟬生氣、白眼他、罵他,心裏都有些說不出來的開心。
我可能有點病,陸深想。
運動會最後一天,基本沒有什麽項目,都是收尾工作,一些表彰和頒獎,但在結束之前,卻出事了。
陸深打算在宿舍呆一天,中午的時候就聽到學校裏發出救護車的轟鳴聲。
紀青蟬還在床上睡覺,昨天大半夜才回來,不知道出去做了什麽,陸深起身把窗戶僅開的一點小縫隙關上,紀青蟬皺着眉睡着,像是被打擾了。
陸深拿了副耳塞放紀青蟬手裏,等他被吵醒了應該會戴上。
陸深自己穿好衣服打算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還沒到教學樓區,就看到一大群學生在往一個地方湧動,那處不是什麽教學樓,就是學校綠化區普通的涼亭石凳,陸深停在不遠處,問在看熱鬧的同學發生了什麽。
那同學也懵裏懵登:
“好像有同學受傷了吧。”
陸深擡起頭往裏面看,其實人已經被送走了,只有地上一灘不多的血跡。
陸深轉身,就看到韓茉子正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她看到了自己,一臉喜悅的跑過來和陸深打招呼。
陸深問她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韓茉子一臉的驚顫諱莫:
“我都吓壞了。”
她的聲音不同于剛剛和陸深打招呼那樣響亮,而是故意壓低了。陸深看着她等她接下來的回答。
“你知道藍天嗎?他今天約我吃飯,在那邊涼亭等我,我還沒到就聽說他受傷了,鞋底被人安了釘子,好像還是鏽的釘子。”
陸深皺了皺眉:
“藍天?”
這個名字他這兩天聽到的頻率有點高,今天的韓茉子、昨天的…紀青蟬……
陸深心中一凜,他從不相信什麽預感和第六感,此時此刻他恨不得把自己從心底和腦海深處生出的亂七八糟的擔憂猜疑全部抹去。
為什麽要那麽想紀青蟬,為什麽這樣的事,會覺得是他做的,你不是喜歡他嗎?
陸深問自己。
他匆匆和韓茉子道了別,回了宿舍,此時紀青蟬已經起床了,在洗手間刷着牙。
他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陸深一臉的凝重,表情擔憂裏透着嚴厲地盯着他。
紀青蟬挑了下眉,沒理他。
陸深走到在開面包袋的紀青蟬面前,聲音沉沉的:
“藍天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紀青蟬不耐煩地皺了下眉:
“什麽東西?”
陸深的心放下去一點,他抿了下嘴:
“藍天今天受傷了,好像鞋子裏有生鏽的釘子。”
紀青蟬拿着面包的手一頓,表情變得趣味性十足,甚至勾唇笑了笑:
“看不出來……”
陸深擰着眉看他:
“真不是你幹的?”
紀青蟬擡頭看陸深,眼中聚起厭惡,語氣惡狠狠道:
“是不是我都關你屁事。”
他很煩,不僅煩陸深婆婆媽媽的問他半天,還煩陸深百分之七十懷疑就是自己的狗屁語氣。
“滾開!”
紀青蟬站了起來,狠狠把陸深推開,陸深卻一把攥住紀青蟬的手腕,眉間凝重而嚴肅地盯着他:
“這是關系到人命的事。”
紀青蟬翻了個白眼,故技重施像上次那樣低頭一口咬在了陸深的手腕上,陸深被迫松開他,紀青蟬拿手裏的面包砸陸深,直接砸在了陸深的臉上,奶油還沾在了他的下巴上。
紀青蟬聲音拔高,睜大眼睛盯着陸深,語氣不善而憤怒:
“就是老子幹的!你去舉報啊!”
說完,他迅速開了門走出宿舍,把門摔得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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