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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深沒有跟上去,他分不清紀青蟬話裏的真假,但同時怪罪着自己對他的疑窦和不信任。
他順着椅子坐下,低頭沉思,卻在紀青蟬的床腳看到一個若隐若現的東西,泛着些微的光。
紀青蟬罵了陸深一路,下了樓才發現自己出門沒什麽事幹,本來當早餐吃的面包也被他用來砸陸深了,想到這裏,紀青蟬又罵了幾句陸深。
他在學校裏閑逛,看到綠化帶的涼亭那裏還有一些人圍着,紀青蟬湊過去看了兩眼,就看到同樣站在一堆人裏面的體育生,探着頭,忽略他有些驚慌的表情的話,他似乎也是在看熱鬧。
紀青蟬朝他走過去,在體育生面前站定,用直白了然的目光看他,體育生這才看到上次突然出現的紀青蟬,只一眼,他就迅速轉身朝人群外走,紀青蟬亦步亦趨地跟着他,等到周圍沒什麽人了,體育生才不得不停止,回頭憤憤地看紀青蟬:
“你跟着我幹嘛?!”
紀青蟬勾了勾唇:
“你知道體育館和教學樓都有監控的吧?”
體育生一怔,虛張聲勢道:
“你什麽意思?!”
紀青蟬不屑地挑眉:
“意思就是藍天的家長絕不會善罷甘休。”
紀青蟬湊近體育生,看到他瞳孔放大,表情裏透着緊張和隐隐的害怕,一個塊頭這麽大的體育生,被清瘦的紀青蟬逼得截截後退。
“你聽我說的,去跟帶你的體育老師交代,藍天讓你給陸深放釘子的事。那幾個房間都有監控,到藍天和他家長要來找你麻煩的時候,你調監控就很難了。”
體育生半信半疑地盯着紀青蟬,紀青蟬朝他笑了一下:
“最遲今天晚上交代,明天誰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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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紀青蟬沒有多看他一眼,轉身走開了,留下`體育生在原地害怕得臉色青紅相間,躊躇不定。
紀青蟬回到宿舍的時候陸深依然一臉凝重,甚至還透着微微的怒,紀青蟬不管他的注視,翻了個白眼走向自己的書桌,就看到桌上放着一顆釘子。
紀青蟬蹙眉,眉間劃過一絲惱怒,捏起釘子往垃圾桶一扔。
陸深的聲音在後面沉沉的響起:
“你不認得這個麽?”
紀青蟬沒理他,但能感覺到陸深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背上,他看了會兒書,終于聽到陸深站起來、打開門離開的聲音。
等陸深離開,紀青蟬才彎腰把垃圾桶裏的釘子撿了起來,看了半天,沒好氣的打電話給東東,東東那邊很忙的樣子:
“蟬哥,你有什麽事嗎?!”
紀青蟬啧了一聲:
“你用什麽裝釘子?怎麽掉我宿舍了?”
那邊東東一愣,才想到難怪今天口袋裏的釘子不見了:
“在你那裏啊!蟬哥你幫我收着啊,我之後要用呢!”
紀青蟬沒回他便挂了電話,凝視着那根頂上尖尖,周身泛着銀色的釘子,下一秒,他捏起釘子,用力紮在了自己的手肘上。
紀青蟬沒什麽表情的盯着陷入肉裏的釘子,漸漸,釘尖上染上了些許的紅,蔓延到釘身,再然後,紀青蟬不用用力,血就順着那個小口流了出來。
他把釘子放開,感受着自己手肘的疼痛,任血一小道一小道地滴落在桌上,才勾了勾唇,準備拿面紙擦幹,突然就聽到外面輸入密碼的聲音。
陸深在紀青蟬意料之外的時間進來,就看到紀青蟬突然趴在了桌上,像是在藏什麽東西,陸深快步走過去,一把拉過紀青蟬的肩膀,剛想開口就怔住了。
那樣一大灘的紅色讓陸深頓時失語了。
紀青蟬眉間帶着惱,恨恨地盯着陸深,自己探手過去拿面紙,陸深有些僵硬地站着,看紀青蟬一點一點擦拭着桌上的血跡,最後才擦到有一個血口子的手肘。
“你,在做什麽?”
陸深隔了好久,才從震驚中回神,咬着牙道,紀青蟬擡眼看他,眼眸中帶着疲憊:
“關你屁事。”
紀青蟬沒事人一樣擦自己的手肘,陸深的眉頭越皺越緊,等紀青蟬草草把手肘上的血跡擦完,就被陸深一把拉了起來:
“跟我去醫務室。”
紀青蟬使了力氣反抗,兩人推推搡搡幾乎要打起來,陸深捏着紀青蟬的手腕,眼睛都要瞪紅:
“你這是在自殘!”
紀青蟬瞥過眼神,不和陸深對視:
“我知道啊。”
陸深拿紀青蟬完全沒有辦法,他拗不過紀青蟬,放開他,把人推到床上,從自己的櫃子裏拿了簡便的醫藥包。
紀青蟬把手肘藏到身後,不想讓陸深上藥,陸深一把扣住紀青蟬,就差把人鎖在懷裏了。
紀青蟬最終被陸深壓着,給傷口上了酒精和藥,用紗布包上,等一套流程下來,陸深已經精疲力竭,因為被壓在身下的紀青蟬不停的動不停的罵人,本來很簡單的事,到他這裏就尤其的累。
等結束包紮,陸深放好醫藥包,才盯着坐在床上一臉不爽的紀青蟬問:
“你為什麽自殘?”
紀青蟬這次也不說關你屁事了,直接無視陸深,陸深攔住想進洗手間的紀青蟬,一臉嚴肅正經的問:
“你要不要去看醫生?”
紀青蟬滿臉厭煩:
“特麽不都包好了麽!”
陸深凝視着他,兩人距離靠得很近,能從彼此的瞳孔裏看到自己,陸深伸手輕輕握住紀青蟬的手腕,聲音比剛剛溫柔了許多:
“不是,你要不要去看心理醫生,我可以陪你去。”
紀青蟬一怔,下一秒,他臉色瞬間變了,是從心底升上來的厭惡和憎恨,他盯着陸深,眼底泛着猩紅,輕聲說了句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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